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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死為鬼雄 文 / 牛語者

    三人心神飛馳在山崖上靜立良久忽地背後一陣清風拂來草木簌簌作響。

    小蛋一回頭驚訝地看見十數名身著袈裟的僧侶正御風飄落到崖上。

    這些僧人大多白眉銀髯年事已高但一個個精神矍鑠目光湛然身負極上乘的修為。

    當先一名老僧濃眉豹眼氣勢威猛左手握著一柄碗口粗細的碩大金杵右手輕捻一串佛珠身披大紅袈裟龍行虎步不怒自威小蛋卻不認得。

    這老僧金杵一頓在地上撞出「吭」的金石激響朝著丁原的背影躬身合十道:「阿彌陀佛自昔日蓬萊仙會一別二十年丁施主風采更勝可喜可賀。」

    丁原早察覺到身後來人聽到老僧話他並不回頭負起雙手冷冷道:「此地距雲林禪寺不下兩百里大師緣何率眾而來?」

    老僧對丁原的倨傲態度似並不以為意說話的語氣裡反帶著一絲恭謹歉遜。

    「令師淡言真人因敝寺之過仙逝於此我雲林禪寺上下均深感歉仄。故而凡有本寺僧侶出門必會繞此一行祭拜令師英靈以稍贖敝寺罪業。」

    丁原「哦」了聲便不再言語。

    羅羽杉悄悄向小蛋傳音入密道:「這位老僧便是雲林禪寺四大神僧之一的一正大師。他身後的諸位大師我也不盡認得但俱應是寺內長老耆宿一流的人物。」

    小蛋一驚別人還則罷了一正大師號稱正道北斗自一執大師圓寂後實乃雲林四大神僧裡碩果僅存的翹楚宿老素來嫉惡如仇譽滿仙林當下欠身施禮道:「晚輩常寞拜見一正大師及諸位長老。」

    他本對「常寞」這名字頗為感冒但乾爹去後更無子嗣感懷之下覺得自己還是姓「常」為好至於叫什麼卻也無所謂。

    一正大師在丁原那裡吃了個軟釘子也曉得他是因先師之死不能對雲林禪寺盡數釋懷自感歉疚故此亦不動怒。否則以他的身份地位和烈火一般的性情豈能容得一個晚輩後生在自己跟前大剌剌地不理不睬?

    但丁原不說話場面未免有些尷尬。小蛋這一開口正適時地為他解圍一正大師心中也不禁暗生好感側轉目光:「小施主的名字老衲已從無涯方丈口中聽聞尚未當面謝過常公子安葬我一執師兄的大恩。」

    小蛋遜謝道:「不敢不知大師和諸位長老這是要去往哪裡?」

    也難怪他會詫異眼前這些老僧無論任何一位放諸天陸正道上俱是一等一響噹噹的人物可謂寺中的大半菁華都雲集在此這般興師動眾地大舉出山也只有二十多年前六大劍派圍剿魔教的雲夢大澤一戰中曾經有過。

    一正大師稍稍遲疑但很快便回答道:「實不相瞞我等此行與翠霞派盛掌門也大有關係。」

    他這話其實有多一半是說給一旁丁原聽的。

    果然丁原嘿然道:「大師此言何意難不成我盛師兄又冒犯了貴寺的虎威?」

    如一正大師所料丁原對雲林禪寺眾僧從來都是少有好臉色。當日他獲悉恩師死訊後曾日夜兼程趕至雲林在寺門前孤身挑戰與跟前的一正大師激戰一場打得這老僧俯認輸此事轟動仙林廣為人知。

    再後來雲夢大澤圍剿魔教之役中丁原又以六道神劍破去一執大師的神功若非盛年和羅牛苦苦相勸險些以雪原仙劍手刃強敵惹下天大的禍亂。

    所幸在一年後他因仙靈朱果火毒作身陷雲林禪寺因緣巧合得悟大乘佛境又見一執大師眾僧確有悔意這才化干戈為玉帛徹底放棄了尋仇雪恨的念頭。

    但丁原畢竟自幼生性激揚張狂睚眥必報既不似盛年那般胸襟廣闊也無羅牛的憨厚寬容雖因近天道我行我素的不羈性情大斂可要就此與雲林禪寺冰釋前嫌毫無芥蒂卻終究不能。

    只不過感念於迫死恩師淡言真人的元兇─雲林禪寺四大神僧之一的一慟大師最終幡然悔悟焚元爆精挾玉牒金書與萬劫天君同歸於盡的壯烈舉動他才按住性子對一正大師不理不睬形同陌路。

