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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六章 絕不承認 文 / 白容華

    珠兒單獨進了主屋,花容被花鈴拉到旁邊,詢問情況。

    得知後,花鈴忍不住低聲嘀咕:「誰叫她平日穿得那樣花枝亂顫,現在引來個林老爺,還矯情起來了?居然有臉跑去找小姐,若不是她上輩子積福,得幸能夠服侍到這樣的主子,就她那副狐媚相,此刻指不定是在哪家憐館窯子裡呢!」

    珠兒進顧府前,就是因為家中欠了銀子,被人在街上拖著欲要強賣。

    這話,說得有些嚴重,且隱約帶了幾分刻薄。

    花容瞠目,扭頭輕問:「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

    「我就是見不慣她那德行。」

    花鈴說著,略帶怨意的瞥了眼窗格,再惱道:「就屬你好脾氣,珠兒那丫頭沒規沒矩的敢偷聽夫人和媽媽說話,你還睜隻眼閉只眼。也不想想,她平日都怎樣的,成天就知道圍在夫人少爺身前,又盡惹些麻煩,害得我們整屋裡的人都不得清淨。」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思,難道還真想見她被二夫人討走,送去林家?」

    花容略帶陌生的望著眼前人,頓了下又道:「是不是剛回京不適應?還是說今兒沒回去見著你娘,心裡不舒坦了?」

    聞者別別嘴,拂開對方關切的手,搖頭道:「沒有,我就是有點累。」

    花容又言:「不如你先去歇會,夫人這我守著。」

    「真無礙。」

    過了會,珠兒退出來,見到廊下花容花鈴即熱切的走過去,詢道:「兩位姐姐,可知道彩鴛姑娘在哪?」

    二夫人帶來的人,被安排在了茶水間歇腳。

    花容就給她指方向,珠兒正要抬腳。卻被花鈴喊住,聽得對方問道:「怎麼樣了?二夫人親自來開口,夫人允你去當姨娘了沒?」

    這聲音,怎麼聽都有些刺耳,帶著淺淺的諷刺。

    珠兒腳步微滯,但心知平日得罪她們的地方不少,並不敢將委屈表現出來,強撐著臉面答道:「姐姐甭笑話我了,什麼姨娘不姨娘?我是要一輩子服侍夫人和小姐的。」

    花鈴似還欲再言,只是被花容揪住了袖子。

    她這方作罷。

    珠兒將彩鴛帶進了主屋。

    兩人繼續在廊下候著。花容總覺得身邊人不對勁,又想起早前珠兒哭得那神態,頗有些心軟。不由開口:「花鈴,她不是那種一心想往爺床上爬的人,你別再埋汰她了,她在這邊沒個知心人,怪不容易的。」

    「她最會的就是裝模作樣。你居然相信她?」花鈴不以為然,不耐的背過了身子。

    花容就站在原地,頗有些無奈。

    暖閣裡,顧綺年並沒有洗漱就寢,她亦時刻留意著對面,還讓丫鬟敞了半扇窗。

    珠兒的神色。不似作假,她是真的害怕被送去林府,決不是那等因貪慕虛榮就能出賣自我的膚淺之輩。

    且先不論她對哥哥的心思。單其平日當差及辦事的表現,就不該受到這種待遇。

    顧綺年相信,若換在別屋裡的丫頭,二伯母別說是親自跑來,便是遮掩都來不及。

    林家老爺和親戚府裡的婢子拉扯不清。她做姐姐的臉上能有光?

    現在弄得鄭重其事的,無非是因為珠兒乃四房的人。

    這種故意針對。很明顯。

    她坐在炕上,心中有事也沒了繡花的心思,就讓銀娟取了靳彩繡線來。

    主屋裡只進去過珠兒和彩鴛,其餘人都不曾接近。

    等到繡線團好,眼瞧著闕梅苑要到落鎖的時辰,還不見二伯母從主屋裡出來,顧綺年便越發好奇娘親都在與她說些什麼。

    齊媽媽卻走了進來。

    她下午回了趟家,跟妯娌親戚們敘了敘。

    顧綺年本交代她可以明早再進府來,不成想居然回來了,屋裡人都有些好奇。

    齊媽媽是聽說了傍晚的事趕回來的,走上前就勸道:「……小姐,您還在閨中,怎麼能收夫人的陪嫁?還有,那位粱管事從前就是個厲害的,您竟然當著眾人面就說出那些話,聽說還暗諷了二夫人幾句?」

    她很是激動,不停的說著:「哎唷,再怎麼說她都是你長輩,有些事即便你和夫人知曉,但怎麼能說出口?夫人也真是的,竟然讓小姐主持,也不攔著些。

    那個粱管事家的,最是長嘴,她男人吃了虧,私下裡定是要念上好幾遍的。等傳到其他夫人耳中,準要不高興,就是外頭說不准也要說小姐您目無尊長……」

    顧綺年聽她滿心的擔憂,倒是笑了,讓藍蘇倒了茶親自遞過去,「媽媽,你這麼急著回來,就是為這個?」

    見眼前人不慌不急的,齊媽媽眉頭都皺起來了,「這還不嚴重?老奴進京前就提醒過您,莫要給人留了話柄,怎麼還能那樣呢?再說,老夫人最是喜歡溫順柔軟的姑娘,您這樣……唉!」

    垂頭惱恨的拍起大腿,直恨不得跳腳。

    「事情都過去了,媽媽無需操心,快吃杯茶解解渴吧。」

    顧綺年倒真沒有絲毫擔心,或許以前的她也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那樣發怒強勢。

    但正如娘親所言,有時候你太過委曲求全,對方便會得寸進尺。

    今兒那情勢,顯然二伯母早就交代過粱管事和各位大掌櫃,自己不過才隨便問上幾句,他們都能是那種敷衍態度。她若當真妥協的嚥下了那口氣,往後那些鋪子和莊子裡的人怕是更無法無天了。

    娘親將權力交與自己,便是讓她放手,又怎麼能畏畏縮縮的?

