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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土匪阿婉 文 / 糯米灰灰

    直至乘上了皇上的龍攆,阿婉依舊沒有反應過來,皇上瞧了她眼眶還含著淚,呆呆愣愣的樣子,一把就將阿婉的小臉扭向自己。

    「朕倒是真不知道,小婉兒還有這麼神氣的一面兒。」

    阿婉這才回過神來,聽著皇上的語氣,也並未是惱怒的樣子,這這這……劇情發展的不太對吧?想想自己方纔的舉動可以說是大逆不道、自尋死路,可竟然是沒被呵斥也沒有被打板子,這會子還乘上了皇上的龍攆,難道是自己欺負人的方式錯誤了?

    難得瞧見身旁這人是欲言又止,十分彆扭的神色,齊衍之又是掐了阿婉小臉上的肉肉,來回的這麼扭了幾下,手感頗好。

    「方纔不是還理直氣壯的麼,怎的現在就不說話了?」

    皇上話才落音,阿婉的小腦袋就往自己的懷裡撞進來了,毫無準備的齊衍之被這力道撞得是搖晃了一下。

    也未等齊衍之說些什麼,這小人兒便是先發制人的在他懷裡哭了起來,比起上回眼淚伴著哭聲不同,這回懷裡的人只是默默的流著淚,不一會兒齊衍之都能感覺自己胸前的衣襟上濕了一大片。

    皇上真是被阿婉這番舉動弄懵了,不過皇上大人向來是從未摸透懷裡這人腦子是怎麼長的,這小東西說話行事從來都是出人意料。

    「得了,哭什麼?都威風凜凜的打上門去了,這會子又委屈上了?」

    懷裡的人卻是充耳不聞,依舊繼續著自己染濕皇上衣襟的大業,時不時的還傳出了抽噎的聲音。

    瞧著她摟著自己,腦袋跟鴕鳥一般緊緊埋在自己懷裡,還嗚嗚咽咽抽泣著,皇上深怕她將自己給悶壞了,忙把阿婉的腦袋從懷裡揪了出來。

    一抬起阿婉的小臉,皇上就瞧著這臉上還掛著淚痕,雙眼跟兔子一般紅通通的,嬌嫩的小嘴也是微微嘟起,一副你欺負我的委屈神情瞅著自己。

    本就偏著心的皇上大人這時就更是心軟了,「朕也未曾罰你,怎的就哭成這樣?」

    摸準了皇上是偏心著自己的,雖不知這劇情到底是哪裡歪了,不過阿婉倒是很會順勢而上,「皇上…….幫…….幫著她欺負我。」這個她,指的自然是麗貴人了。

    短短一句話說的是斷斷續續的,中間還夾雜這抽噎的聲音,但指責的意味倒是明顯得很。

    皇上聽到這話,倒也不計較阿婉自稱「我」,便是直接戳戳阿婉的臉,「你倒說說看,朕是如何幫著她了?」他的偏袒之意如此明顯,這下倒是被倒打一耙。

    是以皇上便是一副氣定神閒的神情,等著看這小沒良心的東西說出個什麼道道來。

    阿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居然就是邊戳著皇上的胸口,邊委屈的扁著小嘴,說自己是如何被欺負,「麗貴人一去請皇上,皇上就巴巴的來了,可不是緊張著我欺負了麗貴人,皇上一來就偏袒她,還凶我,還罰我禁足。」

    齊衍之聽了這話真是恨不得把身旁的這人丟下轎攆,讓她走回宮去算了,自己明明就是聽聞她去將人堵了,才緊趕慢趕的去了浣蓮閣,不過這麼有損自己威嚴的事兒皇上怎麼會對阿婉說呢?是以只能不提這茬兒。

    說道他偏袒麗貴人,還不是這倔強的小東西不肯解釋,當著他的面兒就將人打了,從頭至尾他可真是從未偏袒過麗貴人。

    至於禁足,皇上倒是笑了,「你倒是有理了?在宮裡就敢跟個小土匪似的領著宮人打上門去,還要打要殺的隨朕處置?誰這麼教你的?」他能不罰麼?要是別人有樣學樣,這宮裡不就亂套了?

