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剎那興衰的莊園夢 文 / 蜀椒
群情激憤，人群越來越有失控的態勢。一個乾癟黑瘦的白鬚老頭被人群擁了出來，三角眼斜瞥了一眼安草，說道：「這片土地本來就屬於恬氏家族，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的，她現在佔用我們的土地種植，理應支付我們費用。至於以前販賣所得，我們大人大量也不予追究，但是我們必須佔有七成份額……」
安草眉梢一挑，這倒讓她長見識了。人至賤則無敵，此話果真不假呢。
好吧，的確是她太天真了，所有的話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也不理會這些人的做作，身形一動，便飛上觀測台上。
還以為可以建立一個種植莊園，甚至可以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改善這裡的生存環境，是她太過天真，這裡的人根本不需要，他們需要的是用遠填不滿的**。她自認沒這個能力，更沒那麼博大的胸懷。
抬眼望去，不知何時種植園周圍已經布上一層層密密匝匝的矮堡，一群群的人從裡面鑽出來，然後加入到聲討她的行列。
跟這些人糾纏不清，無論如何她決不能容忍他們的自私和貪婪將自己和母親毒娘子的心血付諸流水。
安草將這次暴動的人群置之不理，而後折身進入飛船，駕著蒼蠅飛到母行星上，從軍需市場上花高價買來反射式防禦激光。
這也稱為自衛防禦激光，也就是說只要不主動攻擊，或者越過規定界線，激光不會發動也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反之。可以瞬間將所有靠近的活物擊穿……雖然是軍需物品，但是因為部署複雜且威力較小，在星際戰爭中根本用不上，甚至在星球作戰中也逐漸被新型武器所取代，所以現在只能用作民用的自衛式防禦武器。
當安草帶著反射式激光回到種植園的時候，草坪上一片狼藉，本來長得鬱鬱蔥蔥的草坪或被抓爛或被踩踏。誰說沙塵暴毀滅力量恐怖的，應該是人的力量，人的貪婪的力量最具毀滅性。
子夫和毒娘子兩人整理被糟蹋的草坪，安草將毀壞的柵欄修整好，同時將反射式激光安裝在上面。
三人忙了整整一天時間。植株折損近一半，剩下的被重新澆水，已經慢悠悠回復生機了。
子夫說道：「草兒，我看我們在這裡呆不長了。」
毒娘子也在一邊歎氣，以她們的實力和手段，翻手間就可以將他們擺平。只不過…還沒觸及到她們的底線。從圈養星球最底層掙扎起來的人。不說冷血，至少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偽善之輩，這些人著實可惡也悲哀。實真是不值得出手。
安草看著窗外，因為附近種植的原因，沙層都小了許多，能見度增大不少。回頭看著母親和毒娘子。神情黯然，但是沒有觸及心底，因為她們有實力有底氣，所以有希望。安草輕鬆笑笑，「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安草的行動將聚集在周圍的居民激怒了，第二天便糾集大量居民，義正言辭討伐安草的非人道主義。
一天時間幾乎將整個星球上的居民都聚攏過來一樣。黑壓壓的，將小片綠色的種植莊園層層圍困了起來。他們一掃最開始的乞憐，變得理直氣壯要安草分出九成草坪，並且無償提供他們綠色食物……
這一系列要求把安草逗樂了，她想問一句「憑什麼？」終究是沒說出口，節省口水。
安草的淡漠被這些狂暴的人群理解為冷酷和決絕，不知是被誰大吼一句什麼，然後周圍的人潮湧動，一層層地推向種植莊園。
柵欄上才安裝了反射式激光，先前湧上來的人被瞬間灼燒成焦糊……
人潮再次暴動，不顧風沙不顧灼熱炎日湧來，慷慨激昂，悍不畏死地往自衛防禦激光上撞，一排排的人就那樣被灼燒成焦糊，而後面的人絲毫沒有停。可能這並非他們所願，但是跑在前面的人不管願還是不願，都成了後面的人的炮灰。
瘋狂的人潮前仆後繼，越聚越多，黑壓壓的一片，攜裹著風沙，洶湧而來。
安草站在臨時搭建的棚子頂上，她連一丁點想跟這些人爭論的心思都沒有，心中只有無盡的悲哀，而後輕輕按下激光牆的遙控按鈕……
呵，還能怎麼樣，讓反射式激光一直開啟，不停吞噬這些卑賤的生命直到耗光裡面存儲的能量？
沒有了防禦，這些人更加肆無忌憚，湧進來的數萬民眾將柵欄和防禦設施全部摧毀，連帶著將幾十畝的草坪哄搶一光……
