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鳳唳枝頭 第八章 、遇鯊 文 / 一念飛雪
船身劇烈搖晃，整個船隻左右搖擺，風浪忽然變大，洶湧澎拜幾乎要淹滅整個船隻。
「你猜，會遇到什麼現象？」蘇溫禮倒是鎮定，抱著一根柱子嬉皮笑臉道。
「你說？」莫小茜也抱住一根柱子平穩自己的重心，臉上也沒見多大慌張之色。蘇溫禮不是個簡單輕浮之輩，出門辦事絕對會打點好方方面面以應付一切可能未發生，他既然不慌，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反正出來前，也抱著可能會有意外的心理，能拉著這廝一起死，也不算壞事。
「海盜。」蘇溫禮聳聳肩，看了莫小茜一眼，「我倒寧願是海盜。」
「是海盜就等著被剝皮抽筋吧。」想到以前關於金三角猖狂海盜的傳聞，心頭就一陣毛骨悚然，「我認為是鯊魚。」
「鯊魚比海盜可怕。」蘇溫禮笑道，「如果遇到鯊魚，我們就完了！」
「我相信，死不了。」莫小茜哼了聲，「死到臨頭還油嘴滑舌，你這一筆貨，為什麼非要走這條路？」
「你知道的，我干走私發家，如果走正當途徑，萬一被逮，那還不死翹翹。還是這條路安全，又刺激。」這話才說著，一股巨浪席湧而來，覆蓋了整個船隻。
莫小茜睜大眼睛，看向外面，船艙不知道用什麼打造，居然能夠杜絕風浪的襲擊，在起風的時候，已經自動升起一層保護障，不知道是什麼制材，只知道不管外面風浪有多猛，都不能從那保護障打進來。
恍然大悟，不由佩服蘇溫禮那心機。「難怪你有恃無恐。」在這樣的船裡，就算風浪猛，也只能把人顛得頭昏腦脹而已，只要抱緊船柱，一般不會造成傷亡。
「是有備無患。」蘇溫禮洋洋得意，向莫小茜誇下海口，「想這船以及制材，可是船界第一精品，船老大嘔心瀝血五十年才做得出來，為尋這制材，我可砸下好幾個億。」
不用炫耀你有錢，大家都心知肚明。莫小茜嘴角抽了抽，沒有說話。
一座大船，光制材就砸下好幾個億，這得是多大手筆，多深厚的身家！換做是她，絕對做不出來……
但精益求精，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一直是蘇溫禮的座右銘，這時候卻派上用場。
常年在海上奔波幹那危險的行當，有一艘這樣的船，這錢還算花得值。
畢竟生命大於一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有保住性命，一切才有可能。
這時候，又是一股大浪洶湧而來，船身禁不住，翻了。
莫小茜驚呼一聲，天旋地轉，強大的失重讓她把握不住重心，抱不住柱子，整個人朝一邊的牆壁砸去。
「小心！」蘇溫禮急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不讓她飛起。
又是一股大浪。莫小茜控制不住，整個人朝蘇溫禮砸去。
「想我也不用這麼猴急送抱啊！」被砸倒在地，他倒還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一根柱子，呲牙咧嘴道。
莫小茜趴在他身上，怕他扔下自己不顧，把他當成救命的唯一稻草死死抱著，這樣就算死也會死在一起，黃泉路上，嗯，也不孤獨了。
「你這女人！」蘇溫禮挺無奈，挪挪身子，讓躺的姿勢更舒服，鼻子間流出一抹腥紅的液體，「你平時要是這麼主動，我就更開心了。」只可惜，也只有在這時候，才拉著他……這打什麼主意，他也不是不清楚。
輕歎一聲，見她不肯起來，眼眸瞇了瞇，伸出一隻手，攬住她的腰，愜意地躺著。
莫小茜很無語看著他的表情，又看看放在腰間的大手，這到底是誰在揩誰的油來著？奈何是自己主動，又見他沒有別的動作，也就趴在他身上，靜靜地繃緊了神經等那大風大浪過去。
