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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我負天下人 第五十五章 文 / 曬月亮的狐狸

    「娘,我不要去鄉下莊子裡,娘,您救救婉兒。」二夫人由護國公府回到右相府始一踏進風荷軒,蘇婉蘭就飛身撲進她懷中,一張佈滿傷疤的小臉盈滿了驚恐和傷心。

    這個小女兒向來囂張跋扈,便是連她大姐姐也鮮少放在眼裡,如今這般姿態委實嚇壞了二夫人,忙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在看清小女兒臉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疤還帶著殷殷血跡,二夫人腦子裡的血轟一下衝到了頭頂:「婉丫頭,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誰敢將你傷成這般模樣?什麼去鄉下莊子裡?誰敢把你送到鄉下莊子裡頭去?」

    蘇婉蘭仰著腦袋放聲大哭:「娘,是爹爹他要把婉兒送到鄉下莊子裡頭去,婉兒不要去,娘您去和爹爹說,婉兒不要去。」

    二夫人聽了心就突突的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抬頭望過去,看到甘露、白蘭、紅綃、碧荷四個丫鬟一臉灰敗,婉丫頭的奶娘喜媽媽也是躲躲閃閃不看正視她,所有這一切跡象都表明婉丫頭定然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才會讓老爺下了狠心要把她送到鄉下莊子。

    「喜媽媽,我不在府上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一五一十全說出來,若有隱瞞仔細你的皮。」狠狠吸了口氣,二夫人冷冷看著一臉閃躲的喜媽媽,她不過就是回了趟護國公府,婉丫頭的臉就給傷了不說,老爺竟還要把她送到鄉下莊子裡頭,婉丫頭這才多大?這要是送到鄉下莊子裡,萬一病了怎麼辦?

    喜媽媽瞅著二夫人面色陰沉心裡就慌亂起來,當下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悉數相告,二夫人聽得太陽穴鼓鼓的跳,滿眼失望的看著婉丫頭,心中忖著自己聰明一世怎的就生了這麼個糊塗蛋?

    她去砸那小賤人的院子不是錯,她辱罵那小賤人也不是錯,錯就錯在她不該去鬧事反被那小賤人污蔑不說,還蠢笨到當著那小賤人的外祖母去推那小賤人!這不是給了那忠勇老王妃把柄嗎!

    二夫人氣得心突突的跳,看著蘇婉蘭的眼光除了失望就是失望,有心想訓斥幾句,可看到她臉上如星星一般的傷口,終究是自個的女兒,到底心裡還是疼著的,那到了嘴邊的訓斥也就吞回了肚子裡。自個的女兒捨不得罵,可丫鬟卻是不用顧忌的,二夫人轉了身瞧著幾個四個丫鬟並喜媽媽,眼睛裡就像淬了毒似的閃著寒芒,「四小姐傷成這樣,你們都幹嘛去了?合著我一天不在府,你們就可以任四小姐挨打是不是?」

    四個丫鬟並喜媽媽將頭埋得低低的,心中是有苦也說不出來,當時的情況那叫一個亂,誰知道最後就成了這樣子!

    「去,每人下去領十板子,若有下次,直接打死。」訓斥完之後,二夫人一揮手,這懲罰算是定下了,四個丫鬟並著喜媽媽自是暗叫倒霉的自行去刑房領罰。

    自己的奴婢被娘親罰,蘇婉蘭心中一點都不曾想著要替她們求情,她只鑽進二夫人的懷裡不停的哭鬧:「娘,您去和爹爹說,婉兒不要去鄉下莊子裡,婉兒要留在陵京。」

    二夫人被她吵得頭痛,當著忠勇老王妃的面那丫頭都摔破頭了,老爺逼於老王妃的壓力提出把婉丫頭送到鄉下莊子裡也是為了給老王妃一個交待,若是不照著老王妃的意思做,老王妃一氣之上鬧上金鑾殿,婉丫頭的名聲那可就徹底完了。

    思來想去,二夫人也知道如今之計,只有按老爺說的算,便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在她懷裡哭鬧的蘇婉蘭道:「婉丫頭,這一次你就聽你爹的,去鄉下莊子裡頭將養,等過個幾天風聲過了,娘再把你接回來。」

    娘也要把她送到鄉下莊子裡頭去?娘居然不肯幫自己?

