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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三章 車伕歲月 文 / 冷月寒劍

    蕭楓隨著店裡的小二到了客棧的後院把馬御下車子逕自停在院門旁牽著馬兒到了院裡的馬槽。

    小二這時說道:「兄弟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可還得回去做事呢!」

    蕭楓即忙笑著說道:「好好辛苦你了。」

    小二不置可否的掉頭就走他知道在這窮車伕身上也敲不出油水有的在這嚕哩嚕說不如早點回到店裡或許有所收穫也不定。

    說來這馬兒亦是奇怪原先是死活不動可瞧見蕭楓跟著小二時它卻好像是曉得有的吃了只是輕輕一拉它便腿腳撒得歡奔;眼下見了馬槽裡的草料早已埋頭苦幹甚麼主人不主人的在它心裡現在委實連根草都不如。

    蕭楓見它那幅『餓死馬鬼投胎的吃相』也不由好生失笑等了會見它已是有些半飽便提了桶水大大的為它搓洗了一遍。

    洗淨之後的馬匹卻是甚為神俊龍背鳥頸骨挺筋健通體灰白雖有些黑色雜毛可亦並未減少它的威風。

    如此一來蕭楓更是喜歡加倍的細心照料在旁人瞧來他還真的是個惜馬如命的愛馬車伕。

    又過了半晌蕭楓見馬已然吃完草料只因由於自己的緣故使得這馬兩日一晚都沒吃過片草心下著實歉疚便憐惜的用手在它背上來回的撫摩。

    那馬本是對蕭楓怨恨甚深可眼下剛剛餵飽又覺蕭楓的撫摩極為舒服快暢一時間起初的怨懟已是煙消雲散暗忖道:有了這般的主人到也不錯飯後還有按摩服務不錯是不錯……漸漸的微閉馬目閒然自得心爽無比。

    蕭楓撫摩了一陣側眼掃顧下見它好像一幅甚是享受的模樣不禁心中一動尋思:不如用靈力為它伐筋洗髓改善下它的體質一來賠贖下前兩日餓壞它的罪愆;二來此馬日後尚需隨我行走天下尋找雪兒倘若總是與適才那般模樣其不糟糕透頂。

    心念及此即刻微靈力頓時一股泊泊然綿綿然的溫和靈力順著蕭楓的右手直往那馬的全身經脈行去。

    馬兒初時尚覺暖洋洋地說不出的舒服全身軟癱便如在冬日的太陽下曝曬一般只感身暢心爽樂此不疲。直覺這主人實在是天底下最好的了竟弄的自己這般舒服日後到要好好的賣力經常的討好他。

    可過不許久又覺有無數的氣流在自己的渾身奔突竄躍搔撓萬分猶似萬千蟲蟻啃咬咀嚼著實難過之極。如此一來馬兒不禁心下著慌只道主人是要尋釁報復自己。

    隨即就想縱躍奔騰而去可是一股大力穩穩的壓伏卻是動不了絲毫心下當真是對蕭楓憤恨填膺直覺此人喪心病狂之極竟為了這許小事而來懲治自己馬心委屈之下眼裡淚水涔涔而下瞧來確實悲傷萬分。

    蕭楓靈力滾出猶如珠玉跳躍又如玉泉飛濺馬兒身上的條條經脈竟是被他在盞茶內豁然貫通。此刻的馬兒已是受不了那種痛苦早已疼暈了過去身上佈滿了伐筋洗髓後分泌出的污垢雜質顯得甚是髒臭。

    於是蕭楓趁它兀自昏迷不醒便又替它搓洗了一番隨著水跡洗處馬兒的毛色竟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先的灰白已然變成了潔白一片給人種極為聖潔的味道。

    蕭楓靜靜的瞧著自己的傑作心下當真是欣喜萬分。

    ※※※青衣姑娘細腰扭擺著回到自己的院裡她適才瞧見蕭楓那麼專心的餵養馬兒心中已是疑慮盡去。也不是她疑心極巨實是此事干係甚重倘若這馬伕是蒙古人派來的奸細豈不觸擊小姐的安危。