    顧綺年並不覺得有做錯。

    尤其是當聽到粱管事說,讓自己只管在府裡收收銀子時的語調,她就惱火不已。

    若那樣都能忍,不用母親批評,她就先覺得沒出息了。

    齊媽媽匆匆趕回來,又說了半天的話,確實有些渴。也不敢讓小姐總遞著茶,忙伸手接了。

    等道謝後,又囉嗦了好一陣子。

    顧綺年並沒有反駁,很安靜的聽著,不時頷首。齊媽媽的想法本沒錯,亦相信時下大多數人都是這種思維。

    眼前人如此表現,無非也是為自己好。

    她乖巧的接話,稱往後會多注意。

    齊媽媽見自己的話對方能聽進去,心裡就安然了不少,被藍蘇勸著先回了屋。

    「媽媽她真是越來越能說了。」藍蘇回來。含笑的咕噥了句。

    顧綺年笑了笑。

    直等快要戌正時分,二夫人方帶了人離開離開,步伐很快。似不願多逗留片刻。

    顧綺年就從炕上下來,到了母親屋裡。

    剛到門口,就聽見屋內珠兒磕頭道謝的聲音,她心中微定,明白事情已經解決。

    見到女兒。何青蔓毫不意外,揶揄道:「就知道你忍不住要過來。」

    隨後,打發了珠兒起身退下。

    後者應是,恭敬的彎腰後退,經過顧綺年的時候,又跪下磕了個響頭。

    顧綺年讓她早些下去休息。等其離了屋子,就幾步上前坐到了母親對面,奇道:「娘。您怎麼跟二伯母說的?」

    「沒什麼,我跟她說既然都親自跑來開口要珠兒,我做妯娌的自然不該回絕她。」

    何青蔓狡黠的抿唇笑著,半躺著隨口道:「你二伯母開始還覺得不可思議,我就說不跟她開玩笑。我知道她來的本意不是要丫鬟。所以即便我爽快應下,她都磨磨蹭蹭的不願起身。

    再後來。我問她討彩鴛,說咱們這次從太原帶了個管事,就在南哥兒屋裡當差,一輩子忠心耿耿,今兒下午見了她身邊的彩鴛姑娘,很中意,就問她肯不肯。」

    「娘您真是不吃虧,二伯母要個院裡當差的,你就問她求貼身的婢子。」

    顧綺年聽得有些歡樂。

    何青蔓也請也不差,「你二伯母對外人可不及身邊人的一半好,你別看她平時跟你幾位伯母嬸嬸要好的跟親姐妹似的,但哪有什麼真心?只有跟在她身邊的,才讓她在意,彩鴛她是不肯放的。

    我就開玩笑,說彩鴛生得那樣好,比珠兒可出色了幾倍,怎麼沒給送到林府去?你二伯母當時那臉色喲,好一會沒說出話來。我就做恍然的神色,說冒犯給她賠罪,想來彩鴛已經給你二伯父收了房,她這方鐵著臉跟我說不要珠兒了。」

    「二伯母是看出了您在故意糊弄她。」

    顧綺年笑了笑,想著心底那事問道:「您跟她提鋪子上的事了嗎?」

    「提了。」

    何青蔓這方收起了笑容,臉色沉了沉道:「我知道她現在拿不出來那上萬兩銀子,我都暗示她了,只要她給我賠個不是,也不逼她,但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能有什麼法子?」

    「二伯母上哪去籌那麼多銀子啊?」顧綺年歎氣。

    何青蔓就沒接話,她不是同情心氾濫的人。

    二夫人再次受挫,回院子後又發了通脾氣。

    門房的婆子來稟話,說二老爺今晚歇在外書房裡。

    還是文園的西屋。

    林氏聽了這話,少不得想起東屋裡的人以及跟四房那些糟心的事,臉色就越發的氣。

    彩鴛在旁邊勸她:「夫人,奴婢聽四夫人的意思,只要您認了以往私貪銀錢的事,就會寬限些時日,不如就……」

    「作死的小蹄子!」

    二夫人直接抓起她胳膊就擰了下去,語氣沖道:「你是誰屋裡的人,怎麼向著外人說話?四夫人四夫人的,她在你心裡那麼好,我剛就該直接把你給了她,將你配給那個又老又醜的管事!

    現在不謝你主子,卻勸我去跟何氏低頭,門都沒有!當年見了我連個重聲都不敢出的人,現在想踩到我頭上去?我是斷不能受這份欺負的,絕對不能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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