    蘇婉蘭呆呆的抬起頭,不敢相信的看著二夫人,眼裡有些迷茫又有些不敢相信,半晌她才愣愣的道:「娘,您剛剛說什麼?」一定是聽錯了!娘不可能這麼對她的!肯定是自己聽錯了,她在心裡不停的安慰自己,一雙大眼直勾勾的看著二地人,希冀從二夫人嘴裡聽到不一樣的答。

    自個的女兒用那樣的眼光看著她,二夫人心裡自然也不好受,可是一想到她回到護國公府後,父親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並讓她以後一定要收斂否則就不認她這個女兒的話,二夫人心裡就瓦涼瓦涼的,若是沒了護國公府的支持,蘇景石定然是不會再像以往一般寵著她愛著她的,那幾個姨娘正盯著呢,這時候斷不能讓蘇景石和她離了心。

    狠了狠心,二夫人清楚的道:「婉丫頭,這一次你做得太過份了,你爹爹他把你送到鄉下莊子裡頭是為你好,你放心,就算你在鄉下莊子裡頭,也不會有人敢欺凌你,一應吃穿用度都按現在的開,你爹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可不能再忤逆。」

    這一次確定沒聽錯,娘親是真的不肯幫她,也要把她送到鄉下那莊子裡頭去呢!

    蘇婉蘭猛然就撥高了嗓子:「我不去我不去,憑什麼那小賤人傷了我,爹爹不懲罰那小賤人反倒要把我送到鄉下莊子裡,要送也應該是送那小賤人去。」

    一邊的張嬤嬤瞧著就搖頭,心中忖著都是二夫人給慣使的,好好一個大家閨秀竟成了個村野潑婦,若還不嚴加管教,將來嫁了人這性子到了婆家有的是苦頭吃。

    二夫人也氣了,恨恨的盯著自個宛如潑婦的女兒:「婉丫頭,娘的話你也不聽了是不是?你若是再這樣,就休怪娘不管你了。」

    蘇婉蘭聽了就倒退一步,心中的委屈快要讓她瀕臨崩潰,爹罵她娘也罵她,她做錯了什麼?非要把她送到鄉下莊子裡?儘管心中無比委屈想要大吵大鬧,但看著娘親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她,她心裡就有了害怕,只是心中依然不甘不服,想到自己被送到鄉下莊子裡頭就見不到太子哥哥了,她便跺了跺腳:「娘,您要把女兒送到鄉下子莊裡,就等著替女兒收屍吧!」

    她跺著腳說完一轉身跑了,只把二夫人氣了個倒仰,兩眼一抹黑差點栽倒在地,幸得張嬤嬤手快挽了一把。

    等二夫人緩過神來,蘇婉蘭早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二夫人又氣又悲不由得望著張嬤嬤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竟生下這麼個糊塗蛋,專氣我來著。」

    這話張嬤嬤不好接口,便埋了頭不語全當沒聽見,二夫人想著小女兒臨去那威脅她的話,這心裡頭又害怕起來,這個小的可不像大的那麼聰明,萬一她真橫了心,誰知道還會做出些什麼混事。

    二夫人朝著嬌杏望過去吩咐:「去跟著四小姐,好生看著,她要是有什麼損傷,你可別想活。」

    嬌杏一聽這話忙不迭的應了聲就追出去,二夫人起了身在房子裡轉了幾圈就要去找蘇景石,張嬤嬤忙道:「夫人,現在老爺他正在氣頭上,您去勸只會讓老爺更生氣。」

    護國公可說了,若是二夫人再做出讓他丟面子的事情,她就得挨打,她如今的身契可是捏在護國公夫人手裡而不是二夫人手裡頭,該勸的怎麼也得勸,不能因為怕二夫人罵就由著她去。

    二夫人心中何嘗不知道蘇景石這會正在氣頭上,只是一想到自個那麼嬌滴滴的女兒要送到鄉下莊子裡頭這心裡頭就跟割了肉似的痛不說,最主要是那個女兒還放下話寧願死也不要去鄉下莊子裡,這讓她這個當母親的情何以堪?

    不管了,怎麼著也得去勸一勸,那畢竟也是他蘇景石嫡親的女兒,他就能忍下心看著她去死不成?

