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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為何何不穿 文 / 春暮

    也不知季淵到底走了多久,篝火慢慢黯淡下來,陳宜寧只覺得夜風刺骨,渾身都像浸在冰窖中一般。光玒兒浪

    "嘶嘶……"旁邊的的草叢中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向她靠近。

    陳宜寧警覺地回頭一看,一條一尺來長的大蛇盤旋在草叢中,正緩緩朝她移動,錐形的蛇頭,鮮紅的信子,青碧發亮的顏色,很顯然是一條毒蛇!

    陳宜寧嚇得手腳發麻,渾身的寒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她離篝火還有一點距離,現在腿又不能動,想從火堆中抽一根燃燒的樹枝出來嚇唬蛇都做不到!

    幸好,蛇天生怕火,這條蛇雖然餓得狠了,但對燃燒的火堆還是有幾分忌憚。陳宜寧渾身都繃直了,緊張的與蛇對望著,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蛇等了一會兒,見陳宜寧沒有任何動作,開始試探性的,一點點朝陳宜寧油走過來。

    陳宜寧渾身冷汗淋漓,眼睜睜的看著那條蛇離她越來越近,三丈、二丈、一丈……她甚至能聞見蛇身上腐臭的腥氣了!

    突然,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季淵白色的衣袍出現在她的視野裡。一直高度緊張的陳宜寧終於崩潰了,尖叫著大聲哭喊道:"救命啊,有蛇!"

    季淵幾步就躍了過來,劍光一閃,陳宜寧還沒反應過來,那條蛇已經身首兩處了!

    "怎麼樣?你沒事吧?"季淵蹲下身來,盯著嚇得瑟瑟發抖、面無人色的陳宜寧,心中輕輕的疼了一下。

    "我很好。"陳宜寧強撐著說道。淚珠掛在睫毛上,盈盈欲滴,聲音顫抖得不像樣子,能聽到牙齒互相磕碰的聲音。

    季淵在心底歎口氣,這女子為何竟如此倔強?分明害怕得緊,卻偏偏不肯承認,甚至不肯在他面前哭泣。

    見慣了大家閨秀嬌滴滴怯弱弱的模樣,陳宜寧的表現著實讓季淵感到好奇。

    眼神掃過地上的錦袍,季淵濃密的眉毛又危險的皺起:"既凍成這樣了,為何不穿這袍子?"

    陳宜寧根本沒聽見季淵的問話,此刻她心裡正悔恨之極,她不能原諒自己剛才的失態!她不能原諒自己,竟然像看到救星一樣,哭喊著向季淵求助!

    上輩子,她在他面前流了太多眼淚,她跪在他跟前哀求過太多次。今生,她絕不會再對他卑躬屈膝!

    見陳宜寧竟對自己的問話置若罔聞,季淵不耐煩了,英俊的面容蒙上一層薄薄的怒氣:"說話!"

    陳宜寧垂著眸子,根本不與季淵對視:"小女子不冷,多謝季公子好意。"

    她的聲音清冷如水,像一座冷漠的冰山,橫亙在她和季淵之間。

    季淵氣結。不冷?不冷為何她一張臉凍得發青?為何說話時牙齒都在打架?她不是不冷,只是寧肯凍死也不願穿他的衣服而已!

    季淵的眸子變得更加陰鷙幽暗,臉上的表情冷硬如山巖。他不再說話,朝篝火裡扔了幾把枯枝,拖了塊斷裂的馬車壁板,自顧自的躺下了。

    見季淵不再搭理她,陳宜寧心裡反而鬆了口氣。她不需要他的關懷!不需要他的好意!只可惜腿受了傷,實在無法挪動,不然她一定逃得遠遠的,哪怕餓死凍死,也要離他遠遠的!

    季淵就躺在離她不遠處的篝火旁,漸漸的,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深長而均勻,顯然已經睡著了。

    已經又累又困的陳宜寧,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慢慢合上了眼。

    陳宜寧是被小鳥清脆的叫聲驚醒的。睜眼一看,天色已經大亮,峽谷又深又長,看不到太陽的影子,判斷不出是什麼時辰。

    篝火已經熄滅了,清晨的露水很重,陳宜寧只覺得渾身快要被凍僵了。眼睛算澀,咽喉腫痛,看來果然是著涼了。

    當眼神掃到篝火旁的馬車隔板時,陳宜寧的呼吸突然停滯了一下。那塊木板上空蕩蕩的,季淵已經不知去向。

    他去哪裡了?是早上偷偷扔下她離開了嗎?她一個人在這山谷中,腿又無法動彈,該如何生存?

    木板旁邊,有幾個已經蔫了的野果子,深紅的表皮上落著一層晶瑩的露水,看來是昨晚就採下來的。

    陳宜寧訝然的睜大眼,昨晚季淵突然跑開,是去找這些野果子嗎?找來了為何又沒見他吃?

    難道,難道是他特意為她找的?因為她嫌棄兔肉不好吃,他就跑去採了這些野果?因為她不肯穿他的袍子,他生氣了,所以野果也懶得拿出來了?

