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嶄露 第284章 救贖 文 / 夢織
第284章救贖
「我真的曾經好恨你！恨到一想到你，心就會不由得痛。第一次在湖上感覺到你仙靈力波動，我便又是怕，又是興奮，怕見到優秀的你，希望你很差，擎天哥哥只是錯看了人，被愛你的感覺迷惑了。我僅存的自尊，便不由得再次震顫起來，但我又很想快些見到你，那樣我便可以親手殺了你，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你殺死一萬次，也並非難事。
但當我終於見到了你，你卻美得那麼驚心動魄，如一朵嬌艷而脆弱的奇花，就連我都一時間不忍心浸染你的美，看著你的生命一點點流失，我想，那恐怕同親手殺死擎天哥哥一般吧！他不會原諒我的，那樣，我將真的永遠失去他了。
所以那時，我便強迫自己不去恨了，錯不在你，是我自己的執念，將我禁錮在了那沒有出路的深淵裡，又與他人有何關係呢？你只知他溫文爾雅、風度卓然，可見過他對你的耐心周旋，溫存繾綣對我來說，有多傷？我們在一起所經歷的那些，不是你所能想到的。
在你看來，我卑微的愛，之於我，卻可以凌駕一切，包括尊嚴，包括一個人的原則，包括世上一切我所擁有的，最好的東西。直到後來我才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愛不是互換，付出就一定能有償報，付出越多，最後輸掉的就可能越多，我選擇了愛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輸的一敗塗地、一無所有。靈佬頭說我以愛之名，行盡一切傻事。可是我只是想要愛你，以完美的姿態去好好愛你，也只希望你能分我一點點愛而已，僅此而已！」墨凝璇幽幽道，後面的話，又似是在對擎天傾訴一般，眼中再不看向豐玉，只是空洞得望著前方發呆。
「對不起。」豐玉竟然不知道除了這三個字，還能說些什麼。
曾幾何時，豐玉確定，自己是全心全意地愛著擎天的。為了他，她時刻承受著良知的譴責，她的愛，對不起太多人。她確定，自己可以為擎天出生入死，卻不能因為愛，而傷害在意自己的師父。如果有一天擎天和師父，同樣站在自己眼前，不是擎天死便是師父死，豐玉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師父，可是會與擎天一起死。如果，有那一天。
正邪的結合，為世間所難容，恩師視自己如己出，多年來對她的悉心栽培，若是，她知道了自己愛上了一個魔門中人，她的心該有多痛！她為數不多的朋友又會如何看她？她又將以何種身份自處？這一切，她都那樣默默承受著，於是，她便想當然的認為，自己便是最愛擎天的人了。
然而，當今天聽了墨凝璇的話語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愛，是那般的卑微到不值得一提，自己此刻越發可悲起來，墨凝璇一屆鬼修，卻默默為擎天付出了那麼多。而自己除了活在自己的自怨自艾裡，還會什麼，又做了什麼呢？
她被不該有的愛·欲糾纏，一直在痛苦裡掙扎，認為自己為天下最苦之人；而墨凝璇卻不奢求任何回應，只求他一個安好，為了他，寧可違背自己的所有原則，選擇隱忍。與她相比，自己又做了些什麼，原來自己還是個不懂愛的小孩子。
她和墨凝璇一樣愛著擎天，可是她的心裡有了擎天的那一刻，心裡儘管一直苦苦糾結，卻什麼也沒做過，不敢勇敢向前，甚至不敢靠近，只是那麼沿著擎天的腳步，隨波逐流著，坐享其成著他給予的所有愛，只是等待著命運的下一步安排，而墨凝璇愛著他，便全心全意的只為他。關心他，便關心了他所關心的一切。
豐玉心裡，千萬種滋味交纏一起。一切堅持的，原來這麼不堪一擊；所有認為是對的，原來自己大錯特錯；自以為自己為了愛，是那麼堅強，原來她卻是世界上最懦弱，與不敢正視自己的人····可是為何墨凝璇就可以愛得那樣無聲息、無怨尤，她的愛就這樣自私，而自以為是呢？
「啊·····」一個突發而至的聲音，兀自傳入豐玉耳畔，這才將她從自己的愁腸百轉中醒轉，但當她一眼看向墨凝璇，才是微微一驚，只見那肌膚勝雪的臉上，蒼白無血，整個柔弱無骨的嬌軀，竟是微微有絲顫抖，說不出的痛苦難過之色。