    二夫人心中主意一定,也不顧張嬤嬤的勸阻,提了腳就要去找蘇景石,張嬤嬤苦著一張臉緊緊跟上,她心中再不願二夫人在這個時候去找老爺,可二夫人畢竟是她的主子,她是奴才,斷沒有攔著不讓去的道理。

    剛邁出房門,迎面就撞下蘇清蘭帶著曲媽媽及四個丫鬟,看到她們,蘇清蘭便望過來:「母親這是要去哪裡?」

    張嬤嬤心中就舒了口氣,立在二夫人身後只朝大小姐使眼色,心中忖道大小姐是個聰明的,也唯有大小姐勸得住二夫人。

    見到自個一向端莊大度的大女兒,二夫人就覺得心底那股子因為小女兒竄上來的郁卒之心消減了些,小女兒雖是個糊塗的,可大女兒卻讓她引以為傲,當下臉上的陰鬱也換為柔和,她看著蘇清蘭道:「清丫頭,娘才一回來就聽你妹妹她說你父親要把她送到鄉下莊子裡,婉丫頭還小,若是去了鄉下莊子裡有個什麼好歹可讓娘怎麼活?娘這就去找你父親勸上一勸。」

    蘇清蘭聽了就一臉的陰鬱,看著二夫人道:「娘,女兒有話要和母親說,還請母親聽完女兒的話再決定。」

    張嬤嬤聽了就暗自點頭,有大小姐勸著二夫人,想來二夫人是不會做出什麼太過衝動的行為的。

    蘇清蘭臉上的表情過於鄭重,二夫人心裡就不由急了起來,莫不是大女兒也出了什麼事吧?這樣想著二夫人就沒敢遲疑,馬上轉了身回了廂房,在蘇清蘭的示意下,張嬤嬤曲媽媽及四個丫鬟一併留在了房門外並未跟著進去。

    「清丫頭,你莫不是也出了什麼事?」剛一進廂房,二夫人便迫不及待的問,杏目滿是擔憂的看著蘇清蘭。

    蘇清蘭卻咬了咬牙,雙膝一曲整個就直直的跪在了二夫人面前,二夫人嚇得一愣,只以為真是出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那心就突突的跳起來,她伸出手去挽蘇清蘭,嘴裡道:「清丫頭,你究竟要說什麼?別嚇為娘。」

    蘇清蘭雙眼就含了淚水,滿臉淒苦的看著她道:「母親,您這是要逼死女兒麼?」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二夫人聽了就一臉訝然,她做了什麼竟惹得女兒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清丫頭,娘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傷心?娘怎麼可能逼你?你是娘放在手心裡捧著長大的女兒,娘怎麼捨得傷你的心?」二夫人滿是驚懼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蘇清蘭,滿心滿眼的不明白。

    蘇清蘭就道:「四妹妹她做了什麼事母親難道還不清楚?既然清楚還要在這個時候去求父親,母親可有替女兒想過?」她邊說那淚水就順著臉一串串跟珍珠似的掉,讓她看起來像一朵被雨水無情澆打的梨花般楚楚可憐。

    二夫人見了自是心痛不已,只是一時間她就沒想明白,自個不過是想去勸蘇景石不要把婉丫頭送到鄉下莊子裡頭,怎的就扯上了清丫頭?還讓清丫頭哭得這般傷心?

    聽清丫頭這話裡頭的意思,竟然是不想讓自己去求她爹饒了婉丫頭,可婉丫頭是她嫡親的妹妹啊?身為姐姐的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她難道不知道鄉下莊子離陵京這麼遠,有很多事都是自己無法顧及的嗎?

    盯著蘇清蘭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二夫人忽然覺得心裡很寒,清丫頭今天能為了她自己就置她嫡親的妹妹於不及,它日,會不會也同樣置自己這個母於不顧呢?

    「清丫頭,你究竟在擔心什麼?你妹妹的事又礙著你什麼了?她再做錯了什麼,也是你嫡親的妹妹,你能看著她受苦娘卻不能。」因為心中有了寒意,二夫人的聲音也就冷了下來,不像之前那麼緊張和擔憂。

    聰明如蘇清蘭自然從二夫人眼裡看到了深深的失望,她勾了頭,掩去眼裡對那個從小就知道拖她後腿的胞妹蘇婉蘭的厭憎。打小,她就是受人矚目的才女和美女,可同樣是一個娘親生出來的蘇清蘭,雖然也長了一張動人的臉,可是那腦袋就跟漿糊似的,身為大家閨秀卻沒有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穩重,囂張跋扈得令人望而生厭不說,最可恨的是,明知道自己心儀太子殿下,她還要不識趣的湊一腳,天下那麼多男人,她為什麼就非得和自己搶?

