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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文 / 蘇羽兒

    等二人到了銀吉賭坊門口,才下了車走進門內一片喧囂混亂。()一張張賭桌上,無數人為著下注大呼小叫哭天搶地。鶯歌拉著陳培清徑直走到最裡面,那裡正有一群人圍在一架稀奇古怪的機器前。賭坊的夥計正指著那機器給圍觀的人解釋:「這叫角子老虎機,是洋人的玩意兒,我們老闆特地從洋人那裡買回來的。這個孔槽,是投幣的地方。把這種遊戲幣扔進去,就可以下注了。」

    陳培清擠過去,瞧見眾人圍著一架古怪的東西。那東西有三個古怪的把手,三個轉軸,上面刻著洋文,陳培清看不明白。只見示範的夥計將一枚銀色硬幣投進孔槽,又拉了一下把手,轉軸轉動起來。不多會兒,只聽叮叮噹噹一通亂響,那古怪的機器吐出一捧硬幣來。在眾人的驚訝聲裡,夥計抓了把硬幣,對眾人笑道:「瞧見了吧?洋人管這個叫遊戲幣。吐出來的這些東西越多,你們換到的銅錢也會越多。這個比一般的下注賭博要方便,而且贏錢也容易。」

    圍觀的人聽了,一個個躍躍欲試。陳培清瞧著那機器上的洋文,不禁想起陳青絮,頓時對那機器失了興趣。鶯歌倒是十分喜歡。陳培清便對她說道:「那你在這裡玩一會兒,我去那邊下幾注。」說著,陳培清招來夥計,買了兩把遊戲幣,塞到鶯歌手裡。鶯歌歡喜地接過去,擠進人群中了。

    陳培清則挑了個桌子,走過去看別人下注。此時,那桌上的莊家正喊著:「還有誰押大?」

    「我!」一個男人喊道,將面前的籌碼全部推了過去。

    陳培清抬頭望去,見一個蓄著絡腮鬍子的男人站在自己斜對面,將手中的一摞籌碼推過去。等看清那男人的臉,陳培清頓覺晦氣。居然是剛才在戲園子裡差點兒跟他動手的劉鬍子。

    此時,劉鬍子也注意到盯著他的陳培清。劉鬍子身邊的小揚子也瞧見了他。劉鬍子沖陳培清笑了笑,雙臂抱到胸前,斜睨著陳培清。陳培清瞧見他不屑一顧的神色,冷哼一聲,說道:「那我也下一注,試試手氣。」說著,他將面前的籌碼,推到「小」那一邊。

    篩子撞擊暗筒。陳培清閉上眼睛去聽那聲音,嘴角漸漸浮起微笑。所謂熟能生巧,陳培清好賭,而且賭博年數不短。但是聽這篩子的聲音,便猜個**不離十。剛才那一注,算是押對了。

    篩子一開,果然是小。劉鬍子摸了摸鬍鬚,撓了撓頭,將身前的一貫銅錢扔到陳培清面前。銅錢丟在桌子上,砸出「咚」地一聲響。

    陳培清笑著拈起來,正要把錢揣進懷裡,身旁卻有隻手伸了過來,一把握住銅錢。陳培清皺緊眉頭去看手的主人,待看清楚之後神色一恍。身後的人穿著白得晃眼的西服,頭髮梳得油亮。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薄唇微抿,下巴削尖,長了一張典型養尊處優的嘴臉。這人居然是剛才被陳青絮打了一巴掌的上官瑞。陳青絮打上官瑞的時候,陳培清也瞧見了,猶豫了會兒,沒來得及攔著。一方面陳青絮脾氣上來了他根本攔不住,另一方面也因為陳培清同樣不喜歡上官瑞。但他倆也曾有過交集,一起聽過戲喝過酒。有一次相人鬥雞,上官瑞看得心癢,便也下了注。可惜他那天運氣不好,押哪只鬥雞,哪只就輸。當時上官瑞不動聲色,照舊笑呵呵地走開。只是待他走掉後,那家鬥雞場的鬥雞統統暴斃而亡。原因是,上官瑞走的當口,將一包老鼠藥下在鬥雞喝的水裡。於是那家的十幾隻上好的鬥雞,紛紛暴斃而亡。那情形也是陳培清無意間看到的。從那之後,陳培清開始對上官瑞厭惡起來。畢竟嗔毒虛偽到這種地步的,還是少沾惹為妙。

