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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文 / 蘇羽兒

    「這有什麼意思?可這鏡子,為什麼是透明的?」小揚子湊上來問道。

    「這個我知道,」陳青絮叫道:「這是洋人書裡提到的透鏡,可以將光線匯聚成一個焦點,」說到這裡,陳青絮恍然大悟地叫道:「我知道房子為什麼著火了!」

    「你說的這個我也知道,」陳雲英說道:「但即使這巨大的鏡子能聚光,那溫度也高不到能燒了房子的地步。」

    「但如果,這木柱子上早就被澆上油的話,那就容易燃燒得多了。」柳世成走到燒成黑色的柱子旁,說道。

    「是誰如此處心積慮地害人?」林楚紅驚魂未定地說道。與此同時地,林楚紅卻在心裡犯了嘀咕。若在以往,蘇小恨尚還對她有所憤懣,處心積慮害她倒也說得過去;但如今,蘇小恨死了,家裡沒有人有膽子動她。思前想後,也沒有誰有這縝密心思害人害得神不知鬼不覺。

    「無論怎樣,看得出來,兇手是衝著大嫂您來的。」柳世成說道:「這段時間,大嫂還是小心為妙,出入都要人跟著。」

    「這跟大嫂有什麼關係,」陳青絮說道:「若這照妖鏡什麼的東西是那個青雲道長建議設立的,那此事應該跟他脫不了關係才對。」

    「現在就是去找青雲道長也沒用,」柳世成說道:「道觀裡的人一定會說『主持師父雲遊四海去了,歸期不定』。」

    「不去問問怎麼知道?」陳青絮冷哼道。

    柳世成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沒理她。林楚紅瞧著救火的人,暗中咬了咬牙。陳夫人聽說林楚紅院子裡失火,便讓人打掃了自己屋子旁邊的院子,讓林楚紅和陳培源暫時搬過去。這樣陳夫人也好常去看看燕歌。

    此後,林楚紅行事果然極其小心起來。但院子被火燒之後,陳園再也沒什麼怪事發生。晚上也沒有聽到什麼鬼懸鈴。

    但這寧靜反而讓林楚紅提心吊膽。這幾日的怪事和往事樁樁件件地湧上心來,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化作夢魘,糾纏到夢裡去。

    過了這個冬天之後,陳夫人患上肺癆,之後身體越來越差,終於沒有熬過來年春天。為辦陳夫人的喪事,林楚紅今日特意親自去採買冥錢和香燭、紙人等用具。她吩咐下人準備好馬車,便去屋裡換衣服準備出門。

    此時,天正下著濛濛小雨。林楚紅打著油紙傘,上了馬車。曾伯見了,自語道:「這個天氣還要親自出去採買這些東西,大少奶奶還真是孝順。」

    林楚紅的馬車出了蘇州城,一路向著棺材店而去。但走到半途,那馬突然受了驚,猛地在大街上橫衝直撞起來。周圍的行人紛紛讓開,眼看著那馬車越跑越急。

    「要出人命了!」大街上的百姓紛紛嚷道。

    「那是誰家的馬車?馬受了驚,人在裡面沒事吧?!」

    就在馬車快要散架的時候,有人突然飛速從後面追上來,飛身上馬,穩穩地抓住韁繩,拍了拍那馬的身子,將那馬制服。

    待那馬安靜下來,人們才看清,那馬上的人居然是柳世成。

    「是陳家的姑爺!好俊的功夫啊!」

    「人家本來就是馬術高手。」沿街觀看的人鼓起掌來。

    柳世成拍了拍那馬的鬃毛,抬起手來看了看。手指間夾著八隻小小的繡花針。

    「有人將繡花針扎到馬身上,」柳世成喃喃自語道:「開始馬並沒有受驚。走到半途,才突然失控。也就是說,」說著,他環顧四周,看著大街上看熱鬧的人群,沒有發現熟悉的面孔。但現在還下著小雨,仍然有人在撐著傘。遠處的人面容被遮掩著,看不分明。

    「現在……沒,沒事了麼……?」晴慈居然從馬車裡探出頭來,臉色發白地問道。

    柳世成看著她穿著林楚紅的衣服,梳著跟她同樣的髮髻,便問道:「是大少奶奶讓你來的麼?」

    「是。大少奶奶說,一定讓我代替她來。」晴慈說道。她看了看柳世成手裡的針,問道:「姑爺,這是?」

    「這是從馬身上取下來的。怕是有人將這針射到馬身上,使它吃痛受驚。」柳世成說道。

    晴慈聽罷,咬了咬牙,想起這幾日陳園的怪事,聽說是有人針對大少奶奶的報復。看來大少奶奶是早有防備,找自己來當替死鬼。

    「如果是這樣的手法,那該是個暗器高手才對。」柳世成暗忖道。但轉念一想:「若是有針筒之類可以吹出暗器的東西,做到這一步應該很簡單。如此說來,做這事的人,就可以是任何人了。」

