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可是鮮有坐在一起閒聊的時候,這不少下人看著這個組合,都有些吃驚,不過,主人家的事情,他們也不是能妄加議論的。
當三人同時坐在竹園的時候,古淨暖感慨,一切皆有可能。
「三妹妹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吧?」誰人都知道,古淨暖前些日子因為丫鬟倚翠的意外身亡,而傷心的病了。
「好了。過幾日就是大姐姐的婚事了,我不快些好,哪兒能趕的上啊。再說了,這成親可是大事兒,我好奇的不得了呢。」這話是真的啊。古淨暖還沒見過古代的成親呢。
「呵呵。」古淨涵和古淨仙都笑了起來。
古淨仙開口:「我也是好奇著呢。可惜哦,我們都不能去鬧洞房呢。也看不見他們拜天地的樣子了。」
「仙兒怕是不知道吧。這娶側妃,是並不拜堂的。」
「不拜堂?」古淨暖古淨仙兩人都是不懂的。看著古淨涵。
「嗯,這娶側妃又不是娶繼室,當然不拜堂了。要是在普通的商戶人家,也就是納姨娘,既然是納姨娘,又怎麼需要拜堂呢?」
說到底,還是一個妾罷了,只不過地位高點唄。古淨暖想。
「如果能嫁一次,不管是嫁高還是嫁低,我都希望自己能夠正八景兒的拜堂成親。」古淨仙說這話的時候,透漏著真誠。
其餘兩個女子也心有慼慼焉的點頭。
這個時候,難得三姐妹竟然想法一樣。
雖然話語間還是有些隔閡,但是很難得,三人到底還是坐在了一起,也閒聊了一個上午,在古家,誰都知道,三小姐、四小姐與二小姐是不對付的。除了在老夫人那裡,其他的時候,是從來都沒有看她們在一起的。看來,真沒什麼事兒是一定的啊。
這邊古家是難得的和諧,而尚書府卻並不是如此了。
「小姐,小姐」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兒敲著門,不過門裡並沒有反應。
「小姐,奴婢是巧兒啊,小姐,你在裡面嗎?」
「怎麼了?沂南怎麼了?」楚逸軒路過,問到。
「啟稟少爺,奴婢剛才去給小姐端燕窩粥,可是回來後,就見門已經關上了,奴婢怎麼敲,也沒有動靜。」丫鬟巧兒急切的和楚逸軒說。
楚逸軒也有些急,使勁推開了門,「嘎吱∼∼∼」
許是楚逸軒的力氣太大了,門終於開了,而門裡的情景讓楚逸軒肝膽欲裂。
「沂南」他嘶吼一聲。
楚沂南單薄的身子掛在房梁的一根繩子上,而地下,則是已經倒下的椅子。楚逸軒飛快的衝了過去,將自家妹子放了下來,將手探了過去,鼻息很是微弱,楚逸軒嘶吼:「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不斷的按壓楚沂南做著補救的措施,可是她依舊是只有一絲的微弱氣息,靜靜的躺在那裡。沒一會兒的功夫,楚尚書和大夫都先後衝了進來。
老大夫也不管那些繁文縟節,趕緊開始救治起來。
楚逸軒和楚尚書都是一臉的悲痛與哀傷,卻也只能靜靜的等待。楚逸軒一個回身,狠狠的錘了牆壁一下。「沂南怎麼這麼傻,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家陷入了一片的混亂。
許久,老大夫出門:「楚尚書,楚公子,楚小姐已經救過來了。不過還需謹慎調養。」
楚沂南被救活了。不過這種事情,向來都是不能張揚的,而這位老大夫,也是與楚家關係甚篤的。楚尚書對此還是有些放心的,只能謹慎的叮囑自家下人。對外宣稱,楚沂南生了重病。需要精心調養。
兩人進屋看還在昏迷中的楚沂南。楚逸軒瞄到桌子上的紙鎮下,壓了一張紙。想必,那就是楚沂南的遺書。楚逸軒過去將遺書攥在手裡。
「那是什麼?南兒,南兒的遺書?」楚尚書還是看見了。
本來楚逸軒是想自己看過之後再決定是否給父親的,既然現在被看見了,也就將遺書遞了過去。他其實也是怕自己的父親身子受不住。
二人將楚沂南的遺書打開。而其中的內容,則是令二人肝膽欲裂。
