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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初入京城(三) 文 / 收紅包的

    廚房門口,廚娘搬了個小凳坐在門邊,一臉的愁雲。****老太太跟小姐來了後,自己變著法的換花樣,只是老太太跟小姐的口味重了些,自己怎麼弄都說淡了。可有些菜要是弄鹹了,那還能吃出什麼味來。京城的菜色,因為都城北遷,形成南北兩大特色,南方其中以蘇淮名菜為主,那得菜本身就有些淡,還近乎於甜。

    廚娘也是聽了上面的話,說小姐想嘗嘗京城的佳餚,自己思慮著這淮揚菜也算的上是京城一絕,再說老太太年歲也大了些,走了那麼些天的路,身子也煩,自己也就做了些清淡的吃食送上去。結果動都沒動,直接打法了回來。還是一個小姑娘來了幫她把菜色弄好,她嘗了嘗,鹹,哪能進得了口。若是這樣,她這個廚娘還真是伺候不了那幾位。

    廚娘煩悶的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有些抱怨這些一躍龍門的新貴子弟,才做了官就知道擺官威,成日折騰她們這些下人。

    「許嫂,今天做什麼?老太太說想吃燴面。」

    許嫂看見是周老太太跟前的三丫慢悠悠地晃了過來,忙站起身,還想賠笑著說幾句,一聽什麼燴面,兩眼一翻,茫然的問道:「燴面?姑娘,我可沒聽過那是什麼?」

    三丫和善地道:「是咱們老家的麵食,老太太最愛吃了。」

    「那你可會?說與我。我就做來。」許嫂一聽是老家地東西,心中就一咯登,那種東西怎是自己會做的。還是少不得要巴結這些從老家跟來的大丫鬟。

    三丫謙謹地半福了身子。拘束地道:「我是老太太打外面買來地,不知道這些。」瞧著許嫂失望的樣子,三丫有些不忍,挪到許嫂的跟前,附耳道,「你就請那日幫你弄菜的那位便是。」

    「她?」那丫頭是不錯,只是自己壓根就不知道她叫什麼,上哪去找。許嫂躊躇著。「好姑娘,我連老太太帶來的人還未認全,上哪去請她。你將她請來,許嫂是記得你的好。」

    許嫂見三丫絲毫沒有去請的架勢,口中的語氣更加軟和,神情懇請地道:「好姑娘,你快說,這眼見就要到晌午了,這沒東西,我哪交的了差事?」

    「許嫂。她一會就過來,你同她說。千萬別說是我說的,老太太知道要打死我的!」三丫急急忙忙地丟了句話,就跑了。^^君.子.堂.首.發^^弄得許嫂一陣糊塗,這什麼跟什麼,這說了,還出人命?許嫂搖搖腦袋,不去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想著那丫頭快點來,幫自己把事擺平。

    在許嫂的等待中。終於把饅頭等來了,許嫂異常興喜的迎了上去,拉著饅頭就往廚房走。進了廚房,許嫂便將圍裙系道腰上。急切的囑咐著:「老太太要吃燴面,快些著!」

    饅頭心裡盤算開了,娘以前教導過,燴面靠的是面同湯。光是熬這個湯就要一天的功夫,哪是這小會功夫就能做好地。

    許嫂早就開始和面,眼見饅頭還站在那不幫忙,口無遮攔的道:「你還拿起小姐的款了?跟老太太來的就了不得了?壞了老太太的飯,我看你怎麼交差!」

    「大娘。燴面要熬湯的。這麼點時候來不及的,明日再做便是。」饅頭小心翼翼地解釋著。她瞧得出來廚娘的臉色不好。

    許嫂摔了麵團,啐了饅頭一口:「明日做?老太太今日便要吃,你也是伺候的人,這都不知道?你要什麼湯?」

    「要牛骨熬出的湯才香,若是這個時候能去買。晚上約莫著還能吃上。」

    許嫂本來心中就有些不舒服,這又鬧個自己不會做地燴面,現在把人找來了,還說要什麼湯,還要牛骨。她瞧饅頭穿得普通,想著也就是個丫頭,發作著:「吃個面還這麼多的講究。上好的菜式不要,淨揀些上不得檯面的鄉下東西。就是穿了龍袍,我瞧也不過是個花子!」