    蘇大小姐顯然忘了,她心儀的太子殿下並不屬於她,而是蘇心妍的未婚夫,她只想著蘇婉蘭和她搶男人,卻完全不反省她自己也是在搶別人的男人。

    「母親,非是女兒不顧姐妹之情,可是母親您有沒有想過,四妹妹她做的事情,父親他會原諒嗎?縱然父親他會,可是您有沒有想過若是父親他聽了您的勸,將四妹妹留下來,忠勇王府老王妃她會怎麼做?老王妃親耳聽到四妹妹辱罵三妹妹及三妹妹親母不說,四妹妹還當著父親和老王妃的面將三妹妹推倒在地摔破了頭暈厥過去,這樁樁件件,父親若不是按著老王妃的意思去做,三妹妹傷得那般嚴重,而父親還不肯給她一個交待,老王妃她會善罷干休嗎?」明知道母親對自己不顧姐妹之情很是不滿,蘇清蘭卻依然一口氣將憋在心中的話說出來,她就不信她這個素來精明的娘會想不到這些,她只不過是想到了卻不願面對罷了。

    母親可以做到為了那個沒腦子的四妹妹的衝動行事,可她卻做不到。

    她才不要因為那個沒腦子還一心想和她搶男人的四妹妹犧牲大好前程,四妹妹闖的禍,憑什麼要她來承擔?

    二夫人聽著蘇清蘭一襲話,頹然坐下,這些話句句在理,讓她想逃避都不能,她當然知道若是不把婉丫頭送到鄉下莊子,老王妃一氣之下就會鬧上金鑾殿,屆時不但婉丫頭名聲會損,就是整個右相府都會因此而飽受指責,還有她的娘家人肯定也會受到牽連。

    想到這裡二夫人面上就浮了痛楚,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做錯了,往日不該太慣著婉丫頭,以致於將她養成了現在這般衝動做什麼事都不用腦子想想再做的性子。

    見娘親臉上的表情有所鬆動,蘇清蘭忙乘熱打鐵:「母親或許覺得女兒太過自私不憐惜妹妹,可是母親您完全誤會了女兒,女兒這樣做其實是為了四妹妹她好,母親您想想,四妹妹她若是依著她現在這性子,將來可怎生是好?如今尚還有母親您護佑著四妹妹,可將來總有一天四妹妹是要嫁出去的,到時,四妹妹的婆婆她會像母親您一樣縱容四妹妹嗎?不如乘著這次機會,母親您好好管教四妹妹,待她轉了性子,母親您將來也要少操一些心,與其讓四妹妹日後嫁了人受了苦母親您心裡再難受,還不如母親您現在就狠下心去管教四妹妹,女兒言盡於此,縱然被母親您誤會,女兒也甘願認了。」

    不得不說蘇清蘭將二夫人的心思抓得很準,她算準了二夫人心裡也對蘇婉蘭如今這性子很是不滿,也算準了二夫人在心中預想到蘇婉蘭將來總有一天是要嫁到別人府上,以著蘇婉蘭如今的性子,怕是沒有哪個婆婆能忍受的。

    二夫人聽著女兒發自肺腑之言,想到之前自己還誤會她太過自私,二夫人心裡就不由對這個女兒起了愧疚之心,她伸出雙手,將蘇清蘭由地上扶起來,雙目滿是欣慰的看著她道:「清丫頭,娘親剛剛誤會了你,你可別往心裡去,你四妹妹她若是有你一半聰有,娘就不用這麼操心了。」

    蘇清蘭心中哧了一聲,蘇婉蘭那個草包這輩子都是不可能有自己一半聰明的,當然這話她也就埋在心裡面,面上卻是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娘誤會女兒不要緊,現在最重要的是,娘您這一次不但不能去勸父親,還得主動配合父親,將四妹妹依著老王妃的意思送到鄉下莊子裡去,這樣,老王妃才不會去鬧上金鑾殿,父親他也就能放心。」

    二夫人想想也只能點頭:「清丫頭,娘就依著你的意思去做,你陪娘一起去見你父親吧,幾個孩子之中,你父親最看重你,有你在你父親想也能開心一些。」

    蘇清蘭心知娘親並不是想著她在父親就能開心,而是因為她這個做女兒的在,父親心裡縱然對娘親有很多的不滿,也不可能當著她這個做女兒的面訓斥,當下便點頭,她扶著二夫人走出廂房邊走邊道:「娘,這一次您不但要順著父親,還得主動提出,在送四妹妹去鄉下莊子之前,您親自帶著四妹妹去忠勇王府給老王妃和三妹妹賠禮道歉。」

