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無聊的夜班 文 / 西崑崙
當晚，凌晨三點整，急診科……
梵江穿著白大衣，帶著口罩和帽子，手中端一個彎盤。裡面放著一個帶有藥液的注射器，走進了搶救室中……
一號搶救病g上正躺著一個女人，四十多歲。體型微胖，面色潮紅。四肢均被綁在了床沿的支架上，一隻手上還打著點滴。瞪著大眼睛，眼珠子四處亂轉，看看這，看看那兒。
夾雜著監護儀的滴滴滴聲音，她時不時的抬起頭來，朝那邊看看……
聽見了腳步聲，見一個穿白大衣的人走了進來，她傻傻的嘿嘿一笑：「大夫，你又來了！「
這是匍匐在床邊的一個男中年矮小的男子，幕然驚醒，抬頭看見梵江走了進來，再看看g上躺著的女人。那男子笑笑：「來了。「
梵江點點頭，將手中的彎盤放在旁邊的平車上。然後道：「麻煩你，幫她把褲子解開，讓她稍微往左邊側過一點吧。她右邊已經打了好幾針了。這次打左邊……」
那男子忙點頭，便掀開那女人的白色被褥，這時梵江已經把注射器拿了處理啊，左右捏著兩根消毒棉簽，右手拿著注射器。那女人看見這一幕，忽然露出害怕的樣子，四肢亂動，試圖掙扎著，嘴裡不知道在嘟囊著，用一種，梵江聽不清的方言，咒罵著，好像是罵道：「你個龜孫子，少碰老子，bsp;那男子輕歎一聲，倒也沒有生氣，只是耐心的對那女人道：「瑤琴，聽話再打一針就好了！別動了哦！「
那女人嘴裡仍然不住的罵著很刺耳的話語，梵江已經排好空氣，準備就緒，看著那女人不配合，其實他也知道怎麼回事。這女人，現在腦子糊塗著呢，又是阿托品，又是解磷定十五分鐘就要打一次，現在已經開始阿托品化了，才有了這瘋言瘋語的模樣。
梵江道：「張瑤琴，你別動了。打完了這針就好了！「
那女人似乎對梵江特有一種好感，開著梵江便傻傻的笑，頓時靜了下來。那男人忙將她的褲子解開，褪下一點，將那女人他pi股側過了一些，bao露出來tun大肌。梵江笑笑：「乖，對。就這樣，別亂動哦！要不你就會疼的！「
梵江忙彎下腰來，在tun大肌部位消毒了兩遍，右手捏著注射器，「蹭「無聲的穿刺感，針頭便沒入臀部三分之二。梵江緩慢的推著，旁邊那男子，幫忙扶著側過的身子的重力，他皺著眉頭，有些焦慮的小聲的道：「大夫，這次打的還是解毒的藥嗎？怎麼一會就打一次，都青了……」
梵江一邊推著藥液，一邊低頭道：「這是正常現象，她喝的有機磷農藥，而且喝了不少。這是解磷定，十五分鐘就打一次，如果明天病情稍微好點的話，大夫會下醫囑，延長時間，但是這藥還得打。」
那男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說話間，梵江已經把藥液推注完畢，將針拔了出來，用棉簽按了兩下，未見出血，梵江道：「行了，那個，她的褲子就別往上提了，再過十五分鐘還要打的。今晚你就別睡了，多cao點心。她現在情緒不穩定，別讓她把液體給拔掉了！「
那男子點點頭，將被褥給那女人蓋好，便坐了下來。梵江看了那女人一眼，便轉身離開了搶救室……
急診大廳燈還很亮，在不遠的值班室中還傳來電視播放的聲音。護理站坐著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孩，輕伏在冰涼的大理石台上，不知何時混混睡去。