大概兩個小時過去，風浪終於漸漸平息，而他們所在的這艘床，早已經一百八十旋轉倒在海洋深水裡，透過那不知什麼材料的保護障，還依稀看到成群游過的海魚、珊瑚。這的確是一艘神奇的船。
「你看我做什麼？」海浪過去，莫小茜緊繃的神經微微鬆懈，剛回過神，就看到蘇溫禮睜睜大著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她。
那深邃幽然的眼神，如一個無底洞似的，幾乎能把人吸進去，看得她莫名心慌。眼神一眨，哼一聲。
蘇溫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襯著那掛在鼻子下方乾涸的血跡，極為滑稽。「你不鬆開我的衣服，視覺有限，不看你看誰？」
順著他的視線往下，果然看到自己兩隻手緊緊捉著他的衣襟……原來自己方才竟是那麼怕麼？急忙鬆開手，正想站起來，卻見蘇溫禮臉上的笑容更加邪魅，「鬆手你可別後悔哦。」
眼神一閃，還沒反應過來他話中含義，偌大的船身猛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翻，只聽得船上叮噹轟隆聲不絕於耳，也不知道那些被翻來覆去的東西碎了多少。剛傾起身子的莫小茜更倒霉，又砸回去，雖然身下有個肉墊，依然砸得她面頰生疼。
「你肌肉是鐵做的嗎？」忍不住抱怨。
「姑奶奶，好像更倒霉的人是我吧？」蘇溫禮哼哼唧唧，她看似苗條，好歹也有幾十斤，幾十斤的東西那麼砸下來……
莫小茜雖然不怎麼喜歡他，但多年相處，也不免成了熟悉的人，見他連連吸氣，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但見他鼻子下方本已乾涸的血流得更歡，估計被她砸的不輕。
急忙掏出一方紙巾給他擦拭。「你還好吧？」
「算你有良心。」蘇溫禮坐起身，瞪她一眼道。伸伸胳膊腿腳，方才被她壓得幾乎都麻木了，何況他僅用一隻手抓住那根柱子，下面懸的可是兩個人的重量！保護障已經打開，風浪過後的天空更加蔚藍深邃，空氣中傳來陣陣清新，以及海風帶來的淡淡腥味。
腥味？眉頭驀然一皺，面色大變，急忙起身朝船艙另一邊走去。
莫小茜鼻子比他尖，自是知道有人受了傷。只是素來冷漠的她，並不太在意，見蘇溫禮面色大變，乍然一想，臉色也變了，急忙跟在他身後走去。
船尾的水手，果然有人撞到鋒利的物體，胳膊上劃出一道一寸深三寸長的傷口，正在包紮。見蘇溫禮問，急忙道：「小傷而已，少爺不用擔心。」
「怎那麼不小心，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海上航行不能見血，會給大家帶來滅頂之災！」蘇溫禮臉色青黑，顯然很生氣，對身邊幾個人道，「趕緊把他的傷口處理好，一定不能有血腥味傳播去！」
其實他方纔，不也出血了？只是流的沒有這人的多而已。
「是。」生平第一次，莫小茜見識到蘇溫禮手下動作一致的神速，斷水的斷水，拿布料的拿布料，莫小茜看著看著，驀然瞪大了眼睛……那傷口居然用不透明的膠布封起來！
「你這樣會讓傷口化膿傳染的！」莫小茜不贊同他的做法。
「在那特殊材料的膠布裡面，已經上了傷藥，一般不會發炎，撐個幾天沒事。」蘇溫禮瞥她一眼，笑她見識短。
莫小茜訕然，氣悶走到船艙外吹風，看著遠遠地的海水湧向遠方，蔚藍深邃的似乎沒有邊際，天水相接，連成一道銀色的海線。
看著看著，忽的失了神，瞳孔寸寸縮小，然後化為平靜下暗藏的洶湧。
「還在生氣？」蘇溫禮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不懂裝懂，只會讓你更愚蠢，導致日後的損失更重！海容乃大，學無止境，只有學會更多的知識，才能立於不敗的境地！」