那些對她不堪入耳的辱罵聲討伐聲變成了內訌，沙地本就易滑易沉，被周圍的人推搡著很容易栽倒下去，然後被後面湧上來的人踐踏……相比人群龐大的基數，這片幾十畝的種植園顯得好渺小，僧多粥少，眾人為了一棵植株相互廝打踐踏，慘叫聲，哀嚎聲，夾雜在呼嘯的風暴中。
這時候有人手中抓著兩顆草莖，朝著安草的方向怒罵：「作孽喲作孽喲，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安心啦？」
安草沒心情理會這些人的死活，將所有的叫囂討伐拋諸身後……自作孽不可活。折身準備回到飛船裡面，眼角瞟到在棚子旁邊竟然還站著幾個人影。
安草認得，這是她們的第一批鄰居，他們的安靜和惶恐與遠處的紛亂形成鮮明對比。
三人見安草就要進入飛船，神情著急，相視一眼，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安大請留步……」
安草頓住側身，那人急忙道：「安大，我我們並無惡意，可可否給我們一個效勞的機會？」
「效勞？」安草一點沒被那些瘋狂的人群所影響，不過到是對這三人的意圖給愣了一下。到這裡兩年時間，她已經逐漸瞭解這裡人的生活習性，貧困的生活與高科技的人類文明詭異地融合在一起，以家族為單位，組成一個個的類似部落，再有部落構成片區，一個星球上少則一兩個片區，多則幾十上百個。和圈養星球上一樣，一個主勞力的男人可以擁有幾個女人，女人的作用就是繁衍……至少在安草看來是一樣的。
家族觀念讓這些人緊緊團結在一起，外來者很難融入其中。當然，安草從來沒想過要融入這些人的「圈養」生活，好不容易掙扎了出來，再鑽進去，那不是犯賤麼。所以，自己在這裡種植了將近一年，才有新鄰居，雖然後來來了很多，那些都是舉家搬遷，自成一體的，除了把她這裡「冤大頭」，哪裡有把她當成鄰居的覺悟？
中年人忙不迭道：「嗯，我會機修，內子曾在食鋪幹過，這是我侄女，手腳伶俐……」
安草很快搜索出關於這三人的信息，這一年來循規蹈矩，經常到她種植園裡幫襯，當然，安草也沒有讓他們白幹活就是。她原本已經對這些瘋狂的人徹底失望，沒成想還有特殊的，眉梢一挑，不管是真心求收留還是蓄意其他，安草現在飛船裡都需要有專人打理。於是說道：「只有一些灑掃和炊飲雜事，每人每月一百星際幣，願意就上來。「
三人驚喜莫名，連連躬身感謝，飛快地沿著飛船滑梯爬上來。
子夫和毒娘子兩人靜靜坐在駕駛艙裡，透過全息視窗，將外面的情景盡收眼底，神情淡然。自然也將安草僱傭這三人的經過看見。
三人對飛船並不陌生，這樣發達的星際文明，要是沒做過飛船才叫異類呢。三人很有眼架，恭敬地做了自我介紹，晉安和水蓮夫婦以及侄女晴子。
子夫說道：「其實飛船上僱傭一個人足夠，你們在這裡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守本分和侍弄每天的炊飲。」
……下面的人將正片種植園糟蹋一空，這才想起那個「罪魁禍首」不見蹤影，有人眼見，看到這邊正要發動的飛船，便叫囂著呼啦啦地衝了過來。
說不痛心是假的，那片沙漠中的綠洲是她們三人兩年費盡心血汗水的結晶，可是眨眼間便被這些人給毀掉了……除此，安草更痛心的是這些人。果真，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看著一地狼藉，天地間再次回復到最開始的昏暗，沙層再次籠罩這片曾經有過綠色的…土地。
這些人料定安草她們「心慈」，還是有「明事理」的人知道，剛才要不是她主動關閉反射式激光，指不定這裡人都給灼燒死也耗不盡能量。所以，抹定對方不會反手，便肆無忌憚圍著飛船叫罵拍打起來。
蒼鷹抖落上面的沙層，露出本來的黑亮本色，動力系統運轉，推動器激活，機座下方噴出強勁的高溫氣流，而後化作一隻真正的蒼鷹衝破昏暗的沙層，衝向天際……
許多來不及逃開的人被強勁的氣流衝開，甚至被灼燒的焦糊。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三個懦弱的沒有任何背景的孤獨女人會捨得這片寶貴的菜地，更沒有想到一直被他們理解為軟弱的女人竟然會不顧下面圍著的重重疊疊的人群，而驟然發動飛船……
星球外太空的飛船港口上，一艘超大型最新型號的軍用運輸飛船剛剛停泊下，便從視窗上看到那片綠色被人潮和黃沙吞沒的場景……而後，一艘熟悉的飛船從旁邊掠過……
「殫精竭慮付出那麼多的心血，卻又那麼灑脫毅然離去…呵，該是有多麼堅毅的心志和寬厚胸懷呀……」飛船裡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