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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饅頭的小小春天(下) 文 / 收紅包的

    順著騷動的源地望去,只見一些人圍在那,這麼也看不見是什麼,饅頭只得放棄,坐下卻見賣粥的大娘依舊在熬粥。

    「看不見?」大娘扭頭衝她笑著。

    饅頭不好意思地笑著,她鮮少到街上,也想見見熱鬧。「別看,估計是你四姐來了!」

    「啊?」

    大娘放下大勺,蓋上鍋蓋:「看看那些等在這的小伙子都湧到哪去了?不是你四姐來了,他們哪會動?」

    四姐這是不是太,太,饅頭不知道要怎麼說,反正就是厲害,那麼多人都喜歡她。「你娘可真有福氣!你大姐那麼有出息,以後就給官家人了,這四姐長的那麼俊,以後也是有福氣的!不像我,孤老婆子一個!」大娘感歎地道。

    饅頭沒有說話,這話她聽得多了,聽到的都是別人羨慕的話,四姐長的好,那是整個縣裡都知道的,老早就有人來提親,家境也好,只是四姐自己不願意。聽昨晚四姐說話的那意思,她是鐵了心要嫁做官的。

    她真的很妒忌家中的姐姐們,娘對她們只有偏愛,對自己就有出不完的氣。她無數次想過,自己要不就像大姐給了做官的人家做丫鬟;要不就像三姐那般厲害;至於四姐長的好看,她還真沒想過。大姐給那家當官的聽說是五品官,自己一定要比過大姐,一想到給人做媳婦,她的臉就紅了,自己怎麼想到這麼不知羞恥的話。還好沒說出口,要是讓人聽了去,還真是丟人。

    「五妹,爹呢?」黃鶯般的嗓音正是出自四姐白露的口中。

    饅頭忙站起來,喚了聲四姐,道:「爹說要喝兩盅,我也不曉得去哪了!」

    「娘說,今兒的攤子就不擺了,讓我們回去,大姐晌午就要回去了!」白露站在她邊上轉述母親的口信。

    大姐這麼快就要走了啦!饅頭忙收好蒸籠,問道:「大姐這麼快就走了?」

    「是啊!大姐說是那家老爺要回京城做官了,以後就沒見面的空,所以太太讓她回來看看!」白露說著眼又紅了。

    圍著白露的小伙子們,一見白露眼紅了,紛紛安慰著:「四姑娘寬心,別哭壞了身子!」

    「四姑娘,你要是想你大姐了,俺送你去京城見她去!」

    白露不耐煩地揮手驅趕著他們:「走走走!都圍在這做什麼?我又不是耍猴的!」圍著的人聽了這話,倒也鬆開了些,只是還圍在那。

    饅頭雖然有些看不慣大姐回來的做派,她還是喜歡大姐的,大姐在她四歲的時候,被賣給現在那家做丫鬟,她對大姐實在是沒什麼印象,只是每次大姐都會托人帶東西給她,總是記掛著她。這聽到大姐這一走就難見面,她眼淚突的就流了下來。

    「你別只知道哭啊!快把東西收拾了,回去啊!」白露一見小妹只是顧不收拾東西喝道。

    饅頭應了聲,擦了擦眼淚,趕緊收拾著蒸籠,只是她人小,根本使不上什麼勁。賣粥的大娘見她吃力,在一旁忙扶了一把,對白露道:「四姑娘,你倒是搭把手啊!這丫頭這麼小哪能弄這個?」

