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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刁蠻婆婆子 文 / 春暮

    陳宜寧那只紅寶石金鈴鐺的髮釵本來還算貴重,跟這支釵一比,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兒了。光玒兒浪

    但是,究竟是誰,會送她如此價值連城的寶釵呢?

    「你很喜歡它?」驀地,季淵的聲音在她腦海中迴盪起來。海棠樹下,他盯著她頭上的金釵,似乎很不屑,很奇怪。

    陳宜寧心頭一跳。莫非,這金釵是季淵所送?可他為什麼要送自己如此貴重的髮釵?難道是送錯了人,本來是準備送給陳宜月的?

    陳宜寧合上錦盒,把盒子還給梁夫人:「夫人,這釵是不是送錯了?宜寧並不認識什麼什麼朋友,能送如此貴重的髮釵。」

    梁夫人微笑道:「當然沒送錯。指明了要送給你陳宜寧的。」

    陳宜寧老老實實答道:「這支釵我不會收的。太貴重了。宜寧愧不敢當。」

    梁夫人笑著把錦盒往她手中塞:「你且收下吧。這是淵兒無意中得來的。說這鈴鐺合了你的名字中的寧字,正好他要給師父捎東西,就順便送給你了。」

    果然是季淵送的!陳宜寧心中冷笑。她怎麼可能會收他的釵呢?誰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陳宜寧淡淡推辭道:「夫人,宜寧是定過親的人,私下接受其他男子的首飾,傳出去有礙閨譽。還請夫人體諒。」

    梁夫人拍拍腦袋:「瞧我糊塗的。淵兒忘了這些繁文縟節,我竟然也忘了!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強你了。這就托小廝還給淵兒。」

    站在旁邊的陳宜月,臉色越加的蒼白,她雙眼緊緊盯著那只錦盒,指甲再次狠狠掐進手心,本來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變得鮮血淋漓!

    季淵!竟然是季淵送的!雖然她並不明白其中原委,但這支釵分明是精心挑選的禮物,怎麼可能是無意中得來的!

    那材質,那做工,便是用在皇后娘娘的祭天大典上,也是夠體面了!竟然還要找借口說是無意中得來!

    季淵對陳宜寧,只是碰巧見過一面,竟然就情根深種了?

    那麼她呢?她用盡心思籌謀,以為能得到他的青睞,結果完全是一場笑話!為什麼!為什麼陳宜寧甚至不需要跟季淵說一句話,甚至不需要看季淵一眼,就能得到季淵的喜歡?她分明比陳宜寧美貌,比陳宜寧更懂得討好男子,卻得不到季淵的眷念?

    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她只是個卑微的庶女?就因為她的娘親曾出身青樓,這輩子,她就注定了要被人看不起?

    梁夫人命貼身嬤嬤收好金釵,看到陳宜寧已經收好的箱籠,點點頭道:「我就知道留不住你的。也罷,我派兩個武功高強的護院,再加上你母親留下來的護衛,一行人送你去家廟吧。」

    陳宜寧待要推辭,梁夫人擺擺手:「你這孩子,可不許再跟我客氣了。」

    陳宜寧笑道:「不是跟您客氣,是月姐姐也要回府,我怕她身邊的護衛不夠。」

    聽陳宜寧這麼說,梁夫人不由多看了她幾眼。這孩子是個心善的,自己上次被土匪劫了道,差點命都沒了。如今還惦記著姐姐路上安不安全。難怪淵兒思慕她。只可惜已經定親了,不然倒是樁好姻緣。

    梁夫人親切的拉過陳宜寧的手,溫言道:「放心吧,你月姐姐的護衛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的走就是了。」

    吃過早飯,又收拾好箱籠等,陳宜寧和梁夫人、梁國師道過別,便和陳宜月分頭上路了。

    到了家廟才剛中午。琥珀和綠桑下了車,又吩咐婆子們把箱籠往外抬,家廟中卻並無師太出來迎接。只一個年幼的小丫鬟,怯生生的在樹後朝她們張望。

    「王婆子呢?快命人抬一張軟榻過來。我們姑娘如今還不能走路。」綠桑瞪起眼睛,嚇得那小丫鬟一溜煙的跑了。

    陳宜寧在馬車上看得好氣又好笑:「綠桑,你何苦嚇唬小孩子。再說了,這個管事的王婆子是祖母的親信,你見得了尊稱一聲媽媽,怎可這樣呼來喝去的?聽了叫人笑話我對下人約束不力。」

    綠桑忙低頭應道:「是。」扭頭卻偷偷朝琥珀做了個鬼臉。

    過了片刻,一個穿石青色雲紋盤錦褙子的管事媽媽走了出來,頭上插幾隻赤金釵,腕上也帶著兩隻明晃晃的金鐲子。

    「這媽媽倒是愛俏。看個家廟罷了,還穿金戴銀打扮的像去吃酒的。」綠桑低聲和琥珀嘀咕。

    眼看著婆子走得近了,琥珀忙拉拉綠桑的袖子,朝著王婆子福了福身:「王媽媽大安。」

    王婆子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朝車內的陳宜寧看過去,嘴裡不鹹不淡的打了個招呼:「姑娘可來了。我們可一直盼著呢。那日聽說姑娘掉下山崖了,嚇得我們念了一夜的佛。」