    否則的話就不只對其冷冷淡淡這般簡單了。

    幾名老僧見一正大師百般忍讓丁原卻照舊出言無狀毫不客氣不由得微微變色生出不忿。

    但敝寺的師叔在前實不宜僭越作只得硬生生忍住各自鼻孔裡低低一哼以示心中怒意。

    一正大師恍若不覺和聲道:「丁施主誤會了我等此行前往臥靈山淡家死村正是為了接應敝寺的無涯方丈和貴師兄盛年盛掌門。」

    此言一出丁原和小蛋不約而同地大吃一驚閃念道:「怎又是臥靈山?」

    丁原關切師兄安危也顧不得和一正大師頂嘴了急問道:「他們去那兒做什麼?」

    一正大師道:「這事說來話長似乎無涯方丈還是應了盛掌門的提議方才結伴前去臥靈山。他臨行前曾留下一封密函交給了敝派的無怨師侄丁施主看過此函後自會知曉其中原委。」

    一正身後的無怨大師聞言出列從懷中取出一封蠟封已啟的書信雙手托給丁原道:「丁施主這便是掌門師兄留下的密函。」

    丁原道了聲「多謝」接過書信從封套裡抽出信箋抖開一目十行匆匆掃視。

    他僅看了開頭的幾句面色已然微變。

    原來無涯方丈在這封書信裡原原本本敘述了自己前往紫竹軒向小蛋瞭解了一執大師遇害經過又與盛年密談猜度到萬劫天君很可能未死的驚人消息故而決定與盛年悄悄前往臥靈山打探端的。

    因自忖此行兇險萬分未雨綢繆特留下密函若十日不歸則由無怨大師代理方丈之位火召集闔寺高手並請出一正大師銳身擋難除魔衛道。

    寧可拼盡雲林禪寺最後一名精英亦要誅滅魔頭保得天陸蒼生承平。

    信的末尾洋洋灑灑還寫了一大段東西卻是無涯方丈在交代後事因涉及雲林禪寺的**丁原也不便細讀將密函重新套入信封裡肅容躬身道:「適才在下多有失禮尚請諸位寬宥。」雙手將信奉還。

    無怨大師收回密函微笑道:「丁施主客氣了貧僧愧不敢當。」

    昔日丁原被困承天壇他為其醫治仙靈朱果火毒並請來了天陸神醫農百草。雖最終沒能醫好丁原的毒傷但兩人也曾有過一段密切交往關係比雲林其它諸僧都親近的多。

    也是瞭解丁原恩怨分明的大丈夫本色對他適才的傲慢無禮猶如春風縈耳毫不掛懷。

    丁原心潮起伏思量道:「難怪一正大師不肯明說要將無涯方丈的書信交由我閱覽這事委實太過駭人聽聞。倘使盛師兄不幸言中萬劫天君又捲土重來天陸一場浩劫便近在眼前!」

    再念及北海之行又激出了一個道行尚在赫連宜之上的鶴仙人這一南一北二魔齊出日後不知要掀起多少的血雨腥風?

    他暗暗吸了一口山風平復下心緒道:「無涯方丈和盛師兄離寺有多少天了?」

    無怨大師道:「到今日剛好滿十一天。貧僧一早未見方丈師兄歸來便依照他的囑咐拆開密函這才曉得其中原由。當即召來敝寺的諸位長老並請出正在閉關參禪的一正師叔商議對策。」

    丁原點點頭不消說這些老僧商議的結果就是按照無涯方丈的留言囑托盡起寺內精銳前往臥靈山除魔。光這份視死如歸的襟懷便令人欽佩。

    想到自己剛才對一正大師冷言冷語不由生愧暗自道:「這些老和尚雖說有些迂腐固執但也不是壞人。我對他們的成見也未免太深了點兒。」

    他粗略一算憑盛年和無涯方丈的腳程從雲林禪寺到臥靈山根本不需一天的工夫。()換而言之如果不是遇到了重大的凶險他們早該回來了再不濟也應設法傳書以免寺內眾僧惦念。

    一想到這裡丁原登時心急如焚轉念道:「別說盛師兄如今生死未卜單就萬劫天君重出天陸我也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是當年下到潛龍淵與萬劫天君浴血決戰的六人之一對這老魔的厲害再是清楚不過。