莫小茜忽然發現，排除一些讓她討厭的惡劣因素，其實這男人也是個一方梟雄。他果決、心狠手來，從不猶猶豫豫，當斷則斷，也就杜絕了意外發生的可能；他學識淵博，氣魄從容，臨危不懼，狡詐多思，每每化險為夷；他幽默風情，身手矯健，獨立堅強，能擔當一面，必成大器。
不過這時候……嘴角的笑容揚起來，眼底深處流過一抹惡劣的弧度。指著前方：「你看。」
蘇溫禮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但見遠方無數白色小點，連成一片，竟然朝這邊游來，速度極快，不過眨眼功夫，就能看出些許的模樣。驚呼一聲：「成群的大白鯊！」大白鯊是目前為止海洋裡最厲害的鯊魚，以強大的牙齒稱雄，鋒利地能把大多數堅硬物體撕碎。
它們不常進食，甚至能隔好幾個月，但一旦進食，絕對勇猛。若是成群出動，海員遇到它們算是倒大霉了。
急忙轉身對船上的人喊道：「是大白鯊，快點開船！」
船上的人應了聲，訓練有序開船，張開的帆蓬迎風飛舞，如箭一般往前衝去，蕩起層層海浪。
莫小茜在心底盤算了下，搖搖頭。大白鯊的時速45千米，短距離游的速度更快，這船根本不能超越，注定被超越——應該早就跑的，這時候那裡趕得過鯊魚的速度！
「我覺得你是在幸災樂禍。」蘇溫禮正在指揮船員收拾傢伙準備迎敵，忙裡偷閒不經意看到她那表情，哼了句，「難不成你以為他們不會攻擊你？」
「鯊魚通常不會主動攻擊人類。」莫小茜笑了笑，她仍記得不知道誰說過，鯊魚其實骨子裡有一種欺軟怕硬的天性，十分膽小，它之所以會攻擊人類，是因為人類闖進鯊魚的地盤，才會攻擊人類。
當然，流血不算，招來的鯊魚通常占的幾率很高。誰叫它們的器官那麼敏感，遠遠就能嗅到食物的味道？不過人肉的味道並不美味，大白鯊的食物菜單，並沒有登上。
不過，人肉也是肉，被誤以為是好吃的食物，鯊魚也還是會青睞的。
「你就美去吧。」蘇溫禮身後拍她腦袋，有些無語的樣子，「等會兒到船艙裡去，外面有我們！」
「你捨不得我死？」莫小茜睜著明亮的眼，笑嘻嘻問道。
蘇溫禮仰頭望天，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知道死到臨頭了嗎？
船身猛然震動起來，蘇溫禮神色一變，急忙伸手將她推進船艙，關上門。船外面已經游來眾多的大白鯊，那好似玩偶一樣毫無生氣的黑眼，讓人看得心慌。
大白鯊通常是海洋最絕佳的獵人，上半身顏色很暗，下半身很明亮，會藉著這種保護色悄悄的逼近獵物。從下方來襲時，由於顏色和深海接近，一般要等到它發動攻擊時才會被發現。
它們很少從上方攻擊，但從上方來襲時，白色的下側和海水反映出的明亮天色融為一體，更難被發現。蘇溫禮以前也看過海洋魚鯊的資料，雖然心裡有底，卻沒有實際見到的震撼。
方才可沒覺得這群鯊魚的數量會這麼多，有百來頭吧？他船上的這些船員也沒多少人，以人的力量對付鯊魚，真有點雞蛋碰石頭的錯覺。
鯊魚已經開始發起進攻，龐大的身子挨著船，將船撞得搖搖晃晃，從下面跳起來，張開大嘴，猝不及防一口將比它體型還小很多倍的人咬住，再將獵物拖到水下。縱然這些船員都是蘇溫禮得力手下，身手都不錯，遇到大白鯊卻沒有多大的反擊力，紛紛被拖下水後，那渾身的血，更激起鯊魚的鬥志，將他們咬傷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扔在水面，任其漂浮在水中。
反過頭繼續攻擊船上的人！這群鯊魚的數量過於龐大，又極其凶悍，船上的人根本無力對抗，眼看船上的人越來越少，船艙的門忽然打開，莫小茜忍不住從裡面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