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領導藝術(11) 文 / 納川
領導藝術(11)
這個時候牟婷婷也已經穿好了衣服,恢復了常態。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事已至此,她只好解釋說:「我為了換工作,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你們兩個男人既然已經談妥了,好了,讓他走吧,再晚了,萬一流血過多,出了人命,大家就都不好辦了。」
楊建於是讓牟婷婷打了「120」,救護車來到後把楊建拉走了。楊建的司機找人一起過來把凱迪拉克開回了廠裡。
第二天,楊建安排自己的司機把一個裝有五十萬現鈔的箱子交給了牟婷婷的男朋友。
牟婷婷的男朋友捨不得和牟婷婷分手,兩個人重歸於好,用這五十萬又加上些錢,買了一套120平方的房子,準備結婚做婚房。不是他男朋友慫,願意戴綠帽子,實在是牟婷婷太漂亮了,得到她的男人捨不得離開這樣漂亮、**的女人。牟婷婷已經保證不再和楊建來往了,他男朋友得了五十萬塊錢,又守住了一個漂亮女人,也覺得可以接受。
只是楊建玩女人挨打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河東市。大家議論紛紛,有人預測,楊建可能會因為此事丟官罷職。誰知過了半個月,楊建養好了傷又回廠上班了,一切都風平浪靜,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
大家很快就明白了,他叔叔楊春風還是非常管用的,省委書記嗎,就是省局的局長薛亮也得給他面子的,對他侄子楊建的**韻事,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換了一般的人,這件轟動性的事件肯定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的,說不定這個廠子就當不成了。
李耀在大家的陪同下視察了捲煙廠的生產車間、包裝車間,參觀了富麗堂皇的辦公大樓,在會議室裡聽取了楊建的工作匯報,然後就離開捲煙廠,到河東鋼鐵集團公司視察去了。
楊建安排工作人員往每輛汽車上放了兩條「白河至尊」,兩條「白河明前者是送給各個領導的,後者是送給司機和秘書的,「白河經典」比「白河至尊」低了一個檔次,在市場上的售價是500多元一條,送給領導的司機和秘書抽,也算對得起他們了。
其間楊建特意把李耀的秘書范志鵬拉到一邊,對他說:「范秘書,李省長和你的我另有安排,李省長十條『白河至尊』,你的兩條,司機師傅兩條。特殊照顧。」
范志鵬說:「謝謝楊廠長。」
楊建拍著范志鵬的肩膀說:「大家都是兄弟,今後要多聯繫,有用得著我的時候千萬不要客氣。」
范志鵬說:「楊廠長就是痛快,好,我認你這個老兄!」
晚上,河東市委、市政府為李耀舉行了規模盛大的宴會,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協、市軍分區的頭頭腦腦都出席了。晚宴進行到晚上八點半就結束了,李耀辛苦了一天,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剛躺在床上休息了半個小時,房間裡的電話就響了。李耀拿起來放到耳朵邊,「喂」了一聲,那邊就傳來秘書范志鵬的聲音說:「老闆,蔡市長說想過來匯報一下工作,你看可以嗎?」
李耀說:「你讓他過來吧!」然後就放下了電話。這個時候到李耀的房間裡匯報工作,不用說李耀也明白,蔡名揚這是來給他送禮的。按說這也應該,蔡名揚這個市長,沒有他李耀說話,根本就沒有當上的可能,想當市長的官員排著隊呢。李耀估計,這個春節蔡名揚肯定沒少發財,讓他表示幾個並不為過。
過了十幾分鐘,門鈴響了,李耀自己住著二樓的一個總統套房,秘書、司機和警衛都被安排在一樓的房間裡。李耀現在是正省級幹部了,到外面視察,省警衛局都要安排警衛跟著。李耀的警衛姓陳,是個身高一米八零的小伙子。
李耀從床上起來,打開門,就見門口站著蔡名揚和范志鵬兩個人。
李耀笑了笑對蔡名揚說:「小蔡,請進吧!」
蔡名揚笑著點了點頭,說:「李省長今天肯定很辛苦了,我就打擾您十分鐘,匯報完就走。」
范志鵬把門關好就下樓去了。
蔡名揚來的時候,掂了幾個禮品袋,給范志鵬一個,司機小胡一個。
范志鵬回到房間裡,打開一看,蔡名揚給他送的禮品是一條高級領帶,一條皮帶,還有一個信封,裡面放了三千塊錢人民幣。
