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章 萬念俱休 文 / 古意
我愣然地睨視著他依然未有任何反應目中有些迷茫地須臾唇角緩緩牽扯出一線弧度喉中哽著屏著呼吸艱難試探道:「你說什麼……我未曾聽清……」
他平靜地望著我眉目木然見我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只神色淒惶的盯著他又道:「你已盡數聽聞何必裝作不懂你是爺的人應為爺所有心隨旁人實屬大逆不道。
我艱難地搖頭目中逐漸倉皇及淒然胸口似有某物束縛著直牽引的那擴散的痛楚越劇烈:「騙人一群騙子我尚不曾見他一面又豈會……我不信……不信……」我拚力搖頭下一刻人踉蹌地退了數步奮力朝馬車奔去我不信當真不信他說過事畢便會來尋我的他如此在意我又怎會捨得失言那般年輕英武、沉寂易羞的少年怎會拋下我呢我不信……定是倪仲騙我……只是為何眼前一片模糊臉郟為何被淚水潤濕我不信的為何要哭真是無用!
拚力爬上馬背韁繩使力一扯那駿馬嘶鳴一聲下一刻朝山下奔去渾身的痛楚抵上心中瀰漫的扯痛。那一日官然陪我逛街我早覺察到他的異樣他反常地接受玉笛我便應理智的阻撓他的不論用何方法都應當攔住他的為何我沒有為何總那般自以為是……
眼中已一片朦朧身下的馬陡地揚蹄嘶鳴似是受了驚我驚呼一聲猝不及防自馬背上滑下那一瞬心如心灰般雙目微瞌著淡淡地釋然如若此刻摔死未必不是種解脫不必承受所有的痛不必承受所有的自責……
「殷小姐何必如此。」那木然的聲音響在耳畔腦中一乍身子已穩穩落在另一匹馬上安然坐在隨後追趕而來的倪仲身前緊抿的唇頃刻微微上揚倏然抬眸鷙猛地冷茫直刺向他:「他當真死了嗎?是死於誰手是不是小二是不是……是不是?」
他意昧深長的打量我遲疑片刻道:「是我。」
「是你?」是他……我啼笑皆非下一刻陰冷地攥上他的雙手道:「如此甚好你便隨我下去陪他!」話音剛落腳下驀地使力狠踢馬肚那馬即刻吃痛受驚如瘋了般顛狂朝山崖奔去螓天空湛藍的泛冷四周古木急向後退著滿目淋琅著官然易羞的俊顏嘴邊的弧度不禁越深官然再等等我……說是與我相守的又豈能失言失去你便失去我唯一生存的寄托那樣的我不願如行屍走肉般苟且獨活唯有陪你才能報答你對我的情意及對你的愧疚。沒有廣告的
「你當真不願作爺的人便是死也無悔?」他在我身後陰側側問著並未有掙扎的跡像似是隨時陪我等死我只是慘淡地攥著他的手掌回道:「自使至終我都是如此那次大婚逃離你還未曾領會嗎?莫非你隨了變態久了也學了他的無心無肺?事已至此雙何必再問過多……我本不想殺你只怨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他本應讓你繩之於法可我卻等不了了一刻也等不了活著是焦熬不如讓你陪葬!」
顛簸在懸崖之上那馬腳下踉蹌一步遂隨著滾落地石子滑下兩人同時被甩出馬背那雙大掌緊鎖住我奮力朝上甩去身子猛然落在崖邊上正驚魂未定他已順著巨石攀爬至我身旁輕舒一口氣波瀾不驚地注視著仍未回神的我:「你殺不了我的。」
我鬱鬱地盯著他萬千思緒如潮湧般襲捲心頭自己纖弱的手掌印在眼簾空空如也……「哈……哈哈……」我澀然牽唇苦笑愈笑愈瘋狂笑著笑著笑出了淚花喉中驀然一哽被陡湧地悲淒嗆了一口伴著劇烈地咳嗽冉冉一口濃血自喉中嗆出那觸目驚心的紅衝擊著雙眼官然定是流了好些血……他一定很痛一定比我更痛……
人迷糊醒來時梅寶正蜷縮著身子呆滯地攥著我的雙手眼角淚痕尤在官然不則龍在青定不會逃脫她的心我懂她的情我亦懂只是懂了又如何這如世界末日的感覺窒悶的身不如死但見她新淚重染舊痕奮力撐起上身週身血氣翻湧喉中一鹹又有血絲自嘴角溢出整個人如身至火窟渾身熾熱地痛楚自腰側如針刺般的痛楚直痛的雙眉緊蹙痙攣著跌回原處。