    雖說經歷潛龍淵一戰萬劫天君勢必元氣大傷又遭玉牒金書封印這才不得不蟄伏於臥靈山休養生息。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僅看他格殺一執大師即可想見這魔頭絕非易與。

    以盛年和無涯方丈連手之能當世罕有人能匹敵無奈若是真碰上了萬劫天君再多幾個無涯方丈怕也是白搭。

    丁原不由想到早在翠霞山祭拜老道士時盛年即已從小蛋口中得知了此事卻始終裝作若無其事守口如瓶自是不願別人知曉後也去冒險。

    他心下苦笑道:「我這師兄什麼都好偏是喜歡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連自家兄弟也不肯明說。」

    其實假如這事換作是他自己相信也會作出同樣的抉擇寧願獨自一人赴湯蹈火也絕不肯牽累旁人。也許嚴格地說紫竹軒門下自老道士起人人如是!

    苦笑過後丁原決心已下說道:「一正大師諸位請回此事交由丁某就是!」

    一正大師豹眼中精光乍現對視丁原道:「莫非丁施主看不起老衲?」

    丁原搖頭道:「在下不敢!」

    一正大師呵呵一笑道:「這就是了盡避我等修為遠不如丁施主。但捨身赴難的決心卻殊不遜色於施主。丁施主能做到老衲與眾位師侄一樣能做到。」

    丁原聽一正大師言語鏗鏘知絕難勸其回頭一點頭道:「好有大師這句話在下與貴寺的種種恩怨糾葛自此一筆勾銷!」

    無怨大師由衷欣慰合十道:「善哉善哉多謝丁施主寬宏大量盡棄前嫌。」

    丁原抱拳還禮心想:「這老和尚卻是在抬舉我了。說到寬宏大量我遠不及盛師兄更比不上阿牛的仁厚博大。」

    但既然臥靈山淡家死村很可能有萬劫天君復出肆虐小蛋和羅羽杉就不便再前往冒險了。

    丁原沉吟片刻說道:「小蛋羽杉你們先回轉天雷山莊若能見著阿牛和小寂就告訴他們不必前往臥靈山。暫留莊中等我們回返。」

    小蛋聽見丁原與眾僧的交談雖沒插話但也曉得定有非常之重大事件生十有**淡家死村內蘊藏著極大的凶險。

    他毫不猶豫地一搖頭道:「我要和您一起去。」

    丁原眉宇一揚緩緩道:「我也不瞞你淡家死村極可能會有萬劫天君現身。你盛大叔和無涯大師已去了十餘日或許凶多吉少。

    「你即使沒聽說過這老魔的名頭單聽他的稱號也該知道此人的道行著實匪夷所思。若不想你丁叔有後顧之憂就老老實實地和羽杉一起留下!」

    小蛋淡淡笑了笑道:「丁叔您忘了剛才教我的那兩句話是什麼嗎?」

    丁原一怔轉目望向印染著老道士鮮血的岩石。

    小蛋不再言語但從他雙目射出的堅定眼神裡已表明了再清楚不過的答案。

    他側目朝羅羽杉瞧去尚未開口聽她輕聲說道:「你去哪裡我便跟到哪裡。」

    她的話音越說越小到最後簡直需要功聚雙耳才能聽清而一張俏臉亦漲得通紅幾乎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方才能當眾直言表白。

