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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一章 坦言追問 文 / 白容華

    看到來人,顧綺年心中微滯。

    她來做什麼?

    不知是否是敏感的原因,或是潛意識的自我保護因子作祟,雖說對顧妙年談不上厭惡,但對眼前人的到來,也絕稱不上歡迎。

    她上回來闕梅苑,抱著棋盤,表現得不似人前般冷漠,對自己說上些引人費解的話便離去,攪得那陣子顧綺年心境極亂,好幾日才平復下來。

    如今好容易都將事拋到了腦後,她難道就是見不得自己安逸?

    心底疑慮著,臉上卻不露分毫,將人引進屋,又讓丫頭去拿些昨兒的時令鮮果上來,就坐在涼席上說話。

    因關係不熟,顧綺年難免客套幾句,旁敲著問七姐為何而來。

    顧妙年倒真跟平時清冷的作風大相逕庭,竟是低笑了兩聲掩唇回道:「九妹妹平時雖說不好走動,但與府中諸位姐妹嫂嫂也有串門聊個天的時候,怎的我過來,你就非得要個理由?」

    容上是絲毫不見上回的嚴肅與認真,帶著女兒家的嬌嗔,配著她柔美的聲線響在屋內,卻是十分動聽。

    「你若真要問我來做什麼,告訴你倒也無妨。」

    顧妙年語落,佯似收了幾分嬉笑之意,但在顧綺年的注視下卻是理所當然的接道:「我便是想妹妹你了,過來看看可礙?」斜著腦袋,頸後的幾縷秀髮蕩在肩旁,交映著鬢旁的琉璃流蘇,輝映成暈。

    顧綺年微睜美眸,藏不住內心的驚訝。

    這種嬌嗔的語氣,親暱中帶著幾分淺怨,換做府裡哪個姐姐都好接受,偏偏是顧妙年,讓她不敢大意。

    七堂姐,從來不是個熱情多話的人!

    正忖著,顧妙年卻不是個客氣的人,瞥見旁邊隔上擺著的一堆紅色剪紙。伸手就取了過來,邊看還邊問:「這些事妹妹剪的?倒也精巧,往日我無趣的時候在院子裡也玩這個。」

    說著抬眸又笑,「你若不嫌棄,我那有些別緻的樣底子,回頭讓婢子送來給你可好?」頓了頓,猶自還嘀咕了句:「就是稍稍有些複雜,妹妹看著挑些簡單的玩好了。」

    這話……充滿了自信與驕傲。

    上回淺淺接觸,顧綺年就有意識到這點,顧妙年平時寡言少語。非是自閉不願開口。而是透著幾分清高的意味。

    在侯府也過了兩個月多。雖說談不上對這家十足的瞭解,但該知曉的都知曉了。七堂姐與三伯母平時出入就很低調,人前不搶風表現,但若是老夫人提到她們。卻也是應對得體從不出醜,想來都是很會規劃自己日子的人。

    什麼場合什麼言行,顧妙年肯定都拿捏穩妥。

    還是上回的預感,她是故意來自己面前表現的?

    為什麼呢?

    受不了這溫吞的相處方式,顧綺年給旁邊的銀娟使了個眼色,她便退了出去,連同廊外的小丫鬟都揮手潛退了。

    伸手按在顧妙年還在翻動的剪紙圖案上,坦白詢問:「七姐姐是有事要跟我說吧?」

    總等對方開口,去猜她的用意。太過被動。

    顧綺年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把上回暫且擱置的幾個問題通通問了出來,「姐姐是高人,一身才藝學識又好,說話又有本事。可你若今兒一句明兒兩句,說些明知我聽不懂卻又不能忽視的話,倒也真沒必要。」

    見其望著自己,也就鬆了手,話鋒一轉自謙了起來:「我性子愚鈍,七姐的深意著實想不明白,你也別尋我趣子,直說了如何?」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顧妙年要再裝糊塗,也就顯得沒意思了。

    她也是個明白人,聞言便不再打馬虎,擱下那些剪紙直視顧綺年視線,淡淡的口吻說道:「有些事,妹妹心裡有數,又何必非要我給個證實呢?我這趟過來,倒確實是有話要說。」

    顧綺年沒有動,目光都不曾挪偏一下。

    七姐或者就是她能尋到的答案的人,自然不能放過對方所言的每一句話。

    只見顧妙年沉默半晌,再開口卻仍是上回的話:「九妹似乎忘了,我的問題,你至今沒給我答案呢?」

    問題、答案……

    顧綺年當然不可能忘記那個問題,身前人那般輕飄飄的語氣問自己改讓她成為穆府議親的對象可好。

    「你認識永興伯府的三公子?」

    他與七姐,才是被兩家長輩選出來的人選啊。

    如若顧家同穆府不是這般尷尬的關係,拖了這麼長時間,尋常家族怕是連小定都下了。

    但七姐卻來問自己好不好。

    好什麼?不好又會怎麼樣?

