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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隔牆有耳 文 / 春暮

    陳宜月今日送了刨花水給陳老太太,還親手幫她梳了頭髮……結果陳老太太的頭就疼起來了……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陰謀?

    陳宜寧心中疑惑,一雙眼睛情不自禁的朝陳老太太的頭上看去。

    姚媽媽剛吩咐完丫鬟,見陳宜寧站在旁邊冷冷淡淡的樣子,怕陳老太太見了不喜,忙笑著道:「二小姐,您也不用太過憂心,想是今日事多,累著老太太了,這才頭痛起來的。」

    姚媽媽這是在提醒陳宜寧,哪怕跟陳老太太再不親,表面工作也要做一做的。

    姚媽媽一片好心,陳宜寧當然知道領情,正要說話,一眼瞥見陳宜月右手正緊緊揪住帕子,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陳宜月為何如今緊張?她在擔心什麼?

    陳宜寧心念一動,便對姚媽媽和陳老太太笑道:「以前母親也經常頭疼,張大夫說是思慮太過,吃藥也無用的。頭痛之時,只有輕輕的按壓頭頂的穴位,方能稍稍緩解。我以前幫母親按過,十分見效,不如我也替老太太按一按?」

    陳老太太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姚媽媽深知陳老太太的脾氣,知道她心裡也有幾分願意。忙笑著對陳宜寧道:「難得二小姐有這份孝心,那便有勞二小姐了。」

    丫鬟婆子幫陳老太太卸下釵環,陳宜寧揉揉指尖,找準穴位,輕柔的在陳老太太頭皮上按壓起來。

    陳宜寧一邊按,一邊冷眼朝陳宜月瞟去,見她緊緊盯著自己,臉色也有些煞白,心中的懷疑便又加深了幾分。

    陳老太太的頭皮發澀,不像正常頭皮的光滑柔軟,陳宜寧心中暗暗吃驚,又細細朝陳老太太的耳際看去。

    只見耳根處與頭髮接壤的皮膚微微發紅,陳宜寧看了幾處皮膚,都是這種微微的潮紅。

    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陳宜月送給陳老太太的刨花水,肯定有問題!

    陳宜寧想不通,陳老太太為何會有這樣的自信,竟然敢用陳宜月送的東西!

    陳宜寧按了一會兒,陳老太太便有些不耐煩了,推開她的手道:「沒什麼用處,不用再按了!」

    陳宜寧也不惱,好脾氣的笑笑,縮回手,在丫鬟遞過來的金盆子裡洗了洗手,便退下了。

    丫鬟抬了暖轎過來,陳老太太歇了一陣子,覺得頭慢慢不再痛了,便準備坐了轎子回慈壽院。

    謝姨娘見狀,忙從床上直起身子道:「老太太,您要為我做主!嫣紅嫌疑極大,不能就這麼白白便宜了她!」

    陳老太太的腳步頓了頓,皺了皺眉。

    陳泓忙走到床前厲聲斥道:「沒瞧見老太太身子欠安麼?你還亂嚷嚷些什麼?簡直是不知進退!」

    謝姨娘委屈的住了嘴,一雙眼睛充滿恨意的朝嫣紅刺過去,恨不得將她身上扎出幾個刀子才罷休。

    嫣紅卻只顧含情脈脈的朝陳泓眉目傳情,此時她心中對陳泓充滿感激,若不是他編出那句「小日子推遲了」,今日老太太定然不會輕饒她的!

    陳老太太帶著陳宜月走了,周氏也帶著陳宜寧走了。凝香閣又變得沉寂起來。

    一場鬧劇,最後以紫薰被生生打死,嫣紅地位大漲而告終。

    陳宜寧回到秋爽齋,便吩咐翠屏道:「翠屏,你找個可靠的丫頭,今晚想辦法從香雪齋傳點話過來。」

    翠屏一邊幫陳宜寧解下披風,一邊道:「姑娘,傳什麼話?」

    陳宜寧沉吟片刻方道:「也不用刻意探聽什麼,只叫丫鬟聽清楚,今夜嫣紅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便好。」

    翠屏領了命出去了。紅萼伺候陳宜寧梳洗完了,又伺候她尚了床,蓋好被子,放下帳子,方到隔壁的暖閣裡歇下了。

    陳宜寧躺在床上,身子困乏至極,卻始終無法安穩入睡。

    解決完陳宜月,本來下一個要解決的就是陳老太太,她本來還沒想到一個萬全的法子來對付她,沒想到陳宜月竟然先她一步,對陳老太太下了手!

