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稚鳳飛翔 第二十八章 、唐家父子 文 / 一念飛雪
「今天是海天的生日，難道你忘了？」韓雨語氣甚為不滿，「就不知道你整天忙什麼，老是不見人影。」
可儘管不見人影，兩人這些年的感情，卻一直沒有淡下去。如莫小茜所說，真正的朋友，將是一輩子的朋友，不在乎一時間的相聚。
「高三後自然要忙上一些，如果考不上重點高中，那這些年的知識，豈不是白學了。」莫小茜也不以為意，輕輕笑著，這兩年來，她似乎看開了許多事。
「你少賴皮，前兩年也沒見你閒著。我不管，海天的生日，你可不能忘！」韓雨叉腰，頗有些凶巴巴的味道，「你老躲啊躲，出風頭的地方從來不去，學校的舞會不參加，聯會活動也不管，生意交往更是藏著跟沒事人似的……今天你要再躲，我可不理你了！」
莫小茜抿唇一笑，收起身側的小包。「別埋怨了，我跟你走就是。」
唐海天是市委書記的獨生子，家裡舉辦的生日宴會自然熱鬧非凡。儘管他和韓雨住在同一個大院，莫小茜每日往來匆匆，卻還從來沒和這位大名鼎鼎的市委書記真正交流過，據說晚上會看到，不禁有些忐忑和期待。
逛半天街，終於買好禮物，來到唐家的時候，宴會卻早已經開始了。市委書記的公子辦宴會，自然一些名流都會交際來往，更何況唐海天參與了浩宇服飾的股份，生意上更願意和他親近，於是一到場，兩人頓時被那宏大的場面給小小驚一下。
唐海天身穿浩宇設計的品牌燕尾服，笑容滿面穿梭在人群中，這兩年，他已經長大不少，眉宇間已經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少了幾分對世道憧憬的單純和紈褲。
「海天！」韓雨一見到帥哥，自然而然拋下好友衝過去，滿臉的春光，「你今天好帥氣！」
「你也很漂亮！」唐海天笑瞇瞇走過來，眉宇間隱有幾分靦腆，「小茜，很少看到你影子，今天能來，真的很高興！」
「你是朋友，怎麼能不來。()」莫小茜笑笑，將手中的禮物遞過去，「生日快樂！」
「謝謝。」唐海天唇角上揚，滿心歡喜接過禮物，便要打開。韓雨急忙按住他的手，搖搖頭。「宴會結束後才能打開！」
唐海天看著莫小茜，莫小茜含笑看著韓雨。「這是我們精心挑選的禮物，小雨說會給你一個驚喜。等宴會結束後，你們再拆開吧。」韓雨的良苦用心，她怎會不願意給她製造機會？
唐海天神色有些黯然，隨即仰頭一笑。「也好。」將禮物轉手交給旁邊的傭人，拉過莫小茜的手，「你應該還沒見過我父親吧，我帶你去認識！」
「我自己會走。」莫小茜眼神一閃，掙扎著試圖掙開他的手。這兩年，唐海天對她的追求已經逐漸白熱化，一開始還很含蓄不敢表露，現在卻越來越囂張。每每看著韓雨那失落的眼神，她心頭都有一份愧疚感。
不知道唐海天究竟喜歡她什麼，她就是一個小人物，不喜爭執，更不願意為他失去一個好朋友。
「你今天會是我的女伴。」唐海天說道，很慎重看著她，「今天我生日，你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莫小茜一啞，心頭隱隱湧起不安感，瞟向一邊的韓雨。韓雨不耐煩揮手：「不就是女伴嗎，扭扭捏捏做什麼，丟臉！」
旁邊的人紛紛往這邊投來目光，看到莫小茜和唐海天站在一起，紛紛討論這個女孩的身份。眾目睽睽之下，莫小茜只好順從，任由他牽著她的手穿過人群，來到一個中年男人身邊。
黑色燕尾服，領帶系得端直一絲不苟，頭髮中分油亮，臉上掛著休閒和善的笑容，可眉宇間的嚴厲和正直遠遠散發出來，卻顯示出這是一個不太容易親近的人物。
正如同傳聞中他的鐵面無私一樣，人民的公僕有如此人物，算是人民的福氣了。
「小天，這位是？」唐錦念舉著高腳杯走過來，溫和隱含著凌厲的眼神上下將莫小茜打量一番，又看看自家兒子，若有所思。
「爸，這是莫小茜，我女朋友！」唐海天臉上的笑容幾乎漫溢出來，拉著莫小茜扯到唐錦念面前，臉上帶著期待，和些許的倔。
周圍一片靜謐，眾人面面相覷，無數雙眼睛都定在莫小茜和唐海天身上。眼神各種各樣，有驚訝，有嫉妒，有羨慕，有鄙夷……
大多都在討論莫小茜的家底和身份。
這是上流社會以及名門的習慣，喜歡看門第和背景。
唐錦念臉色暗下來，正待開口，旁邊一人插進來，從唐海天手中拉過莫小茜，朗聲說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女朋友沒鬧出什麼差池吧？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各位多多諒解，這一杯酒就當賠罪了。」
