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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二章 問路問刀問扁擔 文 / 知白

    此時的陳羲處於一種很安靜的狀態,他對外界毫無察覺。玄元正在不斷的淬煉他的四肢百骸,將他本就被改運塔改造的肉身提升到了更高的強度。前輩大修行者將這股暖流定名為玄元,但無法探知這玄元從何而來。

    曾經也有大修行者在弟子破境之際,以深厚修為探查弟子身軀,想知道玄元是從身體何處湧出,卻依然無從知曉。這股暖流,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無跡可尋。

    陳羲不知道,他在三層塔破境的時候,凰鸞院的柳洗塵已經輕而易舉的登上了二層塔,然後又輕而易舉的登上了三層塔。不管是烈焰還是劍氣,在她的千鱗翼面前都毫無作為。登三層塔的時候,她甚至只需將千鱗翼展開,劍氣便盡數被擋在外面。

    而就在此時,這個被萬人仰慕的女子,在陳羲破境的那個門戶外駐足,似乎是也察覺到了陳羲破境所引起的天元異變,所以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她似乎是考慮了片刻,然後竟是盤膝在陳羲破境的那個門戶外坐了下來,讓人頗為不解。

    「登塔的人太多了……」

    丁眉出現在青武院藏三層,站在周九指旁邊說道:「柳洗塵是在為陳羲護法。」

    周九指點了點頭:「這兩年進入外宗六院的弟子之中,有不少是牽扯到了那些皇子的。他們來小滿天宗無非是想探查神騰的秘密,這是小滿天宗有史以來最混亂的時期。前些日子趙武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陳羲住所門外,趙家的人等不來陳羲必然不會放棄,這次趁亂登塔的弟子之中難保沒有趙家安排的人,當然也會有其他對想試探陳羲到底是什麼來路的人,這些人不會放過陳羲破境這個機會。」

    丁眉嗯了一聲,臉色有些擔憂:「破境之時,最是脆弱無防,那些人若是要出手,這是最好的時機。」

    周九指歎了口氣:「皇權之爭,竟是已經擾了修行。不過幸好有柳洗塵在,那些登塔的人不會傷及陳羲。只是不知……她為何護他?」

    因為宗主施法,外界的人可以看到改運塔裡面的情況。所以就在周九指和丁眉談話的時候,三層塔上終究還是出了變故。

    四個人,繼柳洗塵之後登上了三層塔。

    這四個人來自不同的學院,但是從他們登塔的時候聯手抵禦石階的威力就能看出來,他們來自同一個陣營。這四個人,有兩個來自青武院,甲班的趙遞,丙班的黃飛波。還有九鷹院丁班的趙勝,趙庫。

    除了黃飛波之外,其他三個都是來自青州趙家或是皇都趙家。青州趙家是皇都趙家的一脈分支,雖然皇都趙家在皇都城算不得一流,但是到了地方上依然算得上龐然大物。正因為有皇都趙家撐腰,所以青州趙家這兩年越發的跋扈。雖仍被青州石家壓著,可似乎已經漸漸有掙脫束縛之意。

    奇怪的是,這四個人為首的竟然是那個黃飛波。

    丁眉看到這一幕之後臉色變了,看向周九指問:「要不要介入?我擔心他們想對陳羲不利。」

    周九指緩緩搖頭:「暫時不用。」

    三層塔

    青武院丙班的黃飛波走在最前面,對盤膝坐在門戶外面的柳洗塵抱了抱拳:「師姐,請問可否借一條路?」

    他年紀比柳洗塵要大上六七歲,應該已經在二十三四歲。但是顯然他對柳洗塵頗為忌憚,要知道柳洗塵非但是公認的外宗六院第一,而且她的舅舅還是大楚聖皇麾下三十六聖堂將軍之一。

    哪一個聖堂將軍,不是戰功彪炳實力驚人?

    柳洗塵卻連眼皮都沒抬:「路在左邊,這裡沒有上塔的路。」

    黃飛波顯然知道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也不生氣,依然溫和的說道:「我家叔父和柳聖堂是結拜之交,師姐想必也知道黃柳兩家同氣連枝,有些事不必明說料來師姐也能明白透徹。我們四個上塔不是為了別的什麼,只是有幾句話想問問裡面的那個小雜役。」

    「不行」

    柳洗塵依然沒有睜開眼,臉色也沒有任何波動:「黃聖堂我是見過的,清高公正,未必知道你們背地裡做的這些齷齪事吧?」

    黃飛波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師姐,三十六聖堂的關係,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的好。現在諸位皇子殿下都在活動,三十六聖堂將軍,甚至連聖域九門都不得不面臨選擇。小滿天宗不過是恰好在這樣一個關鍵位置而已,論勢力的話小滿天宗根本算不得什麼。師姐想想,連小滿天宗都算不得什麼,師姐何必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外人壞了兩家交情?」

    柳洗塵沒有說話,平平伸出左手,手心裡有一團紅光閃爍,然後一柄兩尺長的柳葉彎刀出現在她手心裡。這彎刀薄如蟬翼,晶瑩剔透,看不出什麼材質所造。但光華璀璨,顯然不是凡品。

