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稚鳳飛翔 第二十章 、不懂 文 / 一念飛雪
在華夏的制度下，殺人犯法私帶槍支鬥毆罪上一等，就算雲楓傷得再重，莫小茜也絕不敢把人送往醫院。
不過宋西南，這個黑道霸主，在t城有自己的私立醫院，醫院裡更有德高望重的醫生。
人已經送進手術室去搶救，莫小茜看著手術室門上閃爍的燈光，眉間憂色重重。宋西南才去換身衣服走來，對她笑道：「別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過，有空在這裡操閒心，不如出去喝杯咖啡？」
莫小茜當然是想跟他去喝咖啡的，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問他，可現在不是時候。搖搖頭：「我等他。」
雲楓為她做了那麼多，她等他一回，這並不過分。
宋西南愕然，隨即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也好，那你就在這裡等著，有情況讓人通知我，我出去一趟。」
「好。」莫小茜心思不在他身上，自然他做什麼都和他無關。當然這前提是，他不會傷害她。
宋西南也乾脆利落，說走就走，轉眼間那走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孤寂的等在那裡。這裡有秘密的手術室，動的都是不能對外流開的傷患者，所以等在這裡的家屬，並不多。
走廊的安靜氣氛讓她的心莫名其妙提起，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著前世今生雲楓對她的好，眉頭不由的深深蹙起來。不管這個人帶著怎樣的目的接近她，至少這個人，肯為她擋槍，肯為她受傷，肯對她用心地好。
於是，她諒解他，也終究會原諒他……他一定有別的苦衷。
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好壞，不是看他什麼故事背景說了什麼話，而是真正做了什麼事情。
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輕柔的聲音似乎怕嚇著她。「別擔心。」
莫小茜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他老子的地盤，兒子自然能夠來去自如。「嗯。」
宋然看她凝重的神色，心下一歎，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她。「這是一些小吃，要是餓了，就吃些兒。」他就知道她不會離開。為了不讓她餓肚子，只能打包買回來。
莫小茜搖搖頭。「我不餓。」等確定雲楓的傷勢無礙後，她才會有精神想其他，如今雲楓還在手術室裡面躺著，她這會兒哪能吃得下去？她一直以為自己沒心沒肺，但實際上，真正還是做不到。
「那就喝點水，你的嘴唇都乾涸了。」嘴唇乾涸並不是長時間不吃不喝導致（這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有時候是因為太緊張太失落太悲傷，哀莫大於心死，當累積到一定程度，心裡的傷就從表面的痕跡透露出來。
礦泉水都遞到嘴邊了，不喝就是對不住人家，莫小茜隨手接過，淡淡說道：「謝了。沒事的話就走吧，你應該很忙的。」
「我陪你等他。」宋然逕自坐在她身邊，眉峰輕蹙，「不知道我有沒有告訴你，姓蘇的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莫小茜偏頭想了想。「記不住了。」在他眼中，誰不是一肚子壞水？不過這些不用他提，他心裡也明白。
「以後少跟他往來，畢竟這次你的教訓也該受夠了！」宋然看著她，聲音哇涼哇涼的。
「嗯。」頓了頓，「宋然，我覺得這事情，似乎並不是針對蘇溫禮。」
宋然皺眉。「你的意思是，那夥人打著姓蘇的旗號，其實是幫別人做的事？」
莫小茜沒吭聲。她不說話，但並不代表她傻。
「可惜那幫人都被老頭子幹掉了，不然就能從中查到些蛛絲馬跡。」宋然有些懊惱。
莫小茜還是不吭聲。
宋然沉默些會兒，鉛筆眉一挑，怔然看她。「你懷疑老頭子？」
莫小茜搖頭。「沒有的事，別亂說。」只是懷疑其中的瓜葛，並不會懷疑是主謀。她畢竟也是女人，辦事很多時候都依著女人的第六感覺。
宋然表情一滯，捏捏拳頭，深呼吸口氣，定定看著她，眸中閃爍著毅然。「如果是他，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莫小茜笑笑，不語。
她從來就不認為宋然會因為她而對付自己的老子，畢竟血濃於水，再不對都是親人。而她，又是他的誰？
不用比，但一比，就比出了輕重。
