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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 水灌鍾痕 文 / 夜初

    南煙隨著白洛飛站在城樓之上,心裡有些莫名的激動,她實在是想不到來大燕後會遇上古代真正的戰爭。雖然早知道這場戰是一定會打的,但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還是讓她的心臟微微的顫抖。

    天空飄著鵝毛大雪,城樓之上寒氣逼人。白洛飛拿著千里鏡看著越來越近的軍隊,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旁邊的一個副將答道:「都準備好了!」

    白洛飛的嘴角劃過一抹冷笑,鳳眸裡殺意濃濃。南煙感覺到他身邊氣場的變化,看了他一眼,見到他眼裡濃烈的殺意,心底微微歎了口氣。一到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轉瞬間,青陽關下已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人的低吼聲,戰馬的嘶鳴聲,響成一片。南煙看向關外時,不知道他們從哪裡突然變出來了一大堆的木頭,一番分配也是井然有序,僅僅片刻便已將木頭高高駕起。

    南煙這才知道,西秦人早在前半夜將木頭運到了青陽關下,只是甚是奇怪,運來了這麼多的木頭,怎麼會沒人發現?她遠遠的看得那木頭面中空的,便知道她的猜測是對的。

    那木頭擺放的位置甚是讓人頭痛,在弓箭的射程之外,除非是青楚的將士個個臂力驚人,否則是射不到那麼遠的地方,只能眼睜睜著的看著他們行動。

    只見白洛飛大手一揮,幾個士兵便將大炮從城樓里拉了出來,駕好之後,便往裡面填上炮彈。白洛飛冷哼一聲,低吼道:「開炮!」

    大炮便往那西秦的軍隊中直射過去,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過後,便聽得慘叫連連。血肉連著衣裳被炸的四處翻飛,一些殘肢斷指更是遠遠的給甩了出去。剎那間,原來潔白的雪地,便被染成一片鮮紅。這一下變故讓西秦人大驚,似乎沒有料到青楚會這麼厲害的武器。原本有序的軍隊也開始變得混亂了起來。

    炮彈又被裝滿,專往駕起木頭的地方打去。那大炮本來用來轟城牆炸城樓的,威力甚大。采兒上次是一炮轟掉了一座小山,這次專對準了人群炸,那威力更是可觀了。

    但是大炮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裝炮時間長,一炮發完之後,須得一柱香的時候才能將炮彈再裝好。西秦人在挨了幾炮後,史見一個身著黃色盔甲的人在人群裡低吼了什麼,那木頭架的速度比剛開始更快了。一陣青煙升起,那邊的火仿似已被點著。

    白洛飛走到城牆邊,見那裡已經化好了許多雪水。負手站在城牆之上,喝道:「放水炮!」

    便見得成千上萬柱水柱向關外直灌過去,那水炮的射程遠是弓箭射程的幾倍,這一放那水便全往密密麻麻的西秦軍隊中去了。原來還生著的火,也頓時化成一股青煙被水澆滅了,再過得片刻卻是連青煙也沒有了。射過去不消半柱香的時間,水就全就了冰。

    而那些水射在人的身上,初時還有些淡淡的暖意,只過得片刻便是刺骨的寒冷。水轉瞬間全變成了冰,裹在戰袍和盔甲之上,雙手雙腳都被凍住了,動都動不了。這樣嚴寒的天氣裡,如果動不了,等著他們的就是死路一條。

    水炮極多,不消片刻便已將關外注成了一片水海。西秦人沒有撤退的命,沒有一個人敢往後撤,全都死守在那一條線上,前面的死了後面的又補了上來。縱使每個人心裡都怕的要命,卻不敢往後退上半步。一柱香過後,前面一排已經高高的壘起了一堆的屍體。屍體間連著冰,有的還沒有死,一淋上水也沾在了冰上,沒過多久,也便全身烏紫了,眼見是活不成了。

    中間夾雜著大炮,冰塊被震飛,死人活人全轟在了一起,只是片刻間活人也變成了死人。只是活人被炸到時是血肉橫飛,死人就只有殘肢斷骸。一時間,青陽關外,便成了人間地獄。

    南煙站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幕,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戰爭的殘酷。人的性命在戰爭中似乎只與螻蟻一般,微不足道。她的心裡沒來由的討厭起這些當權者來,好好的,沒事打什麼仗?就算國土擴大了,財富增多了,一個人又能享受得了多少,而那些所謂的功績全是踩在人的屍體上建立起來的。她很想問問他們,當他們在享受時,心會安嗎?