    二夫人一聽要她親自帶著自個的女兒去忠勇王府給老王妃和那小賤人賠禮道歉,就像被蠍子給哲了一口似的叫起來:「那小賤人害得婉丫頭受傷不說,還要逼得你爹他把婉丫頭送到鄉下莊子裡去,我是她嫡母,你卻要我去給她賠禮道歉,清丫頭你莫不是糊塗了?」

    早料到母親會是如此反應,蘇清蘭也沒覺得訝然,只輕聲道:「娘,您是去給老王妃賠禮道歉,四妹妹才是給三妹妹去賠禮道歉的,母親您難道不希望四妹妹她能早些從鄉下莊子裡回相府嗎?」

    二夫人卻是搖頭:「清丫頭,老王妃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婉丫頭做的那些事,就算娘肯上門賠禮道歉,老王妃也不過是聽聽罷了不會真因為娘放下了姿態她就會放過婉丫頭。」

    別人不知道那個老王妃的歷害,她可是相當清楚的,好在當年小賤人是個糊塗的,被她糊弄著疏遠了老王妃,老王妃傷心之下閉門不出潛心向佛,算起來,都有好幾年的時間這對祖孫都不曾見過面,怎的今兒這老王妃卻親上登門?

    想到這裡二夫人心裡不由咯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是她疏漏了的,但一時間卻又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她疏漏了。

    「娘,不管老王妃她是否原諒娘親您和四妹妹,但三妹妹出了這樣的大事,您這個做嫡母的於情於理都應該上門求見老王妃,做只是做個樣子也得讓外人看清楚,不然縱使今日之事老王妃不鬧上金鸞殿,母親的面子也不好看,老王妃動用八個金烏衛抬著軟榻回了王府,雖然軟榻上有簾子遮得嚴實,外人不知道是三妹妹,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些人稍加思忖就能想得通能讓老王妃這般愛護抬回王府的,除了三妹妹還能有誰?一旦想通透一點,世人又會想,這右相府的三小姐怎的會讓老王妃抬著回王府?再往下想,世人定會知道是三妹妹受了傷,如此一來,相信明天整個陵京就會傳出三妹妹在右相府受了傷老王妃憤而抬回王府一事,屆時,世人只會猜測是母親你苛待繼女,與其讓世人這般胡亂揣測,倒不如母親你親自攜了四妹妹去王府請罪,這般一來,世人都知道是四妹妹傷了三妹妹,縱然四妹妹有錯,可四妹妹也不過是個小孩,小孩之間打打鬧鬧原屬正常,世人通曉了這一點想來就不會誤會是母親你苛待繼女。」

    二夫人聽得眉頭時松時緊,張嬤嬤跟在身後卻是放下了心中大石,又不由對這位大姐起了佩服之心,忖道這大小姐的手段倒有當年的護國公夫人的三分之一,再假以時日,這位大小姐定是另一個護國公夫人!

    二夫人邊走邊想,心知大女兒所言句句在理,遂點了頭:「清丫頭,還是你細心,有你這麼聰明的女兒,娘很欣慰,你那妹妹,往後你也替娘好生提點她,她性子太過衝動,太容易闖禍。」

    蘇清蘭便婉然一笑:「娘您放心,四妹妹她終究是女兒嫡嫡親的妹妹,女兒又怎能看著她惹禍。」她心中沒說出來的是,即便二夫人不說這話,她往後也斷然會派人盯緊這個頭大無腦的妹妹,她闖禍不打緊,但前提條件是別把自己給搭進去就成。

    轉眼一行人就到了書房門口,蘇景石這會心裡正煩燥不安,雖則他舀了三女兒的前程威脅老王妃,但他心裡還是有些底氣不足,老王妃可是上過戰場殺敵無數的,誰知道她會怎麼做呢?