「父親,哥哥: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沂南已經不在人世了。沂南沒有辦法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了。沂南自幼喪母,父親對沂南和哥哥全心全意,甚至不曾納一妾室,只求我們兄妹能夠幸福。可是如今,如今沂南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沒有辦法了,哥哥,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父親。沂南先走一步了。
回想這十幾年的時光,如果不是遇見司徒平,想來沂南還是萬分幸福的。顯赫的家世,出色的外貌,耀眼的才華,和睦的親人,這些沂南都有了。可是,人生從來都沒有如果,沂南還是認識了司徒平,並且愛上了他。他不要我,他虔心愛慕的,只是他的古淨涵。本來,大局已定,沂南已經決心嫁入王府,在自己應有的人生裡,努力的幸福。可是,可是為什麼老天爺不給我這個機會。
那日,那日,沂南命丫鬟找司徒平,只是想做一個最後的告別,一個對過去,對曾經的心上人的一個告別,可是,古淨涵誤會了我們,她傷心的離去了,她大罵我們不要臉,我承認,是我不要臉,是我不顧一切的親吻了司徒平。可是,我真的沒想拆散他們,我只是,只是對自己過去人生的一個告別,真的,你們相信我,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懲罰我。我會遇見那群壞人,為什麼,你們知道嗎,知道嗎?你們的沂南,你們的南兒,被人侮辱了,被幾個人渣侮辱了。司徒平他為什麼要扔下我,為什麼?我好恨。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想,既然我已經不乾淨了,是斷然不能嫁入王府了,不然,就是害了父親。只有一死,如今的南兒,只有一死。也許死了,我就解脫了,從那件事之後,我每晚都做噩夢,每晚都是如此,只有一死,我才能解脫,只有一死」
看的出來,楚沂南的信曾經被淚水浸濕過許多次,話語間也並不像往日那般有條理。看來她在寫這封遺書的時候,已經是萬分傷心了。
「南兒,我可憐的南兒」楚尚書老淚縱橫。他也算是一生顯赫,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他出色的女兒,被人侮辱了。
而一旁的楚逸軒,也是傷心的臉色發白,搖搖欲墜。
「爹,我會找到那些人渣,我要找到他們,我非殺了他們不可。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個傷害了南兒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南兒,我會給你報仇,我會給你報仇的。」楚逸軒臉色發白,眼睛發紅,整個人也處於癲狂狀態。
「不僅是那些欺負了妹妹的人渣,還有司徒平,古淨涵,我不會放過他們,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休養了兩日,楚沂南就醒了,她不吃不喝繼續尋死。愁得楚尚書頭髮都白了,最後,還是楚逸軒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她才開始繼續吃飯,不過整個人也是神情呆滯。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過去。畢竟,婚事迫在眉睫。
楚沂南已經不能嫁了。
努力平復心情,楚逸軒看著自己幾天就彷彿老了許多的父親,開口:「爹,必須和六王爺說清楚,南兒不能嫁了。咱們一定要找一個理由。」
楚尚書苦笑:「找一個理由?要知道,這婚事是皇上賜的聖旨,難道我們抗旨不成?理由,我就是拚死,也不能說出這事實的真相。我的南兒,必須體面的活著。」
楚逸軒冷哼:「聖旨?是皇上的聖旨,還是他趙景雲自己的想法?誰不知道,如今的朝政,全都把持在趙景然手裡,趙景然就是聖旨。爹,趙景然一向對您比較器重,不然,咱們去求求他吧?」
「軒兒啊。你一向涉世不深,當然是不懂這些彎彎繞,我們六部尚書算是攝政王的嫡系。他自然也是器重我們,可是,你要知道,沒有一個合適又妥當的理由,不管我們是怎麼樣的嫡系,這事兒都是不行的。」
「就說妹妹患了重病。」
「重病是可以拖延婚事,可是卻不至於讓他們取消婚事啊。」
