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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鳳歸來059兩個辦法,或死或嫁 文 / 非兒

    「相爺怎麼站在外面,這可是要折煞老夫了!」

    「伯父客氣了,這兒又不是宮中,您還像從前一樣喚我洛塵便好。洛塵是晚輩,等待伯父是天經地義的。」

    傅允濤應邀到了天祿閣,白洛塵早已親自候在酒樓門前,待馬車停下來,白洛塵即刻走到車旁,恭順地迎接。傅允濤溫和地笑著打趣了一聲,白洛塵當真是一副慚愧的模樣,又帶著兩分隨意一分俏皮。

    二人之間氣氛十分和睦,再加上外面那些傳言,倒讓外人看到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不明內情的人,絕不會想到白洛塵是踏著傅允濤的頭頂搶了他的康莊大道。沒有親眼見過的人,就算是親耳聽到別人說了,怕是也不會相信傅大人內心裡其實是恨不得吃了白洛塵的肉,喝了白洛塵的血。

    需則合,離則分,官場上,素來就只有分不平的利益,沒有解不開的仇怨。

    在別人眼裡,他們這一對從前的翁婿感情還是好到不得了的。所以哪怕是現在,任何時候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二人仍能和睦相處,分外和諧。

    白洛塵早已訂好了廂房,二人留下隨從進了屋裡,酒樓夥計即時送上來一大桌早己備好的山珍海味。曾經的翁婿二人分兩邊落坐,傅允濤才坐下來,即直接切入主題:「此次聖上龍顏震怒,你可有什麼良策應對?」

    「伯父急什麼,洛塵請你來,可不正是為了此事麼?」白洛塵默默笑著,給傅允濤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放下酒壺端起杯子,朝著傅允濤輕輕一點,「咱們翁婿也有許久未曾同桌用膳了。來,岳父,洛塵敬您!」

    傅允濤愣了下,面上顯然有些呆。白洛塵心裡不是一直把跟他那個醜八怪女兒在一起的三年當作恥辱嗎?他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他怎麼突然還喊他岳父,就算是要演戲,可這裡沒有觀眾演給誰看?

    沒等到傅允濤抬杯,白洛塵也不著急,他一口飲盡了杯中香醇,放下杯子和氣道:「岳父,小婿從前多有得罪,還望您大人大量,切莫跟我這個小輩一般見識!小婿,先自罰三杯,給岳父賠罪了!」

    說罷,當真又倒了兩杯,當著傅允濤的面毫不猶豫地都是一口飲盡。

    傅允濤沒作聲,他深深地望著白洛塵,似乎想從他的表情深入內心,好好地弄清楚,他今日此舉到底是何用意。

    三個月前,白洛塵成功坐上左相之位後,他在他面前仍然態度恭謹,言語溫和,彷彿一直都在將他當成恩師,良友,長輩。然而那之後無論是行動語言還是表情,哪怕是裝得再是溫熏和煦,也掩蓋不了他身上那一股自動散發出來的,高高在上不容挑釁的上位者氣息。

    可是今天,不論他目光怎樣放肆,白洛塵始終都是溫和有禮。就好比初初進傅家時一樣,他神情坦然地坐著,恭謙而誠摯,自始至終任由他打量也不溫不火。

    良久,都沒有猜測出他的目的,傅允濤放棄了追尋,若是那麼容易就讓人看透,白洛塵就不是白洛塵了。他端了酒杯,冷淡道:「行了,別裝假無所謂。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今日御書房裡,聖上龍顏大怒,你我二人首當其衝。尤其是你,初初上任便給聖上召來此等奇恥大辱。此事若不及早解決,我們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他的女兒的確犯了聖威,但卻是以受害者的名義。然而白洛塵今天卻是被當成引發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被聖上當著幾位議政朝臣的面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拿奏折砸傷了白洛塵的額頭,若非他是當朝左相,怕是都要被即刻摘了頂戴花翎。說起來,白洛塵如今可比自己危險得多了。

    傅華衣被嫉妒的七公主毀了容,這是七公主的錯,他傅允濤頂多就是讓聖上很沒有面子,然而暗中記恨他一翻,明面上聖上還得安撫著他呢!哪裡像白洛塵,竟敢讓自己的私事污臭了聖上的名聲,簡直是自尋死路。他這左相位置還沒有坐穩就得罪了聖上,接下來可有得他好果子吃了。

    傅允濤忽然想起傅華衣曾經說過的話,名聲太好也是一種不幸啊!

    白洛塵可不正是遭盛名所累,被傅華衣狠狠地擺了一道嗎?