    只是,昨晚夜色正濃,危險四伏,季淵怎麼可能專門為了她去採這些野果子?陳宜寧搖搖頭,覺得自己把季淵想的太好了,季淵此人狠戾無情,怎麼可能為一個陌生的女子做這種事?想必是順手撿到的罷了。

    陳宜寧胡思亂想著,垂下眸子,突然看到自己身上裹著那件寶藍色的長袍。季淵的長袍。昨夜被她固執的扔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的長袍,此刻竟然嚴嚴實實地披在自己身上!

    是季淵幫她披上的?他不是一向冷酷絕情嗎?怎麼會變得這麼好心?他到底想做什麼?難道是有求於自己?可是除了姑母的身份地位,她陳宜寧實在沒什麼可利用的。14ht3。

    季淵到底有何企圖?陳宜寧揪著長袍的前襟,皺眉思忖著。

    陳宜寧正要把錦袍從身上扯下來,"呼啦啦"草叢中傳來一陣腳步聲,季淵拖著一捆枯枝走了過來。

    他身形修長,步伐灑脫有力,碩大一捆枯枝,他拖的竟很輕鬆,絲毫不見半分吃力。

    陳宜寧心中一動。季淵武功高強,如果不借助他的力量,她根本別想逃出這座山谷。

    也許,她不該跟季淵對著幹,他既然不存好心,她不妨順便利用利用他。

    "你……回來了?"陳宜寧開口說道。喉嚨痛得厲害,聲音也是嘶啞難聽。

    季淵訝異的抬眼看她,這小女子昨天還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今日竟然主動跟他說話?季淵細細的打量著她的表情,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到答案。

    陳宜寧被他探詢的目光看得十分窘迫。垂下眼簾,心中暗暗著惱,這季淵果然粗魯無禮,有這樣盯著一個女孩兒家使勁看的嗎?

    見陳宜寧穿著自己的錦袍,蒼白的臉頰上浮著淡淡的紅暈,季淵不知為什麼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你的腿怎麼樣了?疼痛可好些了?"15898353

    "嗯,好些了。"陳宜寧低著頭並不看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披著季淵的長袍,趕快手忙腳亂的把它扒拉下來。

    "穿著吧。山中濕冷,你若凍死了我還得為你收屍。"季淵冷著臉把樹枝扔到篝火旁邊,掏出火石打了幾下,又將篝火燃了起來。

    深山野外,生存才是第一位的,若是因為男女大防而不肯穿他的衣服,那簡直是愚不可及。

    不過,愚不可及也比因為嫌棄他而不肯穿他的衣服好吧?真不知道她扔掉他的袍子究竟是因為什麼。

    難怪孔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人家果真是一種麻煩的動物。季淵悶悶的想。

    聽到季淵的話,陳宜寧眉頭一皺。收屍?這個男人果然言辭歹毒,粗野無禮,毫無教養!

    不淵草有季。季淵把樹枝堆成一個中空的小垛,讓火苗更充分的燃燒。見他動作甚是熟練,似乎做慣了這等事,陳宜寧心中不由暗暗好奇。

    季淵是神武將軍季廉的長子,季廉當年跟太上皇一起並肩打天下,深得太上皇重用,差點被封為並肩王。季氏一門都深得聖寵,季淵尚未舉行冠禮,便被授為虎賁將軍。在大齊朝,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出身如此顯赫,竟然也能放下身段引火燒柴,吃那粗陋的野兔。

    陳宜寧發現,她上輩子雖然跟季淵夫妻五載,卻根本不瞭解他。她對他的瞭解,只限於他的霸道,冷酷,殘忍無情。

    燃起了篝火,季淵從樹枝裡掏出一團用樹葉包好的東西,打開樹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裡面竟然是一隻黑乎乎的大鳥。那鳥兒鷹隼般的爪子,鳥頭上一個小洞,血跡斑斑,看上去十分可怖。

    季淵拿了鳥走到溪邊,幾下就把毛拔得乾乾淨淨,又用劍開膛破肚,在水裡清洗乾淨。陳宜寧伏在木板上,聞著陣陣血腥氣,只覺得噁心欲嘔,張開嘴,卻只吐了一點膽汁出來。

    季淵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動作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陳宜寧拿帕子掩在嘴邊,心中尷尬萬分。

    大家閨秀講究的是婦容婦德婦功,婦容是排在第一位的。她當著外男的面嘔吐,已是十分不雅。

    季淵把大鳥扔在溪邊的草地上,走過來撿起篝火旁的野果子,拿到溪水裡洗乾淨扔給陳宜寧:"吃!"

    陳宜寧已經餓過了勁,根本沒什麼胃口。低聲道了謝,雖然接過果子,卻沒有馬上去吃它。

    季淵看陳宜寧不吃,心中有些煩躁。

    他十三歲後就混在軍中,跟一幫糙老爺們一起舞槍弄棒,屋裡雖有幾個通房,但都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的。幾乎沒什麼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

    見陳宜寧不吃果子,以為陳宜寧嫌棄野果粗陋,犯了大小姐毛病。

    皺著眉毛,語氣冷硬,充滿嘲諷:"深山野嶺不比家中,沒那膏粱細點給你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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