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歧路 第304章 徘徊 文 / 夢織
第304章徘徊
「玉兒，你今天怎麼了？有些怪怪的呢！」柳若素凝眉望著豐玉，心中覺得有些怪異，最初還以為她是為了師父無事而高興，但她的話語中，似有有著無限訣別，她今天的種種表現，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太想師父了。()」豐玉微微笑笑，卻牽強的有些空洞。
「玉兒！」柳若素滿眼擔憂。
「師姐，沒事呢！玉兒很開心！師父沒事。」豐玉拉了拉嘴角，面龐僵硬。
豐玉心中是歡喜的，為了恩師無恙而高興，但她沒有勇氣等幾天後，見到師父那因突破瓶頸而欣慰的目光，見到如慈母般的鮮活臉龐，她怕自己沒有勇氣，不捨得離開，那是豐玉所不願的，只有趁師父沒醒前悄然離開，才是做好的選擇，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與大師姐柳若素聊了聊最近發生的事，又若無其事的，交代了她將短暫離開仙靈谷的事實，目光深深的看了看，這個愛和自己鬥嘴，卻一直關照著她的師姐，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豐玉走出師父居所，輕輕的關好房門。想必不日，師父便可以相安無事了，她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看到自己關心和愛著的人平安無事，她也便安心了。
明月高掛，照亮了半邊夜空，今天是個月圓的好日子呢！
走在熟悉的甬路上，過往種種，歷歷在目，一幕一幕自己生活過的場景，彷彿發生在昨日一般，刺痛了她的眼。留戀的環視一周，或許，這將是她最後一次來這裡。
豐玉一路走，一路看著那條不知道走了多久的小路，兩旁的竹林緩慢向身後退去，那颯颯的竹葉碰撞聲，似乎在同某人告別一般，發出哀傷的低泣，遠遠的看去，距離自己居所處徘徊著一個人，光線黯淡，豐玉細眼微瞇卻依舊看不清明。
只見一襲白色長袍映著月華，清冷而又孤單，卻又意外的透著熟悉。
豐玉輕輕皺了皺眉，像是突然認出了那個她不願意見到的人，她怕，怕見到那麼多牽掛著她的人，腐蝕掉她的決心，但該來的還是躲也躲不掉，因為似聽見自己輕不可聞的腳步聲一般，那原本背向自己的身影，已經微微的轉過了頭，依舊一副淡然的笑靨，依舊那麼雄姿英發，只是嘴角，似乎隱著一縷抹不去的憂傷。
他，是為了什麼而悲傷？如果自己從此在他的視線離開，何時，才能還一個原本少年英才的那個他？
看到院子裡站立的人笑望著自己時，豐玉微微一愣。反彈性的手攥緊了幾分，感到心口一緊，微微有些刺痛感，半晌才緩緩的笑出來「麻古，你怎麼在？」
麻古依舊笑著，一臉的複雜，看著多日不見，似乎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豐玉，勉強擠出來的笑容，何時，兩人竟然已經如此陌生的？竟相對無語，嘴角蠕動了半天，才擠出一個乾澀的聲音「呃，我想你最近也該回返了，所以···等等看，能否見到你。」
等等看？！太牽強的借口了吧！他怎麼會知道自己今日回來？還是自從自己離開，他便每日在這裡默默的等待！這個在多少女孩子心中理想的完美男子，卻將自己的心與靈，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無法後退的付給了她，無怨無悔，他已經似乎等在原地太多次了，而自己，什麼也不能給他！
「是呀，這次似乎去了很久呢！但幸得師父已無大礙，不然我便永遠不能原諒自己了。()」豐玉似在對自己說，又似在對他說的。
麻古深深的凝視著她，許久不語，只是眉頭愈加皺得緊了起來。視線始終一眨不眨，好像這樣她就再也不會離開自己的眼。
豐玉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訥訥的笑了笑：「呃，我先回去休息了，真的有些累呢！」邊說，人已經越過麻古，繼續向房中走去，因為他那灼熱的目光，已經晃疼了她的眼，她恐怕再難承受。
「豐玉。」麻古一把拉住豐玉的皓腕，從來未曾有過的用力，感到了那力道的豐玉微微怔了怔，隱隱的疼痛傳達心間，他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豐玉不知怎得，竟然再難移動分毫，就任由他拉著自己站在原地，卻沒有望向他，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迷失在其中。