    聽得二夫人帶著大女兒求見,蘇景石就皺緊了眉頭,但終究還是讓她們進了書房。

    瞧著蘇景石頭的面色很是陰森,二夫人心裡就往下沉,須臾她走上前柔聲道:「老爺,都是妾身教導無方,才讓老爺這般憂心,妾身願知道老王妃要老爺把婉丫頭送到鄉下莊子裡去將養,婉丫頭她不服管教,的確是該送到鄉下莊子裡頭將養,不過在妾身想著,在送婉丫頭去鄉下莊子之前,妾身願攜著婉丫頭親自去忠勇王府給老王妃請罪,雖不奢求能得到老王妃的原諒,但婉丫頭做下這般惡行,身為母親的我自然責無旁貸,再者心丫頭如今也不知傷勢如何,身為嫡母妾身自然也理當上門探望,不知道老爺意下如何?」

    蘇景石不由一怔,他原本以為二夫人帶著清丫頭前來求見是為了幫婉丫頭求情,卻沒想到全然相反,當下心中不但沒了浮燥,反倒升起點點柔情,他眼帶感動的看著二夫人:「夫人,要你親自去登門賠禮道歉,委屈你了。」

    二夫人便搖頭:「只要能讓老王妃她揭過此事,妾身再委屈也是值得的。」

    不過是向那老王妃賠禮道歉罷了,往後她那外孫女的性命還是捏在自己手中,到時自己想怎麼拿捏都行!從老王妃身上受的氣,她會千百倍的從她看得有如心頭寶的外孫女身上找回來。二夫人在心底陰毒的想著,卻全然不知道,往後她想拿捏蘇心妍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

    二夫人這番善解人意的話聽進蘇景石的心裡,只覺得自個的夫人回了一趟娘家變得大方得體識趣,心中想著果然還是岳父的話能讓夫人改了性子,只是又想到老王妃的意思是要把女兒送到她指定的莊子裡,他便看著二夫人道:「夫人,老王妃的意思是要把咱們把婉丫頭送到城南三家村的莊子裡,那莊子原是沫兒的陪嫁。」

    二夫人不防還有這麼一招,頓時臉就白了。

    百里沫病重之時,她想著百里沫一死,她就能將百里沫的陪嫁據為已民有,只是沒想到的是,那百里沫竟做得如斯之絕,在臨死之前竟然把她所有的陪嫁列好清單之後,把清單給了蘇景石,所有陪嫁連同鄉下莊子陵京鋪面所有的地契都抬回了忠勇王府,只說將來在蘇心妍出嫁之時,老王妃再將這些陪嫁直接抬到蘇心妍將來的婆家。

    百里沫這一招擺明是防著她這個二夫人,她心中氣得咬牙卻又無可奈何,為什麼呢?因為人家都把清單列得清清楚楚,並且言明將來蘇心妍出嫁,老王妃就會把清單上所有的物品原封不動的抬去蘇心妍婆家,至於莊子和鋪面的收成,也一併會折成銀票交還蘇心妍。百里沫說得這麼清楚,蘇景石礙於老王妃也在場自然也不敢不答應,而她這個平妻自然更加沒說話的餘地。

    那莊子裡頭的人,可都是忠勇王府的奴才,把婉丫頭送到那莊子裡,那些個奴才能對婉丫頭好才怪!

    二夫人白了臉色下意識就想出聲反對,一邊見機不好的蘇清蘭馬上道:「父親,母親不用擔心,雖則那莊子的奴才不是咱們右相府的,可老王妃又沒說不准四妹妹帶了奴才過去,母親若是憂心四妹妹,到時就多準備幾個妥貼的奴才跟了去,再者,父親按著老王妃的意思將四妹妹送了過去,若四妹妹有個什麼好歹,忠勇王府也難辭其咎,相信這一點老王妃她定然知曉,斷不會縱容奴才胡來。」

    她這般一說,二夫人提著的心就放了下來,也是,只要自己派幾個得力的老奴跟著婉丫頭過去,還擔心保護不好自個的女兒麼!

    蘇景石也是眉頭一舒,望著蘇清蘭的眼眸就充滿了讚許,心中忖著雖然四丫頭是個沒腦子的,好在還有清丫頭,清丫頭這般聰明,將來的前程大著,將來四丫頭再不濟,有清丫頭幫襯著,相信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見爹爹和娘親都將她的話聽進了耳朵放在了心上,看著自個爹爹望著娘親的溫柔眼光,蘇清蘭很是識趣的道:「爹,娘,若是無事女兒就先行告退。」