    阿婉一想,這的確是自己理虧,帶著宮人們浩浩蕩蕩的就去了,也未曾考慮到這事兒的影響,但也不能就這麼認輸了不是?

    「那話本裡不就是這麼寫的麼,人家被欺負了要找上門去,自然是多得帶些人壯壯士氣了。」

    齊衍之這下真是怒了,戳了阿婉的腦袋就道:「平日裡瞎看什麼的話本!竟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去都燒了!」

    一瞧皇上衝著自己發了火,阿婉更是不甘示弱就頂了回去,「那皇上說是要來我這兒瞧我的,半道上就被麗貴人截去了,這算是怎麼回事兒!」

    瞧著這小東西說不過自己,硬生生的把話又掰了回去,皇上覺著自己真是把她的膽子養得太肥,都敢質問了自己,這也算是宮裡第一人了。

    這麗貴人之事,皇上自有自己的打算,卻是不好跟阿婉說道的,只能揮手,「罷了罷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這沒良心的小土匪更是難養。」

    「那也是皇上給慣的,小土匪還生氣呢,不想跟皇上說話了。」說著還像模像樣的扭過頭去,皇上怎麼瞧怎麼像是小孩子鬧脾氣。

    偏著皇上是極為耐心的板正阿婉的小腦袋對著自己,「好了好了,莫生氣了,就不想知道你大哥現在是如何了?」

    一向是英明神武、殺伐果斷的皇帝大人,這會子絕對是耐心爆表,偏著自己還沒有這個自覺,淨慣著這個最能作的人兒。

    順勢而上、得寸進尺絕對是阿婉現在最好的寫照,即便是心裡想知道得不得了,偏著就是嘴硬,「嬪妾不想知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齊衍之是立即被這小東西逗笑了,「中秋之後便有秋圍,朕帶了你去?」

    如此利誘在前,阿婉是狠狠掐疼了自己的手才忍住了滿心想要脫口而出答應的話,語調都不是那麼的利索了,一副不為所屈,堅決不受誘惑的樣子,「嬪妾騎射不精,去了也無用,不去。」

    「那朕……」

    轎攆上的對話就是一位主子各種利誘,一位主子各種拒絕,後頭跟著的宮人們皆是低頭充耳不聞的樣子,那李得閒卻是心裡腹誹:皇上自遇著這位婉嬪娘娘,當真是一點都不講原則了,之前那位對妃嬪鬧事兒不假辭色的威嚴神武的皇上,真的是您麼?

    ***

    幾日前的御書房內。

    「皇兄,此事為何突然改了主意?」下首的齊衡之很是不解,一向是做出決定不輕易改變的皇兄,這事兒已經是進行一半了,皇兄卻是打算重新謀劃一番,這可真是破天荒的一回。

    皇上沉吟一番,卻是打定主意不改了:「那婉嬪實在是小孩子心性,怕是難成大事。」

    反正無論如何是絕不承認自己是之前瞧著婉嬪那副馬上要生離死別的模樣,兀的一下就心軟了,作為皇帝,他不需要這樣莫名的情緒,但一時也狠不下手真就把那小人兒算計進來。

    「小孩子心性豈不是更容易成事兒?皇兄三思。」齊衡之又勸道,未幾,他也猜出了這婉嬪便是之前早就有所耳聞,連著侍寢十日,還讓御史們聯名上奏的那位了。

    多少也看出了皇兄頗為彆扭的心理,齊衡之倒還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假意勸解道。

    「這婉嬪的兄長溫洵剛剛被點為探花郎,從文章策論上看,倒是個可堪大用的,若是動了他妹妹,怕是難為朕所用了。」

    瞧著皇兄坦坦蕩蕩的為自己的小心思找理由,齊衡之倒是不動聲色,「這有什麼打緊,這回科舉選拔咱們亦是有了不少人馬,少個溫洵也是無礙的。」

    「咳咳,不用多說了,朕意已決,就換個人吧。」作為皇帝,總不能因著自己的私心便是耽誤了大事兒,即便是還不知道對婉嬪這點不捨心軟倒是是個什麼心態,但皇上卻下定決心暫時不動阿婉。