    「大娘,四姑娘這麼嬌貴的人,怎能做這個?」四姐的擁護著馬上護著。

    「就是!大娘你都幫了,就索性幫到底!」

    大娘將籠子放好,插著腰道:「你們這些小子,身強力壯的都不知道幫襯著?」這些小伙子沒一個是東西的。

    饅頭收拾好,套上扁擔,為難地道:「四姐,這擔子怎麼辦?爹不在!」

    白露看了眼瘦小的妹妹,再想想自己,立馬道:「我知道爹在哪,我去找!」

    她話才說完,一個胖小伙道:「四姑娘我知道白老爹砸哪,我帶你去?」

    白露掃了他那一身肥肉,微笑道:「奴家一介女子,怎能去酒鋪?小哥幫我去尋可好?就說大姐要走,請爹爹速速回家!」

    胖小伙一見白露對他笑,立馬答應著,推開人群跑去找。白露立馬道:「五妹,你先在這等著爹,我先回去了!」說著就要走。

    「四姐……」饅頭小聲喚道。

    白露不耐煩地道:「還有什麼事?娘還在家等著呢!」五妹怎麼那麼煩啊!娘讓她叫這個叫那個,回頭回去晚了,挨不到大姐跟前要東西,那就虧了。

    饅頭低下頭,小聲道:「我弄不動這個!」

    「都說了你在這等爹來!」這五妹可真夠笨的。

    「四姐!」

    白露轉過身沒脾氣地道:「還有什麼事?」

    「沒事……沒事……」饅頭忙搖頭,再糾纏下去,四姐可真的要脾氣了。白露轉身走了,那些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只是爹怎麼還不來。

    好容易等到爹,白老頭自家喝的搖搖晃晃的,一見饅頭叫道:「賣完了?回家!」饅頭看了眼喝醉的白老頭,再看看那麼重的擔子,蹲下身咬牙要挑起來。

    賣粥的大娘忙攔住饅頭:「丫頭,這可不行,你可挑不動這些!」

    饅頭搖搖頭:「大娘,我大姐就要走了,我要回去看看她!」

    大娘按住擔子:「你就放到著,我幫你看著。回頭讓你哥哥來弄!」

    「娘會說的!大娘多謝您!」

    迷糊地白老頭著酒瘋道:「你怎麼還不走?快!」

    饅頭只得咬牙挑起擔子,沉重的擔子硬是將她的背壓彎了,可是她不敢放下,小心翼翼地挑著。還好賣了些,還不算太重。

    大娘看著饅頭那吃力樣,搖搖頭:「要那些好看得做什麼?還不如這個能幹的強!」

    賣餅的大嬸也道:「就是!誰家要娶到這樣的媳婦就是享福了!」

    旁邊的人笑道:「就讓你家大小子娶了就是,你就享福了!」

    賣餅的大嬸啐道:「沒聽人說她家大閨女要進京了。那是什麼人家,是咱們能結親的人家?我啊!還就是賣我的餅吧!」

    那擔子饅頭挑著實在不輕鬆,她走走停下換個肩膀,走走再換個肩膀,這麼換來換去,每次都堅持不了多長,肩膀就難受得不得了,又要換,好半天她多沒走多遠,白老頭一個人早跑的沒影了。路邊總是路過些小伙子,她真想有人停下來,對自己道:「我來幫你!」接過自己的擔子。可是依舊沒人。

    就當她實在擔不動想大哭時,一雙有力的手接住自己的擔子,二話沒說挑起擔子。饅頭感激地看著他,那是個十八、九歲的小伙子。高大、有力,衣裳雖打著許多補丁,仍洗的乾乾淨淨。只是那張蒼白的臉,告示著他的虛弱。

    「你要去哪?」

    饅頭忙收回目光,起身引路。她沒想到有人會幫自己,真是好人。來到饅頭家門口,小伙子將擔子放下,饅頭連聲道謝,想著四姐常說天下有誰幫你白做事的話,掀開籠子,拿了兩個饅頭要包起來,可見他那菜黃的臉,饅頭將籠子裡剩下的饅頭都包給他,小伙子詫異地望著她,這有十幾個饅頭。

    饅頭還以為他是要錢,低頭道:「娘要是知道我給了你錢會罵我的,這些饅頭就當我給你!你別嫌棄!」小伙子接過饅頭,仔細地打量著饅頭,又看了看四周,轉身離去。

    饅頭沒急著進門,一直望著那個小伙子,有人會幫助她,這是她從沒想過的。想想剛才一路上都沒有人要幫助自己,這個不認識的小伙子在自己沒說一句話的情況下就幫了自己。他真是個好人啊!

