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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故試意試探 文 / 春暮

    秋菊扶著陳宜月走在回房的小路上,見陳宜月面色灰敗,秋菊只好溫言安撫道:「姑娘,且先別如此焦慮,季將軍不是答應了會幫您找解藥嗎?況且這毒是慢性的,只要姑娘好好養著,身子也不會壞到哪裡去。光玒兒浪」

    陳宜月只覺得萬念俱灰,她一顆爭強好勝的心,此刻已經死了一大半。梁夫人說了,這毒十分奇巧,是個慢慢熬人的毒。雖要不了命,但身體會越來越壞,到最後,會咳血而死。

    看陳宜月這般模樣,秋菊也很心疼。咬了牙恨恨道:「姑娘,奴婢看來,就是大夫人下的毒!梁夫人不是說您血中已經帶毒,若將您的血拌入飯菜中,也能令所吃之人中毒嗎?您的及笄禮,大夫人肯定會來,到時候……」

    陳宜月苦笑道:「害了大夫人,我的身子就會好起來嗎?」

    秋菊吶吶道:「雖不會,但好歹出口惡氣。」

    「只是出惡氣有什麼用。惡人自有天收。咱想辦法把自己的日子過舒坦了才是正事。」陳宜月歎了口氣。如今,怎樣才能把日子過舒坦?首先當然是要為自己找門好親事,不再寄人籬下,凡事都如履薄冰。

    回到自己房中,陳宜月對著鏡子重新勻了面,上了脂粉,又淡淡灑上幾滴玫瑰香露,吩咐秋菊道:「你去把晏之山的歲寒圖找來,我們去答謝季將軍。」

    秋菊聞言去找了畫來,遞給陳宜月,又吸吸鼻子道:「二小姐送的香露果然好味道。聞著頗似花香味,香氣四溢且又清淡宜人。」

    陳宜月淡淡道:「這是宮中貢品,當然不比市井之物。姑母對妹妹一向疼愛的緊。」

    秋菊見自家姑娘似乎又有惆悵之意,忙陪著笑臉道:「我看娘娘也很喜歡您。不然怎麼會下令把您過到大房來?」

    陳宜月微微一笑:「也許吧。不過說到底我是二房的姑娘,到底隔著一層。」

    秋菊笑道:「回頭您多做幾個荷包墜子,托夫人送到宮中,好哄了娘娘歡心。」

    陳宜月也不接話,二人默默的往前走。快到季淵所住的廂房時,陳宜月突然有些緊張起來,拉著秋菊問道:「我的妝面沒花吧?」

    天色有些黑了,秋菊提了宮燈細細看了一遍道:「姑娘,妝面好著呢。您生的美,即便是不上妝,容色也是極美的。」

    走了兩步,陳宜月又道:「頭髮還整齊嗎?」她一頭青絲斜斜的挽一個流雲髻,鬢邊插一支雙股絞絲嵌綠寶石的雙鳳滴珠簪,再無別的裝飾,素淨中帶著幾分嫵媚風流。

    秋菊笑道:「姑娘,都好著呢!全府上下,再沒人能比您更好看了!快進去吧,天色晚了,送完畫,我們趕緊回去吧。」只

    門口小廝見是陳宜月帶著一個丫鬟過來,愣了一下:「姑娘,您這是……?」

    大晚上的,還真沒有大姑娘來找爺們的道理。

    陳宜月自矜身份,當然不可能回答小廝。秋菊忙接口道:「小爺,我家姑娘是陳府的大小姐。將軍對我家姑娘有救命之恩,今日特來道謝。大晚上的確實不相宜,但聽聞將軍明日天亮就要啟程回京,只好冒大不韙前來。還請小爺通傳一聲。」

    季淵正在書房看兵書,左兒笑嘻嘻的走過來:「公子,門外陳姑娘求見。」

    陳姑娘?季淵心中一喜,猛的站起來:「還不快請!」

    等左兒轉過身往門外走去,季淵才反應過來,陳宜寧的腿受傷了,怎麼可能過來見他?再說,就算她能行走,大概也只會躲他躲的遠遠的吧?

    左兒帶了陳宜月和秋菊走了進來。秋菊捧著一副畫軸,陳宜月令秋菊打開畫幅,滿面酡紅,嬌嬌怯怯的開口道:「將軍,這是晏之山的歲寒圖,望將軍笑納。」

    說著,她款款走近季淵,托起畫軸,將畫幅全部展開。陳宜月身上幽幽飄來一股暗香,季淵輕輕吸吸鼻子,這香味,竟是如此熟悉……

    今日海棠樹下,陳宜寧身上傳來的,也是這麼一股好聞的花香氣。想到陳宜寧頸邊耳後毛茸茸的碎發,季淵心中隱隱起了燥熱。看向陳宜月的眼神,就熾熱了幾分。

    陳宜月一向心思玲瓏剔透,哪兒能看不出季淵態度的轉變,側著身扭著腰,裝作讓季淵更好的觀賞畫作的模樣,將身體的曲線全部展露在季淵眼中。

    綠桑帶著一個婆子,提著琉璃燈走到陳宜月所住的院子中,門口只一個明月山莊的婆子守著門,見綠桑過來了,忙道:「姑娘,您是來找陳大小姐的吧?她帶著貼身丫鬟出去了。」

    菊陳了性著。「出去了?天色已經黑了,她們去哪裡了?」綠桑有些奇怪。

    「不知道。但我看她們是往那邊走的,許是去季公子的屋裡了。」那婆子指著右邊的甬道說。

    陳宜月去找季淵?綠桑眼皮一跳。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天黑了去找爺們?這是什麼道理?傳出去,陳家的姑娘還要不要嫁人了?