    顧妙年就算私下裡有她的主張,但這等大事,她哪來的話語權?

    顧綺年就從沒當真,或者說是知曉不能當真。

    「聽說過,但不認識。」

    顧妙年沒有隱瞞,如實答話後臉上笑容似帶了幾分探究的意味,反問對方:「九妹認識,不是嗎?」

    「街上遇見過。」

    「可巧,你一個閨閣姑娘,剛回京沒多久就能遇到穆三少爺。」

    如果這不是顧妙年,或許顧綺年會認為她這話是帶了芥蒂,畢竟穆傳睿是她的議親人選。

    然顧妙年的語氣和表情都太過坦然,是真的沒帶絲毫女兒家情緒的。

    「對啊,怎麼這麼巧?」

    「緣分唄。」

    顧秒年竟然接這茬,頓了頓卻是不準備就此將話題帶過,「呵呵,我問那個也沒多少意義,更想知道的是你對穆三公子的看法。」

    聞者卻無聲了。

    不是不能回答,也不是沒有回答,而是……

    七堂姐,有什麼立場問這話?

    顧綺年也笑,轉望向門口上的竹簾子,平靜道:「論身份,你我皆是閨閣女,談這種話不合適;而論私交,我與姐姐感情並算不上好,若記得沒差,這還是第二回面對面坐著說話,你怎麼就認為我會同你說這些隱秘話?」

    「感情好不好有什麼大礙,左右我不會害你。」

    其實,這意思,那日顧妙年透露了。

    而且十分鄭重的語氣,令人難以不信服。

    「姐姐知道我很多事,我對姐姐卻一無所知。」

    顧綺年闡述,本來這種「你看透我我卻摸不清你」的感覺就渾身不舒服,尤其在對話交涉時,不舒服的感覺愈發強烈。

    「我要能說,早告訴你了。」

    顧妙年神秘一笑,兩人目光對視,她釋然道:「其實我也不過只是個替人辦事的,你真當我知曉很多?九妹妹,你對我好奇疑惑,你道我對你就不是?但我卻沒有出言試探詢問你,因為知道你給不了我答案,所以我就不會問。」

    顧綺年聽著有些不高興了,接過話時語氣聽不出多少和氣,「那你的意思是,我這樣追著你問,是多此一舉?」

    不由就冷笑了出來,「七姐,我本來在闕梅苑裡相安無事,是你先找上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否則我現在如何會與你對坐著說這些?你說你不知情,想我不問,但我的疑惑是你帶來的,不問你又該問誰?

    你是我堂姐,我本也弄不明白你與三伯母的關係,但這是你們院裡的事,我到底客氣著避免不談。你剛對我說你替人辦事,那我問你,替誰辦事?既是辦事,怎的能扯到一個剛回京的我身上?」

    顧綺年的語氣犀利了幾分,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

    鮮有的惱火,還表現了出來。

    因為她的感覺,越來越奇怪,想知道這背後事實的心,亦是越來越濃烈。

    當即,顧妙年沒了說辭。

    化為思考,有人來對她明言兩句暗示三句,告訴她有人在背後關注著她卻又不告訴自己是誰、目的為何,卻是也很難有好心情了。

    何況,今兒還真又是自己找上的門來。

    距離上次兩人交談之後,平時府中相遇還儼然過去的方式,好似任何事都沒發生,但石子投進了水面,就不可能不起波瀾。

    九妹妹,也算是脾性極好耐性極好的了,她都沒主動來找自己問過。

    還是現在來舊事重提,她才一股腦的爆發了出來。

    望著眼前比自己稍小的堂妹,顧妙年生出了幾分謙虛。靜坐了許久,她抿唇道:「九妹,這事是我唐突草率,沒考慮你的想法,想當然了些。不過,能說的我上回都說了,那個人、你也認識。」

    顧綺年倒沒想到顧妙年會說出這個來,自己認識?

    她在京城沒出門過幾回,見過了外人也寥寥無幾,若要說身份成謎不能提及的,或許就那一位。

    原來,公主府的那次偶爾,當真不是意外!

    顧綺年也不遲鈍,青梅酥、蜜糖……怎麼就那般巧合呢?

    真應了娘親的話,是有人刻意為之。

    難道就是那日的那個少年?

    但自己,在那之前,與他是素未謀面。

    可、真的從沒見過嗎?

    若是真毫無關聯,又怎可能有那兩個夢?

    顧綺年越想腦中越亂,似乎很多事情堆纏在了一起,卻尋不到頭緒。

    而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耳旁又傳來了顧妙年的問話:「其實你也該有感覺,他對你沒有惡意。至於先前的問話,也並不是想知道答案本身,他就想知道你對穆三少爺的印象如何。」

    ps:

    謝謝遠方l打賞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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