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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冬景雪色 文 / 央然

    光陰飛逝如水彼時的嬰孩如今已經是七歲的孩子了。

    她的名字叫慕瀲綃而她的雙生弟弟那個小皇子則叫慕錦衣。

    當初看到錦衣的冰藍眼瞳時若不是早已經見多了周圍這些人的黑黑眸她真的以為自己到了西方異世界呢。

    不過當時稍稍有些疑惑按理說那樣的異色瞳眸在這個時代該是被認為十分不祥的但居然從未聽任何人談論過。

    一直到後來才在偶然間知道那個皇帝他們的父親在知道小皇子的瞳色時卻是異常地歡喜當時便下令任何人都不得私自議論小皇子的瞳色違令者定斬不赦!

    瀲綃不清楚這中間到底藏著怎樣的曲折但至少明白這個孩子如今是受著保護的被這個世間最至高的力量保護著只是那樣的瞳色只怕將來難免惹來一些風波。那個人是他們的父親但他先是一個皇帝。若是有一天他們的存在與江山的利益相背離時結果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在那天到來之前她必須要瞭解這瞳色下到底掩藏著什麼樣的隱情也好早做防備。

    而且當初那兩個嬤嬤換嬰兒時不可能不注意到孩子的瞳色。按常理來講她們不該選擇這樣一個太過招眼的孩子來作為替代品的除非……她們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孩子會因為這雙藍瞳得到皇帝的無上寵愛。

    不過這中間的層層謎團暫時先擱著吧至少在皇帝的寵愛還未失去之時日子應該可以平靜些的。

    這年的冬天第一場雪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瀲綃從小就喜愛雪景所以早晨起來時看到那滿世界白雪皚皚一瞬的呆愣之後立刻綻開了笑顏。

    「姐姐∼∼」聽到脆生生地一句呼喚便見迴廊轉角處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朝她這邊跑來「姐姐下雪了!」

    前些日子她無意間透露了愛看雪景這孩子便日日盼望著下雪。而如今一大清早地便興沖沖地跑來了。

    在他身後追著好幾個宮女手上捧著衣衫頭飾滿臉的緊張一邊追一邊喚著:「殿下殿下先換上衣服吧小心著涼了。」

    錦衣哪裡理會她們啊跑到瀲綃面前笑得一臉燦爛帶著幾分邀功的味道似乎這場雪是他下的一般。

    瀲綃無奈地歎了口氣趕緊把他拉進了屋裡吩咐宮女把外衣給他套上。幸好棉衣是已經穿著的而且那樣一路急匆匆地跑來還不至於沾了寒氣。不過只怕這汗一出一會歇下來時當真要著涼了。

    乖乖地任宮女們給他穿戴好後錦衣忽然握了握瀲綃的手。

    「姐姐的手好冷哦。」

    瀲綃一直體質偏冷特別是在冬天時常都是如此。

    被握著手傳來陣陣暖意瀲綃只是笑了笑說道:「那不正好嗎?你這個小火爐才能派上用場啊。」

    聞言錦衣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錦衣好動瀲綃喜靜。

    瀲綃本也可以讓自己更像個孩子一些天真活潑、愛玩愛鬧可是畢竟有前世二十多年的心智在言行舉止之間的習慣哪是那裡容易改得了的。所以為避免洩露了什麼端倪瀲綃一直扮演著一個乖巧的王朝公主安靜而少言。其實她原本就是喜靜的性子這樣也讓自己更輕鬆一些。