剛才只道是墨凝璇說話久了，半天不語，只是在恢復精神，或是組織語言，沉浸於回憶之類，這才有了短暫閒暇，思索起自己與擎天之間種種。可當就在此刻，她才終於看清了墨凝璇原來不是在思考，而是剛才強行吸噬了諸多魔魂，靈力暴突，走火入魔了。
儘管對於鬼修的墨凝璇，吸噬魂魄是再稀鬆平常之事了，但那數以萬計的數千年魔魂，則大大不同於普通魂魄，修魔之人都是帶有一定魔性的，失去肉身後儘管無法超脫，不能往生，化為魂體，但生前擁有的魔性，卻不會盡消的，它們會隨著主人的怨念，一同年年月月間不散不滅，永不消逝。
而突然間被墨凝璇吸噬了個乾淨，就如同一個容器，一下子裝下難以負載的眾多填充物，更何況那些填充物，對於不是修習魔界功法之人來說，猶如毒藥般。
透明晶瑩的汗珠，從墨凝璇嫵媚的臉上滑落而下，順著曲線有致的頸項，緩慢流過她雪白的肌膚，滴在烏黑溜溜的髮梢，彷彿連她的美麗，也幾乎如煙籠霧罩了般，帶著一絲寒煙。豐玉扶起痛楚得秀目緊閉的清麗女子，儘管她此刻正在承受著無盡痛苦，卻絲毫難掩她的美，一股動人心魄的別樣魅惑，迎面而來。
這樣的女子，又有誰忍心拒絕呢？
「你怎麼樣？」豐玉問完，立即又為自己的明知故問，而後悔了起來，墨凝璇怎麼樣了，她不是看到了麼？即使她問，又有誰來回答呢？
墨凝璇痛苦的發出一聲嚶嚀，身體顫抖得蜷縮成一團，唇色蒼白，長長的睫毛結成一彎優美的弧度，卻緊緊的閉著，投射在她清冷的臉上。身體卻癱軟的猶如沒有魂魄的木偶，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完全地倚靠在豐玉身上。
「該怎麼辦呢？」豐玉目光焦灼，嘴裡不停喃喃自語著，見到墨凝璇情形不妙，卻一時間無計可施了起來，只能拚命的給她輸入起靜氣、洗滌的仙靈力來。她不知道那樣做究竟是錯是對，實在無計可施，確又不能坐視不理，內心百感糾纏了起來。
由於豐玉不斷注入的靈力，暫時壓制住了墨凝璇體內，不斷暴走的魂力衝突，她暫時安靜了下來，卻依舊沒有醒來，豐玉將她慢慢的放在一處平整的石台上，又在週遭找了些乾草，鋪在她的身下，望著她那平靜的睡著，好像早已沉睡了萬年一般，長長的髮絲垂順地散落在身後，黑得耀眼。
豐玉深深地向她看去，她略帶著些許焦慮的秀麗臉龐上，因壓制不住身上不斷翻湧的靈力，而顯得有些憔悴，連原本粉嫩的櫻唇，此刻也被燒灼得有些龜裂。豐玉還是不放心，一旦看到墨凝璇有所動向，便趕緊將仙靈力注入到她的體內，而自己一番忙碌，倒也顯得有些疲累。
看著墨凝璇呼吸有些平穩，豐玉也雙眼沉重了起來，雙手托腮，在墨凝璇不遠處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睡似是十分香甜，也不知睡了多久，才緩緩醒了過來，只見墨凝璇還在那裡睡著，心中略鬆，站起身形，快步走向一旁的水池旁，想要取些清水，給墨凝璇喝，可又似突然想到了什麼，步伐一凝。
「不對，為什麼自己竟然對這個鬼靈門女子這麼上心？算了，儘管師父說正邪不兩立，但她還說，見死不救也非名門正派所為，既然兩人有緣，一同被禁錮在這裡，那她便暫且放下門戶芥蒂吧！」撫平情緒，豐玉連忙加快腳步，走向那絲溪流。
豐玉雙手捧著清水，剛要回返，只聽得墨凝璇發出一聲慘呼，身體疼得不由翻滾起來，那狂暴的魔氣，幾乎瞬間就佈滿她的全身，連週遭的空氣中都充滿了無盡魔焰，豐玉心中焦急，連忙上前按住了她，再次將恢復過來的仙靈力注入到了墨凝璇體內。
可是墨凝璇的身體，這次猶如一個深淵一般，無論她輸入多少靈力，都瞬間被她充滿渴望的身體吞噬殆盡，隨即消失無蹤，沒了半點迴響。可是極度的痛楚，卻叫她越來越吃不消，痛呼之聲也越發沉悶巨大了起來，冷汗直冒，肌肉微微扭曲，看似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豐玉看了有些心驚，同時她的心裡又有些揪疼。只是小聲的安撫著，便唯有繼續注入仙靈力了，儘管此刻也許對她已經無濟於事了，但還是不斷的繼續向她體內注入著靈力。隱隱聽見墨凝璇體內經絡的暴突、綻裂的聲音，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從身體裡交纏起來，如主人的心思百轉一般，怒放如花。
豐玉伸手撫摸著墨凝璇的臉，竟然熱的駭人，她又再次撫向她的額頭，依舊十分灼熱，她居然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