    想想小姐的恩典自己是一世也報答不了只有忠心的服伺小姐方是道理。

    一路走來曲徑通幽假山流水周圍很是乾淨利落道邊尚且點綴了些花草顯得甚具匠心瞧得出這家客棧的老闆在生意上也化了番心思能讓過客有個舒心的居住環境。

    片刻之後姑娘即到了一座廂房門前用手輕輕的在門上敲了兩下須臾即從房裡傳出一個圓潤清盈的聲音:「是小青麼?進來吧!」這聲音倘若讓男人聽了包準色授魂予無法移步。

    就算是聽慣了的小青亦不由倏忽呆然隨即晃了晃腦袋暗忖:小姐可真是厲害別說讓人瞧見她的面容了就單單是那泉水叮咚般的嗓音就能讓人為之甘願赴死想來此次邀請武林群豪共赴國難必也有望。

    心念及此微微的推開門扉只見屋室不大佈置卻是極見講究桌椅几榻無一而非竹製牆上懸著一幅墨竹筆勢縱橫墨跡淋漓頗有森森鬱鬱之意中央且有一鼎香煙裊裊就由那鼎中升出沁人心脾甘之如飴。

    這客棧的上房卻是頗為風悠雅致別有情趣。

    桌邊斜靠著一黃衣少女正在支頤沈思神色淡愁黛眉峨掃下明眸亮唇膚色凝脂如白玉在透過窗格的餘輝下晶瑩通透之極;配上那雅麗高貴的動人氣質更使她有種乎眾生難以攀折的絕世仙姿。桌上尚放著一具瑤琴一管洞簫瞧來此女還是個博才多藝之人。

    只是眉宇間的憂愁淒惻使人不禁油然而生愛憐惜疼之心。

    小青到了房裡望見黃衣少女的脫俗憂姿不由大受感染雙眸沁淚慼然道:「小姐你還在擔心少爺麼?少爺有張管家照看著你就放心好了。哦……馬車已經雇了明天五更就能啟程。」

    黃衣少女微微晗了晗臻朱唇輕啟說道:「辛苦你了小青。」

    小青聽了急忙說道:「小姐你對我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我怎報答的完這許小事豈敢讓小姐來謝我。」小青臉色漲紅為小姐謝她的事甚是著惱覺得小姐太當她是外人了。

    黃衣少女嫵笑道:「小青我以前對你的恩情亦不用老是掛在嘴邊你不嫌煩我都嫌了。其實我早就和你說了你我二人情同姐妹自父王罹難你就一直陪著我開導我倘若這些年沒有你在我身邊真不敢想像我會怎樣。」

    「小姐……」小青聽了黃衣的一番話後直覺心血沸騰就算是當場死了亦是願意了。

    「小青那車伕可靠麼?你覺得他人怎樣?」黃衣少女想起了僱車的事此趟去的地方可是極為隱秘之處辦的事情也甚是緊要倘若車伕是個碎嘴豈不麻煩。

    小青也是孩子脾性方纔還是俏眸紅腫可是想到了蕭楓與馬兒在店門口的對恃及自己尋他玩笑時蕭楓那幅無可奈何的苦喪臉不由的黠笑道:「他人麼……還馬馬乎乎吧只是約莫有些傻冒人到是挺好玩的。」

    說完後憶起蕭楓那張充滿陽剛魅力的秀逸俊臉及那雙清澈幽邃的眼晴暗忖道:憑那人的相貌到是與小姐甚是相配只是…哎…就他的行當和地位實在天差地遠了。

    翌日早早蕭楓就牽著馬兒在外面溜了一圈。

    那馬兒自昨日被蕭楓伐筋洗髓後就一直昏迷到今日凌晨起初醒來對著蕭楓甚是不善可在蕭楓的挾制下只得乖乖的隨他出去。

    一路奔馳它自己都覺得今日不知是甚麼時節直覺勁力充沛精神抖擻渾身好似有著用不完的力撒開四蹄猶如逐日追風倘若不是蕭楓硬把它拖住或許它就此一日千里。

    當它在小河邊飲水時現自己的毛色變得那般柔美純潔更是喜不自禁狀若癲狂它自然曉得自己今日的渙然一新定是昨日的那番鑽心痛楚所換得雖是無比難耐可有這般成效亦是值得;而其作俑者也就是這個新任的主人日後只要自己的馬屁拍的到位想來這好處是逃不了的。