    齊衡之此時卻是笑的很是詭異,彷彿看出皇上的心思一般,「皇兄莫不是捨不得那婉嬪吧?弟弟也曾見過那溫洵,倒是極為俊朗的,想來這婉嬪應該不差才是。」

    被弟弟一語中的的窘迫感促使皇上立即是站了起來,砰地一聲,一拍桌面,案上的茶盞都是抖了抖,可見力道之大,「朕是這麼是非不分的人麼!」

    話剛落音,那李得閒便是緩步進了殿來,躬身回稟道:「回皇上,婉嬪娘娘已經收到消息了,樣子是極為高興的,還讓帶了話,說是準備了一桌子菜等您呢。」

    皇上還未如何呢,一旁的齊衡之便是大笑起來,還說不是捨不得婉嬪,這會打臉了吧!

    皇上二十幾年的人生中難得有這麼尷尬又氣急敗壞的時候,臉色變幻的是比那煙火還要好看,也不去管那笑疼了肚子的弟弟,衝著李得閒來了句,「就你話多!」

    見著皇上袖子一甩,大步邁出了御書房的李得閒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說錯了?之前回稟時,即便是濟王爺在,也是無妨的呀。

    濟王爺齊衡之倒是衝著皇上背影喊道,「皇兄莫惱,臣弟當做沒聽見就是了!」聞言,皇上的腳步是一頓,進而那步子邁得是更大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

    轉而齊衡之又對李得閒說道:「還不趕緊跟上去,放心吧,皇兄惱怒的不是你。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有機會倒是要見見那婉嬪才是。

    李得閒得了濟王爺的提點,謝過之後,便是懵懵懂懂的跟上了皇上的腳步。

    進而,晚上便傳出了麗美人半道兒上將皇上截走之事。

    ***

    得了阿婉禁足半月的消息,眾妃嬪莫不是暗爽,在這宮中風頭無兩的婉嬪這會子也是遭了厭棄了吧,看來這舊愛就是比不過新寵不是?

    特別是林貴嬪一派,得知這消息差點兒就要擺起酒宴來慶賀一番了,讓你婉嬪之前得瑟,現在吃到苦頭了吧?若不是禁足不許外人來探,怕是想要第一時刻奚落阿婉的妃嬪們早就將這驚鴻殿的門檻踏平了。

    但,這消息帶來的興奮感也只維持了一夜,第二天,得知皇上是從驚鴻殿的大門出來去上朝的眾妃嬪們心裡皆是震驚,誰來告訴她們,禁了足的妃嬪是還可以侍寢的?

    但,這也只是第一天而已,源源不斷的好東西被皇上賞賜進了驚鴻殿,不多時還在驚鴻殿的院裡擺起了雜技檯子,誰來告訴她們,禁足還能這樣尋樂的?

    阿婉禁足的這半月可謂是無數次刷新了妃嬪們對於禁足這一詞語的認識,你見過禁足的妃嬪,皇上還三五不時的去尋她侍寢的麼?

    你見過禁足的妃嬪三五不時的就有各種的珍玩奇寶賞賜下來的麼?

    你見過禁足的妃嬪夜半了皇上還給放煙火取樂的麼?

    眾妃嬪們在自個兒的宮殿裡,仰頭瞧著那從驚鴻殿方向升起的在天空中綻放得極是艷麗煙火,心裡是恨不得馬上去撓牆!誰來告訴她們!禁足真的是這樣的!求禁足好嗎!

    被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禁足主人公,溫婉,這時卻是趴在玉蘭樹下的貴妃榻上,盯著皇上賞賜的兩隻不知名兒的鳥兒看。阿婉對鳥兒倒是沒有研究,也叫不出鳥兒的名兒來,只是這羽毛艷麗,叫聲清脆的鳥兒阿婉倒很喜歡就是了。

    阿婉在這榻上滾了滾,回想這禁足的日子自己過的是有滋有味的,這炮灰的待遇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這般想著,腦海裡突然有了一種豬欄裡被主人勸著多吃東西好長肉的即視感,難不成這是要養肥待宰的節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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