蔡名揚為李耀準備的禮品是一塊瑞士的進口名表,價值人民幣十三萬八千多塊;一個信封,裡面放了三萬美金。
瑞士名表是春節前市政府的秘書長黃高義送的,美金是市政府的副秘書長侯建超送的。
黃高義現在的處境很尷尬,他是前任市長崔天健的鐵桿兄弟,崔天健十幾年前在河東市城北區做區委書記的時候,黃高義就跟著他,做區委辦公室的副主任。崔天健升了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就把黃高義調到市委組織部,當了辦公室主任。辦公室主任當了兩年,崔天健就提名他當了城中區的區委副書記。又過來一年多,崔天健到了市政府,當了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此後崔天健官運亨通,兩年後順利接任了市長,市政府這一塊是他說了算了,他就乾脆把黃高義調過來,當了市政府的秘書長。
如果不出現意外,崔天健繼續在河東市擔任市長,黃高義的前途仍然一片光明。市政府秘書長通常的出路有這麼幾個。
第一:升任副市長,因為工作熟悉,順理成章,只要副市長出現了空缺,市長又力保你,十有**你都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榮升副市長。
第二:到市人大或者政協去,當副主任或者副主席,這樣雖然位子不那麼關鍵了,手中沒有實權了,但是,級別上解決了副廳級,成了市裡的領導,開大會的時候可以坐主席台了,也算是不錯的結局。
第三:解決副廳級確實有難度,那就圖實惠,到下面當區委記去,或者到發改委、交通局、財政局、教育局這樣有實權的部門當一把手,干到退休,一年到頭連吃帶喝加上安排人、收禮、插手工程項目、辦公用品採購吃回扣等,輕輕鬆鬆一年就是幾百萬,膽子大的甚至可以撈上千萬。這樣就是官不升了,錢撈的也夠花幾輩子了,也算是不虧。
第四:到市人大或者市政協去,當個專門委員會的主任,享受正處級待遇,但是什麼實權也沒有了,等於是混吃等死,這是最差的安排之一了。如果出現了這樣的結局,就證明這個人完全失寵了,官場上沒有哪個關鍵人物為你說話了。
而黃高義今天就處於這樣一個節骨眼上。他是崔天健的小兄弟,現在崔天健調走了,到了江城市擔任市長。黃高義曾經向崔天健表示,也想跟著崔天健一起走,到江城市隨便安排什麼都可以。
崔天健笑了笑說:「你的事情現在不好辦,江城市政府有秘書長,你去了,怎麼安排?況且江城市的情況我還不熟悉,人事問題上,況遠征說了算,他是省委常委,是省委王書記的紅人,我和他對著幹,屬於是不自量力,你的事情,確實我現在幫不上忙。只能等一等了。」
黃高義知道,崔天健原來之所以能當上市長,是因為他老岳父的關係。崔天健的老岳父叫霍岱山,是河東市的老領導之一,在河東市當過市長、市委書記,後來到省人大當了副主任,是西江省裡的副省級老幹部之一。
崔天健早年是霍岱山當副市長時的秘書,霍岱山比較喜歡他,就把自己的二姑娘霍艷霞嫁給了他,算是成了自己的二女婿。在霍岱山這個老岳父的栽培下,崔天健在官場上一路順風順水的,三兩年一個台階,就升了上去,做了河東市的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
楊春風當省委書記的時候,對西江省本地的老幹部還是比較尊重的,尤其是在省人大任職的幾個老傢伙,在楊春風面前還可以說得上話。霍岱山又安排崔天健逢年過節代表自己到楊春風家裡拜訪拜訪,到了關鍵的節點上,送了六十萬的厚禮,才換得楊春風網開一面,任命崔天健當了河東市的市長。
現在楊春風也退休了,省委書記換成了王一鳴。崔天健也走了,交流到江城市當市長,這可把他的一幫子小兄弟坑苦了。
黃高義現在就處於這樣不尷不尬的局面,他是前任市長崔天健的人,現任市長蔡名揚看他的眼光就有些不一樣,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讓人心裡非常不舒服。蔡名揚出去視察的時候有時候根本就不通知他陪同。時間長了,其他的副秘書長都看出來了,蔡名揚不喜歡黃高義。
官場上就這樣,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知道,過了幾個月情況熟悉後,蔡名揚馬上就會提出自己信得過的人當市政府秘書長的。他黃高義當秘書長的日子也就是這區區幾個月了。這幾個月是黃高義的關鍵時期,和蔡名揚相處得好了,關係能夠改善,到時候蔡名揚為他說句話,對黃高義的安排就會好一些;相處得不好了,矛盾激化了,蔡名揚就會在私下裡使絆子,他黃高義到時候真的會很慘。