「自從你走後，我便每天在萬箋閣查詢有關雪魂的記載，你知道，只要想知道，以我仙靈谷的訊息來源之豐，是沒有什麼查不到的。」麻古皺緊了眉頭，醞釀了半天，還是儘管感到一絲不安，還是想在豐玉口中知道答案。
「你知道，凡事皆有意外，我的運氣又出了奇的好，沒有想像中的悲觀。」豐玉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回過身仍是笑得分外的燦爛，她曾經在萬箋閣內呆了甚久，裡面是有關於雪魂的記載的，裡面只是記下了，求得雪魂需要付出代價交換的事，以及但凡去的都是付出靈魂，九死一生之類，但是那卻很附實。
「真的是那樣麼？那為何你的眉頭一直緊緊的皺起，清心仙子獲救，你不是該十分開心麼？」向來瞭解豐玉的麻古，只是看她一眼，她的一切內心，便如**著般盡現而出。
「我只是···太累了，明天就會沒事了。」豐玉牽強的借口，彷彿自己都無法相信。
拉著豐玉的手更緊了幾分，麻古猛的抬起頭「你何時，不當我是你的朋友了，我說過，我只要求能在看得見你的地方，就好！」
「怎麼會，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說過的。」豐玉再了笑笑，嘴角咧得都不像是自己的，調皮的吐了吐舌，但皮肉僵硬的，自己都覺得陌生。
「只是那雪魂，可不是輕易便可以找到的，而且儘管你運氣再好，也要付出代價，與之交換才可以，你是拿什麼作為交換？」麻古還是有些不安，儘管對豐玉，令他越發的感到力不從心，力有不怠，但卻依舊放心不下。
「哎呀，我的麻古哥哥，你怎麼和師父一樣變的囉嗦了，放心吧，我能解決，看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豐玉實在不想騙那個真心關懷自己的人，由不能將實情道出，只得做出這麼模稜兩可的回答。
「只要你好，我便會安心了。」麻古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釋然的笑了笑，儘管心中依舊在痛，但既然她那麼說，他便會信。
「那是當然了，永遠不會變的。我先回房去了，明天還要去看師父，好累了呢！」豐玉咧嘴笑了笑，竭力裝的很輕鬆。
「嗯！好！明天我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麻古一掃臉上的陰霾，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什麼。也轉身往相反的方向去。
豐玉毫不停留，儘管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屋中，心中卻感覺逃也似的，百味雜陳，手也被攥得咯咯作響。緊緊的掩上房門，知道此刻麻古定然沒曾離開，依舊還在怔怔的，獨立在竹林前，如以前的無數次一樣，儘管還是不會有人給予他任何回應，但還是會那樣的等著，等那不會有結果的一份執著。
豐玉倚在門扉之上，手還在不停的抖啊抖，為什麼感到那麼冷呢？自己本該是不畏嚴寒的啊！為什麼這一刻卻感覺手腳冰冷的陰寒？難道是，她比別人少了一絲精魂麼？不是，她如今已然不再擁有自己魂魄，現在的，只是寄存在她軀體裡而已，自己的要求已經達成，交易算是完成。
想要的，已經得到，欠下的，早晚是要還的。
揚起手臂凝視了半天，依舊有些抖呢，難道是因為沒有安全感麼？還是，她在害怕，怕失去。
「我是不是，一直太忙了？」她目光空洞的喃喃道，她天天都在忙碌，每天辛苦的修煉，增強，隨波逐流的前進著，這樣週而復始的忙碌下去，好似已經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了，是為什麼？為他人還是為自己，她好像都分不清明了。
「早晚都是要離開，見與不見又有什麼區別呢？」豐玉呢喃著自語道，微微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卻發現再也拉不開嘴角，臉面僵硬無比。
好像心中立下某種決定，又似是無邊掙扎後的釋然。豐玉鳳眼微瞇，對，就趁著夜色馬上離開，免得越來越多的留戀，消磨了她的堅定意志，時值深夜，想必麻古以該回去了，豐玉最後望了望居所處熟悉的陳設，這裡曾經留下了太多太多，但此刻，似乎離她越發遙遠了。
推開房門，豐玉晃晃悠悠走了兩步，眼睛不經意的看向一株老樹下的蛛網之上，一隻無名小蟲被禁錮在了上面，極力掙扎，卻掙脫不得。
「太大意了哦，一會等蛛兒回來了，你就沒命了呢！」豐玉呆呆的凝視半晌，仍是有些顫微微的走了過去。輕柔的散出一道靈力，將那小小飛蟲救下，那小蟲也毫不遲疑，圍繞救命恩人旋轉了一圈，便緩慢的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