    許嫂罵了一陣子,心裡地氣也出了,人也就舒服一些,歎了口氣揮著手讓出案台:「我知道了,隨便弄點應付這頓再說!」都說新貴老爺家不能做事,自己還樂滋滋地跑了來,果然這還沒做幾天,就這麼心煩。

    「過會同我一起去集市,看還要些什麼,把老太太日常愛吃的都弄些。」許嫂想了想也只能這樣,還算是有人知道,要不她今天就想打包走人算了。

    饅頭趕緊應下,回屋收拾下,又到廚房候著許嫂。

    「拿著傘,這天不好。」

    饅頭抬頭看看天,好像也沒什麼:「大娘,這天還算好,不用了吧!」

    許嫂根本就沒多說什麼,只是吩咐饅頭帶傘,自己就趕著出去。||首

    京城果然是大地方,街市上到處都是買賣人,饅頭好奇地看著街上的一切,什麼都覺得稀奇。許嫂領著四處張望的饅頭,內心湧出莫名其妙的自傲感,她仰起頭,大步往前邁,時不時的指點一二。

    饅頭其實並不清楚什麼樣的食材是最好的,在縣城有些就是農家挑來,要不就是只此一家,根本就沒地方讓你選。京城就不一樣,夥計熱絡地介紹著,還能挑選自己滿意地東西。饅頭實在是很喜歡京城的感覺,所有地人都樂呵呵的,感覺是那麼的舒服。想著自己以後要在這生活,突然覺得全身都有中在冬季裡泡澡般的舒適感。

    不過京城的天氣讓饅頭有些不能適應,晌午的時候還是大好的天,怎麼出來買個東西的功夫,天就變了。瞬間就揚起小雨。饅頭有些佩服地望著許嫂,多虧了許嫂早先說了要帶傘,要不然這些乾貨就要毀了。

    饅頭緊緊地抱住乾貨。撐起油傘。路上的行人並未因為突如其來的雨打亂了自己地步伐,帶了傘的撐起傘繼續在街上行走,只是步履間加快了些速度;沒帶傘的要不搶到兩邊屋簷下等待雨水結束。

    快步中,饅頭瞟過,一名女子弓著身子從自己身邊趕了上來。手中還護著些錦盒,沒有一絲想在屋簷下躲雨的態勢。經過一群撐傘路人身邊時,沒有一人願意與那女子共享一把傘,為她遮擋雨滴。

    看著她在雨中狼狽的樣子。饅頭有些不忍,快跑了幾步,追了上去,將油傘高舉過那名女子的頭頂,想為她遮擋下。只是那名女子的步伐飛快,饅頭有些跟不上,顯得有些絮亂。

    奔走的女子似乎覺得頭頂有些陰暗,抬起頭往上方瞧了眼,腳下卻不停,卻見頭頂有把油傘。再將目光轉向為自己撐傘之人。

    饅頭也將女子打量了一番。這是個二十出頭地女子,塗著脂粉而顯得白皙的有些平庸的臉,讓人覺得只是平庸。饅頭客氣的對她笑笑。

    女子感激地對她笑笑:「你真是好人!」

    頭次被人誇是好人,饅頭有些受寵若驚,搖著頭道:「哪有!」

    女子不在意得笑了笑,瞧了眼饅頭懷中的東西,溫和的道:「你也是出來買東西的麼?」

    饅頭點點頭,她本身不擅言辭,別人問她就答,並不多話、

    「姐姐是哪個府上的。改日我親自還過去。」

    「榕樹胡同周府。」饅頭出來的時候是把住址記下的。

    女子在口中默念了一遍,對她笑笑,說道:「莫不是新榜進士?」

    饅頭好奇地問道:「姐姐怎知?」

    「你們定是才上京,世人都是知道榕樹胡同都是租出去的。多半都是新榜留京進士暫時居住。」

    饅頭點點頭,靜靜地為女子撐著傘,一直到岔路口的時候,要不是許嫂在一邊提醒,饅頭怕是還要一直要為女子一直撐下去。饅頭有些為難的看看許嫂又看看那個女子,現在的雨比先前下的更大了。若是讓女子就這麼回去,那幾個錦盒一定會毀了的。