    蘇清蘭一走,蘇景石就望著二夫人輕聲道:「錦兒,我知道你心裡是捨不得將婉丫頭送到鄉下莊子裡去的,我又何嘗捨得,你能這般體貼,為夫惹是高興。」

    他這般溫言軟語好言相向,二夫人當下就覺得幸好她聽進了清丫頭的勸慰,她抬了頭看著蘇景石柳眉輕輕蹙起:「景郎,都怪妾身從前太過寵溺婉丫頭,以致於她現在行事從不用腦子去思考,妾身也知道,再這般縱容下去,婉丫頭指不定還會闖出什麼大禍來,與其等著以後她闖了禍妾身再擔心,倒不如乘著這次機會,妾身好好管教婉丫頭,妾身不希冀她能像清丫頭一般明事理,但至少也不能像如今這般沒腦子。」

    蘇景石聞言點頭道:「錦兒,婉丫頭的性子是該好好磨磨了,你能想得這般通透最好不過,只有你將內院這些事處理得妥妥當當,為夫我才能安心於政事,那些個言官如今正閒得慌,再不能給他們以把柄參上一本了。」

    二夫人心中就歎了口氣,在這個男人的心中,權勢無疑是最重要的。

    夫妻二人一番商議過後,一致決定由二夫人明天一早就攜著婉丫頭去忠勇王府向老王妃請罪,請完罪之後就立刻把蘇婉蘭送到城南三家村的莊子裡頭去。

    商量完婉丫頭的事,蘇景石忽又想起自個那病得甚重的庶出兒子,雖然他一向對那個庶出的兒子並不重視,但如今他膝下統共也就兩個兒子,一個是二夫人所出的嫡長子,另一個便是那個打一出生就沒了親娘的庶出兒子,想到之前在寒霜居時那個兒子病得奄奄一息的模樣,蘇景石就皺了眉頭道:「錦兒,軒兒他不過是個庶子,又沒了親娘,你身為他的嫡母,要能容人一些,今兒若不是三丫頭執意請來了大夫,軒兒只怕就已經去見他姨娘了,軒兒若真去了,你這個嫡母少不得背上一個苛待庶子的名聲。」

    二夫人攏在袖中的手就狠狠的捏成了拳頭,心中暗自恨著又是那賤丫頭壞了她的好事,蘇辰軒雖則只是一個庶子,但因著他姨娘的原因,每每看到這個庶子,二夫人就覺得像是一根針紮在她心坎上,若不將之撥去,總會時不時的痛上那麼一下子。

    雖則心中恨不能將那個庶子除之而後快,可臉上二夫人卻是滿臉的委屈:「景郎,整個右相府這般大,妾身哪能什麼都顧及周全,再者景郎你也是知道的,今兒你下朝回府便命我回了護國公府,這府上的事我又哪能知曉?」

    蘇景石聞言心中卻是不喜,之前那個被打死的容媽媽雖沒將二夫人招出來,但他心裡卻也跟明鏡似的,若不是有著二夫人的默許,一個奴才哪能有那般大的膽量敢謀害小主子?只是這些事他雖心裡清楚,也不能就為了個庶子將二夫人如何,只是若再不敲打敲打二夫人,誰知道往後她還會膽大妄為到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當下他便道:「錦兒,為夫知道你一人掌管著闔府的中饋的確是累了些,這樣吧,由明天開始,就讓戚姨娘她跟著你一起執掌中饋,這樣你也能少操勞一些,有些你顧及不周全的地方大可讓戚姨娘去處理。」

    二夫人氣得臉都青了,當年她嫁給蘇景石時,執掌中饋的是老夫人,那時無論她怎麼討好老夫人,老夫人就是不肯放權,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老夫人這才不得不放了權,老夫人放權之後由她接手執掌中饋,可當時滿右相府的奴才都是老夫人的人,自然也都以老夫人的命令是從,初初執掌中饋時,老夫人命著手下的奴才們沒少給她使絆子,好在當時她有李媽媽和容媽媽幫手,也算是有驚無險的熬了過來。

    現在想回想想初初執掌中饋時的艱難,她到現在都還會覺得滿腹的辛酸難抑,如今倒好,好不容易她站穩了,將中饋牢牢實實的握在了手心,卻要被那個狐狸撿便宜,這讓她心裡如何能心甘情願的接受?