說著一口喝下杯中酒，杯底朝天。「今天還有些事情處理，先走一步，改天再和各位相聚。」跟眾人揮揮手，拉著莫小茜揚長而去。他手勁過大，莫小茜掙扎不得，只得恨恨瞪他一眼，在眾人一片詭異目光中跟去。
蘇大老闆在金融業不止小有名氣，就算政治上官場上，也依然有不少門路，至少沒人敢跟他當面叫板。
只是唐少爺那麼介紹後，蘇大少就出來搶來，這一狗血劇實在不得不讓人八卦好奇……
那個女孩子到底有什麼來頭？其貌不揚，穿著打扮也不出眾，不該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
「唐少，蘇大少已經把人帶走了，你不去追？」
「那位莫小姐真是您女朋友？」
「唐少……」
喧囂聲頓時響起一片，就連唐錦念的眼神也帶了幾分不贊同。把他帶到一邊，十分不悅。「以後沒事，別把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帶回來，影響形象。」
唐海天一聽臉頓時就黑了。「什麼不三不四的朋友，你怎麼可以這般侮辱人！難道在你眼中，我就這樣不堪，就連我的朋友，都是不正經的？」
「你平時都做什麼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爛攤子收的也不少了，你別老是給我丟面子！」
「對，你清廉清高兩袖清風，你愛國愛民百姓愛戴！你是國家的棟樑，人民的好書記！我是什麼，一個小混混，還經常打架鬥毆給你掃臉，呵，經常下不來台吧？經常為有我這樣一個兒子感到後悔吧？你除了工作，你又有什麼！」唐海天嗤笑，抬眼看著父親的眼神，眼中佈滿多年積壓的憤懣和憂傷。
「今天你生日，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別把人家興致都弄丟……」
「你不是很有本事嗎？你去鎮鎮場面，誰還敢說三道四？我的好爸爸！」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什麼，鼻子一酸，眼圈子就紅了，緊握的拳頭死死捏著，終於忍不住，一轉身大步離開。
「你去哪裡？」唐錦念看著兒子，橫眉怒目，「都大年紀了，還這麼不懂事，如果你敢走出這門，就不要回來了！」
「唐伯伯，您消消氣，海天他不是故意的，他畢竟還小，血氣方剛，您就別他一般見識了。」在一邊憋著氣的韓雨急忙過來打圓場，扯扯唐海天的衣角，小聲說道，「好好的日子，何必鬧得不開心，跟你爸爸道個歉，就算了。」
「憑什麼要我道歉，我可不記得我做錯了什麼！」唐海天哼笑，瞥她一眼，「你很幸災樂禍吧？巴不得老子有這一天，還跟老頭子一起來捉弄我！」
「我沒有……」韓雨慌急表態，「我只是不想看你們鬧得太僵，畢竟是父子……」
「他算什麼父親，我從來就沒有爸爸！」唐錦念說著，繼續往前走。
「有種你就別回來！」唐錦念一張臉青了白白了青，看著兒子倔強挺拔的背景，咬牙切齒喝道。
唐海天步子只是一頓，走得更快，幾下便消失在宴會上。
韓雨看看唐錦念，又看看周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人們，嘴巴扇了扇。
「去吧。」唐錦念歎口氣，朝她揮揮手，「看好他，別讓他做什麼傻事。」
「我知道了。」韓雨應道，急忙跑出門外，可外面車如流水馬如龍，行人來來往往，哪裡看得出來誰是誰？
懊惱地跺跺腳，想了想，轉身往一個方向跑去。
好好的生日宴會，缺少主角，再熱鬧也是枉然。不過有省委書記坐鎮，巴結的、討好的、求人的也不敢亂來，宴會依然歡天喜地進行。唐錦念和眾人招呼一番後，走到天台，看著夜幕下的風景，眉宇間一片唏噓。
名流千古是好，做個清廉為民的好官造福人民是他一生最大的夢想，如今夢想得以實現，他對得住人民，對得住國家，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對得住自己的家人麼？
淑惠……如果她還在，兒子應該就不會變成這樣子，想想小時候，那是多麼的活波可愛。
可惜沒有如果。她走得那麼悲涼果決，到死都不肯原諒他。
他對不起那個名為妻子的女人，如今更對不住的是，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