    鍾痕站在最前列,雙目怒瞪著那青陽關的城牆上高高架起的水炮,心裡驚怒交加。白洛飛怎麼也會想到這個東西,而且還在他們到達之前便已準備好了。是他的輕敵還是軍隊裡有奸細洩了密?他望著哀號連連的將士,心裡又痛又悔,他到底還白洛飛了!

    鍾痕原本的是想趁著這麼冷的天氣,給他們致命一擊,沒料到一切都反了過來,受到重擊的居然是他自己!此次他一共帶了三十萬士兵過來,原本打算讓白洛飛不戰而屈,然後血洗青陽關,乘勝追擊,攻破玉音關。只要玉音關一破,整個青楚便無險可守,攻佔大燕也指日可待。

    大燕朝裡也早已有西秦的眼線,早在十幾年前,便派了人去大燕。那些人現在在朝庭中已有一席之地,更有甚者,已高居要位。這次又剛才巧遇上老皇帝病重,鍾痕便覺得這是天賜良機,一方攻打青楚,一方面讓朝庭不派一兵一卒,不給一根糧草到邊關。原以為拿下青陽關不費吹灰之力,卻遇上了吳忠死死抵抗,白洛飛又早早的派了兵馬來支援。現在與白洛飛正面交鋒,這一仗鍾痕是輸得徹底。

    只見鍾痕一揮手,做了一個撤退的命令,西秦的兵士大喜,紛紛往後撤退。命必竟是極重要的,丟了就再也要不回了。

    水炮還在不停的射,撤退慢了的士兵一旦被射中,便是再無生還的機會了。

    白洛飛的眼裡露出讚賞的光芒,鍾痕也的確是個人物,打不過便撤退,不逞強,保存實力,實在是為軍的上上之策。這次就讓他們先回去吧,他在心裡隱隱的覺得,後面的戰爭只怕不會贏得這麼輕鬆了。

    這一仗,青楚除了在燒水時被燙傷以及竹筒破裂時傷到幾個人外,無一兵一卒受傷,更是沒有折扣一名將士便大獲全勝。在水炮再也射不到西秦人後,守城的將士們俱都歡呼起來,吼聲震天,一時間士氣高昂。與西秦打了一個多月的仗,就數這一仗打的最漂亮,他們受了西秦人多少的窩囊氣,這一次終於討要了回來。

    南煙望著那天空中飄飄灑灑的白雪,心裡頓時有些難受了起來。雪花撲面而來,已快見不到西秦人的蹤跡,她突然覺得漫天飛舞的雪花,就如同那白幡一樣,是在為死者送行,也在為生者祈禱。戰爭她是知道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折衷的辦法。只是這樣悲慘的一幕,只要哪天一大意,便會發生在青楚的將士們身上。

    為了慶祝贏得這場勝利,守將府裡一片喧嘩,一個月下來,原來的守將們終於重拾了信心,白洛飛帶來的將士們也慶祝旗開得勝。

    南煙卻覺得有些無聊,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吃東西。一陣風吹了進來,南煙望向門口,卻見白洛飛走了進來,他輕輕的擁著她,問道:「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

    南煙不答反問道:「飛,這場仗得打多久?」自古以來的戰爭一旦爆發就沒那麼快停止,縱觀中國歷史,像這種類似於朝代更替的戰爭,不打個幾十年是打不完的。她討厭打仗,在今日見到那血肉橫飛的場面之後猶其討厭。

    白洛飛見她神色間有些厭煩,歎了口氣道:「我也想早日將這場戰爭結束,只是鍾痕不那麼想。他的野心是不可能就這樣算了的,後面的戰爭只怕更加的殘酷。這場仗要打完的話,要麼我們把他帶來的這一百萬為人打死大半,要麼他哪天也厭煩了戰爭,主動撤兵。要不然的話就是我們戰敗了,歸於塵土,那樣所有的戰爭跟我們也沒有關係了。」

    南煙一聽,眉頭微微皺起,他說的前面兩件事,用膝蓋想也不容易實現。一百萬大軍要殺掉大半談何容易!白洛飛總共也就帶了二十萬人來,即使真的實現了,青楚的將士只怕也所剩無幾了。像今日這樣的勝仗只是巧合,雖然沒傷費一兵一卒就差不多殺了鍾痕五萬人馬。但是她都不相信次次都能這麼巧。要鍾痕主動撤兵更不可能,他要是會主動撤兵就不會發動這場戰爭了。最後面那種可能,她又怎麼願意真的發生!她的幸福生活才剛開始,就要塵歸塵、土歸土,她不甘心。

