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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料之中的紛爭 文 / 知白

    夜風清涼,皎月當空。

    月亮的光把院子裡的樹影拉的很長,枝葉微微搖晃,影子如小湖微波。已經到天樞城快一個月的時間,這小院子裡迎來送往不少客人臨門,看似熱鬧,但在夜裡還是冷清的讓人覺得有些孤單。

    有一句陳羲很熟悉但不願意提及的詩句,或許改一個字最能體現他此時的心情。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人。

    陳叮噹已經走了一段日子,走的是大楚官方驛站的途經,符文傳送的速度很快,此時應該已經和高青樹匯合了吧?

    丁眉如何?

    陳羲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影子。

    自從離開青州滿天宗到現在,沒有一點兒丁眉的消息。唯一知道的就是她跟著大滿天宗的人離開了清量山,去了何處身體有沒有徹底康復,這些事一直就在陳羲心頭。那夜,也是這樣皎月當空。他對丁眉說自此以後你便是我的女人,便是死也不許別人欺負你。

    然後丁眉中毒,他一怒殺了石雪凌。

    恍如昨日。

    陳羲抬起頭看向月亮,喃喃一聲明月可否能為我傳信?

    與此同時。

    清量山

    山裡一處頗為隱秘的地方,丁眉坐在一棵大樹上抬頭看著月亮。她低低的自語:「月亮,你能看到陳羲嗎?他在哪兒?可還好?」

    遠處傳來一陣陣淵獸嘶吼之聲,不少修行者從密林深處掠出來朝著吼聲發出的方向而去。今夜又不會太平,也不知道廝殺之後有多少人死去。淵獸已經從無盡深淵裡出來,雖然攻不破神木大陣,可是大陣裡的人也一樣出不去。每日都在廝殺,每日都在死人,誰也不敢去想大陣裡的人還能堅持多久。

    淵獸嘶吼的地方一片紅芒閃爍,丁眉看到一桿烈紅色的大槍劃破夜空,將一頭小山般大小的淵獸釘在地上,那淵獸臨死之前噴發出來的火焰,將一大片山林引燃。

    丁眉將視線從遠處收回來,低頭看著手裡的一個香包。那是陳羲從外宗青武院她的房間裡特意拿來的,此時香包裡已經沒有了香味。可是她卻始終把香包貼身帶著,香包裡還有兩截玉簪,她記得陳羲說過……會送一隻新的簪子給她。

    「想什麼呢?」

    一道倩麗的身影輕飄飄落在丁眉身邊,站在大樹的枝杈上看向遠處。

    「沒想什麼……走神了。先生,剛才那是淵獸又進攻了?」

    丁眉問。

    被稱為先生的女子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年紀,臉上青春依然,但眉宇之間的那種憂鬱卻不是小女孩能有的。她負手而立,看著紅光消失的方向說道:「宗主大人回歸,那些淵獸縱然強大卻一時之間也攻不過來。各大家族的人已經達成同盟,分化了防區,誰都不敢大意。現在淵獸佔著外宗,咱們佔著內宗,迷亂森林就是戰場。」

    丁眉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眼神有些飄忽。

    「你要抓緊修行。」

    那女子正是葉教習,她看著丁眉認真的說道:「咱們被困在這清量山裡,目前是大修行者在前面頂著,一旦大修行者損失慘重的話……咱們就必須直面淵獸。隨隨便便一個淵獸出來,都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戰勝的。」

    「我知道了先生。」

    丁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站起來往住處走。

    葉教習看著丁眉的背影,忍不住一聲長歎:「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能進你心裡,倒是真想看看那是一個多出彩的男子。只是……他為什麼丟下了你?」

    遠處,丁眉腳步微微一頓,頭也不回的說道:「他不曾丟下我,我們只是……走散了。」

    ……

    ……

    陳羲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緒收回來。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異客堂已經讓西南這片地方大為震動。屹立在天樞城西南數十年的十三隻香倒了,上百年的黑虎幫倒了,這對於整個黑道勢力的格局來說影響巨大。

    異客堂迅速的吞併了原來黑虎幫和十三隻香的地盤,從地盤規模上來說已經能和一刀堂分庭抗禮。不過,最大的隱患在與異客堂人手有限,根本就顧不過來這麼大的一片地方。東西南北加起來將近二十條大街,近十萬的人口,對於異客堂來說全面控制太吃力了。

    陳羲才打算回屋子裡休息,蘇坎腳步很急的從外面走進來:「公子,沐陵散派人來請您過去議事,說是有很重要的事。」

    陳羲點了點頭,心裡對沐陵散這個人僅有的那麼一絲好感已經蕩然無存。隨著異客堂逐漸做大,沐陵散對他的態度也從最初的尊敬變得越來越隨意。若是放在以往有什麼重要的事,沐陵散必然是親自登門來求教的,現在卻只是派個人來知會一聲。這個轉變的過程,還不足一個月的時間。

    「知道了。」

    陳羲點了點頭,從小院裡出來卻沒有去異客堂那邊,而是順著大街一直往東走,到了十七條大街的時候隨便進了一家茶樓。他坐下來點了幾份乾果點心,要了一壺好茶,瞇著眼睛聽台上那老先生說的評書段子。

    沒多久,不遠處的客人起身離開,經過陳羲身邊的時候放在陳羲桌子上一個紙條,陳羲抬手蓋住。

    那人,正是敖淺。

    四周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他,陳羲悄悄打開紙條看了看,然後以修為之力將紙條捏成了粉末。