「如玉姐怎樣了是不是很難受剛大夫來診治過已服了退燒藥怎還燒成這樣又吐血了?怎會吐血呢我去叫大夫再來瞧瞧……」我勉力攥住她的手腕淒然道:「我無事勿用喚大夫了若真能死了未免不是好事……便是活著掙扎不得……只是這是怎樣一個亂世毫無王法嗎當真可以隨意殺害人嗎?」情緒激動又猛烈咳了幾聲。
「如玉姐莫在說了怎可以虐待自己的身子如玉姐不是一無所有還有腹中胎兒不是人自有命便是龍少他在世也不想瞧見如玉姐這般黯然他那般在意你便是在天上瞧也不會安心……如玉姐還有我梅寶會傾盡一生陪伴著如玉姐……」她神情淒楚地望著我自那眸中可瞧見滴滴傷痛地血淚他也失了龍在青失了奢望的那幾眼。
「……不對是我的過錯如若我攔住他想方設法留住他他定然不會有事如若我不是化妝去瞧他他也不會分心留意我……都是我的過錯……是我的錯……」唇瓣微微顫著心中慟漲地酸痛淚水在眶中猶未透干便又湧了上來蓄了許久自臉郟斷線般滑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曾有人叫我渦水當真如此我是渦水是帶了詛咒的卑鄙小人……」
「如玉姐不是你的過錯當真不是你的過錯……」梅寶似也無話可說只摟抱著我喃喃地安慰隨我一同落淚:「無論如何如玉姐尚得保全孩子是嗎如玉姐是嗎是嗎?」
「保全孩子……」我冷冷地笑:「有何用還不知是誰造孽如若是小二的要它作甚我當真該自行了斷了絕此事……」
「如玉姐又在胡說留得青山死了又能如何龍少爺定然要如玉姐好好活著如玉姐如此他定然不會安心地如玉姐……」梅寶哀婉地祈求濃郁地哀傷卻極力安慰著我與她對視一眼互瞧見各自眸中死灰的顏色只混混沌沌地點頭:「要保全自己……」她憔悴地小臉慘白不堪卻牽唇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伸手替我理了理絲。
目光輕輕投向她難掩滿心的愴然已被傷悲擊地千瘡百孔怎可能再安然我是俗人不斷的失去已讓我生不如死折磨的我快瘋顛了當真無法做到釋然真的不能釋懷失去官然如失去整個世界我奮力攀上的浮萍終因我的沉重而沒落入水再不能飄浮……一切都是因為我耶路撒冷要賜於我的幸福便如此嗎?
「據聽這是皇宮行館先帝喪事他不得不回遂留下了如玉姐在此養身子。」梅寶替彼此拭去淚水牽強道:「臨了說是讓如玉姐待於此處何去都不能去還留了這個。」她自袖間掏出一物細長的寶藍色上懸一串同色玉珠輕巧地搖晃是那支蝶簪這飾物稍稍緩解了心頭揪心的痛如此說來晴天娃娃也不曾丟棄了。
果真梅寶緊接著道:「還說那娃娃留於他手中想得此物便安份待在行館待他回來便相還。」整個人被窒內的空氣所摀住心也跳的極緩:「哦」。我木然回著掙扎著支起身子:「可曾說官然……屍在何處……」話一出口心中頓時痛不可言緊揪著一波又一波的痙攣……
梅寶只黯然地望著我似也快哭出聲來我欲言又止地望著她終是再未出聲她的心裡未必比我好受:「明日我們去龍馬縣……我定要去瞧瞧……」
「可是如玉姐的身子…還吐血了…我怕不能再顛簸了……身子要死。」她惴惴不安地勸我卻被我瞬然打斷:「只是一時受驚血氣上湧無事的……在此我一日也待不住皇帝駕崩定要幾日安排在此之間我必須回龍馬!」這番話說的錚然儘管心中分外痛苦卻還算理智道我怎可輕易接受他死的事實不見一面我當真無法釋然。
薄霧瀰漫中如出籠之鶴月色很美迷濛的淒楚印照在窗幕前的紅木桌上燒已退了些在床上輾轉反側怎樣也撫卻不了的心悸遂下了床緩緩朝窗步去暮色滿天的星辰在天際閃爍傳聞每一顆閃耀地心代表著一個逝去的人哪顆才會是他?在那天邊那般的遙遠。
目中氤氳的滿是官然的影子記憶中羞澀地淡薄笑容如風中的落葉輕點落水拂在腦海中緩緩飄著輕緩的在窗口似乎還有他的呼吸視線中的每一次回眸都是他絕決的身影如果我可以留住他如果我不是那般自以為是……如果有如果……此刻的我定是偎在他懷中滿足的歎息……他死了我卻還活著那個唯一愛著我內心的少年……
五指收緊驀然攥住窗簷咬牙齒切齒道:「我定要替你殺了小二……定然要替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