    她倚在白洛飛的身上問道:「飛,要是哪天真的青陽關失守了,我們又該何去何從?」見到了戰爭的殘酷,她不由得想到這個問題。

    白洛飛將她扶正,看著她的眼睛道:「若是真的失守了,你我也沒有太多的選擇,要麼戰死,要麼投降。但也如你所說,投降了也只有死路一條。」

    這樣的結局與她所想的差不多,地還是有些發怔。白洛飛看著她的道:「所以我們只能勝不能敗!」

    南煙點了點頭,靠入他的懷裡道:「我不想死,因為我還要和你過幸福的生活。所以如果鍾痕要是再打過來的話,我們就想辦法讓他有來無回!」語氣堅定,還隱隱帶著股殺氣。

    白洛飛微微一怔,這樣子的南煙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彷彿轉瞬間她就變了一個人一樣,全身上下都是牙齒,誰要靠近她,她都會狠狠的還擊。他眼角也掠過一抹殺氣,是的,誰要阻止他們的幸福,他也一樣要狠狠清除掉障礙。

    白洛飛輕輕的道:「煙,我答應你,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會讓鍾痕攻進青陽關!」

    南煙靠在他懷裡,突然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覺得幸福彷彿要從手中溜走一般,心裡微微有些害怕,卻又激起了她更大的勇氣。伸手緊緊的環住白洛飛的腰,並沒有也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胸前。

    接下來的幾日,青陽關外格外安靜,只是那些戰死的屍體早已被雪掩埋,高高低低的堆積在那裡,似一座座墳墓。那日還能看到得那些青青紫紫的臉孔與肌膚,被大雪一掩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白洛飛忙著佈署戰局,查探軍情。外面天氣冷的怕人,南煙本想跟在他身捕撈,但實在是受不了那種嚴寒,只得呆在主帳裡。軍營裡都是男子,她出去也不太方便,卻又想幫白洛飛分擔一些事情,便叫人送來了青陽關的地圖及西秦的地圖,又讓人送來一些西秦的山水日誌,希望能多瞭解一些西秦與青陽關的風土人情,或許哪天能幫得上忙。

    那日南煙一段話,突然引起了她的興趣。西秦地處偏寒,乾旱少雨,但在都城附近,卻有良田萬傾,承擔著整個國家的糧草供給。她心裡感到奇怪,這麼乾旱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肥沃的土地?、

    她再將地圖攤開,便明白了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原來在西秦北邊,有一座山叫萬源山,那山上一到冬季便是在雪封山,一開春之後,積雪融化,形成一股水流,源源不斷的向南流去。西秦沒有大海,卻有一個堪比鄱陽湖大小的湖泊,從萬源山上流下來的水與其它一些小山上流下的水俱都彙集到那裡。也就是依靠那管委會湖泊,造成西秦都城一片繁華的景象。

    南煙突發奇想,若是將那個湖泊的堤口炸開會怎樣呢?這個念頭才一閃進她腦袋裡,便將她嚇一大跳,她彷彿能看到比九八年洪水更可怕的事情。而只要萬傾良田一毀,鍾痕沒有支援,想不退兵都沋了。只是這樣做,西秦那些百姓便實在是有些無辜。她揉了揉額頭,只覺得有些頭痛。卻又有些無措,暗自笑了笑自己,這個想法只怕是有點異想天開了吧,說不定那湖泊的周圍也如青陽關一樣,根本無法引水斷流。

    雪下了整整七天七夜,終於停了下來。太陽也難得出來露班務會臉,雖然沒一會又躲進雲層,卻還是讓南煙的心情好了許多,彷彿天氣一下就轉暖了許多。白洛飛見南煙望著天上的太陽在發呆,笑著道:「怎麼,做了徐先生的弟子,改研究天文?」

    南煙問道:「徐先生對天文有研究嗎?」

    白洛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徐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曾遊歷大燕及周邊的國家。你不知道嗎?」

    她的確是不知道,卻在聽到周邊的國家時眼睛亮了亮,問道:「他也熟悉西秦嗎?」如果他要是熟悉西秦的話,便可以她的那個想法是不是切合實際的。

    白洛飛答道:「當然熟悉了,他曾在西秦呆過兩年,所以對那裡還算熟悉,怎麼突然想起問起這個問題呢?」

    南煙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想了想道:「飛,幫我去找一下徐先生,我有些問題想問一下他。」

