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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用人權才是牛鼻子(11) 文 / 納川

    用人權才是牛鼻子(11)

    現在各省的省委常委和省政府省長、副省長中,一般都要求至少要有一名女性。

    現在西江省委班子成員中,有唯一的女常委劉美娟,他兼任省委統戰部長。省政府這邊,肯定要有一個人接任黃海萍留下的空缺。大家掐指一算,現在的海城市長孫玉梅最有可能接任這個位子。因為放眼全省,她是唯一的女市長。省直機關裡雖然也有幾個正廳級的婦女幹部,但是,她們不是省婦聯主席,就是什麼大專院校的校長、黨委書記什麼的,和市長這個位子,還是沒辦法比。所以,大家覺得,孫玉梅當選副省長的可能性最大。當然,那些「無知少女」中,也有可能會出現一匹黑馬。所謂的「無知少女」,是指無黨派,知識分子,少數民族,婦女幹部。這樣的人在當今的官場上,也有陞遷的優勢。

    相比較而言,還是男人們之間的競爭激烈些。因為狼多肉少,位子就那麼幾個,而有資格競爭的人,卻有上百個。

    至於石衛東最後能不能如願以償,當選副省長,目前看來,決定他命運的有兩個方面的主要因素。

    一個就是他上面的關係到底夠不夠硬。中組部那裡有沒有大領導為他說話。如果有,那就非常好辦了。下面的人跑斷腿,也比不了上面有大領導說句話,這是中國官場上的現實。

    另一個就是他和王一鳴的關係到底怎麼樣。等中組部派員聽取王一鳴的意見時,如果王一鳴中意他,就會說,石衛東行,比較合適,當副省長沒問題。

    如果王一鳴對他印象不好,就會說,還是選擇另外的同志吧,他這個人,有不少問題,用了他,群眾意見比較大。還是把他放到省人大或者省政協合適些。這樣,石衛東好歹還會落下個副省級的位子,就是提前到省人大或者省政協養老去了。

    最差的結果是,中組部那裡沒有什麼大領導為他說話,而王一鳴這裡,也不喜歡他,不希望他陞遷到副省級的位子。王一鳴就會說,這個同志還是先放一放,群眾中爭議很大,許多問題還需要查清楚。於是,他石衛東只能是原地不動,說不定連市委書記的位子都保不住,王一鳴此後找個由頭,就把他換掉了,到了省城裡,安排個廳局長的位置給他,就算是對得起他了。

    這兩年,王一鳴和石衛東也沒有過多接觸,對他這個人也不完全瞭解。石衛東這幾年,主要是巴結楊春風。在一個省裡,只要討好了一把手——省委書記,讓他對你比較滿意,其他的人,你一般情況下過得去就行了。不可能讓每個人都對你滿意的,也沒有那個可能。你的精力不允許,物力、財力也不允許。

    再說了,省委書記和省長,兩個人一般都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你巴結上了省長,成了省長的鐵桿兄弟,那省委書記肯定要冷落你。官場上最關鍵的是站隊。隊伍站錯了,其他的就被動了。省委書記和省長,兩相比較,還是省委書記實權大,可以左右下面的市委書記的命運,所以,他們只能是先巴結省委書記了。誰當省委書記,他們就巴結誰。這叫善於抓住主要矛盾。在官場上,主要矛盾決定一切。其他的你做得再好,也沒有用。

    今天,高建勳特意把自己秘書小石的名字點出來,就是想刻意提醒王一鳴一下,讓他知道自己和石衛東之間的關係,在關鍵的時候,不要為難石衛東。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高建勳好歹還是有些份量的人。()王一鳴如果識趣,會給這個面子的。

    王一鳴對他們之間的關係,自然是十分清楚的,於是說:「衛東不錯。」

    高建勳一本正經地說:「還需要你在關鍵的時候,提攜提攜啊!」

    王一鳴只能是隨口應承說:「會的,會的。」

    大家說笑著,就進了客廳。

    他們家屋子裡的佈局,和覃光明家差不多,比較突出的差異是,他們家的客廳看著豪華舒適多了。客廳裡從新裝修過,地板磚是防滑的,沙發都是真皮的,很大很舒適。茶几是紫檀木的,長長的大大的,四周雕刻著人物、花鳥,一看就是高檔貨,估計光是這一個茶几,沒有十幾萬塊錢,根本買不來。估計他也是不用買的,或者是自己的部下,或者是自己幫過的老闆,送給他的。角落裡放著一個高大的立櫃式空調,向外面不停地吐著暖氣。整個屋子裡很溫暖,很舒心,感覺和覃光明的生活水平不在一個檔次上,這個高建勳水平高多了。

    都是退了休的省委書記,兩個人的退休金差不多,但實際上的生活水平,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差距呢?