    直到此刻這馬兒方才識蕭楓是它真正的且是唯一的主人。對蕭楓的諂媚實是到了極處瞅著有空就把那大大的腦袋往蕭楓的身上蹭去其曖昧的表現著實令蕭楓噁心不已。

    蕭楓撫著它的馬背不由對它笑道:「瞧你這纏樣和撒爾、拉旦到是有些相仿;都是得了便宜就賣乖。不如我以後就叫你『撒旦』吧。」他可不知道隨便的替馬兒取的這個名卻是在西方大名鼎鼎的沒人敢說的稱呼那是魔鬼的禁忌。

    那馬兒自伐筋洗髓後或許此刻神智大開聽了蕭楓的話大為歡奔亂跳長嘶不已就似贊成了一般。

    當小青主僕二人在客棧門口為馬兒的神俊而驚訝時蕭楓不禁自豪不已可是隨即差點被小青的一句話給氣死:「呦這馬到怪俊的可這駕馬的人麼卻不咋樣簡直不配。」

    蕭楓本待要回她但心想好男不和女斗現在她可是自己的主顧何況與她耍嘴得罪了她豈不冤枉。轉念暗暗好笑想不到自己竟是過上了看人臉色的日子。只是覺得奇怪為何這小丫頭總是找自己的麻煩。

    黃衣少女瞧見小青譏嘲蕭楓也並未多話只是默默的上了馬車隨即輕喚了一聲小青。

    小青見蕭楓並未理她大感無趣她也不知為甚每次瞧著馬車伕吃癟總覺甚得其樂。

    如此蕭楓問明去處即駕著馬車恍如一道輕煙在寬暢的官道上疾馳既快又穩好似陸上行舟;馬兒拖著車子亦覺輕鬆腳下輕快猶似騰雲;一路上真是春風迎面馬蹄急流雲扶身鬃毛飛。

    至日暮夕墜由於蕭楓路途不熟再加馬兒跑的委實過快竟在無意裡錯過了宿頭望著夜色漸晚這時的馬兒也有些乏了四蹄也開始東倒西歪白天那般的急趕緊馳實是仗著一股新鮮勁畢竟它伐筋洗髓亦不多久潛力尚未完全挖掘這其中的好處也只能隨著時日慢慢體現。

    無奈之下蕭楓只得把馬車趕到路邊的一處樹林裡。

    車子歇好後蕭楓即對車裡的主僕二人道:「姑娘白日馬車走的急了眼下卻是錯過了市集只好勞煩姑娘們今夜委曲一下了。」假若不是馬兒確實累了他也不想讓小青有此藉口來怪罪。

    果然小青聽了後先是重重的『哼』了一聲繼而冷聲說道:「你是否見我主僕兩人都是婦孺想要心存不軌啊?」

    蕭楓聽了小青的話不禁心下不悅沉聲道:「想我蕭楓也是堂堂男兒難道會有此齷齪心思姑娘你瞧人瞧得太低了。」說完後逕自牽著馬兒尋處水源飲水去了。

    其實他心裡對這主僕兩人亦覺得甚是怪異雖說瞧來也有些武藝可是這兵荒馬亂的她們卻要千里迢迢的先到襄陽後到廣州。且一路聽來眼下的襄陽已然被蒙古人佔領而廣州城還是大宋和蒙古人的主要戰場就憑她們兩人再加上那黃衣少女的絕世仙姿難保不會有強人覬覦美色或是被蒙古人瞧上強搶回家。

    不過他又忖道:這主僕兩人亦算運氣極好千百輛馬車裡偏偏選中自己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此一來不把她們兩人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卻也放心不下。想到這暗自搖頭不已為自己的這般性情著實歎息雪兒下落尚且未明眼下卻又擔此繁務。

    待到蕭楓走遠黃衣少女忽然對著小青微笑道:「小青你為何老是喜歡尋釁那車伕莫不是……咯咯?」話雖未完其言卻是明白無比挑明了就是小青你難道瞧上他了。

    小青被黃衣少女如此一說不由臉色通紅著急道:「那啊小姐你到底在說甚麼嗎?我可聽不懂。」

    黃衣少女見小青真有些急了便也不開她玩笑了只是正容道:「小青你難道沒看出些甚麼嗎?先單單他的氣質風度及言談舉止就不是一般的馬車伕能有的;再加上適才他對你的那番話聽得就讓人覺得有種壯志豪情氣吞山河的味道。是以我認為他絕不是一個馬車伕那麼簡單。」

