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9章 談崩 文 / 薄荷蕭
「什麼事情？」
「我要跟你談一筆買賣。」萬慧心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似乎前兒個還跟宋虎子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到現在都還沒結果呢。
好大的口氣！燕飛鴻目中含笑，卻有種淡淡的疏離，像是一道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鴻溝一般：「什麼買賣？」眼前的女人最好是沒有什麼壞心思，否則他才不會在乎她是否帶著兩個孩子。
萬慧心眸腦子飛速的轉動，臉上掛著招牌性的笑容：「我想掌櫃的知道什麼叫做忠言逆耳吧，那麼就要恕我無罪了。」
萬慧心雖然看起來跟個軟柿子似得，可是骨子裡卻倔強的很，她是個大女子主義的人，就算是在她所生活那個時代，都覺得女人的地位有些偏低，更何況是到了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
臨出門的時候張媽就曾反反覆覆的交代過她，跟男人說話，尤其像是鎮上的、有身份的男人說話的時候一定要記得自稱「奴家」。
她先前接觸過的男人也不過宋虎子一個，宋虎子就算是與她不對盤，但是到底是莊稼人——淳樸，到也未計較此事。
可是，眼前的男人不同，她原本是應該要說的，可是她若在他面前如此自稱，那麼也會無形中將自己的身份拉低的，就更沒有辦法談條件了。
更何況……對著一個小受——萬慧心更加不能安然說出這兩個字！不然她的雞皮疙瘩都會掉滿地吧。
燕飛鴻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漂亮的眼睛有精光閃過，然後又將視線移到了手中的杯盞上，這套酒杯可是工匠剛剛送來的，他倒要看看這工匠的手藝讓他滿不滿意。
燕飛鴻連正眼都不願意看她，無疑已經將自己的態度挑明了，他並不在乎她究竟要跟他說什麼。
而萬慧心當看見他手中的茶杯上圖案的時候一怔，似乎有些熟悉，在一思考——這竟然是這花壇其中之一的樣貌！
那應該花了不少的銀子吧，想來他更不會在乎這些小小的銀兩了，她似乎應該換一種方式了說出自己的想法……
「掌櫃的這杯子看起來好漂亮，應該花了不少的銀子吧？」萬慧心眼睛都快要冒出愛心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喜歡這杯子。
燕飛鴻眉頭一皺，原本還覺得這女人有點意思，現在一看，除了長相和氣質之外，她的本質應該是個地地道道的村婦，看來他高估了她了，他的聲音也冷了許多：「還好。」
「還好是多少？就算一個杯子一百兩，七個杯子也要七百兩呢，掌櫃的真有錢。」是奉承，倒也不全是，只是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燒得沒地方花……
「哦？敢問姑娘怎麼知道這是七個？」燕飛鴻不免有些驚訝，她是怎麼看出來這是七個的呢？
明面上能夠看見的也不過是他手中的這一隻而已，而這時代大多數的茶具都是五個杯子而已，更何況「七「並非是什麼吉利的數字，所以根本沒有七個杯子的說道，就算是燕飛鴻叫工匠做的時候，以一千兩的天價開出來，那工匠都有些不願，無奈他又多加了五百兩。
燕飛鴻漂亮的雙眼不由得多了幾分讚賞的意味，看來這女人還真的是不簡單。
聽他如此稱呼，萬慧心臉一紅，雖然她還沒有結婚這樣稱呼屬於正常……
但是萬慧心自己都忍不住唾棄自己如此厚臉皮的想法，呸——你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沒結婚個毛線啊，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這一個杯子是蓮花，另幾個分別是牡丹，石柱，梅花，菊花，桂花，那一種是什麼我不得而知。」萬慧心將眼睛看向那個唯一一個空著的花壇，眼中也有了絲疑惑，那裡究竟是什麼？
萬慧心的語氣輕柔了許多，但是，她保證不是因為他那聲「姑娘」，而只是單純的因為他對她的態度好了些，而她同樣以禮相待而已！
燕飛鴻為她竟然能夠細心的發現，這杯子竟然是這花園的縮影而讚賞，他也看向那個光禿禿的花壇，原本光芒四射的眼眸卻突然黯淡了下來，反覆的重複著：「蓮花……」
萬慧心敏感的發現自己賣弄聰明似乎有些過了，竟然觸及了人家的傷心處，但是她前世是狗仔，就愛刨根問底，就算人家不說她都要調查出來，那麼現在，她——忍著，好奇死也要忍著，萬慧心如此告誡自己。
「姑娘倒是個機靈人，既然如此鄙人就再給姑娘出一個題，倘若姑娘能夠答上來，我便准許姑娘說一個願望，鄙人定當全力實現姑娘的願望，可否？」
「掌櫃的心思哪是我等俗婦能夠揣測的，算了算了……」
她哪知道她會不會答上來，能答上固然是好的，倘若答不上來，那麼瞧著這小受……咳咳，掌櫃的意思可就是要她滾蛋了，那她剛剛提心跳膽可不是白挨了嗎？她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呢！
「你猜那個池子裡是什麼？」
萬慧心死死的看著燕飛鴻，不住的提醒自己不能說，不要說，不准說！
燕飛鴻顯然不準備讓她如此輕易矇混過關，本來就因為被她說起往事而有些傷心，現在更是登時撂下了臉色：「說！」
不能說！不要說！不准說！萬慧心表情有些痛苦，腦子飛快的轉動著，當燕飛鴻的視線變得凌厲起來的時候，還是說了出來：「天山雪蓮？」
他總是念叨著蓮花，蓮花，倘若是普通的蓮花又怎麼會種不出來？想必定然是極其珍貴又無法在這裡生長的。那麼便只有天山雪蓮了。
燕飛鴻沒有言語，可是臉上那糾結的表情卻已經表明了一切。
她是猜對了，但是同時萬慧心也看到了他臉上的那絲慍怒，分明就是被人揭穿之後的不甘，萬慧心想哀嚎，這可是他非逼著她說的啊！
萬慧心雖在笑，卻極其苦澀，就差沒哭出來了，這可真是祖宗，你說也不是，不說還不行！
只得慌忙解釋道：「多謝掌櫃的提醒，若不是官人您反反覆覆的叨念著『蓮花』二字，奴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雪蓮上面去的。」
燕飛鴻笑，冷冷地問：「我生氣的樣子很明顯？」
靠！還真難伺候！老娘就是說了你能怎麼著？有本事你打我啊？萬慧心真想要如此說，可一想到正大咧咧的坐在人家地盤上的幾人，又生生的吞了進去，甚至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嘴巴，真欠啊！
她滿臉堆笑，卻不知該說什麼，我沉默總可以了吧？
「算了，你回去吧。」他有什麼資格去怪罪別人，終究是因為自己沉不住氣……燕飛鴻臉色更加蒼白。
萬慧心有些措手不及，她還沒有說出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就被人家轟了出去？
得，比起生計，她的命更加重要，只有保住了自己的命，才能賺錢，才能讓張媽，璐兒，堯兒過上富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