    至於錦衣該說他畢竟只有七歲還是說他畢竟已經七歲呢?在這個地方長大的孩子七歲已經足夠去明白一些事情卻也仍是愛玩愛鬧的年紀。

    而且雖是才七歲的孩子卻已經可以預見將來必定是個美人了。特別是那一雙眼眸她一直覺得那是這世間最美的藍色那樣的乾淨那樣的清澈。

    如此賞心悅目的人兒在身邊也讓瀲綃的心情一直很好。

    不過周圍那些人談論得更多的卻是她說她將來必定與她母親一樣擁有那傾國傾城的絕世之顏。其實如果可以她寧可自己更平凡一些因為那樣的容貌一半是幸一半……只怕是禍。

    穿戴整齊後錦衣便轉頭看向那群宮女笑忽然地一收一瞬間竟生出幾分肅色來。

    「你們都下去吧。」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了作為皇子的威嚴。

    雖然錦衣時常鬧騰些讓她們頭疼不已的事但只要是在瀲綃這裡他便會非常聽話。而且瀲綃也不是會胡鬧的性子所以那些宮女倒是十分放心地應聲退了出去。

    她們一出去瀲綃便看著錦衣等著他又想玩啥花樣了。

    果然眉梢一揚錦衣興致勃勃地說道:「姐姐我們出去看雪吧。」

    其實那些宮女不知道的是錦衣在瀲綃這裡時鬧騰的事也沒少過只是瀲綃畢竟不是真的七歲孩童很多時候她更懂得瞞天過海而已。

    見錦衣興致如此高她又確實想出去看看雪景便輕輕一頷欣然同意。

    偷溜出去的事他們也不是沒幹過。

    熟練地拉過椅子打開窗戶踏上窗戶外不知何時壘起的石山輕巧地出了這宮室。

    本來如此守備森嚴的皇宮即使他們出了房間走不了多久就會被侍衛現的。

    只是錦衣居然早就將所有人的排班守巡路線暗記了下來皇宮的每一室每一庭更是瞭然於心靠著這些他們從來都是在宮裡暢通無阻。只是若是被侍衛統領知道了這些不知會做何感想。

    不過瀲綃卻是不得不感慨這世間當真是有天才在的才七歲的孩子竟能做到那樣的地步。

    錦衣說要看雪景的地方是青石台。

    青石台一帶所有的雕欄皆為淡青色的玉石白雪之下若有若無的色澤帶著幾分縹緲之感。

    青石台下是祁淵庭祁淵庭大半的地方是個廣場也種著一片桃花林。冬季的桃花樹自然只剩下深褐色的枝幹而已但覆上雪後遠遠望去倒是成了一片雪樹林更見別緻了。

    而本來略嫌素色的景致在那紅磚宮牆之下卻是一瞬間活了起來。

    青石台的地勢並不高但仍是有些冷風吹來帶起陣陣寒意。

    瀲綃雖然覺得有些冷但眼前的景色卻令她十分喜歡。

    而且自始至終錦衣一直握著她的手所以其實……也不是那麼冷。

    「姐姐我們去那邊玩吧。」錦衣忽然揚聲說著聲音裡帶著一些興奮。

    瀲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青石台旁的一處斜坡傾斜度不大斜坡的下方便是祁淵庭。

    瀲綃一時沒明白他是想玩什麼有些疑惑地轉頭朝他看了看。

    卻見錦衣目光晶亮笑得十分燦爛:「從那滑下去肯定很好玩的。」

    瀲綃禁不住怔了下。她這個現代人還沒想到滑雪他倒先出這主意了。

    她還沒應聲便已經被錦衣拉著下了青石台朝那斜坡跑過去。

    快走近時瀲綃突然地愣了下立刻出聲阻止:「錦兒等等。」

    聲音才剛落下錦衣只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那一腳已經跨出瀲綃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隨即聽到他「啊」一聲一下朝雪地裡跌了過去。

    這地方本是有個台階的如今卻被雪覆蓋住了只能隱隱看出一些痕跡。

    一夜的雪積得很厚以他們的身量那樣厚度的雪這一跌下去足夠淹了半個身子。

    瀲綃下意識地想笑出來。

    但下一瞬卻是笑不出來了。

    她忘了自己的手一直被錦衣拉著他朝雪裡跌下去她自然也不能倖免。

    於是兩個小人兒就那樣一下撲到了雪地裡純白雪色上映著兩人那一身鮮艷的衣飾異常地明亮。

    這一跌錦衣倒是十分開心清脆地笑聲響了起來。瀲綃卻是有些無奈一身的雪一會化了的話苦的可是自己。

    見錦衣笑得如此沒心沒肺瀲綃忽然地嘴角一揚出聲喚道:「錦兒。」

    「嗯?」錦衣聞聲轉頭卻見一個小雪球迎面而來擊在額頭上啪一下散了開來。

    他愣了下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眨了眨眼。

    瀲綃卻是禁不住笑了起來。

    可是笑聲剛起便見一雪球迎面飛來。頭輕輕一側自耳邊擦過。錦衣的性子她自然是最瞭解的早就防著他了。

    不過有這開始的一來一往之後一下便鬧騰開了兩個傢伙在雪地裡撲騰來撲騰去好好的一片雪色被他們給破壞盡了。

    雖這雪積得其實算不得厚但以他們的身高這一腳下去幾乎到了膝蓋跑動起來度非常得慢。所以來來回回的兩人的雪球基本沒幾個落空的。

    「休戰休戰!」鬧了會是錦衣先討饒了。

    跑過來拉著瀲綃的手便朝沒有積雪的迴廊下走去。

    嘴裡還嘟囔著:「剛剛暖起來的手這會又冰了本以為玩一會能熱起來呢。」

    瀲綃只是微微一笑柔了眉眼一低頭間隱去了眼底的一抹瑩光。

    錦衣細心地為瀲綃撣去身上的雪完了之後自己只是原地跳了幾下想把身上的雪都給抖掉。

    瀲綃看了卻是禁不住一笑說道:「茹嬤嬤要是看見你這樣蹦蹦跳跳的非得訓你一頓不可。」而後忽然地一抿唇眉眼含笑「蹦達得像隻猴子一樣。」

    聞言錦衣揚起嘴角神色驕傲地回道:「茹嬤嬤哪一次不是誇我禮數完美啊。」

    瀲綃低了低頭掩去一絲笑意確實這傢伙小小年紀竟早已懂得深藏不露在旁人面前休想從禮數上挑出他半點毛病來。

    這樣的聰慧該是福吧至少他可以保護好自己。

    不過錦衣畢竟還年幼性子仍是有些天真。但平日裡已經可以隱隱看出這份天真在慢慢消失。

    事實上瀲綃也是不希望他永遠那樣單純天真的也不能那樣!