    最近幾天,陳地極每天都去菜市場買一隻山羊或者野狗之類的活物,頻率比以往要密集的多。顯然他這些日子在做一件很艱難的事,日日發功,卻一定還沒有成功。看來這次他要探查的目標很強大,他還沒有找到什麼機會。

    陳羲閉上眼,像是認真的聽著評書,其實腦子裡都在回憶自己知道的關於陳氏兄弟的一切消息。

    現在已知的是,陳地極在行功的時候,陳天極必然在其身邊護法。陳天極修行的功法陳叮噹倒是知道,正是滿天宗的至高功法。陳羲對很瞭解,但還是那個道理,瞭解也沒有什麼用處。一樣的功法,陳羲施展出來和陳天極施展出來,威力必然相差巨大。

    要想殺陳地極,就必須先除掉陳天極。

    這是個死結,一時半會找不到辦法。所以陳羲稍稍有些心急,誰也不知道陳地極還會行功多久,一旦他不再行功而是閉關恢復,再想找機會就難了。

    就在陳羲想著這些事的時候,白小聲找到了此處。他一進門就看到陳羲坐在那兒,所以快步過來。即便是在十七條大街上白小聲也是個名人,他那種相貌別人看一眼就忘不了。更何況現在異客堂如日中天,就算勢力還到不了十七條大街但幾位堂主已經是出行就被人矚目。

    「先生,大哥請你去,你怎麼到這聽曲兒來了。」

    白小聲坐下來,不理會四周看過來的視線。

    所有人都在好奇,能讓異客堂四堂主叫一聲先生的人到底什麼來頭。其實在十幾天之前,就有消息傳出來,說是異客堂之所以崛起靠的是一個神秘人。這個人來歷不明但很有辦法,異客堂的所有事都是他一手謀劃的。

    這消息,當然是陳羲讓敖淺他們散佈出來的。

    而就在不久之前,執暗法司的人聯絡陳羲。桑千歡對陳羲這段日子的表現很滿意,讓他加緊整合西南這一帶的黑幫勢力。陳羲猜測執暗法司要有什麼大動作,目標就在西南這一帶。可是西南這裡有什麼,是值得執暗法司如此關注的?

    桑千歡告訴過陳羲,偷襲圍殺商門崔家的其實正是執暗法司的人。其目的,當然是挑起江湖九門和三十六聖堂將軍之間的矛盾。現在江湖九門都懷疑對崔家出手的是聖堂將軍,矛盾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執暗法司這樣做,無非是想讓三十六聖堂將軍和江湖九門鬧起來,最好鬧個兩敗俱傷。

    若非知道這些,陳羲也不能一個人將整個黑虎幫騙的團團轉。

    「我不過是個閒散人,幫中的事其實大堂主都有決斷。現在異客堂已經成為這一帶最風光的幫派,我也該往後退一退了。大堂主的在幫中需要足夠的權威,如果我出面太多對他不好。」

    陳羲緩緩說了一句,然後再次閉上眼。

    白小聲歎了口氣:「其實我們都知道,若沒有你,異客堂怎麼可能有今日這般風光。大哥只是……只是高興的過了頭,所以言辭上可能對先生稍有不敬,先生不要往心裡去。」

    陳羲笑了笑:「對於異客堂來說,我本就是個過客。早晚都是要離開的,這些事我不會在意。」

    他這樣說,白小聲心裡倒是更加歉疚起來。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事,索性我也不回去,就陪你在這聽聽曲兒,閒聊一會兒。」

    白小聲讓人上了茶,陪著陳羲閒聊。

    兩個人才說了一會兒話,胡驢子和郭放牛一同來了。看見陳羲和白小聲,兩個人笑呵呵的過來坐下。

    「你們怎麼也來了?」

    白小聲詫異的問了一句。

    胡驢子擺了擺手:「別提了,大哥忙著見一刀堂的使者,哪裡有閒工夫理會我們,聽說你和先生在這消遣,索性我們也出來散散心。」

    郭放牛憨厚,只是笑了笑。

    但是陳羲很清楚,異客堂幾位堂主對沐陵散的意見已經越來越大。陳羲在最早的時候就看出來沐陵散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孤獨,正是因為他看不起異客堂的其他人。他孤芳自賞,哪怕做了異客堂的大堂主還是覺得自己和異客堂的人根本不是一路的。他一心想回到上層社會,對異客堂裡這些最底層的人從來沒有瞧得起過。

    長此以往,其他人和他的矛盾越來越大也是必然。尤其是異客堂現在越來越風光,沐陵散那種心態就越來越明顯。

    胡驢子嗑了幾顆葵花籽,一邊吃一邊憤悶的說道:「現在雖然看著威風八面,可是心裡越來越憋悶。早知道如此,當初就應該和先生一起走,闖蕩江湖,說不定比現在逍遙快活十倍一百倍。」

    陳羲微笑不語。

    胡驢子忽然抬起頭,看著陳羲認真的說道:「先生,你說你冤枉不冤枉?異客堂能有今日全是你的功勞,可是沐陵散現在倒是覺得都是他的本事,越發的瞧不起別人……我都替你覺得不值。」

    白小聲臉色一變:「三哥,不要胡說。」

    胡驢子道:「你敢說我是胡說?」

    白小聲張了張嘴,低下頭不再說話。

    胡驢子道:「若是先生現在要做大堂主,我倒是第一個贊成。不憑別的,只說先生一刀斬了崔鐵那事,沐陵散他就不敢!男子漢大丈夫快意恩仇,如他那樣只想著巴結朝廷真讓人噁心。」

    陳羲擺了擺手:「此話,不許再說第二次。」

    就在這時候,二堂主高堂緩步從外面走了進來。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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