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嶄露 第263章 過去 文 / 夢織

    第263章過去

    女子緩慢揚起秀臉，流著血的嘴邊有了一絲勉強的笑容，竭力將聲音壓得很低，平靜了下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道：「難道你又是在試探我嗎？這次我絕不會讓你失望了，你還是老樣子，你以前……就是這樣，總是裝作十分冷峻的樣子，好像對我毫不在意一般，但我心裡清楚，你是愛我得緊的，只是怕傷害我們彼此，怕傷害了我，對不對？」

    「我真的不是····我想你真的是認錯人了，我·····」

    「我們這麼多年不見，但你的氣息我永遠記得，若不是你剛一來到這片山中，我便感覺到了你的氣息，又怎麼會費了這麼大力氣，讓山精把你帶到這來？儘管你現在的靈力十分微弱，但我是不會認錯的，想必那場異界大戰，定然也讓你受累不小吧！現在····你覺醒了？沒關係，一切都好了，我們又在一起了！」女子的臉上再次回復了歡顏，如百花怒放一般嬌艷。

    「你認得我？那我是誰？」豐玉似聽出一些端倪，不由得問道。

    「你是他啊，翔，你讓我這樣叫你的！你忘了麼？」女子淡笑著道。

    「確切點說，我不是忘了，而是什麼都不知道！」豐玉尷尬的笑笑，道。

    「我出生在一個被饑荒與戰亂鉗制了所有生命定義的低級種族裡。在那裡，我們螻蟻般地生存著，模糊了名字與尊嚴，唯一的夢想是不再為飢餓、死亡所困。」

    「在我十歲那年，一個名叫翊的男子，白衣飄然地出現在我昏厥的枯樹下，他用一頓飽餐，買下了我的自由與全部身心，看著家人飯飽後滿足的笑容，我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翊說會像珍愛自己生命一般珍視我，並讓我在一年後去他所在的氏族找他。」女子目光迷離，好像回到了無比甜蜜的回憶中。」

    「未諳世事的我以為那就是愛情，一個連溫飽都沒有保障的人，有一個能夠給予自己家人滿足的人，那便是天了，我雀躍地以為自己便找到了幸福，同翊攜手一同遊遍了整座茫茫暮山城。」

    「山上隨處環繞著我們的歡笑聲，冰洞裡迴盪著我如天籟般的歌聲，那是我為他用心在吟唱，我發誓要用整個生命只為他而唱。可是，甜蜜的愛情不能挽留翊離去的腳步。幾日後，翊領兵回到了自己的城邦，也帶走了我凌亂的心。」

    「翊在臨別的前晚，指著高高的暮山發誓，回去後向父王稟明一切，一年後我只要去他所在的城邦找他，他便同我在金碧輝煌的城中完婚，讓我做世間最幸福的新娘。我用手指輕輕蓋在他的嘴唇上，雙目含淚，倚偎在他懷中，情真意切地說：『今生我非你不嫁。如有反悔，死無葬身之地。』我兩人的誓言，在高聳的暮山下迴盪著，天地為證，日月可鑒。」

    「一年之期很快臨近，我要去找他，但家人告訴我，那是我永遠難以實現的夢，若他真的想我去，為什麼不派人來接我？憑我一己之力，又如何過得去那茫茫暮山之巔？最終我還是沒有聽從他們的話，執意要去找他，不然我的又如何對得起他，如何對得起自己的心？」

    「對我來說，前路何其渺渺，那連綿的山巒又何其迢迢！我太沒用了，還沒有登上最高的山峰，便被兀鷹將眼睛琢瞎了！我卻不管那些，繼續摸索著向前行進著，只為找到夢中的他，可我心中清楚，用不了多久，我便再也走不動了！因為我已經再也沒有氣力了，好累呀！」

    「最終，我再也走不動了，我以為自己這下子要死掉了，後來，你來了，你說你叫翔，你問我為什麼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為何一個人孤獨的行走在這條暮山上。我將自己與翊的事全數告訴了他，我要去找他，可是現在，恐怕做不到了！」

    「你似乎很是高興，不知道是為了我的堅持所感動，還是你天生就是一個無比善良之人，你告訴我，無論怎樣，你都會幫我實現願望，一定會幫我找到翊，我當時高興極了，以為你就是那個拯救我的人，是幫我找到翊的救星···」