    小青聽得黃衣少女的這番分析立時臉色突變的道:「小姐你是說他難道會是蒙……?」

    黃衣少女不等她說下去即忙摀住她嘴薄嗔道:「為何這麼不小心我們現在是甚麼處境不能亂說的!我的意思也不是說他是壞人只是…算了…算了不說了。」

    這時的小青早已嚇得連吐香舌忙不迭的不住點頭生怕自己說漏了嘴使得小姐怪罪。

    蕭楓牽著馬兒很快的便尋著了一條小河河裡水色清澈魚兒歡躍河邊的青草到也肥嫩可馬兒飲了水後卻仍是象前兩日一般遞到嘴邊的青草看也不看只是打著響鼻。

    見它非要吃店家裡買來的含著酒糟的草料蕭楓亦是無法只是尋思:這可怎辦?馬兒的胃口已然被它的前一主人給養刁了眼下叫我到那去替它買草料只是如若任它餓著肚子明日又那有氣力繼續拉車。

    正尋思著呢突然被他想起一法只是不知管不管用眼下也惟有試試了。

    但見他雙手輕舞恍若抽絲剝繭河邊青青水草隨著他的兩手來回的揮擺漸漸的枯萎了大片;便聽他輕叱一聲忽然兩手間猶如火燒升起一團熊熊烈焰燃燒了許久;當他攤開右手時手心裡便多了一粒龍眼大小色澤清碧晶瑩流離的丹丸那上面所散的清香陣陣誘人之極。

    蕭楓神色驚喜只因他想既是馬兒不願吃那青草不如用五行道術提煉出草中精華再合上《太陰悟真篇》內的煉丹術配成丹藥來給它服用瞧它是否仍是那般嘴刁。只是自己亦是初次運用《太陰悟真篇》裡的煉丹術也不曉得是否能成功把握委實不大可現在竟然一蹴而就怎不興奮。

    這下還沒待蕭楓把丹丸遞給它馬兒早已聞到丹丸的異香垂著腦袋跑到蕭楓身邊左蹭右蹭張大了馬嘴吞嚥不止。

    蕭楓見了不禁好笑拍了拍它腦袋道:「你到曉得有好東西了看來你到並不太笨麼!」說完便把哪粒丹藥送到它嘴裡。

    馬兒『咕咚』一聲就已服下隨即雙目微閉頗為回味。

    蕭楓瞧它服下丹藥即用靈力替它加快運行藥力須臾之後就見馬兒四腿哆嗦連放了好幾個響屁其臭無比。蕭楓心下暗笑看來這馬屁也不是那麼好拍的。服下丹藥的馬兒精神重又振作肌腱處更見強壯馬蹄跑動時那滾動不已的板狀肌腱配上隨風飄舞的鬃毛顯得猶如天之神馬一般。顯出了一股俾睨萬馬的氣勢雖說此刻周圍並無它馬可從它意態舉動卻是一覽無遺當真是一匹罕世神驥。

    回到馬車的駐停處蕭楓遞了壺清水給小青。

    誰知小青接過水後向著蕭楓嫣然一笑道:「怎麼啦?生氣啦?我也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既是堂堂男子漢可別跟我這小丫鬟慪氣啊!氣壞了可不值得。」說完對著蕭楓眨了眨眼風亦似的鑽進了車廂留下了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蕭楓苦笑不已直覺遇到這個丫頭實是自己的一個劫數。

    半夜時黃衣少女取出一管玉簫坐在馬車上仰望明月輕輕吹響;但聽簫聲迴旋婉轉清雅亮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高到頂點之時其聲震人心腑;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間高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

    黃衣少女一邊吹著玉簫一邊想著心事直覺國事家事天下事紛紛擾擾;國將覆家已亡天下爭鬥何時能休美艷不可方物的玉容上不覺中悲切萬分。

    蕭楓原先隔的老遠曲臂枕頭仰天而臥感著拂體涼風瞧著斜掛柳梢的一鉤殘月甚是適意暢懷;可是聞著那悠揚柔和的簫聲不禁斜眼微睨;瞧見黃衣少女淒惻傷痛萬念俱灰的模樣竟是怔怔的癡了觸動心事不知不覺的也是長歎一聲。