    白洛飛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還是派人去請徐清長。問道:「煙,什麼事情這麼神秘?」南煙笑笑不,還等問過徐清說吧,免得再被他笑話。

    不消片刻,徐清長便過回來了,南煙問道:「先生,我想問一下西秦的潤澤湖有沒有堤口?」

    徐清長笑道:「當然會有堤口啦,潤澤湖是西秦的命根子,沒有那,西秦三分之二的人都得沒有飯吃。王妃好好的問起這個湖做什麼?」

    南煙咬了咬唇道:「若是有人將那個湖的水突然全部放掉會如何?」

    白洛飛、徐清長一聞言皆大驚失色,卻也都明白了她的意圖。徐清長看了看白洛飛,又看了看南煙道:「這件事情萬萬不可,若是這樣做了,西秦只怕十年之內都修復不了那個缺口。而且會連累許多無辜的老百姓,成千上萬的人無家可歸,這樣的事情一旦做了。只怕……」他的話沒有說完,南煙卻知道下文定是「會遭天遺」。

    白洛飛也歎了口氣道:「這個辦法雖然很好,可以讓鍾痕退兵,只是如此一來,對西秦的百姓來講,傷害實在是太大了。我們還是先想想其它的辦法,若是實在是沒有其它的辦法,而鍾痕又執迷不悟的話,為了我大燕的百姓,再用此法吧。」

    徐清長歎道:「打戰實在是不可避免,只是此法實在是太過了些。每次只要一有戰爭,最最可憐的就是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了。」

    這些道理南煙又何嘗不懂,她也不想。徐清長出去,白洛飛見她還在發呆,便輕輕的擁著她道:「別想太多,這場仗我們不一定會輸。」

    南煙幽幽的問道:「飛,我剛剛的那個想法是不是過於狠毒呢?」

    白洛飛歎道:「其實以鍾痕的修改,只怕是攻破了青陽關後,會血洗這座城市,到時候,我青楚的百姓也同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你沒有錯,只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你容我好好考慮一下。」

    南煙淺淺一笑,不管如何,他只希望場仗他們不要輸了。

    次日天便大放晴了,寒風似乎也變得有些溫暖了,白洛飛又去處理那些軍政大事了。她一個人閒著也無聊,來到青陽關後,都沒有出過門。便帶了些銀兩,獨自一個人去街上閒逛。

    由於戰爭的原因,這個小城變得有些蕭索,十家店至少關了五六家。街上行人寥寥,不知不覺才發現已到中午,肚子也有些餓了,尋了家酒樓打算吃些東西。

    還沒走進酒樓,便聽得一陣喧嘩,接著便聽到了女子的啼哭聲。南煙心裡微驚,那聲音聽起來甚是熟悉,她的性格本是不愛管閒事的,但是這偷看事情好似不由得她不管。

    尋著哭聲找了過去,只見一個女子衣著破爛的躺在地上,旁邊一個男子拿著滕條在抽打著她,一邊打一邊罵道:「老子花了五十兩銀子把你買來的,你還敢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有些往事在腦中浮現。南煙想都不想,一把抓過他的滕條道:「光天化日,一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小女子,算什麼本事?」

    她才說得這一句話,便聽得那女子在旁叫道:「小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南煙聽她聲音熟悉,又聽得她叫自己小姐,定睛一看,居然是含玉!她驚道:「含玉,你怎麼在這裡!」她出嫁時因怕自己出事情,便將含玉留在學士府裡,她不在學士府裡好好的呆著,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含玉還沒來得及解釋,那男子從南煙的手裡奪過滕條後吼道:「你想多管嫌事啊!這是老子的家事,她是我家才買的丫環,不聽話,就算打死了也不打緊。」

    南煙聽得微怒,冷冷的道:「光天化日裡草菅人命,你還有沒有王法?」

    那人哈哈大笑道:「在這裡,我們家老爺就是王法。況且現在又在打仗,還有誰來管這種小事,我勸你還是識相點讓開,否則我便連你一起打!」

    南煙這些日子心情原本就不是太好,一聽他這句話,火氣一上來,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怒道:「今天姑奶奶就來教教你什麼叫做王法!」

    那人是一家大戶人家的管家,那家的主人什麼事也都由得他,他作威作福慣了,平日也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揚直鞭子便向南煙抽來,邊抽邊罵道:「不長眼睛的傢伙,居然敢打你大爺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南煙這才驚覺,她今日是單身出門,身邊沒帶侍從,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又如何躲得過這一鞭,眼見那鞭子就要抽到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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