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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青梅婚約 文 / 夜初

    南煙和采兒輕手輕腳地靠在書房的窗戶邊,裡面傳來了白洛飛的怒吼聲:「師父,你於我不但有救命之恩,更有再造之恩,對於你的意思,我從來沒有違背過,但是你這個要求,我無論如何也辦不到!還請師父不要強人所難!」

    南煙聽得這句話,愣了一下,回想起白洛飛曾對她講過的故事,他兒時在朝京時,曾險些喪命,多虧了他的師父將他救起,並傳授他武藝,教習他兵法,以及送給了他謀士徐清長。但是這兩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都差點忘了他的存在,白洛飛只是提到過他,卻極少在她的面前再說起他,對於他的真實身份也從未說過。她不由得有些好奇,白洛飛的武功那麼高強,那他的師父武功得高成什麼樣子?而白洛飛的怒吼聲,表示他正在逼白洛飛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她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白洛飛平日裡雖然嘻嘻哈哈,但是她卻知道其實他的性子倔強,這師徒兩人切莫反目成仇才好。

    另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冷冰冰地道:「你的翅膀還真的是長硬了,不過我警告你,雖然你以少勝多擊敗西秦的一百萬大軍,也將馬問天處置了,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掌握在我的手裡!而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敢不聽我的話,你信不信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聽得出來,他也有幾分怒氣。

    南煙與采兒聽到他的話俱都大驚,兩人正要往裡沖,便聽得白洛飛道:「你們兩個進來吧!」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白洛飛一見她們進去,暴怒的臉色也平靜了不少,拉著南煙的手道:「我不知道師父有沒有深愛過的人,如果有,那麼一定會明白洛飛的想法。人生在世,都有一兩樣東西是牽腸掛肚的,更別說感情了。師父對我的大恩大德,洛飛一直銘記在心,我這條命也是師父的,如果沒有師父,我或許早死在朝京了,就算不死,也成為如馬靖一類的人。而師父要我做的事情,卻是讓我捨棄這一生最重要的東西,如果真的失去了,我寧願去死!」

    說罷,白洛飛神情平靜,溫柔無比地看著南煙,目光中的深情讓她心裡不由得大是心悸,他這樣的話語,讓她的心不由得有些害怕。只是事情的前因後果她一點都沒弄明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師父讓他做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

    黑衣人冷冷地看著他們道:「我還從來不知道我那個命犯桃花的徒弟會變成癡情的種子,只是讓你換個妻子,你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倒是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看來徐清長說的實在是沒錯!」

    黑衣人說罷,又看了看南煙,他問道:「莫南煙?」南煙點了點頭。他便雙目若電地盯著南煙,她只覺得他的眼光看到她的身上的時候,身上不由得有些發冷,彷彿她所有的心事所有的想法全被他看穿了一般。鍾痕的冷只是表面上的冷,語氣的冰冷以及漠然的態度,雖然狠厲,她也知道他並不會真正地傷害她。但是這個黑衣人的冰冷卻仿似利刃,直掏進心窩,心裡不由得生出寒意。雖然兩人間隔了一層黑紗,但是南煙還是發自內心地有些害怕,只是她生性倔強,強迫自己也冷冷地看著他,但是她知道兩人在氣勢上便相差甚多,手不由得握緊了白洛飛的手,兩人交握的手上,已經滲滿了汗水。

    白洛飛在旁道:「師父何需如此,她現在有孕在身,又不會半點武藝,你這樣看她會嚇到她的。」

    黑衣人哼了一聲道:「姿色平平、資質平平,真不知道你愛了她哪一點!?」

    白洛飛看了她一眼,雙目頓時變得極其溫柔,淺笑著答道:「我也不知道愛上了她哪一點,或許是她的聰慧,或許是她的善良,但這些都不重要,我愛的是她的人。所以師父你不要再逼我了,縱然你想要我打下來的這半壁江山,我也可以拱手給你,但是請不要拆散我們!」

    南煙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心裡不由得有些生氣,為什麼她與白洛飛在一起就不能過一些安生的日子,兩人前後經歷了這麼多,才剛剛解決掉鳳顏的事情,現在又來了個什麼狗屁師父,她實在是不明白,她與白洛飛的相愛礙著誰了,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想來拆散他們?