她從不自戀，更不盲目……雖然偶爾也會感情用事。
宋然看著她沉穩淡然的面色，心中一歎。似乎不經意間，他們又回到當初的原點，她臉上的笑容，疏遠淡然而冷漠，彷彿溫和陽光，其實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什麼都入了眼，明明人就在眼前，但心隔著的，又何止是千里之遙？
他似乎，總是接近不了她。她總是理他，那麼遠，那麼遠，一直都不曾走過她的心扉，哪怕只是走過。
心頭莫名沮喪起來，看她嚴肅的表情，再看那扇緊閉的手術室的門，忽然間，他有些羨慕裡面的人。
兩人一直默默坐著，相對無語，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莫小茜急忙站起迎上去，可能是長時間坐著，腿腳有些麻木，差點站不穩身子搖晃了下。
「醫生，他怎麼樣了？」
「子彈已經取出來，他的狀態也很好，醒過來的話，再過半個月的調養，就能出院了。」白大褂醫生默然看著她，公式化的語氣。
吩咐護士將人推進病房，便沒有理會她，錯身而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莫小茜忙跟著護士進入病房。
這病房，卻是高級的大眾化病房，已經出了秘密的基地，攤在大眾跟前。不過因為是高級病房，裡面的舖位就一個，安靜清潔的氛圍，除了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一切都還適合。
坐在床頭看著昏迷中的病人，望著那張蒼白如玉的俊臉，心頭一片澀然，像是一粒石子投進去了，卻激不起半點漣漪。
百味陳雜。
「小茜。」宋然站在門口，抱肩看了良久，那對人安靜的和諧，使得他更像是局外一人，怎麼都融合不進去。這感情是他所不喜的。
「嗯。」莫小茜似乎才發現他在，回頭看他，「怎麼還沒走？」
宋然呲牙咧嘴，大步跨上來。「你還說，我一直都在！」只是你的眼睛，一直都沒停留在我身上而已。
莫小茜搖搖頭，低笑。「別鬧小孩子脾氣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這裡你不用操心，你父親把一切都打點好了。」她也挺放心。
「你才小孩子，本少爺都是個大人了！」心頭似乎被蠍子的尾巴蜇了一下，麻麻的疼，宋然白她一眼，揮舞起拳頭，「再這麼說，我跟你急！」
「好。」只有小孩子才會那麼計較這稱呼，還說不是？不過……看著床上寂然的雲楓，眉眼垂下，「你先出去吧，別打擾了他休息。」
「你……」你眼中就只有他！宋然心一堵，看她又將她推遠，鬱悶地抓抓腦袋，躊躇一會兒，步出門去，沒忘給她關上門。
透過玻璃門，看著靜謐的一對，眼底微澀。門隔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世界。
莫小茜又進入空間裡，找了半天，終於在角落裡找到瑟瑟發抖的鈴鐺。雙手插在腰間，放聲冷哼：「跑啊，我看你跑到哪裡去！」一到危險關頭就失蹤，這什麼東西來著，比人都害怕死！
鈴鐺沒吭聲，估計是羞愧。埋頭聽著她的教訓，卻半天沒聽到聲響，偏頭看她：「你不罵了？」
罵你？有意思麼，純屬浪費口水！莫小茜抬腳，將它踢飛幾個圓圈，滾了老遠才停下來，「放老實點，以前的事情我就不翻了，過來看看，雲楓身上有沒有什麼異常。」她是人不是神仙，沒有那特異功能也沒先進器械，無法察覺到雲楓是否異常。
那醫生是宋西南的人，她不能不妨。
自從被蘇溫禮把芯片放入腦海中後，她就對周圍的一切，抱滿了懷疑。
她不能讓雲楓步上她的後塵，雲楓是她的救星，她不能對不住他。再且……她當然看出了雲楓和宋家父子間不同尋常。
看到主人沒責怪的意思，鈴鐺立馬屁顛屁顛跑過來，認認真真將昏睡的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好一通觀察，然後搖頭。「除了有受傷的痕跡，其他一切正常。」
莫小茜舒口氣，看來她是被蘇溫禮的那根神經給錯亂了，世界上並非所有人都那麼寒心。
「他醒了。」鈴鐺努嘴，提醒道。
莫小茜從神遊狀態回神，低頭看他，果然已經醒了，一雙澄澈的眼睛正沒有頭緒地看著她，見她回看，便彎著唇角笑了。「你還在？」
莫小茜有些無語。「你受傷成這樣，我能自己走人不成？」把她想得也太……卑鄙了。
「我知道你不會。」雲楓還是笑著，縱然臉色蒼白，人也如玉溫潤，那是一種書香門第留下來的氣質。
「知道你還問。」莫小茜沒好氣的道，接來一杯溫開水遞給他，「喝吧，嘴唇很乾。」看你說話那麼吃力，都替你心疼。
雲楓看著正在吊鹽水的左手，被子下的右手動了動，被寞小茜按住。將人扶起半躺著，小心翼翼將水端到他嘴邊，「我餵你吧。」
竟然忘記他身上有傷，她這照顧的，也太不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