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8第77回 文 / 絃歌雅意
就在張興德一門心思抱怨的時候,燕夏昱吩咐道:「張興德,傳仵作過來!驗驗徐昭儀的屍體!」
張興德頓時思維打結了:慢……慢著,這祖宗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還要叫仵作來驗屍?後宮這樣的地方,幾乎是天天要死人的,所以很多事情是能遮掩就遮掩過去了,仵作這種人,是絕不會出現在宮裡的,皇上這是怎麼了?
燕夏昱見張興德發呆,道:「怎麼了?沒聽見朕說的嗎?」
張興德急忙道:「聽見了,皇上,奴婢馬上去找最好的仵作來!」
見皇帝點頭,張興德才確定自己是沒有聽錯,皇帝要的是仵作!
穿好衣服從屋內出來的徐蕊聽見燕夏昱這麼說,頓時腿都軟了,皇上難道發現了什麼不對?但是徐蕊這人心理建設能力很強,很快就說服自己,不會發現的,一定不會發現的,自己甚至都注意給找了一快步裁成幾節然後連在一起成為上吊的布,是因為徐昭儀已經弄不到更好的布了。
張興德以為皇帝會繼續去別的宮裡,或者直接去前朝,沒想到人家一屁股坐下,開始坐在那裡發呆。
張興德覺得皇帝的心思真的是越來越難捉摸了。
「皇上,這兒冷,要不給您拿個炭盆來?」
燕夏昱擺手道:「不用了,聽說溫度變化對屍體變化會有影響,會影響驗屍的,就這麼樣吧,讓人給朕拿件狐裘來就成。」
那邊仵作也不敢耽擱,皇帝相召,這可是一輩子都沒有想過的事兒。
仵作來了,見了禮,燕夏昱道:「你能夠看出徐昭儀是什麼時候死的嗎?」
仵作對著徐昭儀的屍體看了許久,就是不敢下手,為難的很。
燕夏昱道:「朕允你觸碰徐昭儀的屍體,但是不准脫去衣物。」
這樣的話,再好不過了,仵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徐昭儀的手,又看了看脖子,摸了摸體溫,對皇帝行禮道:「啟稟皇上,現在是冬日,天氣寒冷,這屍體溫度也就散的快,不過徐昭儀娘娘的屍體上還有餘溫,應該是剛薨世不久。()現在身上還沒有出現屍斑,所以小的大膽猜測娘娘殯天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這時間範圍還挺大的。
徐蕊鬆了一口氣,原來這仵作只能看出這個,自己勒死徐昭儀的時間確實是不超過一個時辰,而且自己說的徐昭儀死的時間和真正的死亡時間沒有很大的差別,這仵作應該是驗不出來的。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顯然不太滿意,道:「還有其他的事兒沒?」
「呃……這倒是有一件奇怪的事兒……」
仵作雖然在進宮前就提醒自己,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千萬不要捲進那攤子事兒裡面,最近太不穩了,連和死人打交道都不安全了有木有!可是職業病發作的時候,是誰也hold不住的。
燕夏昱提起了一些興趣道:「哦?有什麼奇怪的。」
仵作道:「就是……徐昭儀娘娘的脖子上有兩條勒痕。」
「這怎麼了?」
「一般上吊自盡的人,只有一道勒痕。」
這個很容易想明白,人上吊的時候會掙扎,但是不會掙扎的吊繩換個地兒,一般脖子上有兩條勒痕的,都是被別人勒死了,然後掛上去裝成是上吊自盡的。
燕夏昱頓時不說話了,仵作悔得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巴子,叫你亂說,叫你亂說,皇上要生氣了!
沒想到燕夏昱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果朕傳喚你,你要趕緊過來!」
「是!小的謹遵聖命!」
仵作捂著小心肝兒一溜煙跑了,天顏確實不是那麼好見的啊。
這個時候徐蕊已經臉色發白渾身發抖了,沒想到仵作竟然會這麼神來一招,被吊足了胃口啊!