    白洛飛的話音一落,南煙便道:「你是飛的師父,我今日也尊你一聲師父。但是你此時的舉動哪裡像為人師表應該有的樣子!我就不明白了,我和飛相親相愛,又是明媒正娶,又有哪裡令你不滿意了?再說了,以你老人家的能力,要阻止我們在一起,是不費吹灰之力的。我就糊塗了,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阻止,非要等到我們相愛了才來阻止?這樣的行為實在是令人不解,莫非因為你自己得不到幸福所以見不得看人家幸福?你這樣棒打鴛鴦,小心遭天譴!」她一時氣憤,有些口不擇言。

    黑衣人一生身份顯赫,地位極高,更兼他自己的實力驚人,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南煙的那句「你自己得不到幸福」如一把利劍**了他的心臟,讓他暴怒無比,南煙話音剛落,他揚掌便向她劈了過來。

    白洛飛聽得南煙的話,心裡也不由得有些著急,師父的脾氣他還是知道的,他一見那黑衣人的氣場不對,忙將南煙拉到身後,當那一掌劈來的時候,他便使出全力去抵擋,那一掌雖然沒有傷到他,卻也令他後退了好幾步,而黑衣人卻未動分毫。

    南煙大驚,沒料到黑衣人沒有任何預示,說出手便出手,而且一出手就這樣狠厲,這樣的一掌她便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根本就沒有辦法躲得過,若真是劈到她身上了,只怕她早已一命嗚呼了。她見白洛飛退後好幾步,忙去扶他,問道:「你怎麼樣了?」

    白洛飛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擔心。黑衣人有些生氣地道:「不錯啊,白洛飛,為了一個女子你居然敢還手,你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我給你半年的時間想清楚,到時候你再回答我到底要怎麼做。」說罷,便走出了書房,不到片刻,便消失在茫茫的大雪裡。

    采兒也知道白洛飛的武功,見那黑衣人離去後才道:「這個人也太囂張了吧!」

    南煙見他離開心裡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卻見白洛飛的面色有些發青地站在那裡,她心裡升起一陣不良的預感,問道:「飛,你沒事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洛飛歎了一口氣道:「我曾經答應過你,以後有什麼事情也不再瞞你,這次也不打算瞞你。我師父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他於我有救命之恩,更有養育之恩,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對他的尊敬遠遠勝過了我的親生父親。自我十

    c五歲開始創建自己的事業開始,他便極少過問我的事情,只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再去請教他。而且我也有好幾年都沒有見過他了,卻不知原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密切關注我的事情。」

    南煙問道:「可是,他既然這樣關心你,如若你的親生父親一般,又為什麼會要拆散我們?」

    白洛飛看了看南煙道:「說起這件事情,也要怨我,當初就不該對他許下那個承諾的。」

    南煙奇道:「許下什麼承諾?」

    白洛飛歎了口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對你直說。當初在朝京的時候,我最初是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再後來是希望能夠出人頭地,又因為與我父王的關係極其不和,他又不時地派人追殺我。當時我便有些生怒,覺得老天爺對我極不公平,給了顯赫的家世,卻又讓我從小失去親情,活得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說是韓王的世子,其實卻是個質子,無權無勢,任人欺凌。於是我便對師父許下誓言,老天待我如此不公,我便要掌控這個天下,要成為能在這個世上呼風喚雨的人,天地唯我獨尊!」

    這些往事他是不願提及的,那些陰暗的傷痛常令他的心如寒冰,他的心性也生出了兩極,表面上嘻嘻哈哈,而內心卻冷若寒冰。當時他不殺白天城,對他一直留有餘地,並非真正地顧念父子之情,而是為長遠考慮,他的目標是天下,他不想日後背上弒父的罵名。所以在鳳顏出言欺侮南煙時,他一出手便是殺招,其實不管鳳顏是否會悔改,她都必死無疑。

    南煙聽得他的話,心裡不由得生出寒意與憐意。她雖然知道白洛飛的那些過往,但是今日聽他這樣講時,卻還是為他心疼。她知道他有問鼎天下之心,只是沒料到他的這顆心還是帶著些仇恨的。她問道:「可是你要成為至尊又怎麼和這件事情扯上了關係?」