梵江將藥盤送回配藥室中，走到了護理站中。對面緊挨著的三間房門緊閉著，一間護士值班室和一間外科大夫值班室和內科大夫值班室，倆大夫的房間燈已經熄滅了。想必已經休息了。唯獨，那件護士值班室中，還有傳來一兩聲說話的聲音，夾雜著電視機播放的廣告聲。
梵江輕歎了一聲，拉了一張椅子，將口罩和帽子卸了下來，伸出手來，在頭了胡撥了兩下，重新將帽子扣在頭上。便在護理站裡坐了下來。心道，這倆老師真他ma的夠意思，自己在裡面享福，卻叫自己和胡紫倩倆人在外面看守者。
梵江看著旁邊那個苗條的身ti，爬在檯子上沉睡著，梵江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件大軍衣，抖開慢慢的蓋在了她的身上。他自己也拿了一件，披在身上，十月份的天氣就是如此，半夜冷的跟冬天似地。
突然，那搶救室中傳來兩句叫罵聲，卻又是那女人無緣無故的飆了。()然後是一個男子低聲的哄著。梵江見胡紫倩忽然動了一下，而那邊搶救室中便再無聲音。梵江的心稍稍安頓了下來。
雖然護士長說急診科值班的時候不能睡覺。其實，就是指的個別人而已。只要沒有來急診，可以在值班室裡休息的。
按規定來說，倆護士值班，一個看守前半夜，一個看守後半夜，不過時間久了，每個月都有護士實習生，所以老師們就逍遙的睡覺去了。留倆學生，一個前半夜一個後半夜。
所以，梵江便讓胡紫倩前半夜睡覺。睡到三點然後倆人換班看守。其實急診忙就忙在前半夜，不時的大病小病一股全來。一直忙道一點多，才再沒有人來。不過，下午有個喝農藥的急診病人，得二十四小時監護了。
想起搶救室的那個女人和男人，梵江忍不住的搖頭歎息。他晚上來上班的時候，便聽那個女大夫和那倆護士聊這事！
原來，這張瑤琴fu妻倆都是附近的農村人，這張瑤琴天生小心眼。見不得自己老公成天出去鬼混，結果fu妻倆矛盾加深，經常吵架。這張瑤琴一氣之下，買了一瓶農藥喝躲在屋子裡喝去了。
幸好這男人現的早，及時的送到了醫院，這才搶救了過來，否則還真要出了人命。孩子都上高中了。那女人喝的也不算多，估計也不想死，就是想嚇嚇這男人。但即便如此，那農藥的的腐蝕性也挺厲害的，胃粘膜都燒壞了。
難怪那女人時不時就對那男人吼罵。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即便再如何，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若說別人是不小心死了。這確實故意把自己往墳坑裡推。
看看時間，梵江歎了一聲，站了起來。十五分鐘又過去，又得去打針了。只是站起來這一下，不小心碰了一下椅子，「刺啦」一聲，劃破寧靜的急診大廳。梵江暴汗，俺可不是故意的。
卻是如此，那胡紫倩，幕然驚醒，抬起頭來，半睜著眼睛，迷迷糊糊的樣子。梵江一愣，看著她。胡紫倩不明所以，不知為何他盯著自己看。忽然感覺嘴角粘糊糊的，她臉色一變，忙用手拭去。卻是睡的太想了，連口水頭流了出來。
她尷尬的看看梵江，這才覺得身上多了份重量，卻見背上披的那件軍大衣滑了下來，驚愕的看了一眼梵江：「你……」
梵江笑笑：「你繼續睡吧。不小心把你吵醒了……」梵江說著，便將自己身上的大衣拿開，朝護理站外走去。
胡紫倩一愣，抬頭看了一眼，掛在走廊中的電子錶。她驚訝一聲，叫住梵江道：「都三點一刻了。你怎麼不叫我……你是去打針去？「
梵江停下腳步：「嗯。沒事，我不睏。你睡吧……老師出來之前，我叫你！「