    小蛋心底湧動著暖流無聲裡原本氣氛凝重的山崗之上卻多了一份溫馨之意。

    眾人計議已定在山崖上略作停留祭過淡言真人隨即啟程趕往臥靈山。

    一路無話天將黃昏時一行人抵達臥靈山前。

    暮色低垂青山隱隱小蛋心頭感慨萬千默默念道:「這裡便是曾經生我養我的家園了直到今日我才終於歸來。」

    丁原駕輕就熟率著眾人改用御風越過兩道山梁前方山坳中露出一片村落。此際本該是農夫鋤田歸家戶戶炊煙裊裊生火做飯的時候可整座山村冷冷清清死寂無聲聽不到任何雞鳴犬吠之聲。

    一正大師跟在丁原身後見他熟門熟路地穿過村外一片樹林落到村口的黃土路上似乎對周圍環境十分熟稔禁不住訝異道:「丁施主來過淡家死村?」

    也許淡言真人轉世投胎在淡家村的事關係到翠霞派絕大的機密無涯方丈雖從盛年口中得知但並未寫入密函故此一正大師與雲林眾僧尚不知情。

    其實莫說他們不曉得內情即使是羅羽杉身為羅牛的掌珠愛女亦同樣不知道淡言真人轉世投胎的秘密。放眼天陸當世能清楚這段密辛的委實屈指可數。

    丁原瞥過一臉似喜似悲、怔怔望著村內的小蛋回答道:「在下有位故人曾經在此居住。」說著舉步向村口左側的一座巨大土丘行去。

    眾僧一頭霧水地跟在丁原、小蛋和羅羽杉身後不曉得他們為何不直接進村卻先行到了一座無名的土丘前。

    這座土丘足有三丈高上頭長滿荒草丘前也植了三株紫竹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隨風搖曳。

    在紫竹下方立著一塊石碑上面的字跡被雜草遮掩看不甚清。

    小蛋心靈福至不待丁原指點徑直走到碑前俯身用手撥開雜草。

    但見碑上有兩行黑字銘刻道:「淡家村全體遇害村民之塚──翠霞盛年、羅牛、丁原攜弟子衛驚蟄敬立。」後頭還鐫刻著立碑的日期屈指算來距今已有十七年。

    被小蛋用手撥開的雜草忽然「沙沙」地搖顫起來那漆黑的碑文似在彰顯著埋葬在墳塚之內數百冤魂的血淚與悲哀。

    其中就有他的父母雙親還有許許多多的遠親近鄰、兄弟姐妹。

    丁原低沉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當年淡家村血案生後我們師兄弟三人和衛師侄一起將所有遇害村民的遺體收集在一處埋在了這座土丘裡。一共六百七十八口最小的尚是在襁褓裡呱呱啼哭的嬰孩兒最老的怕已有八十多歲不分男女老幼幾無一人倖免。」

    他頓了頓徐徐道:「如今我才知道這場滅絕人寰的慘案多半是拜萬劫天君所賜。至於他為何要向淡家村下手仍然是一個謎團。」

    小蛋沉默的背影在暮色裡微微顫抖抓著雜草的右手指尖深扣入肉爆出手背上一根根躍動的青筋卻久久沒有說話。

    霸下從他懷裡探出腦袋眨巴著眼仰望小蛋臉龐擔憂道:「乾爹你沒事吧?」

    小蛋恍若未聞伸手一扯將握著的雜草連根拔起拋到一旁然後雙手不停開始清理墓碑左右的荒草。

    羅羽杉悄然走到他的身畔靜默無語地俯下嬌軀幫他一起清除茂密的雜草。

    一正大師見狀尋思道:「看來這少年與淡家村大有淵源。但丘上荒草密密麻麻如他這般一把把清理不曉得要拔到什麼時候。

    「我等為接應無涯方丈和盛掌門而來實是寸陰必爭刻不容緩焉能在這兒耽擱太久?」

    可他打量著小蛋的背影又實不忍出言阻止於是轉眼望向丁原盼他出言勸阻。

    丁原搖搖頭似在說不急這一時半刻。

    一正大師不禁越奇怪以丁原過去那種桀驁不馴的性格何曾對人如此厚待呵護有加過?