    「景郎,妾身只是這幾天因為婉丫頭的事而有些疏於周全,用不著戚姨娘來幫手,玉丫頭如今正小,哪能離得了戚姨娘。」抿了抿唇,二夫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蘇景石就挑了眼望過去,眼裡帶著濃濃的不郁:「玉丫頭身邊有奶娘又有嬤嬤,如何就離不了戚姨娘?如今那幫子言官正緊緊盯著右相府,今兒婉丫的事還不知道會不會傳進那幫言官的耳朵裡,府裡的事情,我看你一個人是不可能事事都能周全的,如今府裡是再不能出事端的,就這樣定了,明兒開始,讓戚姨娘協同你一起執掌中饋,你有什麼疏漏的她也能提醒你。」

    二夫人抿了抿唇還想推回去,蘇景石就道:「母親和父親就要回府了,若是知道這些天府裡發生的事情,你說母親她會怎麼說?你不想讓戚姨娘幫著你,難道就希望母親把執掌中饋的權利收回去?」

    這話真正就戳中了二夫人的痛腳,當年她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有李媽媽和容媽媽的幫手下才從老夫人手中奪過了執掌中饋的權利,眼下這情況,她是寧願便宜戚姨娘,也不願意將中饋交回老夫人的手,說到底,戚姨娘也不過是個姨娘罷了,再歷害也只能聽她這個當家夫人的,老夫人的身份擺在那裡,中饋若到了老夫人的手裡,她李錦華再想拿回來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

    兩相權衡取其輕,二夫人將滿滿的不甘嚥回肚子裡,強扯了一抹笑容道:「妾身哪裡是不願戚姨娘幫著打理內務,不過是擔憂玉丫頭動了,既然景郎你放得下心,妾身自當是聽從夫君你的,由明兒開始,妾身就帶著戚姨娘一同打理內務。」

    蘇景石滿意的點頭,揮手道:「你明兒還要去忠勇王府請罪,且先下去精心準備,斷不可太輕。」

    二夫人嚥了一肚子的苦水發作不得,臉上的笑意怎麼看都甚是牽強,應了聲黑著一張臉退出書房,守在門外的張嬤嬤忙湊過來,瞧著她臉色不好,張嬤嬤也沒敢多問,二夫人疾步如飛顯是懷著一肚子的怨氣往前走,張嬤嬤只得加快了腳步緊緊跟上。

    一路主僕二人皆不出聲,穿過抄手遊廊,候在通道上脖子伸得老長的蘇婉蘭老遠就迎上前,滿懷期冀的看著二夫人道:「娘,您是不是幫婉兒向爹爹求情去了?爹爹他答應了沒有?婉兒是不是不用去鄉下莊子裡了?」

    她起先一時衝動扔下一句威脅的話跑了之後,冷靜下來後仔細一想,如今能幫到她的人也就只有娘親了,若是娘親一氣之下不去幫她和爹爹求情,那她豈不是就真得去鄉下莊子了?這般一想她就悄悄折回了風荷軒,到了之後方知道娘親和大姐姐一起去了書房,她心中想著娘親定是去書房求爹爹,這才不畏寒冷的在這通道裡候著。

    畢竟是寒冬臘月的,冷風簌簌,她候了多時小臉早已凍得通紅,二夫人瞅了心裡就不免心疼,抬目就朝跟在後面的曲媽媽和四個丫鬟怒斥:「四小姐不懂事你們難道就不懂?這麼冷的天你們也由著她在這裡候著?是看著本夫人心軟不會重重懲罰你們是不是?」

    曲媽媽和幾個丫鬟心中忙不迭的叫苦,卻又不敢駁二夫人的話,一個個只哆嗦著跪下來:「是奴才失職,請二夫人恕罪。」

    二夫人還想發作,蘇婉蘭急於知道答案,忙道:「娘,不要怪她們,是女兒自己要來的,娘,您快告訴女兒,爹爹她是不是答應娘了?女兒是不是不用去鄉下莊子了?」

    她難得替奴才求情,曲媽媽和幾個丫鬟心中不由鬆了口氣,但同時又不免緊張的豎起了耳朵等著二夫人的答案,若是連二夫人都沒能勸得動老爺,四小姐還是要被送到鄉下莊子裡去,四小姐定然會大發脾氣,屆時她們這些跟著四小姐的奴才還不是要跟著遭殃。

    二夫人動了動嘴唇,瞧著婉丫頭眼裡的希冀狠了狠心:「婉丫頭,這一次娘也不能縱容你了,明天娘親自攜著你去忠勇王府給你三姐姐請罪,請完罪之後你直接去城南的莊子裡頭,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的錯。」

    ------題外話------

    回到家了,可是寬帶可能要明後天才能裝好,親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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