留下那錯愕的一面。胡紫倩嘴巴動了動，卻是沒有說，扔下軍大衣，便忙追了出去。
護理站與配藥室不過，相隔一個大廳。梵江剛走進配藥室，那胡紫倩便跟了過來，搶在他面前道：「你去睡吧，我來就好了。你都忙一晚上了……「
梵江心道。這丫頭還挺強。笑笑：「我也不睏，這樣吧，我配藥，你去打……「
倆人都走道了配藥台前。胡紫倩扭過腦袋：「為什麼？」
「嘿嘿，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梵江哈哈的笑著說道。那胡紫倩的臉色微微紅了起來，將頭別了過去，卻是一手拿著砂輪在笑玻璃藥瓶口上劃了一下，輕輕的掰開，梵江忙將注射器遞了過來。
配好之後，梵江在輸液條上寫上注射時間，然後把劉樂的大名寫上，然後在後面把自己的名字也寫上。
胡紫倩看了他一眼：「怎麼寫我的？「
「你和你老師的名字，都三字。我就倆字，嘿嘿，簡單……「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慌忙的跑了出來，站在門口，道：「護士，快來看胰腺癌，她，她把針給弄掉了！「
梵江一愣：「我不是叫你看好她，不要讓她亂動的麼！」不待那男子解釋，梵江忙對胡紫倩道：「再拿個留置針過來，看來得重紮了，我先去過去看看！」
胡紫倩，哦了一聲，便去無菌櫃中去拿留置針。
梵江跟那男人走到搶救室中，卻見那女人面色更加的潮紅，滿頭大汗，又說又笑，自言自語，小聲的嘀咕著。那旁邊的液體架子上延伸下來的輸液器，連帶針頭，都掛邊上。上面還滴著液體。
梵江皺了皺眉頭，心道。這男人笨的真夠可以的，地上都流了一小灘藥液。梵江忙將調節器關上，再看那女人綁著的右臂下端上，從針眼裡冒出血來，梵江忙沾了一支碘伏棉簽。將其按住，對男人，吼道：「你還楞什麼呢！過來按住，抓住她胳膊，別叫她亂動了！「
「哎，哎……「那男人慌忙的走到跟前，按梵江說的去做。
這是，胡紫倩已經端著治療盤快步走了過來。梵江看著輸液器的末端上的連接的留置針前端軟管已經折了。便卸了下來。
胡紫倩忙打開新拿的那個留置針遞給了梵江，接好之後。梵江看那女人煩躁的不行。梵江皺了皺眉頭，心道，從開始給藥，一直保持15分鐘一次，已經快24個小時了。是不是該減量了。
幾滴液體從針頭處流了下來，胡紫倩已經拿著一條止血帶遞了過來。梵江看了她一眼道：「你來扎！在她的左臂找個血管好點的！」
胡紫倩一愣，她驚訝的看著梵江便開口道：「我，我不……」
「叫你扎你就扎……別等老師來了，快……」梵江說著，便將針頭連帶著輸液管遞給了她。胡紫倩感激的看了梵江一眼。畢竟這留置針一般是不叫實習生來扎的，因為這種針很貴，而且不好扎。易折，一次不成功就會可能損壞一個。所以，實習生練手的機會就少之又少了！
梵江繞的床對面，抓住女人的左手，然後輕聲道：「張瑤琴，別鬧了。聽話，睡一覺了好了……」
那女人此刻連梵江的話都不聽了，yao牙咧齒的模樣，憋紅的圓臉，在使勁的掙tuo著……
胡紫倩備好輸液貼和棉簽，快的將止血帶紮在女人的胳膊肘下，在小胳膊上開始尋找血管。有梵江幫忙按住那女人胳膊，胡紫倩倒沒有那麼麻煩了。
「哎呀！」胡紫倩輕叫一聲，忙將雙臂伸了過去，梵江一看，只見胡紫倩的的手腕上被那只抓狂的手給抓了三條條紅紅的血痕，卻是有兩處指甲摳破了皮膚，滲出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