    首先是思想觀念問題。覃光明是解放前參加工作的老革命,艱苦樸素慣了,不愛享受,也不會享受,滿足於粗茶淡飯的生活。而高建勳是知識分子出身,懂得生活情調,會享受,懂得怎麼享受,他也確實有享受的條件。

    其次,兩個人目前在西江省的人脈也不一樣。覃光明那個時候,剛剛改革開放,官風民風還比較正,他在用人問題上基本上做到了公道正派,堅持五湖四海的原則,在西江省裡,沒有刻意提拔一些跟自己關係好的人,大家基本上都是論資排輩,到了時間,就提拔重用了,各個省委常委,都有說話的份。那些廳局長、市委書記、市長們,並沒有因為自己當上了官,就對他覃光明特別感激,承他的情。覃光明還在台上的時候,他們出於禮貌,逢年過節還到家裡坐一坐,送些煙啊酒啊保健品之類的禮物過來,膽子大的,還會送些紅包,當然,那個時候,送禮都是非常謹慎的,一個信封,裡面放上三五千塊,就是送給省委書記,也是能夠拿得出手的。就那覃光明還非常在乎,大家送的錢,他一概不收,都當面退回去。時間長了,大家知道他這個習慣了,就不敢給他送錢了。等他省委書記不當了,逢年過節,真正是門前冷落車馬稀了,別說送錢了,就是送煙酒的,也沒有多少了。他現在每個月乾巴巴的,就靠自己的退休金過日子,雖然曾經是省委書記,但論錢,是很稀鬆的,現在西江省的工資水平還沒有調整,雖然是正省級幹部,每個月也就是四五千塊錢,現在物價這麼貴,光靠工資生活的人,能好過到哪裡去?!

    而高建勳就不一樣了,他在台上的時候,西江省的社會風氣已經興起了一股請客送禮風。官場上的禮數越來越大,逢年過節,下級除了要向上級送煙酒外,還要名正言順地送紅包,一般是一萬兩萬了,有的出手闊綽的,三五萬,十萬八萬,一下子就出去了。

    高建勳當省委書記的那幾年,每年到家裡拜訪的各級幹部,人來人往,逢年過節,簡直是接待不過來,好多人都是扔下紅包,水也來不及喝就走了。一年下來,光是紅包的收入就有上百萬,還不算那些煙酒啊、高檔保健品啊之類的東西。

    在用人方面,高建勳用了不少自己喜歡的人,有些是自己的秘書、部下,有些是自己的親戚、故交。光是經過他親手提拔的廳級幹部,就有上百個。他自己的兒子、女兒,也都紛紛佔據非常重要的崗位,有的在他的任內,就成了廳級幹部。如今他退休十幾年了,但是,安排的部下許多還都在崗位上,有當市委書記的,有當廳局長的,個個手中都有實權。逢年過節,那些人還都會專門來家裡,帶著禮物、金錢看望他。他自己的幾個孩子,也都有好的崗位,都是廳級幹部了,個個日子都過得紅紅火火的,你說這樣的家庭,什麼會缺吧?想吃什麼有什麼,想玩什麼有人安排。真正是這個社會生活在金字塔頂尖的一群人。人家的工資基本上不用,什麼都有人安排好了。

    這就是差別。雖然同是擔任過省委書記的,會做不會做,等退休之後,差別就出來了。

    王一鳴坐在他們家客廳裡的沙發上,陪著高建勳聊天。

    王一鳴說:「高老,我這次來,除了探望您老人家之外,還要聽取您對新一屆省委領導班子的意見和建議,您老德高望重,有豐富的執政經驗,對西江省也曾經做出過重大貢獻,雖然退休了,仍然關心著西江省的發展進步。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虛心做一個小學生,聽聽您的高見。」

    高建勳不想談這麼沉重的問題,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秘書石衛東提拔的問題,只要自己的秘書當上了副省長,這對於他,就是一個大的勝利。自己老了,秘書上去了,有出息了,自己在西江省政壇上,才有持續的影響力,至於現在西江省怎麼發展,他就不操這個心了,退下來了嗎,現在無官一身輕,多麼逍遙自在啊!西江省今後怎麼發展,那是你們現任領導的事情,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你們年輕人不要拿這些東西,來折磨我們這些老傢伙了吧。我們已經安度晚年了,現在這些東西,已經不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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