    「姑爺,現在怎麼辦?」晴慈問道。

    「大嫂不是說讓去買冥錢之類。我送你去。」柳世成說道。

    晴慈這才放下心來,說道:「那謝謝姑爺了。」

    兩人一同去採買了東西,又趕回陳園。進門之後,晴慈去見林楚紅。林楚紅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晴慈在心裡啐了她一口,但表面上卻畢恭畢敬地答道:「回大少奶奶,馬走到半路的時候受了驚,所以耽擱了點兒時間。幸好遇到姑爺,才沒出什麼大事。」

    林楚紅聽罷,心中一驚。她問晴慈道:「你可知道是誰讓那馬受驚的?」

    晴慈苦笑道:「大少奶奶,若是我知道的話,就不用這麼害怕了。」林楚紅聽罷,讓她下去,自己坐在屋裡沉思起來。

    此時,陳培清院子外,采瓊正急匆匆地去二少奶奶房裡。她剛要轉彎進院門,突然有人伸手攔住她:「采瓊姑娘,且慢走。」采瓊被嚇了一跳,抬頭去看,見是柳世成,忙滿臉堆笑道:「姑爺,您怎麼來了?」

    柳世成看了看她,又將目光下移,落到她手中的小手提袋上,淡淡地說道:「采瓊姑娘,剛才你去了哪裡?」

    采瓊笑道:「剛剛才從市集上回來,給二少奶奶買了些東西。」

    柳世成看著她空空的雙手,問道:「買的東西呢?」

    采瓊說道:「只是些小玩意而已。」

    柳世成盯著她,目光驟然冷下來:「是不是也買了繡花針?」

    采瓊一怔,茫然說道:「繡花針?」

    柳世成探出手來,將手掌展開。手中躺著八隻繡花針。采瓊微笑道:「姑爺拿這個做什麼?」

    柳世成冷冷說道:「這些繡花針不是你丟的麼?」

    采瓊失笑道:「這怎麼會是我丟的東西。」

    柳世成冷冷說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說你去市集的話,那剛才是在外面的吧。這些針,難道不是你的傑作麼?」

    說著,柳世成一把奪過采瓊的手提袋,打了開來,從裡面取出一隻雕花鏤空的小針筒。

    「這是什麼?」柳世成冷冷地問道。

    采瓊垂下頭,說道:「這是二少奶奶給我的,上次一個西洋商人送給二少奶奶的。」

    「想必你知道這個是什麼,」柳世成說道:「這種針筒本來是古暹羅人用來暗殺的暗器,裡面通常會裝上淬了毒的銀針。這種針筒裡的暗器可以用嘴吹出來,因此很容易攜帶,並不容易被發覺。」

    采瓊聽到這裡,笑容僵在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了。

    柳世成繼續說道:「今天早上,你以為大少奶奶會乘馬車去買冥錢,所以也事先出了門,在她經過的路上等著。等馬車經過的時候,就將繡花針吹到馬身上,讓那馬受驚,想讓大少奶奶受傷。但你沒有想到的是,今天晴慈代替大少奶奶出門,而我知道最近陳園發生的怪事都是針對大嫂的,也悄悄跟了出去。」

    采瓊反駁道:「姑爺不要冤枉好人。我為什麼要害大少奶奶?況且,兇手可能另有其人,也可能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柳世成冷冷說道:「不可能是陌生人。因為她太瞭解陳園的一切,並且知道今天大少奶奶會出門。」

    采瓊聽到這裡,也有點慌了神兒。柳世成繼續說道:「你跟大少奶奶大概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且,即使你對她有什麼不滿,也不敢如此陷害她,或者沒有這些機會去準備並策劃這麼複雜的計劃。說吧,站在你背後指使你的是誰?」

    采瓊緘默不語。柳世成冷冷說道:「或者,你想把意圖謀害的罪名為那個人擔下來麼?就算是坐牢,也要為他承擔下來麼?」

    采瓊正想辯解,卻聽到身後有人說道:「采瓊,出了什麼事?」

    采瓊和柳世成轉過頭去,見二少奶奶站在院子門口。

    「讓你出去買點東西,怎麼到現在才回來?」二少奶奶輕蹙眉頭,說道。

    「剛才跟姑爺說了會兒話。他問我點事情。」采瓊如蒙大赦,忙將手提袋拿回來,逃到二少奶奶身後去。

    「世成,進來坐會兒吧。」二少奶奶對柳世成微笑道。

    「不了,」柳世成微笑道:「我也只是偶然遇到采瓊,才聊了幾句。」

    二少奶奶點了點頭,轉身要走的時候,柳世成淡淡地說道:「二嫂,青雲觀的道長,你早就認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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