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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痛徹徹肺腑 文 / 春暮

    燕雲樓是大齊首屈一指的豪華酒樓,不僅菜色精緻豐富,店內陳設也俱極盡奢華鋪張。琊殘璩浪大齊的貴族子弟最愛在此宴飲作樂。雲屈飲店極。

    拓跋謐剛和兩位年輕公子走上沉香木的台階,穿著藏青短打的小二已經迎了上來,見是拓跋謐,頓時喜出望外,如見到救星般連連鞠躬作揖:「謐世子您來的太好了!季將軍也在樓上喝酒!將軍只一個人,不如您等上去跟他湊一桌?」

    拓跋謐微微有些詫異,季淵此人頗為自律,飲酒也頗為節制,今日怎會一個人獨自前來飲酒?

    「那便帶我們過去罷!」拓跋謐朝小二點點頭,身後幾個公子也極有眼色的跟了過來。

    小二忙諾諾在前面引路,將三人帶進了二樓的雅間。

    雅座用三座巨大的屏風與周圍隔開。那屏風全是紫檀木嵌玉石透雕牡丹紋路,外面只影影綽綽看到桌邊一個人影。

    拓跋謐走進去一看,季淵已經喝的半醉了。滿座的菜餚竟一絲未動,酒壺倒東倒西歪的擺了半桌子。

    見拓跋謐來了,季淵也不起身行禮,只點了點頭,便又如同未看見一般,一仰脖子將一杯酒直直灌入喉中。

    拓跋謐笑嘻嘻的走到桌邊坐下,托腮看著季淵,眼睛眨也不眨。

    季淵瞪拓跋謐一眼:「瞧什麼?莫非我臉上刻著字?」

    拓跋謐哈哈一笑:「可不是刻著字麼!失意兩個大字刻得頗深!」

    季淵也不搭理他,只當他是空氣。他一雙修長的手指搭在青色的雲瓷酒壺上,冰冷中帶著點淡漠和疲憊。

    拓跋謐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季淵,語氣十分歡快熱烈:「嘖嘖,竟能讓季大將軍借酒澆愁,讓我猜猜,究竟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大事……」

    「皇上削了你的兵權?」拓跋謐拋出一個問題。

    季淵眼皮抬都不抬。

    「皇上指婚讓你尚公主?」拓跋謐又興奮的問道。

    季淵繼續不理不睬。

    「莫非……你不舉了?」拓跋謐一副參透神機的模樣:「難怪那天你把翠羽趕走了,原來……唉!」

    季淵一個杯子狠狠朝他砸過來。

    拓跋謐嬉皮笑臉的接住杯子道:「別惱呀!明日我去宮中給你尋個御醫,三服藥下去,保你重振雄風!」

    季淵一個凌厲的掌風凌空劈過來,拓跋謐嚇得一下子從桌邊跳來了起來,剛堪堪避過,耳中吱呀一聲,鐵翅木的桌角竟脆生生斷了!

    旁邊坐著的兩位公子嚇的臉色煞白。早聽說虎賁將軍武功蓋世,沒想到竟這般厲害!

    「本世子好意勸解你,你小子竟下如此辣手!」拓跋謐瞪著季淵,語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季淵掃他一眼,扔給他一個酒壺。一雙眸子幽暗得如同最黑的深夜:「若想喝酒就留下,不想喝酒馬上滾。」

    拓跋謐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讓本世子滾?你這廝還真是狗膽包天!」

    季淵危險的皺起眉:「話我只說一遍。」

    「好吧,你狠!」拓跋謐拿起酒壺,一仰頭一飲而盡。見兩個跟班還在身邊,朝他們甩甩頭:「你們自己去找樂子罷,我要陪季將軍飲酒。」

    兩位錦衣公子早被季淵一身的酒意和殺氣嚇的直哆嗦,聽拓跋謐這麼說,如蒙大赦般趕緊走了。

    喝了幾壺酒,拓跋謐剛來了興致,轉眸一看,季淵已經趴在桌上了。

    嘴裡還喃喃喊著什麼。

    「噯噯,怎的如此不中用?」拓跋謐無奈的搖搖頭,聞著季淵一身的酒氣,便知他醉了。

    拓跋謐走到窗邊,朝外面探出頭去,樓下幾個人影警覺的朝上看來。

    拓跋謐把手指伸到唇邊打了個呼哨。

    過了一會兒,幾個護衛出現在雅間裡。

    「去找輛馬車來。送我和將軍回王府。」拓跋謐覺得自己簡直冤到家了,本來想出來找找樂子,結果卻成了季淵的馬伕。

    這大晚上的,馬上就要宵禁了。算了,就帶他回王府住一夜罷。

    本世子真是宅心仁厚,佛祖如來投胎轉世啊!拓跋謐在心中為自己送上了至高無上的讚譽。

    護衛行動十分迅速,很快便找來一輛高大寬闊的馬車,並協助拓跋謐將季淵塞進車廂。

    季淵雙眼緊閉,高大的身軀頹然靠在車廂的一角,額角的一縷髮絲從玉冠中滑落,垂在臉頰旁邊。隨著車廂的顛簸而微微飄拂。

    「這廝果然生的英俊!難怪名頭能超過我,被譽為大齊第一美男子!」拓跋謐靠在車廂另一側盯著季淵,心中十分鬱悶。17gms。

    以前他一直不服,自己如此俊逸風流,排名竟會落後於季淵。今日看到季淵頹廢得驚人又英俊得驚人的臉,他終於暗暗承認,江湖排名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到了王府,讓小廝把季淵扶進屋子之後,拓跋謐想了想,又皺眉道:「吩咐翠羽過來為季將軍沐浴侍寢。」