    綠桑怕婆子看見什麼不好,遣了婆子回去,她自顧自往右邊的甬道走去。她倒要看看,陳宜月到底在搞什麼鬼。14ht3。

    季淵住的廂房也沒有院子,只幾叢青青翠竹掩映著幾間房屋。綠桑輕手輕腳的過去,外面竟連個值守的小廝都沒有。

    屋門大開,兩個小廝站在廊下,探頭探腦的望屋子裡看,還時不時對視一眼,有些促狹的笑一笑。

    綠桑心中大怒,這陳宜月丟人都丟到府外來了!她藏在竹林的陰影裡,往屋裡看去,只見陳宜月正側著身子,仰頭對季淵說著什麼,那模樣嬌媚極了,但凡是個男子,見了沒有不動心的。

    綠桑是個爆炭的性子,實在看不下去了,朝地上「呸!」地吐了口口水,拔腳恨恨往陳宜寧的屋子走去。

    琥珀見綠桑走路都帶著風,奇道:「又怎麼了?不是讓你去給大小姐送珠釵嗎?這樣黑頭喪臉的回來是什麼意思?」

    綠桑拉了琥珀往陳宜寧屋裡走去:「一塊兒進去罷,我有話跟姑娘說。」

    「姑娘已經睡下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也不遲。」琥珀扭住綠桑的手不讓她進去。

    「明天?等到明天,黃花菜都涼了!」綠桑甩開琥珀的手,伏到門邊輕聲喚道:「姑娘,姑娘……」

    陳宜寧正要朦朧睡去,突然聽到綠桑的聲音,她屋裡的丫鬟一向有規矩,主子睡著了還叫醒,定是出了大事。

    忙喊道:「我還沒睡著,進來罷。」

    琥珀有些責怪的看著綠桑,走過去幫陳宜寧扶起來,靠在一個大迎枕上,又幫她披上衫子。

    綠桑也知道擾了主子休息,忙一口氣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陳宜寧聽了,卻不像綠桑想的那樣驚怒,她細細捻著迎枕上的穗子,輕聲道:「想是季將軍答應了要幫姐姐找解藥,姐姐過去道謝罷。」

    綠桑恨道:「道謝偏要晚上去不成?非要自己親自去不成?何不把謝禮交給梁夫人,讓梁夫人轉交?我看她是存心想勾引季將軍!」

    陳宜寧皺皺眉,白希的臉上有一層濃重的陰影,也不知道是燈影,還是心裡不痛快:「綠桑,都是自家姐妹,你如此說話,被外人聽見豈不是要笑話?」

    綠桑急道:「我的好姑娘!她作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她可有絲毫顧忌侯府顏面?可有絲毫想著姐妹們將來還要定親?她都這般了,你還護著她!照我看,馬上傳幾個婆子,將她拉回來才是正道!」

    陳宜寧憂心道:「姐姐這樣做確實於禮不合,但她本來性子就敏感小心,因為自己是二房庶女過到大房的,一直小心翼翼,看人臉色行事。今日若真叫了婆子過去,讓她沒臉,我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

    綠桑聽了愣住了。她就沒想到這一層。那陳宜月確實是個多心的。萬一這事傳出去了,她尋死覓活的,反而更不好看。

    「二房都是怎呢教姑娘的!好好一個姑娘,教成這般模樣!」一向厚道的琥珀,也小聲說了一句。

    陳宜寧歎道:「你當大夫人還真用心教導庶女?還不是跟著姨娘過活,混口飯吃而已。算了,等回了府,再讓母親好好教教她罷。」

    若陳宜月還沒走到季淵屋裡,她去阻止還來得及,但現在人已經進去了。再去喊她回來也沒用了。橫豎是已經私下相見了。不如就由她去吧。反正外面有小廝看著,想來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陳宜寧想想也覺得慶幸,幸虧這是在深山裡的明月山莊,若是在京都,未出閣的女孩,找到爺們房中去了,這絕對是爆炸性的醜聞。15898353

    她真沒想到陳宜月會這麼大膽。

    廂房中,季淵卻不肯收陳宜月的畫:「不過舉手之勞,姑娘何須如此客氣。」

    陳宜月又推辭了幾下,見季淵確實不收,便捲了畫幅道:「難怪妹妹說將軍素有俠義之風,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其實,陳宜寧並未說過這話,她故意這麼說,好試探季淵對陳宜寧的態度。因為剛才季淵拐彎抹角的問了幾次陳宜寧,讓陳宜月覺得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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