「可不說,到時候趙景雲發現妹妹不是清白之身,他不會饒了妹妹的。他那個武夫。」楚逸軒想想就不寒而慄。
楚尚書歎了口氣:「能拖一時是一時吧。我先去求見攝政王。」
楚尚書去見了三王爺趙景然,趙景然也沒多餘說什麼,只是說要考慮一下,讓楚尚書先回去。等楚尚書一走,六王爺趙景雲就從內室出來了。
「這事兒有點意思哈。」
「楚沂南自殺了,具體原因並沒有查出來。」趙景然淡淡的說,他的暗衛在各府都是有人的,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這邊就會得到消息。
「她不是喜歡司徒平嗎?八成是不想嫁我吧,嘖嘖,想想真是讓人心寒啊,為了不嫁我,人家還自殺了,你說說。」趙景雲話音兒拉的很長,惹來趙景然一個白眼。
「楚尚書是一個老好人,他也知道楚沂南不嫁最後會有什麼下場,可他還是來了,就說明,事情背後的原因,一定比讓女兒終生不嫁更嚴重。不管在這幾日能不能查出原因,你先說說你的想法吧。」
「我估計啊,今晚他就能來找我,這樣吧,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就當做個順水人情了,我就放他們一馬,怎麼樣?」
趙景然點頭。
「哎,哥,你真不肯把小娃兒給我啊?嘖,你不是說你對女人不太感興趣了麼。既然不感興趣了,還不成全你自己弟弟,有你這樣的哥哥嗎?」趙景雲擺弄著桌子上的文房四寶,再次招來趙景然的白眼。
趙景雲是大將軍,也是武夫,對這些舞文弄墨的東西一向都是不太懂的,就算是百花宴,他身為座上賓,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他的主要任務,是看美女。
「我都對女人不太感興趣了,難得碰個有點意思的小娃兒,你怎麼著還和你自己哥哥搶,有你這麼做弟弟的嗎?」原話還了回去。
「你感興趣不領回家。還讓我在這兒覬覦著。」
「這天底下,但凡是有點姿色的,有點意思的,哪個你不覬覦?」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理直氣壯啊。
雖然趙景雲這麼說,但是趙景然知道,要說這長情,趙景雲也是不遑多讓的,只不過,他愛錯了人。所以,現在只要能讓他開心,趙景然一般是不會拒絕他的什麼要求,而古淨暖,其實這也是趙景然故意的。沒錯,他是對古淨暖比較感興趣,但是也不是說非和自己弟弟搶的地步。現在拘著景雲,只會讓他越來越有興趣。他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地方多的情況下,才不會想那些傷心事。
換言之,其實趙景然已經打算把古淨暖弄給自己弟弟了,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對什麼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方法。他知道,景雲如今遊戲人間,無非是因為愛著不該愛的人罷了。讓他和別個女子長相廝守,趙景然自己都覺得不現實,不過,他還是希望有個人能陪著景雲,景雲與他不同,他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可是景雲不是。只不過,他是癡心錯付。
看著年紀不小,但是仍舊是聒噪的叨叨著的趙景雲,趙景然歎了口氣。
果然,當天晚上楚尚書就拜見了趙景雲,趙景雲假意的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暫時取消婚事。另外也答應了楚尚書,會和趙景然和小皇帝說,最好是取消賜婚。楚尚書算是感恩戴德了。看著楚尚書如釋重負的表情,趙景雲也覺得有意思了,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不過雖然有點好奇,但是趙景雲也懶得去查,他知道,最後他三哥一定是會把結果告訴他的,畢竟,他那些暗衛也不是白癡。他沒必要自己費那個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