    「借路可以……」

    柳洗塵將那柄彎刀放在自己身前:「問我的紅袖刀。」

    黃飛波這次臉色大變:「柳家的傳世至寶流雲紅袖!」

    叫趙庫的那個顯然是青州本地趙家出身,不知道皇都城裡的那些事,所以毫無懼色上前一步:「管他什麼流雲紅袖什麼柳家,你若不讓路,我們幾個聯手未必不能除掉你。」

    「閉嘴!」

    黃飛波臉色有些發白:「既然柳聖堂將流雲紅袖都傳給了師姐,原來師姐早已經到了破虛之境。既然如此……我們離去就是了。」

    聽到破虛兩個字,之前叫囂的那個趙庫臉色也跟著變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再說什麼。

    「等等」

    柳洗塵緩緩睜開眼,看了黃飛波一眼然後視線落在趙庫身上:「要來則來,要去則去,哪有這般道理?不留下什麼禮物,算不得登門拜訪。」

    趙庫嚇得向後退了一步:「你想怎樣!」

    柳洗塵輕輕吐出兩個字:「斷臂」

    ……

    ……

    「多謝這位師姐。」

    聲音從柳洗塵身後傳出來,黃飛波他們這才發現陳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每一層塔的門戶之內,都有備好的衣衫以供更換。因為登塔凶險,衣衫盡毀,所以門戶裡事先都有準備好的各院院服。

    之前在二層塔的時候,陳羲顯然不知道有衣服可以換,所以比較尷尬的在眾目睽睽之下上上下下走了一圈。

    此時,他身上穿著的是青武院的藏青色長衫院服,腳上是一雙黑色靴子,都是簇新。看慣了他一身破舊衣衫的人,此時見到這樣清爽乾淨的陳羲都忍不住眼前一亮。許多女弟子這才察覺,原來陳羲竟是個如此清秀帥氣的少年郎。

    陳羲雖然才不過十五歲年紀,但已經有近一米八的身高,身材修長卻不單薄,眉清目秀卻不失陽剛,尤其是那兩道劍眉,將他面容清秀本來應該具備的陰柔之氣一掃而光。他站在那裡,便應了玉樹臨風這四個字。

    「不必謝我。」

    柳洗塵站起來,將流雲紅袖收回:「我在四層塔等你,莫要讓我失望。」

    說完這句,她轉身離去,竟是直接登塔去了。

    陳羲自然認得柳洗塵這位名動小滿天宗的傲慢少女,卻沒有想到她會守在外面為自己護法,對這個自己並不熟悉的少女,他心中多了幾分感激和敬重。

    「好」

    他朝著柳洗塵的背影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黃飛波他們:「你們找我?」

    黃飛波看了一眼,見柳洗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台階那邊,膽氣又回到了他身體裡。在看到流雲紅袖的那一刻,他確實害怕了。要知道流雲紅袖是柳聖堂年輕時候所用的兵器,據傳聞是柳家先輩傳下來的至寶。若非極為看重柳洗塵,流雲紅袖怎麼可能在她手裡?

    黃飛波確實是皇都城另一位聖堂將軍黃滿文族裡的子弟,但身份並不高。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得罪了手持流雲紅袖的柳洗塵,那麼黃家為了保持和柳家的和睦,自然會把自己當替罪羊送出去。

    不過此時柳洗塵走了,只剩下一個來路不明的陳羲,他也就沒有了畏懼。

    趙庫貼近他後背壓低聲音說道:「外面的人都能看到這裡的事,雖然家族裡已經應允了咱們做好這件事就退出小滿天宗,且每個人都能得到一件中品寶物用作破虛本命。但終究不能拖延太久,萬一那些老傢伙趕來想下手就難了。」

    「我知道。」

    黃飛波顯然是他們幾個的首領,瞪了趙庫一眼後朝著陳羲抱了抱拳:「你我本無恩怨,但是前陣子趙家趙武不明不白的死在你門口,你答應了要去趙家給一個交代卻爽約不去,我受趙家前輩所托,特意來問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趙武死了。」

    陳羲回答。

    黃飛波一怔,等了一會兒不見陳羲再說別的,有些微怒:「我知道趙武死了,我想知道趙武為什麼被你所殺。」

    陳羲笑起來:「你們明知道趙武不是我殺的,其實不過是想問我到底為誰做事是吧?諸皇子之間雖然矛盾重重,但彼此之間的事差不多心知肚明。你是誰的人,他是誰的人,基本上都擺在明面上,瞞不住人的。唯獨我,你們不知道是誰的人。既然不是諸位皇子的人,你們一定在想我會不會是國師的人?」

    聽陳羲這樣直接的問出來,黃飛波倒也不再虛偽:「沒錯,我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國師的人。」

    「不是」

    陳羲回答的更為直接。

    「那麼抱歉了……」

    黃飛波再次抱了抱拳:「既然你不願意回答,那麼我們幾個只好動粗,將你帶回趙家接受族中長老的盤問。若趙武不是你殺的,只需你將拿了趙武的白玉壁歸還,再留下一條手臂謝罪,我想趙家也不會太過為難你的。」

    「哦」

    陳羲笑著說道:「原來就這麼簡單啊。」

    趙庫在後面怒喝:「你他媽的少廢話,要麼跟我們走,要麼我們把你打殘了帶走,只有這兩條路,沒有別的!」

    黃飛波依然的溫和:「請借個方便。」

    只見那少年郎從背後將綁好的兵器取下來,如之前柳洗塵一樣,把兵器放在自己身前一字一句極認真的說道:「借個方便可以……問我的……扁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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