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家廟思過 文 / 春暮
陳宜寧心裡冷笑,深吸一口氣:「祖母,上次在你房中,菡兒打碎了姑母送的玉淨瓶,您尚且還要罰她跪祠堂。今日她燙傷了母親,罰她跪兩個時辰又有何錯?難道在祖母心中,母親尚不如一個玉淨瓶?」
高門大戶,嫡母最忌諱被人說對庶子庶女不慈,婆婆最忌諱說刁難媳婦。陳宜寧這句話,算是戳到了陳老太太的痛處。
陳老太太大怒,一雙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陳宜寧,語氣陰滲滲的:「寧丫頭,你說的對,儘管菡兒是無意的,但她畢竟燙傷了你母親。該罰!今日便依了你,罰菡兒在這榮華齋中跪上兩個時辰!」
聽陳老太太這麼說,周氏如釋重負,臉上緊張的神色終於緩和下來,露出一絲笑容。
翠屏、綠桑、陳宜月等人都興奮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陳宜寧挑戰老太太的權威,竟然贏了!
不僅她們,其他丫鬟婆子們看陳宜寧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畏。
陳老太太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心中怒氣更是不可遏制,提高了聲音:「菡兒該罰!可是你也不能免罪!你口口聲聲質問祖母,又將嫡母與玉淨瓶相比,不孝不義!目無尊長!今日,就罰你去家廟思過,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回來!」
家廟思過?周氏幾乎快要暈過去了!陳家的家廟在三十里外的青峰山,偏僻幽冷,生活清苦。只有犯了大過的人,才發發落到那裡去。
「老太太,求求你,寧兒年紀小不懂事,求老太太恕罪!」周氏臉色慘白,渾身顫抖著,顧不得身份和儀態,衝到陳老太太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鄭姨娘和陳宜菡臉上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陣子,她們在陳老太太身上的工夫果然沒有白花,重新奪得了陳老太太的信任和寵愛!
「母親,快起來!天氣還冷,您身子又不好,沾不得這硬石板地。快起來!」陳宜寧彎腰想攙起周氏。她心裡在吶喊:不要跪!不要跪這種人!這種不辨是非,昏聵惡毒的祖母,不值得哀求,更不值得下跪!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怨憤和委屈,更沒有一滴哀求的淚水!不是她不怨恨!不是她不委屈!而是陳老太太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她浪費感情!
是的,她認罰!但是總有一天,她會讓陳老太太為今天的事後悔!今日她陳宜寧和母親所受的冤屈,來日必十倍償還!
陳老太太果然手段狠辣,當日就命陳宜寧收拾箱籠,丫鬟也只能帶一個。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讓陳宜寧好好吃點苦頭。
陳宜月帶著兩個丫鬟,抱了一把古琴送給陳宜寧:「妹妹,姐姐也沒什麼好東西,就這把古琴還拿得出手。這是前朝傳下來的焦尾琴,琴聲清越不凡,妹妹帶去山中,若寂寞無聊也可以消遣消遣。」
看陳宜月表情極懇切,陳宜寧也不推辭,笑著道了謝。陳宜月紅了眼圈:「妹妹,家廟之中必然清苦,妹妹一定要多保重才是!」
周氏正指揮丫鬟收拾箱籠,聽到陳宜月的話,心口一陣疼痛:「寧兒,是母親無用!早知道如此,便不讓陳宜菡和鄭姨娘來請安了。寧兒,是母親害了你!」
去家廟思過,家人要想過去探訪,還得陳老太太點頭同意。自陳宜寧出生以來,母女二人便從來沒有分開過,如今不僅要分開,而且連什麼時候能再見面都不知道!
周氏臉色慘淡,本來調養得開始豐腴的臉頰,又變得憔悴不堪。陳宜寧心中難過,一邊好言安撫,一邊低聲道:「母親,您好好想想,平日裡,您對鄭姨娘和陳宜菡可曾有半點苛待?可她們又是怎麼對待咱們的?不是我們對人家好,人家就會對我們好。有些人,天生欺軟怕硬,只有狠狠的給她們教訓,她們才會怕你,敬你!」
周氏用帕子擦著哭得通紅的眼睛:「寧兒,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們鬥不過她們呀。老太太把她們護得緊緊的!你父親又只知道疼愛謝姨娘,更是指望不上。咱們不柔順溫和一點,恐怕更無立足之地。」
陳宜寧拉起周氏的手,語氣堅定:「不會的!母親,您是正經的嫡母正妻,又有姑母撐腰,誰也不敢小覷了您!只要我們自己不小瞧自己,便沒有人能欺負咱們!您且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