    王婆子一開口,陳宜寧就知道這不是個好相與的。奴婢跟主子說話竟然敢說「我們」?這且不論,一見面,不說先找人把她抬進屋子裡休息,反而打聽起掉下山崖的事來。背後到底有什麼用心,還真不好說。

    陳宜寧也斂了唇邊的笑意,淡淡道:「王媽媽有心了。寧兒命大,掉下山崖竟蒙貴人相救。才得逃脫一死。」15898353

    陳婆子又追問道:「聽說是明月山莊的梁夫人救了姑娘?可我聽護衛說,姑娘是和一個男子一起落入山崖的。」

    陳宜寧冷冷一笑,果然,她猜的一點都不錯。王婆子哪裡是關心她,分明是想找她的碴。

    「王媽媽,您這話我可就不懂了。我說是貴人相助,您不信,卻偏偏要去相信一個護衛的話。您這眼裡還有主子嗎?」

    陳宜寧語氣雖談,一雙充滿冷意的眼睛卻直直的盯著王媽媽的眼睛。

    王媽媽心中打一個突,心想,這個二小姐如今怎麼變得如此厲害,一雙眼睛竟像刀子般,要割人的皮肉呢!14ht3。

    綠桑早不耐煩了:「王媽媽,姑娘一路勞累,還是麻煩你找幾個婆子過來,抬了姑娘進去歇息吧。」

    王媽媽不甘心的瞪了綠桑一眼,方命人去喊婆子抬了張湘竹的貴妃榻過來。

    綠桑和琥珀二人小心翼翼的抬了陳宜寧躺在貴妃榻上,王媽媽在前面帶路,幾個婆子把貴妃榻抬進了後院一間廂房。

    「就是這間。」王媽媽眼中掠過一絲冷笑,指著山牆旁邊的一間廂房說道。

    婆子們正要把貴妃榻抬進屋裡,綠桑驚叫起來:「王媽媽你老糊塗了吧?你竟然讓姑娘住這種地方?」

    陳宜寧從貴妃榻上撐起身子一看,也氣得臉發白。

    這廂房在院子的最深處,屋旁的小徑上都生滿了綠苔,濕氣浸人。旁邊半截山頭,高大的竹林把屋子的光線都遮擋完了,不過,屋子陰暗倒是其次,若有歹人過來,只消順著山頭爬過來,就能進入她的屋子。

    看來,這王媽媽是奉了某些人的命令,鐵了心要給自己吃點苦頭了!

    宜只如驀那。陳宜寧想了想,笑道:「王媽媽,您看,我的腿傷還沒好,住這種屋子,恐怕不利於養傷。還是麻煩您幫我另換個住處吧!」

    王媽媽乾笑一聲,臉上掩飾不住的刻薄:「這屋子離佛堂最近,最適合您住了。二小姐,您怕是忘記了,您是來家廟思過的。」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陳宜寧也不動怒,只扭頭問旁邊的婆子:「老太太素日來住那間?」

    那粗使婆子看了王媽媽一眼,怯生生的指著前院視野最開闊的一間廂房道:「老太太過來時,都住在那間廂房中。」

    陳宜寧點點頭。直接對幾個抬貴妃榻的婆子說:「把我抬到中間那間屋子裡去!」

    王媽媽大驚:「二小姐!那可是老太太住的屋子!您沒有得到允許擅自入住,不僅對老太太不敬,更是不孝!」

    想拿不孝來壓我?你還真是白活了幾十年!陳宜寧心中不屑,臉上卻笑得一團和氣:「王媽媽,老太太素來最疼愛孫輩,寧兒受了傷,老太太一定心疼極了。別說這屋子空著,便是老太太在,怕是也要讓給寧兒住呢。老太太慈愛仁厚,在京都是出了名的。您說呢?」

    王媽媽本來準備給陳宜寧一個下馬威,沒想到陳宜寧竟然這麼說,一時愣住了。她若說不是,那就是說陳老太太對孫輩不慈。

    這話要是傳回陳府,她有幾條命都不夠用的。陳老太太最在意的就是陳府的名聲。

    所以,哪怕她再不喜歡陳宜寧,也不會親手收拾她,只會暗示下人來對付陳宜寧。

    見王媽媽愣愣的站著不說話,陳宜寧輕笑一聲:「綠桑琥珀,還不快點過去收拾。」

    周圍的婆子都看在眼裡,知道王媽媽吃了二小姐的排頭,幾個平時都被王媽媽欺壓的婆子,臉上就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來。

    王媽媽面上掛不住,冷哼一聲:「既然姑娘這麼有主意,那就自己收拾吧!」說完,朝幾個得力的婆子使了個眼色,就帶著她們自顧自走了。

    綠桑衝她的背影低聲啐了一口:「老虔婆!」

    陳宜寧也不去理會,自吩咐了幾個留下來的婆子過來打掃清理,又命綠桑琥珀把車裡帶過來的東西一一清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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