    「我問你，你怎樣幫我？你堅定的說，你背我。結果無數的山巒，便是你背著我走下去的。那時我明明看不見你的容顏，卻無來由地交付了生命的依托。我又說，山巒過後是另一座山巒，你能背我翻過多少座山？你卻堅定的說，背到我死，一定把你送回他身旁，當時我的心猶如融化了般，這似乎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聲音一般。」

    「自此，你就那樣背著我一路走著，慢慢的，我感覺到了你的喘息聲越來越沉重，更多的時候便是沉默，我卻能在這種沉默裡感覺到無盡的安全感。我深深的記得，你背著我整整走了九十九天。」

    「攀越暮山時，無數次的跌倒，無數次的受傷，無數次的站在生死邊緣，都無法阻擋你對我承諾背伏著我走下去的信念。在這九十九天裡，我知道你早已傷痕纍纍，而我卻不曾受到絲毫的傷害，我知道，那都是因為你！」

    我心疼的撫摸著你滿是傷痕的臉龐哽咽著說，如若這刻我的眼睛沒被兀鷹琢傷，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你。你垂首不語，我看不到你，不知道你是歡喜還是悲傷，許久，你淡淡的說道，前面就是翊所在的城邦，他就在那裡等我，而你，也完成了自己的諾言，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我沒有說話，不知道是該挽留你，還是跟你走，因為我不知道，我愛著的，是翊還是你！當你的腳步聲慢慢模糊，我想大聲叫住你，可我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發不出聲音，這邊，是你。而另一邊，便是我的夢——翊。我該如何選擇？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感到它們很熱，隨即又凝固在了我的臉上，變得很冰冷，寒入骨髓。」

    「不知道我哭了多久，那個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聲音出現在我耳畔，是翊。翊問我，我是愛翔還是愛他。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你的存在的，我卻一時無語，因為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許久的沉默，翊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是我變了麼？還是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最後翊轉身離開，臨走前他說，翔就是他，他以為無論誰也不會讓我變心，可是，我卻讓他失望了。你用了九十九天證明了自己的堅定，卻用第一百天證明了屬於翊的尊嚴。」

    「翔就是翊，翊也是你？！那麼我是變心了，還是根本愛著的依舊是你？只是不同種形勢的你出現了·····而我卻失去了——你們，亦或是你！」女子的話語久久迴響在空曠的水潭之下，凌亂了豐玉的心。

    「那後來，你們·····」豐玉心中有些疼，完全沉浸在了女子的故事中。

    「你走了，再也沒有出現，後來我聽說你在那場異世大戰中隕落了，但我相信，你沒有消亡，而是以另一種形勢，另一個人存活在這世上，結果我冒著無比艱險隨著翼人族，來到現在這裡找你，我相信一定能夠將你找回來，告訴你，我一直愛著的只有你，因為他們原本就是你！今天我終於又遇到了你，只是你又變成了今天的樣子。」女子的聲音氣若游絲，繼續道。

    「而最可悲的則是，原來我根本不該來到這裡的，因為在這，我只能被稱作鬼修魂體，因為我同他們不一樣，於是我只能呆在這裡，被靈眼保護著，苟且存活了這麼多年月，只為等你！」

    「為什麼你要試探我對你的愛，如果沒有懷疑，也許我們今天的命運就會不一樣。」女子幽怨地望著豐玉，目光中滿是殷切。

    「·······能講一些我過去的事情麼？」豐玉小聲道。

    「你是·······呃········你是誰？啊！我是誰？」女子的聲音突然轉作狂暴，整個潭底都變得動盪，似乎隨著女子的暴怒、模糊了起來。

    「快告訴我！我是誰？」豐玉站穩身形，急切的問道。

    「你是翊呀，不對，你是翔，不對，你是·····啊！····」女子的聲音隨著身形更加模糊，在豐玉的眼中一點點消失不見。

    「我到底是誰？」一聲喂歎，從豐玉口中幽幽傳出。

    無盡的潭水傾瀉而下，迅速地沾滿了豐玉的身體，直至將她完全淹沒在了其中。當她努力游弋著向著光亮處游去，浮出水面的時候，已經再次出現在了原本那麼救了自己的潭中，而擎天、齊天宇正滿眼焦急之色地望著她，在見到她出現的一瞬間，忽悠轉而歡喜了起來。

    豐玉沉吟著整件事的真實性，但心中猶如壓著一塊大石般，艱於呼吸。越來越對自己的身世好奇了起來。至於自己是如何走到擎天他們中間，都不知道何時發生的，他們問了自己什麼，也沒有記得如何回答。

    三人離開了那處靈眼，繼續起他們的旅程，豐玉一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