    她突然想到三姐問過她要嫁什麼樣的男子,要是自己能嫁他該多好啊!他會幫助個不認識的人,心底一定很好。想著她有些不好意思,捂著臉衝進家。

    饅頭闖進家門,到是把屋裡的人驚到了,白老娘一見是饅頭回來了,罵了句:「做死啊!趕什麼!」饅頭被老娘一喝立馬停下腳步,垂手站著。

    「你回來了。擔子呢?」白老娘見饅頭沒抬著擔子回來問道,饅頭才想起擔子,指著門口,白老娘見擔子在外面鬆了口起。四閨女說老五跟老頭子一起回來,這老頭子早就進門了,她在外面等了會也不見饅頭回來,急著做吃的給大閨女,便不在等。開始見饅頭,她還以為這丫頭擔不動把擔子丟了,到時候要花多少錢啊。這丫頭居然把擔子挑了回來,還有些勁,以後就可以讓丫頭去做這些事了。

    「站著做什麼,還不到廚房幫忙!」白老娘把饅頭趕到廚房,將擔子挑了回來,掀開籠子,卻見饅頭都賣完了,心中暗喜,今天這四閨女沒跟著去,這饅頭也賣盡,明日便多做些,她歡喜地將裝錢的小屜子抽出來,一一數著裡面的銅板,只是少了一些;她又數了一遍,還是少了。

    「今兒這錢怎麼少了?」白老娘闖進廚房開口質問。

    饅頭當然知道,那是沒賣的,又被自己送人的,「是旁人幫我擔回來的,我拿了謝人的!」

    「謝人?拿了多少?這一文兩個饅頭,你這少了足有五、六文。錢呢?是不是藏了起來?」

    饅頭趕緊擺手,她知道自家娘在錢上都是最在意的,她怎敢動錢。

    「那這錢哪去了?難不成它自個長腿跑了?」這丫頭長大了,還會說謊話了。她伸手就去拎饅頭的耳朵。

    「唉喲!疼!」饅頭忙護住自己的耳朵,白老娘的手勁不是一般的大。

    「說不說?」白老娘手勁又加了三分。

    「娘,我真的沒拿。我把剩下的饅頭都給他了!」饅頭哭著解釋著,這耳朵根子都要裂開了。

    「全給?你還真是大方啊!那是多少錢?」白老娘一聽閨女大手大腳的送人十幾個饅頭,那個痛,「你成天吃米不知金貴?」

    「娘,你這是做什麼?」白老娘的罵聲早就傳到了屋內,開始以為是白老娘只是罵幾句,可這後來,饅頭只是叫疼,才覺得事情嚴重,白蘭跟白露趕緊跑過來看。

    「你問問這下作的東西,她做了什麼?」白老娘氣口吐白氣,「你怎麼就不知道錢的金貴?」她說著就要摟臉呼饅頭。

    白蘭趕緊拉開白老娘,問饅頭道:「五妹,你做了什麼把娘氣到了!」

    饅頭抽抽泣泣地說了,白老娘又要上前呼她,白蘭忙又拉著,只是這白老娘力氣太大,她根本拉不住。

    「娘這是做什麼?不就是幾文錢,你要打死五妹還是要做什麼?」白蘭也不費力去拉她,站在一旁勸解。

    「我打死這個丫頭!」白老娘抬手就給了饅頭一巴掌,饅頭早有準備忙側了身子就跑。

    「五妹就值五文錢?」

    白老娘直勾勾地瞪著說話的白露,伸手就拍向白露:「你不是常說,你一句話就好些人搶著幫你做事了?你還讓你妹子一個人挑東西回來?你是什麼姐姐?」

    這事是白露做的不地道,可是白老娘就為這個火,白露也很惱,白蘭沉下臉,喚了聲娘,道:「我今日就要回去了!就五文錢就在這打這說那的,娘這是打妹妹給我看,還是讓別人笑話咱家?

    一聽別人笑話,白老娘瞄到了探頭探腦地菱兒,硬生生地嚥下這口氣,她瞪了眼饅頭,饅頭嚇得頭一縮不敢說話。「還不跟我去做飯!」

    饅頭順從地跟著白老娘後面,一面添柴一面回想前頭的事,饅頭就很傷心,五文錢,娘就喊打喊殺的,打了自己後才想起是四姐把她丟在那;她又怨四姐,為何不願等自己,將自己丟在那;傷心之時,她就想到了那個幫自己的小伙子。一個不認識自己的人會幫助自己,而自己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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