    將黃衣少女的那張仙姿脫俗的玉臉幻想成為雪兒清麗絕世的容貌癡癡的瞧著臉上不禁流露出了祈求、想念、愛憐……等等種種的柔情。

    簫聲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淒涼肅殺之象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於萬籟俱寂。直到簫聲停頓良久蕭楓這才如夢初醒不由慚愧不已。

    這時的黃衣少女卻是另有一股心情適才蕭楓望著自己的神色及那失魂落魄的一聲歎息她已然全都看在眼內聽在耳裡;亦不知為何倘若是他人這般的無理自己早就斥責他了;可就是眼前這個飄逸瀟灑的車伕自己卻是無論如何的說不出口但覺的一切是那麼自然又是那麼的應該;好像自己的簫聲本來就是想吹奏給他聽的。

    不說黃衣少女此刻的怪怪心情但說蕭楓適才的表現小青卻亦明瞭於心一時間讓她緊張萬分心道:待會我可不能睡需得為小姐守夜至天明才能放心。

    夜晚歇息時小青確實做到了枕戈待旦由于小姐的姿容實在太過絕美她可不放心雖說小姐說過這個車伕不是壞人可是防人之心卻不能失。故而翌日出時小青仍是睡眼惺忪懨懨欲困。

    蕭楓自是曉得她的心意可亦並未生氣相反對小青的一片忠主之心著實佩服得緊。

    翌日蕭楓駕著馬車蹄如奔雷的就往襄陽急趕。

    這黃衣少女雖為當世極尊貴之人可像『撒旦』這般的神駿卻是從未見過;瞧著蕭楓竟只是用它來拉車不禁暗自咂舌心下惋惜。對蕭楓的來歷她也是越加的猜測不透只感好奇外加神秘。

    可馬兒卻是不知其時他實已晉身到馬王的層次且還興許不止但它早已習慣了這種勞碌的生活故而亦不覺其苦。再加蕭楓不斷的為它煉製丹藥是以它簡直就是掉進了幸福的海洋。四蹄奔馳間更是益的迅疾只盼著蕭楓每日能多給它吃份靈丹。

    蕭楓路上的這些時日在煉丹的經驗上委實增加的很多他天資本就聰穎心神鑽入下這煉丹的技巧及程序當真是無師自通直臻上境。

    一路上就在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妙悟中接近了目的地。

    襄陽城座落於漢水中游西接川陝東連江漢南通湘粵北達宛洛;號稱七省通衢之地。自宋朝守將呂文煥堅守五年在外無援兵內無糧草的情形下獻城蒙古。大宋就等失去了長江的天塹之後更是一潰千里直到偏都臨安淪陷大帥張士傑擁著益王是在廣東抗元。故而眼下的襄陽是歸屬於蒙古。

    不一日蕭楓駕著馬車即到了襄陽境內經黃衣少女的指點一路到了襄陽附近的一處寺廟。倘若不是黃衣少女帶路蕭楓決不會想到寺廟竟是座落於一隱秘山谷一路進山林木翳然寂無人煙竟是僻野如此卻添幾多塵外幽趣。寺廟倚山而建山門南向一條蜿蜒盤曲的石蹬道直達寺門。坡勢平緩馬車勉強能行道旁竹木繁茂側身回望四周山巒綿延隔絕塵世直有「深山藏古寺」的幽深之感。

    蕭楓瞧見山門上寫著『鹿門寺』三個大字馬車剛到寺門即從廟內跑出兩個僧人一老一少。老僧走至馬車前先話:「施主本寺因需修繕這幾日恕不接待香客施主還是請回吧!」

    蕭楓瞧著兩個僧人他也不知該是如何回答。這時車裡的黃衣少女忽然道:「大師我們不是來燒香禮佛卻是為了憑弔龐德公而來。」

    老僧人聽了黃衣少女的一番話後立時眼裡精芒四射呵呵道:「既是施主有心老衲也不能阻攔請……」

    先是小青掀起車廂門簾一躍而下繼而黃衣少女隨著她的攙扶也下了馬車。向著老僧人道:「多謝大師那我這馬車還請大師能妥為照料。」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曉得。」老僧人合什行禮道。