    白洛飛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來道:「師父知道我的這個心願之後,便一直把我往這方面培養,並答應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在幫我之前,卻要我許下誓言,等到真正的登基之前要答應他的一個要求。而此時在他看來只有楚寒與朝京那個不中用的皇帝還能抵抗一番,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整個天下已基本上握在我的手裡,所以此次便來找我,讓我答應他的一個要求。」

    南煙怒道:「我看你的師父從一開始便不懷好意,否則不會那麼多年前就埋好了伏筆。所以他這次來便讓你休了我,娶他的女兒?」雖然他們的對話中,沒有提到要娶誰,但是一般能令一個人早早布好局的,只有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白洛飛知道她肯定能猜得出來,輕輕撫了南煙的背道:「我那個小師妹比我小十幾歲,當年在許這個承諾時她不過才三歲,我只當師父在開玩笑,也沒放在心上。其實那日我娶你時,他都來找過我,我才知道他是認真的,當時我便有些許擔心。不過當時他認為我娶你不過是迫於聖旨,不得不娶,是為了爭取更大的利益,便也沒有阻攔,後來聽到徐清長對他說我們感情甚篤時,在與鍾痕打仗時,他也曾來軍營裡找過我。當時他曾警告過我,但是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深有信心,師娘是天下第一美人顧惜惜,小師妹又與師娘長得極為相似。卻不知道我對你早已柔情深種,又怎麼可能捨棄你娶其他的女子,所以他這次一提出來時,我便拒絕了。」

    采兒道:「他也真奇怪,他女兒才三歲,就要許給你,也真是好笑!」

    南煙憶起成親時白洛飛略有尷尬的模樣,又想起她在青陽關的軍營裡曾見過的黑影時,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她雙眼看著白洛飛道:「這樣說來,我好像是搶了人家的相公了?」語氣中充滿了苦澀。

    白洛飛將她輕輕地擁在懷裡道:「說實話,我還從未見過我的小師妹,她長什麼樣子我根本就不知道。再說了,我這一輩子也只認你這一個妻子。」

    南煙想起一件事情,問道:「他雖然是你的師父,可是你現在手握重兵,身邊又有如薛離、黑影這樣的高手,又何須怕他?」

    白洛飛歎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我雖然手握重兵,但是以他的功力想殺我不是難事,今日那一掌他不過只用了六成的功力而已,而我已用了全力,即便用了全力,抵抗他那一掌,卻還是極為吃力,他今日若是再多用一分力,我只怕都得受內傷。所以他說要隨時取我性命的事情,並不是口出狂言。再則他的性子冷血無情,即便是對我也沒有過多的感情。」

    南煙有些酸溜溜地道:「如此說來,你是非娶他的女兒不可了?不過想想你娶了她也不虧,她有她娘的美貌,又有那麼厲害的爹,哪像我,沒有姿色也就罷了,還一點後台都沒有。」

    采兒在旁聽了,怒道:「二哥,你要是敢娶那個女子,我就跟你翻臉!」自與段玉程相愛之後,她便真真切切地知道什麼是愛情了。她的性子雖然直爽,但是作為女子對這件事情相信沒有幾個是大度的,她不能容忍段玉程有其他的女子,而她喜歡的嫂子又怎能讓別的女子來分了二哥的愛?

    白洛飛看了看這兩個女子,不禁有些苦笑道:「我的心意,你們都很清楚的,又何苦這樣地來挖苦我,我若是願意娶她,剛才就答應了。再則我下午和他聊了那麼久,我才發現他真正的目的並非是讓我娶他的女兒,而是他想要這個天下,就算我答應娶她的女兒,他日後只怕都會強加干預朝政,而我也只是被他操控的傀儡罷了。且我的身邊到處佈滿了他的眼線,我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而我對他的想法也略有所知,雖然這些年將身邊的那些人換了不少,但是以他的性格,我敢保證他一定還有其他的伏筆。」

    南煙聽他這樣講,不由得也開始發起愁來,這樣說來,不管怎樣都是被他操控的,這個人實在是陰險,早已將機關算盡了,他們可要如何才能擺脫他?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主意來,只得道:「可是他今日為什麼說給你半年的時間考慮,他又有何打算?」

    白洛飛歎了口氣道:「半年之後,楚寒的事情我也差不多平定了,其他不歸順的小藩王,我也有足夠的時間剷平了,他不過是等我把事情全部大定,然後再來坐享其成罷了。如果我那個時候再不答應他的要求,他要除掉我便也名正言順了。」

