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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四章 謊言戳破 文 / 白容華

    顧綺年和哥哥都是母親親手帶大的,自幼看著她事事親為,將宅中上下皆打理妥當,是名標準的賢婦。

    父親讚她能幹,是持家的好妻子。

    她覺得,這就是對一個女子的肯定。

    生活中潛移默化的影響,讓她學會用耐心待人,維持家的寧靜和溫馨。

    平日府中丫環、婆子若有難處,求到大小姐處基本都能應允,她待人素來寬厚。

    顧綺年亦覺得,自母親放權將府事交到自己手中至今,雖談不上凡事都處理得盡善盡美,但總有個如意的結局。

    然說起李蓮,用可憐可恨都不足以形容,顧綺年覺得,更多的是可笑。

    這些時日,她就跟個跳樑小丑般在府中折騰,一面以色魅惑父親,一面又對母親溜鬚拍馬,當所有人都不長眼睛的嗎?

    顧家之所以忍耐,無非是看在那個孩子的份上。

    畢竟,事無絕對,哪怕可能性極小,卻也不能忽視。

    孩子若是顧家的,且不論當初真相如何,這兩年裡對她們母子不管不顧,父親總是有責任的。

    因而,哪怕李蓮使千奇百樣的花招引人注意,顧綺年都沒過分指責。

    她以為,人沒有自知之明,也總會有幾分良知理念。

    直到上回她利用親生兒子,給孩子吃安神散後用熱毛巾將肌膚燙紅再冒雨跑去桐涼閣,又是想自己和父親去她屋裡,又是想污蔑藍蘇,顧綺年才覺得無法容忍。

    以前在文水縣時,她有聽說過不少女子無理取鬧、當街對罵撒潑的案子,卻都沒她這樣的。

    坐在燭台前,擱下手裡的書,用銀針挑起燈芯。

    眼前光線忽明忽暗,她輕歎出聲。

    剛剛珠兒來過,討了明礬。

    顧綺年心中就有些惆悵,雖早知曉這世上有頗多逐利求榮的人,但依舊不願將人心想得太惡。

    人之初性本善,不是嗎?

    每個人都有家庭,有父母兄弟子女,生活中遇到不如意,心中藏著難以對人言的苦衷。

    絕地困境時,就希望有人能幫自己一把。

    李蓮的出身和先前的遭遇確實值得人悲憫,顧綺年私心就想給她一次機會。

    因為對方總信誓旦旦的稱孩子就是父親的,而她如果是想靠著父親和顧家回京,讓李家認她。那且先不論其手段卑鄙,當初設計的就該是父親,是斷不可能去主動引.誘范師爺的。

    顧范兩家往來多年,顧綺年自然聽說過范師爺品行不端的流言。

    她就存了絲僥倖,暗想著是否李蓮亦是不知情,將范師爺當成了父親,以致於認定孩子是顧家的。

    但是,她問珠兒要明礬了。

    這意味著什麼?

    她十分清楚孩子的身世,知曉若驗證就會被拆穿。

    李蓮是存心抱著別人家的孩子來找父親負責的,這種荒唐的事她竟也能做得出來!

    顧綺年就想到當初李蓮出現,范太太湊巧過府替她證實,且范倩婷又唆使自家下毒手,心中就有些泛出冷意。

    敢情都串通好的是嗎?

    范倩婷借自家之手替她娘解決李蓮母子,算盤打得可真好!

    當初其父范增偉在父親身邊當差,明著是替衙門辦事,私下卻收人錢財故意將案子線索賣出去,以致最後府衙裡積了那麼多證據不足無法證實的民案。

    被父親察覺後,他下跪懺悔發誓將得來的錢財散還給百姓,又求他念著過去五六年來的情分網開一面。

    那正是父親剛陞遷做知府的敏感時期,不久前他還因治好水災受到了朝廷褒揚。

    事情若傳了出去,貼身的師爺都貪污不正,別人會怎麼想他?

    人都有私心,沒必要因為一個師爺放棄大好前程。

    父親就放了他一條生路,而范師爺因近幾年再無府衙聘他,在家中靠著祖上家產度日,倒也安分。

    不過,母親告訴她,其實范師爺總懷疑父親貪污,聽說私下還想找證據。

    他是存了分不甘的,無論是抓把柄要挾還是討好奉承,范師爺都想再回衙裡繼續做事。

    表面君子背後小人,說得大抵就是他這種人。

    顧綺年私下和娘說讓父親跟他相處時留心些,別走太近著了道。父親正好聽見,她就被教訓了一頓,說自己是不相信他。

    故而,兩家雖表面往來如友,私下卻頗多恩怨。

    顧綺年還是小看了人心。

    她不敢想像,若爹娘還是從前的性子,面對李蓮日日的逼迫和所謂的「人證物證」,會不會真的妥協認下他們母子。

    范師爺能忍受自己的兒子喊別人親爹?