沒辦法,為了改善和蔡名揚的關係,黃高義只能低三下四地把別人送給他的瑞士名表拿出來一塊,轉送給蔡名揚,說是自己特別安排人到香港買的,送給蔡名揚,表示個意思。
蔡名揚接了手錶,臉上笑了笑說:「秘書長,不用那麼客氣嗎!」
黃高義說:「一點心意,一點心意,過年了嗎,再說了,我的事情今後還需要市長親自關照呢!」
蔡名揚問:「秘書長,對今後的安排,你怎麼想的啊?」
黃高義說:「既然市長問我,我索性放開了講吧!如果有機會,能夠讓我做副市長,我一定對市長另外有所表示的。退一步,到市人大或者市政協也行,解決個副廳級,我養老去了,也可以。實在解決不了副廳級,我就下縣或者到哪個城區當一把手,也可以。最差了,到財政局、交通局、發改委、教育局當個一把手,也可以。這些都需要市長支持我。」
蔡名揚說:「好的,我一定會支持你,只是在市委常委會上,我一個人說了還不算,你還得做一做市委馬書記的工作。」
黃高義說:「我會的,會的。」
給蔡名揚的禮物他收下了,並承諾會幫他黃高義說話,黃高義這個年才過得下去,心裡踏實了許多。
其實大家都知道,市長一換,市政府秘書長接著肯定會換,其他的幾個副秘書長心中各人都打起了算盤。侯建超就是其中之一。
侯建超今年四十三歲,在河東市做過市委辦公室秘記,城南區委副書記,市政府副秘書長兼城市建設投資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現在也是正處級幹部。因為河東市現在每年的城市建設投資也是幾十個億,他手中有主管的項目,所以一天到晚被一幫做工程的老闆巴結著。這幾年通過工程項目,他撈了不少好處,經濟上比較有實力了,於是就想撈更大的官做。對於他來說,現在是個機會。市長換了,黃高義的秘書長的位子坐不成了,這樣,他侯建超就成了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蔡名揚當了市長,侯建超一天到晚沒少往蔡名揚的辦公室跑,匯報工作,邀請蔡名揚到公司視察,請蔡名揚吃飯、唱歌,逐漸贏得了蔡名揚的信任。
蔡名揚有一次問他:「侯老弟,想不想到市政府當秘書長啊?」
侯建超說:「想,想啊,只要蔡市長信任我,我就敢幹。」
蔡名揚未置可否,只是點了點頭說:「競爭很激烈啊,到時候再說吧!」
侯建超知道,蔡名揚之所以賣關子,是想要他出手表示表示,於是過春節的時候,侯建超就把那些老闆送給他的美元整理了整理,拿出十萬美元,用一個禮品袋裝好,晚上送到了蔡名揚在白河賓館的住處。
侯建超走後,蔡名揚數了數,十萬美元,也吃了一驚。這是他當市長以來收到的一筆最大的賄賂了。原來他在江城市當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時候,那些找他辦事的老闆送個三萬兩萬美元的,就不少了。現在剛當了市長一個多月,就有了這麼大的進項,看起來還是權力大好啊!
市長和副市長,雖然只差了一個字,但是實際權力上卻有天壤之別。怪不得大家千方百計都想當一把手呢!當了市長,感覺就是不一樣啊!想想送給李耀的那一百萬,當副市長的時候說不定要積攢一兩年才有這麼多的錢,現在一個春節下來,那些局長、縣長、縣委書記什麼的,都到蔡名揚辦公室或者住處送禮,每個人至少都是一兩萬,積攢下來,整個春節前後蔡名揚光是禮金就收了二百多萬人民幣,還有十幾萬的美元,幾萬歐元什麼的。保險櫃裡放得滿滿的,花花綠綠的票子堆了幾堆。還有很多的高檔煙酒、服裝、補品什麼的,把整個儲藏室也堆得滿噹噹的。
蔡名揚剛來,老婆還在省城裡,為了生活方便,就長期包房住在白河賓館的一套總統套房裡,200多個平方,四個房間,一個大大的客廳。
當然,蔡名揚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今天,都是李耀關照的結果。現在的官場上,沒有後台,別說官升不上去,說不定你稍有閃失就進監獄了。有了後台,就是有人告你,有確鑿的證據,只要有大人物出面願意保你,你照樣安然無恙,天大的事情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了了之。
蔡名揚知道,今後幾年自己要想在河東市站穩腳跟,和李耀的關係維持好是最重要的事情。雖然春節前按照慣例,蔡名揚也到李耀家裡去了一趟,送了兩箱茅台酒、「白河至尊」之類的東西,又送了五萬塊錢的現金。但是,總覺得這些東西還有些少,不足以充分表達自己的感情。
正好,李耀到河東市視察來了,自己再藉機彌補彌補,反正今年春節自己是大豐收,送出去幾個,心安理得。萬一出了什麼問題,還需要李耀在上面周旋呢!