    臨走前黃衣少女深深的看了一眼蕭楓與小青逕自行入寺內。蕭楓見她主僕走後即隨著老僧人把馬車駛到了寺廟的後院。

    黃衣少女一路走先穿廊過廂似是極為熟悉不一會到了寺後的一座偏殿。殿門前佇立著十數人當先一人年約四十餘面如冠月氣質溫雅一襲青袍雖是布質但縫工精巧裁剪合身穿在身上卻甚是風骨凜然。

    那人瞧得黃衣少女走近納頭便拜口中道:「臣右丞相兼樞密院事文天祥拜見昌平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昌平公主瞧見這大宋忠臣不由神色悲痛美目噙淚口裡嗚咽道:「文文愛卿快快快請起趙菀落難之身這些繁禮就免了吧!」

    文天祥也不一味迂腐霍地站起身來說道:「公主一路鞍馬勞頓暫先歇息有事不如明日再議。」

    「不不行趙菀一路而來實是心急如焚文卿先把廣州之事與我說來。」趙菀擔憂幼弟及母后此刻遇到文天祥倘若不問個明白豈能安心。

    文天祥儼然道:「廣州城現有張世傑張元帥率領三十萬大軍堅守城池元兵決不敢輕犯且微臣聯絡的天下豪傑不日也將陸續彙集;到那時公主與皇上振臂一呼微臣與張元帥誓師北伐那就是光復我大宋河山的傾世一刻。」說到這文天祥滿面躍然雙目湛光大有諸侯盡西來瞧我掃**的豪情雄懷。

    趙菀聽到這裡心下極感欣慰要知道她雖說生於帝王之家貴為金枝玉葉在凡人眼中是前世修來的福祉可以享盡人間的榮華富貴可是在這金碧輝煌的外表下又有誰能理解她的血淚哀怨種種辛酸經歷了國破家亡目睹了盛衰成敗每當深夜又感懷故國不堪回月明中。

    眾人見這趙宋公主不但不驕氣凌人且還如此關愛忠臣和藹可親心裡俱自欣慰無比。

    這時文天祥面如閒雲神采洋溢的道:「公主微臣身後這幾位俱都是西南武林裡名頭響噹噹的英雄人物。」說完指著一個白眉長垂神色慈祥的老僧人笑道:「這位想來公主不用微臣介紹鹿門寺的方丈覺空大師。」

    趙菀宛然道:「那是自然。」接著向覺空大師行了一禮脆聲道:「菀兒見過覺空師伯。」

    覺空大師合十慈笑道:「公主三年不見令師可好。」

    「回師伯家師近來勤習修真之術菀兒下山時她已閉關了。」趙菀恭敬的答道。

    「哎令師才艷武學冠絕更是冠蓋天下倘若有她下山事已成半矣。」覺空聽聞趙菀的師傅大悲神尼並未下山不禁大為歎息。

    大悲神尼乃是峨嵋派佛宗的掌宗少時美艷人間隻身單劍孤闖江湖博得大宋第一美人的外號只是不知為何或許有甚情愛糾葛佛宗規定的三年遊歷之期未滿即已回轉峨嵋並且落為尼。在她的帶領下峨嵋佛宗威名大盛一時之間大有蓋過執武林之牛耳的少林寺而峨嵋道宗那更是望塵莫及;只是在五年前她忽然癡迷於峨嵋所收藏的典藉紀要非要習那長生不老之術從此以後江湖上即再也沒人見過她的身影。

    「沒了大悲神尼那也不打緊只需公主請得敝派祖師張真人下山襄助那些蒙古走狗必然擋者披靡全都變成土雞瓦狗不堪一擊。」一個長得頗為俊秀的青年聽到覺空大師那般推崇大悲神尼心下不悅即忙在趙菀面前顯示下本派祖師的實力期望於這位猶如仙子的公主能夠正眼的瞧他一下。