    必定是能從中有所得。

    燭焰明亮,顧綺年搖搖頭,不願再想下去。

    將銀針擱在旁邊,她單手撐著幾面欲起身喚侍女進來洗漱,屋外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小姐。」

    是藍蘇的聲音。

    來人匆匆進屋欠了身,著急道:「小姐,東院那出事了,蓮姑娘的孩子好像要不行了。」

    「她又鬧什麼?」

    顧綺年蹙了蹙眉,三天兩頭的就拿孩子博同情,無休止了嗎?

    何況,已經送去了明礬,她現在該信心十足的等著滴血驗親,難道連一個晚上都等不及?

    見主子不信,藍蘇喘氣急道:「小姐,這回是真的,那孩子真的不行了。

    是珠兒親自去通知的老爺夫人,說孩子已經沒了氣息,但蓮姑娘認定了孩子只是重病沒有死,還令紅葉姑娘趕緊出府請大夫去。」

    「怎麼會這樣?」

    聽到不是玩笑,顧綺年亦變了色,緊張的問道:「好端端的,怎麼出的事?」

    「誰都不知曉,蓮姑娘說是急症,拽著老爺不肯鬆手,說要驗父子關係。」

    「這時候她還想著驗親?」顧綺年眉頭更緊。

    藍蘇就點頭,答道:「是花容姐姐剛來通傳的,說是夫人讓您也過去。

    花容姐姐剛私下跟奴婢說蓮姑娘怕是瘋了,珠兒和紅葉姑娘早勸她給孩子請大夫,但就是不肯。她做娘的好似倒並不著急,現在還跪在夫人身前求讓老爺認了孩子,說這樣孩子若有個三長兩短也不至於成了無名無姓的孤魂野鬼。

    蓮姑娘執意要認親,可花容姐姐說孩子八成是沒救的,嘴角耳朵邊都是血,臉都歪曲了泛著青呢。」

    聽說爹娘都在東院那,顧綺年心知事情嚴重,就急急趕了過去。

    只是心底還有些困惑。

    李蓮捨得用孩子使苦肉計,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但爹娘都是極精明的人,若孩子的症狀是假裝的,就鬧不成軒然大波,亦不會特地守在那還命花容來請自己。

    可見是大事。

    那為何李蓮不緊張,還盡想著驗親?

    無論怎樣,這裡是顧府,真鬧出人命是大事,絕對不能不明不白。

    她趕到的時候,東廂房的庭院裡站了好些個婢女婆子,都擠著腦袋往燈亮如晝的屋裡看著。

    銀娟乾咳兩聲,眾人就散到了邊上。

    顧綺年剛走到門外的廊下,就聽到「匡當」一聲,是銅盆砸地的聲音。

    李蓮沙啞且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不、不可能的,怎麼會不相融?」

    「李蓮,你想滴血驗親已如你所願,可見孩子並不是我家老爺的。你若再敢糾纏折騰,就休怪我們不留情面!」

    是母親的聲音,帶著鮮有的凌厲。

    「大小姐。」花鈴站在門邊低喚了聲。

    顧綺年輕輕點頭,視線望向正中,就見到李蓮背依著凳子跌坐在地上。

    她懷裡抱著孩子,腳邊不遠處則是個倒合著的銅盆,水漬滿地,蜿蜒流淌染濕了她的裙角和繡鞋。

    已經滴過血了?

    母親正站在對方身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聲音清利而肯定,「李蓮,你的兒子到底是誰的想必你自己心裡清楚。

    兩年前在你舅家農舍裡發生的事,我和老爺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你先前懷著身孕進京,回來後便抱著孩子尋到顧家大門口,但最早前去了哪裡?」

    本頹倒在地的李蓮突然慌亂的抬眸,她望著平時總和軟的眼前人,張了口就辯駁道:「我不知道夫人在說什麼,你不要含血噴人。」

    「是嗎?原來你不知情?沒事,我已命人去了范家,等會你就清楚了。」

    何氏冷笑,續言道:「你自己剛剛都看到了,兩滴血不能相融,你兒子不是我家老爺的。現在還要鬧嗎,你繼續抱著不放手是真的想他死?

    本夫人難聽的話可告訴你,這孩子與我們顧家非親非故,是真的出了事是你這做娘的損失,還不趕緊鬆開!」

    珠兒就上前蹲身想抱孩子,勸道:「蓮姑娘,把孩子給吧。」

    雖然剛覺得孩子面目可怖,但李蓮口口聲聲都說孩子沒事,無論生死總是要證實,且夫人更不可能見死不救。

    其實,她心中也責怪著李蓮,剛夫人老爺好說歹說的勸她把孩子放回床上,但如何都不鬆手,偏要先驗親了再論。

    「珠兒?你、你騙我是不是?明礬根本就沒有用,還是你沒有放?!」

    李蓮本就心虛,她不會想到讓珠兒下去端盆水來,裡面加的並非明礬而是清油。

    她信心十足的戳了兒子的手指擠出滴血,又以不驗親不看病為由逼著顧正也滴血,就想看他後悔莫及的神色,誰知最後卻把真相抖了出來?

    顧夫人提到了范家,他們已經知道了一切?!

    她什麼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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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不懂變通、遠方l和飄盛三位親的打賞及pk票。親們能喜歡評論,偶就很高興了,莫要破費了,作者會不好意思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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