聽說省紀委的人正在河東市查案子,城南區的區委書記林青山被人舉報了,說他春節期間,借辦女兒的婚事,大操大辦,斂財四五十萬,現在已經被省紀委的人「雙規」了。林青山春節前曾經去過蔡名揚辦公室,送給蔡名揚一個信封,裡面裝了兩萬塊現金,說是城南區委給市長發的年終獎金。
蔡名揚問:「馬書記有嗎?」
林青山說:「有,主要的市委領導都有。」
蔡名揚這才放心地收下了。
現在林青山被省紀委「雙規」了,這對蔡名揚是個威脅,值得警惕。為了以防萬一,蔡名揚只能加強和李耀的聯繫,把自己和李耀的命運緊緊地綁在一起,就是自己出了什麼事,李耀也會竭盡全力地幫忙。要不然蔡名揚進去,他李耀也不安全。官場上之所以官官相護,就是這個道理,大家都有利益交換,你在我出事的時候不真心幫忙,那好,我進去了,就把你供出去,大家一起進去,誰都別想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現在的官場上,貪官們比清官們有凝聚力。清官你是單槍匹馬,是一個人在戰鬥;而貪官們卻是互相勾結,犬牙交錯,大家都是一根繩子拴著的螞蚱,一個成員出事了,大家齊心合力幫你脫離困境。所以,現在的悖論就出來了,貪官們往往比清官們安全。所以說,如今的中國是貪官們活得最瀟灑的時代。
蔡名揚和李耀不鹹不淡地聊了一會兒天。李耀問:「小蔡,老馬這個人怎麼樣?好相處嗎?」
蔡名揚說:「我的個人感受,比著和您合作的時候那是差得太遠了。畢竟不是一路人,心裡的距離在那隔著呢,不一樣。」
「他霸道嗎?」李耀問。
「霸道,很霸道。現在當一把手的,哪有幾個不霸道的?不過,馬正紅這個人也有優點,就是還知道自己吃肉,也讓大家喝點湯。我在常委會上提出的意見,有時候也能夠讓他接受。」蔡名揚回答說。
「那就好,他畢竟是一把手,省委常委,資格老,你讓著他些。」
「老闆,說實話我已經夠低調了!要不是事事讓著他,我們早幹起來了。」
「那不好,你剛來,剛接任市長,根基還沒有穩,現在就鬧翻了,對你不利。」
「我明白老闆,所以現在還得臥薪嘗膽,熬著吧!」
「這對你也是一個鍛煉,誰都得從這一步過的。官場上就這樣,論資排輩,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只能熬著。」
「我明白,老闆。」
兩個人聊天很快就聊到剛剛被「雙規」的林青山身上。
蔡名揚問:「我們市有一個區委書記叫林青山的,前幾天被省紀委雙規了,老闆你知道嗎?」
李耀說:「不知道,省紀委的老譚這些問題不向我匯報,他都是直接找王書記的。」
蔡名揚說:「不知道林青山的事情大不大,要是牽連的幹部多了,恐怕不利於河東市的幹部隊伍穩定。」
李耀一聽就明白了,蔡名揚話裡有話,於是就單刀直入地問他:「小蔡,你跟我說實話,林青山和你有沒有牽連?」
蔡名揚不好意思地說:「沒有,就是春節前他到過我辦公室,送過兩萬塊的禮金,說是區裡給每個市委領導發的年終獎,我問他,馬正紅有嗎?他說有,所有的市委領導都有,我就放心地收下了。」
「這個問題不大,大家都是約定俗成嗎!哪個市裡不是這樣。法不責眾,沒問題。」李耀說。亅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