    正這時遠方的天幕上亮起十數道色澤不一的絢麗劍華一晃眼已飛臨村前。

    來人自已看到土丘前的丁原、一正大師等人紛紛收了仙劍飄然降落竟是翠霞派的一眾耆宿高手為的赫然是翠霞六仙中惟一尚在人世的淡嗔師太。

    雖說論資排輩一正大師尚比翠霞六仙還長上一輩但對方是翠霞派僅存的宿老人物〈如果不算久已失去音訊的曾山的話〉他亦不宜托大率先合十見禮道:「阿彌陀佛老衲見過諸位施主。」

    淡嗔師太還禮道:「原來大師與眾位高僧也都來了果然是吾道不孤。」

    一正大師看到淡嗔師太身後佇立的65道人、羅礁、姬欖等翠霞各脈的座以及眾多長老和下一代的青年俊彥竟是和雲林禪寺一般盡起精銳暗暗思量道:「十有**盛掌門行前也同樣留下了書信所以他們才來得這麼快。」

    他微微一笑道:「莫非諸位施主來此也是為了萬劫天君之事?」

    淡嗔師太頷道:「正是既然大師您都來了我等又豈能甘落人後?」

    這廂兩人在攀談那邊姬欖也找上了女婿問道:「丁原你怎麼也來了臥靈山?你師兄曾留下書函要咱們將淡家死村的事傳訊給你跟羅牛沒想在這兒遇上了。雪兒呢她去了哪裡?你們有沒有找到小寂?」

    二十多年前丁原為了姬雪雁與屈箭南的婚事曾經與姬欖在翠霞後山狠狠幹過一架。但而今時過境遷不看僧面看佛面對這位岳丈大人自不能失禮當下答道:「雪兒前往翠霞找盛師兄了小寂則是去了天雷山莊。」

    姬欖道:「啊那是咱們走岔了路沒碰上。那不是羽杉麼妳沒回南海?」

    羅羽杉站起身恭敬施禮道:「弟子去了北海尚未回返天一閣。」

    姬欖的視線又掃過小蛋他對這個少年多少有點瞧不起但看在捨身從葉無青手中救下羅羽杉的情分上總算沒有冷眼以對只暗自皺眉道:「瞧這情形羽杉情竇初開居然喜歡上了這小子甚至一路追去了北海。

    「這事可有點棘手待遇見羅牛後需得提醒一二。畢竟如今他是葉無青的關門弟子與本門有化解不開的冤仇兼之年前他又力抗各派追剿救了那魔頭實不宜讓羽杉和他待在一起。」

    這時小蛋已將碑前的一片雜草清空起身正望見羅羽杉用手輕理鬢邊雲本來宛如白玉般的蔥指上卻被帶有鋸齒的雜草勒出一縷縷血痕看了直教人心疼。

    他勸阻道:「羅姑娘我一個人就成妳歇會兒吧。」

    羅羽杉嫣然一笑道:「不礙事我幫你。」說著又俯身助他清理雜草。

    這一幕看得姬欖直搖頭抬眼望了望天色道:「丁原時候不早了咱們莫要在這兒耽擱趕緊進村去尋那口百年古井吧。」

    丁原沒動沉聲道:「再等一會兒天黑了進村也是不遲。」

    姬欖當眾被丁原頂回臉上一熱心道:「這小子是哪路神仙教丁原如此維護?」

    小蛋對兩人的對答聽得清清楚楚尋思道:「我可不能讓大夥兒都站在這裡等我一個更不可教丁叔為難。」

    他拍拍手上的泥土直起腰道:「丁叔我也想先進村瞧瞧。」

    丁原心道:「這孩子可比我當年懂事得多也難怪誰教他是老道士轉世?」

    他一點頭應允道:「好我先帶你去拜訪當年令尊令堂的故居。」

    眾人聽了這話齊齊一凜才明白到這少年居然是淡家死村血案的惟一倖存者。

    姬欖對自己剛才表現出的不耐煩亦頗覺慚愧抱歉道:「小蛋要不我們陪你留下再多待一會兒。」

    小蛋望著那座石碑只覺上面字字椎心泣血令胸口翻起層層氣血咬咬牙道:「不用咱們走吧。」

    說罷在墳塚前跪下咚咚咚咚以頭搶地連叩九下而後猛地起身伸袖口一抹額頭上的草末泥土闊步往村內行去。

    青山後照來的斜陽映射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背影顯得異常的沉默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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