    心思太過乾淨的孩子不屬於這凡世那是天帝的寵兒天帝不會捨得他在這俗塵之中經歷太多磨難的所以那樣的孩子太容易夭折。而錦衣絕對是屬於凡世的是要陪她走完這一生的她不會允許他過早地離開。

    這一世她不想一個人度過。

    然後又見他忽然地笑了笑眼裡透著狡黠接著說道:「不過姐姐哦如果錦兒像隻猴子那姐姐不就是母猴子了啊。」眼底是熒熒流光幻彩靈動。

    這話讓瀲綃禁不住眼角一抽閉了閉眼長歎了口氣睜開眼時臉上是十分燦爛的笑容只是怎麼看都覺得這笑詭異得很。

    錦衣緊抿著唇似乎是想笑卻又不敢退後了好幾步便又訕訕地笑了笑面色有些僵硬。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什麼人都可以得罪唯獨這姐姐是絕對不能的因為如果惹她生氣了下場絕對會非常慘。只是很多時候瀲綃給人的感覺太過單薄了似乎是要消失了一般許是因為如此吧他仍是喜歡去招惹她。

    「姐姐我去去就回。」錦衣突然地如此一句而話說完時人都已經跑到丈外了。

    瀲綃只是一挑眉未做回應。

    而後看著錦衣的背影一聲輕笑。

    她哪裡會不知道他的心思雖沒說清楚去哪也許真是有什麼事但大半原因不過是想先避避風頭而已。

    不過居然敢說她是……!確實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錦衣回來的時候手裡拖著一塊不小的竹板夠他們兩人坐下的。竹板上又綁著一塊白色的毛皮看著感覺暖暖的很舒服。

    見他把那竹板放在雪地上瀲綃也明白他打算用來幹嘛了。

    不過瀲綃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東西而且居然還想得滿周到的。

    但說實話她很懷疑能不能順利滑下去。

    「姐姐快過來啊!」見他興致極高瀲綃也就不阻止了反正這裡坡度不大雪又這麼厚要摔也摔不出什麼事來。

    兩人在那竹板上坐好後錦衣似乎特別興奮。再如何聰慧終究仍是個孩子好玩本就是天性。

    竹板是放在斜坡的沿上的因為坡度不大一開始滑下去挺慢的漸漸地度快起來後方向便控制不住了。

    瀲綃只是用手拽著錦衣以免他跌出去。

    而見竹板完全不是如預期一般筆直滑下去的不但偏了方向還漸漸橫了過來錦衣「呀呀呀」地一直叫著。他倒不是害怕純粹驚訝而已也有一些興奮在。

    而那竹板快滑到斜坡底的時候他們已經轉了個18o度完全人朝下滑過去的。

    雖然還有些餘勁竹板沒有停下因為已經到底了瀲綃也就沒在意了。然後突然的一個念頭閃過猛一回頭背後就是祁淵庭的桃花林!

    然後下一瞬竹板已經撞上了一棵桃花樹。

    瀲綃是有了心理準備但錦衣根本不知道背後的情況這一撞他一下就往前撲倒差點就整個人跌進雪裡了。

    瀲綃一下笑了出來。

    不過她還沒說什麼錦衣已經搶了話頭:「不許說什麼猴啃雪的!」

    想到之前的「猴子」一說瀲綃確實有這樣的念頭可被錦衣說了出來讓她更加止不住笑了。

    而錦衣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是轉過頭去生著悶氣。

    此時突然「嘩啦」一聲剛才被他們撞到的那桃樹本就積了不少雪在好巧不巧地在這時候掉了下來落了瀲綃一身的雪。

    瀲綃愣了下而後她瞪著錦衣眼裡意味分明。

    「你敢笑一聲試試!」

    錦衣是沒笑但也沒說話強忍著笑的臉色古怪異常。

    瀲綃沒再理會他站了起來。腳下的竹板被那毛皮覆蓋的只有大半地方而她此時站著的便是沒有毛皮的所以一低頭間恰好看到了竹板上的圖案。

    看著感覺眼熟疑惑一起便蹲下來仔細看了看。

    這一看還真把她給看愣了。

    轉過頭朝錦衣問道:「這竹板你哪弄來的?」

    「就那附近的一個房間啊。」他只是伸手隨意一指。

    離這青石台最近的宮室便是渝妃的玉瀾宮而這竹板上面那清晰刻著的印章只是一個簡單的「睿」字。

    不是玉璽蓋印而是皇帝的名諱。

    這竹板是慕睿他們的父皇某日在渝妃那一時興起做的畫而後是渝妃命人刻在竹板上製成這副十分別緻的竹刻畫。

    這畫算是渝妃最珍愛的東西了。

    剛才錦衣去的地方應該是玉瀾宮的清墨閣這竹畫便是被掛在那裡的。

    所以很明顯這傢伙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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