    南煙恨恨地道:「他還真的是老奸巨猾,這些都全部算到了,還想坐享其成,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是我們就只有任他宰割嗎?」她素來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更是由不得別人來掌控,但是在這個亂世裡,更多的時候是無可奈何的,她自己是個弱女子,此時又有了身孕,更加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采兒在旁道:「就是,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難怪二哥一天到晚都在算計別人,原來是跟這樣的人學的!」

    白洛飛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什麼時候一天到晚算計別人了?」

    采兒一時也想不起什麼來,只得道:「反正就是有!」

    南煙聽得采兒的話語,忍不住笑了起來,白洛飛也拿他的寶貝妹妹沒辦法,哪有妹妹這樣說自己的親哥哥的?!他便伸手摸了摸采兒的頭,也忍不住輕笑出來。

    這一笑,剛才還有些凝重的氣氛便好了許多,南煙心裡陰霾也去掉了不少,不管怎樣,那個老傢伙都要半年之後才會再來,而他來之前,她應該想到了對付他的辦法。一這樣想,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拉過白洛飛的手道:「他半年之後再來,我們也無需怕他,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可怕的。反正采兒都說了,她的二哥是一天到晚在算計別人,這樣一個人再加我這個被你說成鬼點子一堆的人,還有詭計百出的采兒。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合我們眾人之力,就不信對付不了一個老頭子!」

    白洛飛聽得她的話,也只覺得渾身有了力氣,原來還有些沮喪的心也頓時變得有了信心,是啊,不管他的師父怎樣厲害,他還有這麼多人在幫他,更重要的是南煙也在他的身邊,不管是怎樣天大的事情,兩人一起承擔,都沒有什麼可怕的。當下笑道:「煙說的太對了,我們也沒必要怕他,還有這麼長時間,直到那一天我們肯定能想到對付他的辦法。」

    三人相對一笑,只是除了采兒之外,其他兩人的心裡還是有些沉重。

    隨著時間的推移,南煙的肚子也開始有些顯形了,她算了算,寶寶也快有四個月了,白洛飛回到韓王府也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安靜而又祥和,而南煙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她總有些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感覺,只是白洛飛不說,她也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很多事情實在是無需想太多,哪怕是多偷得一天的安寧對她而言都是一件極快樂的事情。

    而事實也證實了她的猜想,這天她正在碧荷居裡看書,而白洛飛也在裡面查閱著什麼,一邊查閱一邊思考著什麼事情。突然他放下手中的書,雖然他並未說話,但南煙還是覺察到他的變化。卻見他豎著耳朵聽了聽,便從懷裡掏出他那個笛子,無聲地吹了一會,吹一會後他停了一下,似在聽什麼,接著歎了一口氣,再吹了吹笛子。

    南煙知道這是他與黑影和薛離通訊用的工具,薛離與段玉程離得太遠,應該是聽不到消息的,那就應該是黑影傳來的,而黑影正在與楚寒交戰,此時找白洛飛,只怕是戰場上有什麼變故。她安寧的日子又快結束了,不由得在心裡歎了口氣。

    果然見白洛飛的神情有些黯淡,她便去替白洛飛收拾東西去了。白洛飛從她的身後抱住她道:「楚寒攻過來了,想必你也知道了。東西不必收了,你與我一起出發便好。」

    南煙微微一驚,他上次怕她出事情特意將她送回韓王府,這次明知她有了身孕,居然還帶她去軍營?白洛飛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師父雖然說半年之後才來找我,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會來找你,所以你在我的身邊,我會比較心安一點。再則方武山天天跟在你的身邊,雖然采兒也在,但是我對他卻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南煙曾為了氣他拉過方武山的手,那次雖然知道方武山與南煙是被鳳顏冤枉的,但是在他的心裡看到方武山卻總有些不太舒服,不將南煙帶在身邊,他又如何能放心?!

    南煙聽得不禁有些好笑,男人還真是小氣!不過她也不願意離開他的身邊,這樣也好!

    可是第二日一大早,采兒、方武山、含玉全跟上了馬車,白洛飛看著這個架勢,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卻也知道這幾個人敢跟上來,肯定是得到南煙的授意,而對於南煙的意思,他也不敢違背。罷了,一起便一起吧,多個人照顧南煙,他也比較放心。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這樣安慰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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