    怎料趙菀聽他話後雖說是瞧了他一眼可儘是不豫之色淡然道:「不知這位公子是何派的俊彥貴派的祖師張真人本宮實是未聽過大名如若誠然公子所言本宮定然親自邀他來助。」聽此人如此蔑視自己的恩師趙菀心下實惱倘若不是為了顧全大局她早已怒斥。

    俊秀青年此時只覺騰雲駕霧渾身輕飄瞧著趙菀的冰肌玉膚絕世仙姿早已魂飛冥冥。那曉得她心裡的怒氣直到有人輕撞他一下他才魂魄歸身吃吃的道:「草草民宋愈乃是武武當真武觀俗家弟子敝派祖師…張真人道號三豐。」

    「武當張真人的威名老衲聞聽已久只是緣慳一面如是真來襄助不但是我等之幸也是大宋之幸。只是情形緊急公主也沒空去邀不如請這位少俠修書一封命人送去如此一來事情也就不耽誤了。」覺空大師亦是人老成精急忙在旁岔開話頭順便也將那宋愈一軍。

    宋愈聽得覺空的說法不禁神色為難。心道:自己是甚麼身份不過是一小小的真武觀三代俗家弟子有何臉面就憑一封書信召得祖師來助。

    旁觀眾人瞧見他的為難神色心裡好生失笑俱都暗忖:遇著美色就頭腦昏說甚麼人不好偏偏說人家公主師傅的長短況且這覺空年青時也是大悲神尼的追求者這馬蜂窩可捅的大了。

    文天祥見著有些冷場忙向趙菀道:「公主還有幾位英雄微臣一併來介紹。」指著個身形魁梧須皆白的老人道:「這位是青城派碩果僅存的元老流雲劍楊士傑楊老前輩。」

    趙菀急忙連道久仰隨後介紹的既有些久負盛名的人物也有些名不經傳的人其中則有點蒼劍派的劍主碧海翻浪劍鄭起光;襄樊臥龍山神機派的三個盟兄弟號稱臥龍三英的羅秉雲、羅秉文、羅秉剛三人;及峨嵋道宗長老史瑞安所率的十二青年弟子。

    這些人可是西南武林的半壁江山一個個俱都有著深厚的背景;趙菀作為趙宋皇室的代言人也不能缺了禮數自是笑顏相對柔聲道:「各派各位前輩大哥遠道而來助我大宋光復河山小女子實在萬分感激。」

    這時那宋愈又道:「我師父說道文丞相乃是當世英傑由他見招。本當親來只是他老人家身子不適臥病已一個多月起不了床因此遣我帶領敝派四個師弟來供文丞相差遣。」此刻他又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一有機會便大獻慇勤。

    趙菀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這時覺空大師忽而道:「公主適才老衲聽聞知客僧說你是坐著馬車來這鹿門寺只是那馬車伕公主可否瞭解?」覺空昔日曾是大悲神尼的追求者之一眼下雖已出家可那愛慕這心卻是未減半分眼下見著心上人的愛徒實是愛屋及烏到了極處甚怕趙菀江湖經驗不足有甚不測。況且滋事體大若是走了風聲那這鹿門寺的上下一百來位僧人恐亦將死無葬身。

    趙菀聽得覺空疑問心下實也茫然直覺那馬車伕非是凡人興許有朝一日要其襄助;可瞧著他被小青刁難時的窘相又感不像;哎……不管了但願自己沒有看走眼倘若真是自己豈不終於尋到了夢裡縈迴了千百遍的……想到這不由玉顏通紅耳根熱暗罵自己不識羞。

    她原本就冰肌玉膚亞如天仙下凡如此害羞添上一抹嫣紅更是風華絕代艷色塵;旁觀眾人陡然間被迷得呆若木雞心下各自暗讚:沒想到這紅塵俗世卻也有這般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不知是誰家兒郎日後有此福氣能娶得這公主嬌妻即便是少活三十年也屬賺的了。

    從晌午至深夜那兩位姑娘就沒來找過蕭楓難得沒有小青的嘲雜一人獨坐院內望著後山院門外的竹林脆郁星夜朗月聽著微風徐徐竹喧翛翛蕭楓只覺心神曠怡。想起前晚黃衣少女竟是與雪兒那般的神似不禁柔情湧動思潮起伏。但覺這馬車伕委實做的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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