    饅頭毅然將手中的傘遞給女子:「姐姐拿著吧!我與大娘共用一把傘便是了。」

    「這怎麼成,這都是些乾貨。淋濕了可就毀了。」許嫂站在一邊叫著。使著眼色叫她快些回去,出來都好些時辰了。這時候要趕回去做薑湯,還要準備晚飯。

    晚餐的時候,周老太太算是吃了頓滿意的一餐。中午想吃點燴面,結果說灶上沒有高湯,只得隨便墊了點東西。晚上還好有滷麵吃,這面做地地道,還真有在家的味道。

    周老太太點著面前那盤滷麵,滿意的道:「這廚子不錯,吃得還有些家裡的味道。」

    周景源趕緊站起身來,歡喜地道:「母親喜歡就好。」親自又為周老太太又添了些滷麵。

    周老太太制止了兒子地動作:「娘老了,吃多了容易積食,你與娘盛些雞蛋湯便行。」

    周碧霞喝乾了碗中的雞蛋湯,軟趴趴的伸出空碗遞到哥哥身前,討好地道:「哥哥也幫我盛碗湯吧!」

    周景源將湯雙手敬給母親,笑著點著妹妹的腦門:「就你淘氣。」

    周碧霞懶洋洋地瞧了眼哥哥,臉上嬉笑:「哥哥都與娘盛了,為我盛碗有何不可?」

    「碧霞!坐有坐像,大姑娘家的跟沒骨頭似的,像什麼?把胳膊放下去!」周老太太口上是嚴厲了些,可是看著功成名就的兒子,望著溫柔可人的女兒,她只覺得自己居霜多年也是值了。

    周碧霞噘了嘴,喝了口雞蛋湯,不滿地哼了兩聲:「大哥,這廚子還真不錯。你在哪尋得地?不似昨日做地淡淡的,一點味都沒有。」

    周老太太也點頭說是,這上了京,到晚上這頓才算是吃上合口味地東西。心裡一痛快,對兒子道:「把廚子叫來,好好地賞他!」

    周景源也為自己找了個好廚娘暗自高興,連忙應承著。命人把廚娘帶上來。

    許嫂謝了賞,又賞了幾口酒吃,舌頭便大了,迷迷糊糊的誇道:「老太太身邊的都是極好的,還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頭指點的好!」絮絮叨叨的盡說些有的沒的。

    周老太太當然清楚,自己從家帶來的也就是兩個丫鬟,廚娘口中所說的丫鬟便是哪個丫頭,這樣也好讓人以為是丫鬟,省得到時候惹來這麼多的麻煩。

    她揮了手讓許嫂退了下去,起了身說要兒子陪自己出去走走,又囑咐女兒不可多吃。

    周家不大的宅院中,周老太太所謂的走走,不過是繞著屋子繞圈。

    「大兒,明日娘便請人與你提親,人家家大業大,咱們也不鬧些虛禮,只按禮便行。」周老太太拄著枴杖,在兒子的攙扶下慢慢的逛著。昨日知道兒子要另娶她人,還是皇親國戚,她就思慮上了。別說自家家底不厚,就是厚,抬去幾千兩銀子,人家也瞧不上眼。還不如實打實的去,人家瞧的是兒子的前程,自己何須拿兒子做事。

    周景源跟著母親應承著點點頭,母親想到的他也想了,不過他還多了一層意思。便是,自己是個新榜進士,家境估計早就擺在面子上,若是一味托大,御史的本子便要遞到內閣去了。

    「娘多少也知道京中明面上的事情,娘只吩咐你一句,近而示之遠。」周老太太的枴杖聲在寂靜的初夏晚間,咚咚的敲打在青石板上,也敲打在周景源內心深處。

    「只是……」

    周老太太停下腳步,輕輕的敲打著石板,清冷的月光照在她過於蒼老的容顏上越發的陰冷。她冷笑著:「借刀殺人?你會用,我便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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