    這下上官瑞居然也來了。而且自己跟他交情一般,剛剛自家的妹妹又當眾給他難堪,不知這時候他會不會故意來找茬報復。想到這裡,陳培清問道:「上官兄,你也想玩一把嗎?」

    上官瑞笑著將手中的銅錢拋到莊家面前,對陳培清說道:「我剛來,還沒開始玩兒呢。剛才瞧見鶯歌姑娘,就覺得你也在。正好咱哥倆玩幾把。」

    「好,請。」陳培清說道。

    有人開始搖篩子。而陳培清已經將籌碼押過。

    上官瑞上前,思量半晌,將籌碼推到跟陳培清相反的「小」一邊。

    柳世成對部下管教甚嚴,軍紀嚴明。因此劉鬍子等人也很少進賭坊。這次來賭坊,也只是因為這裡人多嘴雜,消息靈通,方便打聽老羅的事。今天剛有點眉目,陳培清跟上官瑞攪和進來,劉鬍子也便沒了玩下去的心思。

    在桌邊看了一會兒,發現陳培清的運氣極好,幾乎把把都贏。偏偏上官瑞像是跟陳培清故意作對似的,每次都買跟他相反的一方,因此輸多贏少,賭運不佳,臉色也差了起來。劉鬍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正想喊小揚子走呢,聽桌上篩子開了,陳培清照樣贏了一局。而上官瑞本想可以贏陳培清幾把出出陳青絮打他的那口惡氣,卻事與願違,不由地臉色沉了下來。

    「我說,這篩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一局結束,上官瑞把放在桌子上的篩子拿起來,拿在手中轉了一圈,放在眼前瞧了許久,才又放回暗筒裡,推到莊家面前。

    那人拈起一隻篩子放在眼前端詳許久,又拿在手裡掂了掂,狐疑地叫道:「這篩子是灌了水銀的,不是剛才的那些。誰做的手腳?」

    聽了這話,大家紛紛吵嚷起來:「這篩子是什麼時候換的??我們怎麼沒瞧見?」

    「那是不是贏了輸了那幾把都算不得了?」

    「可是算不得又怎麼樣?輸贏的錢該怎麼算??」

    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陳培清瞧著上官瑞緘默不語。陳培清就站在上官瑞身側,而且陳培清又是賭場高手,什麼作弊的手段沒有見識過,只消一眼便可知上官瑞在拿起篩子的同時,將原本的那副換了去。

    「無論篩子是何時換掉的,剛才那局都作不得數了。而且,這賭坊居然出了假篩子,老闆是不是該出來解釋解釋?」上官瑞說道。

    在場的人沒幾個敢得罪上官瑞的。見他較了真兒,也便將老闆叫了來。

    「上官少爺,出什麼事了?」一個胖嘟嘟的中年人走到上官瑞面前,賠笑問道。

    「你就是這家賭坊的老闆?」上官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

    「是。聽說這篩子出了問題?」老闆拿起篩子瞧了瞧,皺眉道:「怪了,這不可能啊。我們賭坊從來沒出過這種事。」

    「那怎麼辦呢?你是懷疑在場的各位嘍?」上官瑞臉色一沉,問道。

    「這哪能。那上官少爺您看這事怎麼處理?」老闆問道。

    「這事是你們賭坊出的,怎麼問我?!」上官瑞喝道。

    上官瑞隨侍的保鏢隨從聽到主子的聲音,立馬圍到主子身前身後。幾個彪形大漢對著賭坊老闆怒目而視。情勢一下子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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