燕夏昱道:「看來這徐昭儀是招了人毒手了,可憐吶,近日朝堂上非常不太平,朕想著徐昭儀呆在錦澄宮裡,必然是安全的,也讓她少聽到那些糟心的事情,可是那些歹心腸的人還是不肯放過她這個可憐的人!「
張興德在一旁站著,配合著露出一臉悲慼憐憫的表情,其實他最清楚了,這皇帝對徐昭儀是沒有一點好感了,不過皇上要怎麼說,不是他一個奴婢能管得著的,皇上要做什麼,也不是他管得著的。
「來人!將錦澄宮所有的宮女太監帶上來!朕要問話!」
錦澄宮的宮女和太監帶上來了,寥寥數人,打理著錦澄宮上上下下,難怪這錦澄宮這般蕭索寂寥。
「仵作已經發現了徐昭儀並不是自盡,而是死於非命,你們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最好自己承認,要是被朕發現了,朕定不會輕饒了!」
徐蕊急忙跑上前來,「正是!要是你們誰敢糊弄皇上,那就腦袋等著搬家!」
燕夏昱也沒管徐蕊這不規矩的行為,只是等著下面的人開口。
不一會兒,有個宮女磕了一個頭道:「啟稟皇上,奴婢有事要稟!奴婢有罪,皇上饒命!」
接著好幾個宮女都開始磕頭請皇帝饒命。
徐蕊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因為磕頭請罪的人,都是今天參與了的人。
燕夏昱道:「你們將你們做過的事情老實交代出來,朕就饒你們不死!」
這些宮女雖然沒地位沒見識,但是腦子還是有的,對於皇帝來說,她們這些長得不好地位不高的宮女就是小螻蟻,根本不算什麼,皇上做的事情,都是有深意的,至少不會費心思對付自己幾個人就是了。
於是幾個宮女一五一十交代徐蕊主謀殺了徐昭儀,然後她們幫著把屍體掛起來的事情。
燕夏昱道:「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是幫兇?」
一個宮女急忙道:「皇上饒命啊!奴婢只是幫著掛了一下屍體,並沒有殺害昭儀娘娘!是徐小姐下的手!她說如果奴婢們不幫忙,就要去皇后娘娘那裡告狀,說奴婢們對昭儀娘娘不好,要懲罰奴婢等人!」
徐蕊氣得跳腳:「胡說胡說!全都是胡說!明明是你們……」
說到這裡,徐蕊急忙閉了嘴,要是說出來了,她就死定了。
皇帝看著徐蕊道:「是她們怎麼?」
徐蕊急忙跪下道:「皇上,都是這些賤婢污蔑,臣女怎麼會殺害自己的親姑姑?一定是她們趁著臣女去找您的時候對姑姑下的毒手,皇上您要給姑姑討回公道啊!」
燕夏昱似笑非笑道:「是麼?剛剛朕來的時候,就摸了徐昭儀的手,如果徐昭儀剛死,她的手應該還是溫熱的才是,為什麼朕摸的時候就已經涼了?還有,你口口聲聲說你姑姑留下遺言讓你伺候朕,現在徐昭儀是他殺,這遺言又從何而來呢?」
徐蕊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沒想到皇帝一下子就把事情前前後後都看了一個透!自己簡直就是一隻被人看笑話的猴子!
徐蕊知道這下自己肯定死定了。
這個時候徐蕊還沒有想明白,這件事,如果皇帝想追究,那不管她如何說,最後事情都會被歸結到她的頭上,可是如果皇上不願意追究,哪怕是有很明顯的證據顯示徐昭儀是他殺,他也會遮掩起來的,這就是帝王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讓你生,你便能夠青雲直上,讓你死,你就只能下地獄。
現在燕夏昱正努力重掌帝王權,並且享受它帶來的一切。
最後燕夏昱站起身,道:「張興德,傳朕旨意,徐家嫡長女徐蕊,涉嫌殺害徐昭儀,證據確鑿,壓入大牢,擇日處斬。著御林軍馬上去徐家,拿下徐家全部人,抄沒所有家產,充入國庫。」
說完,燕夏昱轉身走了,張興德急忙顛兒顛兒跟著去擬旨。
徐蕊癱在地上,一旁的宮女上前,將她困了起來,用的東西,還是勒死徐昭儀的那塊布。
徐蕊看著那些膀大腰圓,面容醜惡的宮女,大叫道:「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
一旁的宮女笑嘻嘻的,完全沒有了剛剛在皇帝面前的惶恐樣,道:「背叛?我們從來都不是你的人,何來背叛?你以為你丟給我們幾張銀票,我們就乖乖給你走嗎?當我們是狗?哼!你這樣的人才最應該去死!」
趁著大牢的押解人還沒來,宮女們把徐蕊身上和帶進宮的東西全部順走了,還洩憤地在徐蕊和她的侍女身上狠狠地掐了幾下,要不是為了臉上不留傷口,她們還要給她幾巴掌才行,這樣自以為高貴的人,就應該被狠狠地踩進泥裡。
這些宮女常年被壓抑著,而且是那種白頭也不能出宮只能老死宮中的,生命早就沒了盼頭,日日被人欺壓,心理變態異常,陰暗得很,徐蕊用這樣的人,就是她最大的失策。
一日之內,徐家族內上下幾百人全部被抓,皇帝這次是雷厲風行的,徐家徐證道等幾個主要為官的徐家人全部處死,徐夫人和徐蕊也以各種罪名處死,旁支的男丁女丁全部沒入奴籍娼寮,徐家一天之內覆滅,看得京城的人是目瞪口呆,連拍手叫好這事兒都忘了。
黎素瑾在宮裡聽到這事情的前前後後,不由得喟歎,這皇帝實在越來越強硬了,徐家主要勢力在戶部,所以能夠貪得無厭,這次南征,需要大量的財物支持,而國庫因為西北對抗奴兒國已經花去了不少,為了節約,燕夏昱就端掉了徐家這個大鼠窩,抄的的家產還能夠充作軍資,皇帝確實是手段越來越厲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