    昏昏渺渺中,季淵只覺得渾身的沉重被溫熱的水波包圍,身體驟然變得輕盈。

    喉間開始感到乾渴的焦躁,季淵皺眉低聲呢喃:「水……」

    隨即,嘴巴被一個軟滑香甜的東西堵上,一條蛇一樣靈活的舌尖,輕輕撬開他乾燥的嘴唇,將清涼的茶水緩緩渡入他的嘴中。

    如此甘美。季淵睜開迷濛的雙眼,一張白希嬌媚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竭力想看清這張臉,視線卻昏蒙不清。

    季淵癡迷地伸出手,極輕極慢的撫上那張臉,夢囈般低語:「寧兒,是你嗎?」

    一聲輕柔嬌媚的笑聲。一個香軟的身子偎進他的胸膛:「將軍。是我。」

    「寧兒……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情意的。對麼?」

    喃喃低語中,大手情不自禁的將懷中的人兒攬得更緊。

    「唔……將軍……」懷中的女子發出一聲柔媚至極的驚呼,身子已被季淵緊緊圈在胸前。

    一個熾熱的嘴唇輕輕貼在她的唇上。就那麼輕輕貼著,蜻蜓點水般小心翼翼,彷彿她的嘴唇是天底下最易碎的東西。稍一用力,就會傷害到它。

    女子有些意外的扭了扭身體。如此輕柔,如此戀慕,如此珍寵的吻,她今生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這扭動彷彿一個導火索,一下子引爆了季淵心中壓抑得快要發瘋的渴望。他極深長極滿足的歎了口氣,用大手托住女子的後腦,舌尖毫不猶豫的鑽入女子微微開啟的唇瓣,纏住她的舌尖,彷彿品嚐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一般,那麼不厭其煩的探索、舔咬。

    如此熾烈的一個吻。16607472

    熾烈的彷彿要融化時間的一切。只剩這一個吻。

    女子從最初的刻意逢迎,到最後完全沉迷其中。兩顆淚珠從她的眼角緩緩滑下,滴落在水面,發出兩聲清脆的叮咚。

    風塵女子,男人給她的濃情蜜意,全都是逢場作戲。所求的,不過是她青春無暇的軀體。

    而如今這個吻卻如此不同。

    只一個深吻,便叫她知道,她是被珍惜,被疼愛,被放在心靈深處認真戀慕的。

    原來世間真有這樣的感情。戲文中不全是假話。

    如果說她之前不過是貪圖他的家世和富貴,在這個吻之後,她真正愛上了這個男人。

    她是歌姬,還不曾被拓跋謐收用。她的身子還算乾淨。今夜,她渴望能完全的交付自己。

    她的雙手滑到季淵蓄勢待發的堅硬上,輕輕的握住,又緩緩的上下移動,她的身子,在水波中柔柔款擺,蕩漾出誘惑的弧度。

    季淵果然受不了了。喉間發出一聲沉悶的歎息,貼在女子耳邊輕聲道:「寧兒,寧兒……願意給我嗎?」

    女子不說話。此刻,她多希望自己便是他口中的寧兒。

    她不認識「寧兒」,不知她何等容貌,何等性情,她對她一無所知,但此刻,她是那麼的妒忌她!

    她張嘴輕輕咬住他的耳垂。柔聲道:「將軍,我願意。」

    當他的碩大進入她時,她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挺起身體迎合他,讓他得到更多的自己。聽他在耳邊不停的呢喃著「寧兒」

    她任命的閉上眼。

    只得片刻歡愉,也是好的。至少此刻,與他歡好的這具身體,是自己的。

    寧兒是誰?她不關心。

    風塵女子,竟能得到片刻的真心,這難道還不是上蒼最大的慈悲嗎?

    一夜好眠。

    季淵醒來時,盯著頭頂上月白色的錦帳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在別院的床上。

    門外伺候的丫鬟聽到動靜,忙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巧笑嫣然:「將軍,您醒了?世子爺吩咐,等你醒了,帶您過去和他一起用膳。」

    原來是在拓跋謐的府上。季淵閉上眼,腦海裡有一個身影揮之不去。

    那般甜蜜,那般瘋狂,原來,只不過南柯一夢。

    心口又開始疼痛。彷彿無數的小刀子,一點一點生生割進肉裡。

    丫鬟見季淵突然臉色煞白,驚慌的開口問道:「將軍,您怎麼了?」

    季淵翻身起床,臉色已是一片冷峻和漠然:「無事。伺候我梳洗罷。」

    語氣平淡溫和,彷彿從不曾痛徹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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