    那一副畫,他就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白洛塵畫的。先不說,他對傅華衣有沒有男女私情,就說那副畫,堂堂左相大人的私物,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被一個下人偷出來當賣。而且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名揚天下,分明是有一隻幕後黑手在後面推波助瀾。

    而今,白洛塵非但娶不了公主,還得罪了聖上。而且現在外面都在說他怎麼怎麼有情有義,又暗指聖上以權謀私,如此一比對,他完全就是聲威蓋主啊!說不定哪天聖上一個不喜,就將他直接從左相的位置上踢了下去,到時候,自己這個候補丞相不就可以……

    想到這裡,傅允濤忽地浮起了一絲暗喜,突然覺得傅華衣今天的所作所為,也沒那麼的招人恨了。

    白洛塵放下酒杯,親手給傅允濤布菜,他微微笑道:「正是因為如此,洛塵這不急忙請來岳父大人,商議對策了嗎?」

    傅允濤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左相早已休棄了五兒,咱們已經沒有關係了。這一聲岳父,下官實在是不敢當,還請左相大人收回去罷!」得罪了聖上的朝臣,雖不死,亦不遠矣!白洛塵現在正是大海中的一頁孤舟,面對著狂風暴雨,隨時都有可能船毀人亡,死無葬身之地。

    他早就恨不得白洛塵死了,又怎麼可能對之伸出援手。更別說,此時的白洛塵分明還想跟他攀關係,將傅家拖下水。他休想!

    傅允濤不客氣的話,並沒有激怒白洛塵,他微微笑道:「傅大人,本相請你來,正是為了解決此事。此刻,本相正有兩個上好之策,可以令平息聖怒。一個簡單點,可以在頃刻一勞永逸。一個麻煩點,需要時間久一些,卻更加甕實,不知傅大人想要選擇哪一個?」

    「先說說簡單的。」傅允濤不太感興趣地說道。

    他現在已經完全不著急了,因為最應該著急的是白洛塵。這不,今天都還沒過,他就急著找他來商議了嗎?

    白洛塵端起酒杯,幽幽一笑,道:「簡單些的就是,傅華衣,死!」

    「不可能!」傅允濤瞬間收了漫不經心,不太熱衷的態度,狠狠地瞪著白洛塵道,「你是自作自受,還妄想拿我女兒的命去做你腳下的踏腳石,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呢!你真當我傅允濤真好捏的軟柿子嗎?」

    似乎已經料到了傅允濤的反應,白洛塵端杯飲酒的動作,在傅允濤的盛怒之下仍然是優雅從容。飲過酒,他拿起筷子用菜,並不急著回應傅允濤。

    一直到傅允濤那一份盛氣之怒漸漸消逝了之後,他才拿起筷子,抬頭微微一笑,說:「你這麼希望我死?你別忘了,我死了,對你可沒有任何好處?」

    傅允濤心裡『咯登』一聲響,頓時氣焰就焉了。他剛剛當真是一時得意忘形了,竟然忘了白洛塵的手段,也忘了他手中拿捏著的把柄。他若是不救白洛塵,怕是他死也得拉著整個傅家當墊背的。

    後背裡瞬間浮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傅允濤連忙收起顯而易見的怒氣,態度也變得溫和了。他道:「你說說第二個辦法。」

    「第二個辦法,有些麻煩啊!」白洛塵故意吊著他的胃口,「為什麼不用簡單些的?別說你疼她,這個可笑的理由,說給你自己自己聽,怕也是不信的。」他在傅家三年,一直就在暗中觀察,尋找著機會。傅家的大大小小,哪一個人,他能不知是什麼性子?

    「我自有我的打算,我說她不能死,她就不能死。」再一次被白洛塵當成遊戲一樣耍弄,逼到無處可逃的感覺,真的是相當糟糕。而白洛塵不客氣的嘲諷,更是讓傅允濤惱羞成怒,他一張仍然風華俊美的臉孔都漲成了青紫色。

    「用一個只會惹事生非,早已聲名盡毀,殘花敗柳的醜女兒,換取白傅兩家的前程,這個買賣可謂是十二分的划算。從前,也不見你有多緊張傅華衣的命,而今,關乎到你我前程的事,你竟然矢口反對。岳父大人,您這是怎麼了?」白洛塵嘴角一彎,斯文的面容瞬間妖異起來。

    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前面說了那麼多不過是為了引出這一個問題而已。傅華衣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竟能讓傅允濤對她一再忍耐,不惜為她去跪求聖上保命,不惜為她去與蕭太尉辛苦周旋,不惜為她頂住蘭郡王的壓力,不惜為她堵住七公主的嫉恨。到了此時事關前程,竟也不惜為她,捨易從難。

    這種保護女兒的事,在其他父親身上或許會發生。可是傅允濤,絕對不可能,更何況,他保護的還是這樣一個只會惹事,並不討喜的醜女兒!

    傅允濤心裡突地一緊,的確,別人不知他對五兒抱著什麼樣的心態,白洛塵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想來他最近真是演好父親演過頭了,居然在白洛塵面前也忘了要換正常,這才當著他的面露出了這麼大的馬腳。

    不死藥的秘密,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傅允濤心裡突突直跳,外表看來卻十分鎮定,他冷淡道:「這與你無關,你還是說說你的第二個辦法吧!」謊話說得越多越不可信,知道自己騙不了白洛塵,他沒必要在聰明人面前自作聰明,叫人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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