    陳宜月送的梳頭水有問題無誤,只是陳宜月馬上就要出嫁了,再者陳老太太也不一定會一直用她送的刨花水。

    陳宜寧想來想去,決定再助陳宜月一臂之力。

    她鑽研醫書已經小有成就,知道毒物最怕的就是發散,目前陳老太太只算是被邪毒所侵,還未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陳宜寧主意一定,馬上翻身坐起,將紅萼喊進來道:「紅萼,你去幫我找些丁香、月桂、豆蔻、龍蒿、紫蘇來,再幫我為夫人縫的萬字不到頭荷包拿來,將這些香料放進去。拿小暖爐熏一夜。」

    紅萼奇道:「姑娘,夫人素來不喜歡熏香太雜,您為何要放這麼多香料?」

    陳宜寧抿嘴一笑:「這荷包不是送給夫人的,是送給老太太的。你把荷包準備好罷,明日正好是十五,一大早,我們還得去慈壽院給老太太請安呢!」1c49c。

    疏影齋裡,秋菊正在伺候陳宜月梳洗,先替她淨了面,又將手中一個淺綠的瓷瓶子打開,用手指挑了些潤白的膏子,輕輕的朝陳宜月額上的疤痕抹去。

    陳宜月心煩意亂的攔住秋菊的手:「不用塗了!塗了這麼些日子,這疤痕也沒淡半分,可見這藥膏根本就無用的!」

    秋菊歎口氣,委婉的勸道:「姑娘,聽說王府的側妃妾室個個都貌若天仙,您這疤痕若是不想辦法去除,將來如何能得到世子爺寵愛?」

    秋菊不說還好,一說陳宜月更是火冒三丈,低聲咬牙切齒道:「不過是個貪色好淫的瘸子而已!便是得到他的寵愛又能如何!」

    秋菊嚇了一跳,忙伸手來捂她的嘴:「我的好姑娘,您可小聲些罷!仔細隔牆有耳!」

    陳宜月住了嘴,想了想又氣不過,壓低聲音恨恨道:「隔牆有耳又如何!那老虔婆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秋菊將藥膏的瓶子放好,憂心道:「姑娘,奴婢心中總惴惴的,您瞧見沒有?今日二小姐給老太太按頭皮的時候,一雙眼睛一直上上下下在老太太頭上看個不停。二小姐一向不得老太太歡心,她對老太太也是淡淡的,為何今日主動為老太太按壓穴位?她又是那麼聰明一個人,奴婢真擔心被她瞧出了什麼!」

    陳宜月不以為然的挑挑眉:「她能瞧出什麼?她便是瞧出了異狀,她也抓不到我的把柄的!」

    秋菊輕聲道:「二小姐若把那梳頭水拿去叫醫官驗毒呢?」17652218

    陳宜月得意一笑:「你們都道是梳頭水有毒。其實,真正有毒的是那柄烏木梳子!」

    說著,她陰陰一笑:「更何況,陳宜寧究竟會不會站在老虔婆一邊,還不好說呢!老虔婆不死,夫人就危在旦夕,陳宜寧如此聰明,又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你且等著瞧罷,只怕還有好戲呢!」

    香雪齋裡,嫣紅備了一桌酒菜,請來薏娘,二人坐在紅木雕八仙的小圓桌前,嫣紅親自倒了一杯酒遞給薏娘道:「好姐姐,我敬你一杯。若不是你,我怎能除掉眼中釘,又怎能得到老爺的寵愛?」

    薏娘穿一身玫瑰紫的遍地纏枝芙蓉花的錦緞褙子,斜墮馬髻上插著一支赤金鑲紅寶石百合花樣的珠釵,臉頰也白希豐潤許多,一掃以往的寒酸落魄,看上去竟像大戶人家的體面姨娘了。

    見嫣紅敬酒,她忙站起身謙虛道:「妹妹說哪裡話,若不是有幸得妹妹收留,只怕薏娘早已餓死在城外了。妹妹是我的福星,該我敬妹妹一杯才是!」

    二人相視一笑,都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嫣紅開始得意忘形了:「姐姐,今日好凶險,幸好當初你想出那個好法子。不然,只怕我是無論如何也圓不了謊的。」

    薏娘也有些忘乎所以了,得意笑道:「那毒物藥性倒不算霸道,它的好處在於,毒性是過上幾日之後才慢慢發散出來的。你說,遇到這種毒物,拿銀針驗能驗出什麼來?」

    二人正說得熱鬧,突然聽到窗下有細微的窸窣聲。嫣紅倏然站起,高喝道:「窗外何人?!」

    為了二人說話方便,嫣紅已經將丫鬟都遣了出去。窗下為何會有聲響?

    薏娘白了臉,忙提了裙子奔出去看,只見月光下,一隻白貓的影子箭一般射向側廂房的房頂,一個輕盈的跳躍,便不見了。

    薏娘忙回到屋子對嫣紅笑道:「無礙的,一隻夜貓罷了。」宜太日水太。

    嫣紅笑著拿起酒壺道:「那便再飲幾杯。今日老爺宿在凝香閣,正好讓我們姐妹說說私房話。」

    薏娘打趣道:「說的這般輕鬆,你真的不吃醋麼?」

    嫣紅兩眼如春杏,輕蔑一笑:「謝姨娘剛落了胎,她便是想服侍老爺,怕也服侍不了!我急什麼!」

    薏娘笑道:「你不是也有了身子麼?只怕很快也服侍不了老爺了!」

    嫣紅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老爺編的謊話,為了蒙老太太的!唉!只盼著是真的懷上了!不然少不得還要裝一次滑胎,在床上躺上十天八個月。想想便愁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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