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4 錯過的坦誠 文 / 魚歌

    周芸搖頭甩去內心的不悅，「反正你就當什麼事都不知道，為了曉鷗好！」然後果斷地在路口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就走了，她再也不會相信什麼騎著機車浪跡天涯的鳥事。

    而沈弘男還一頭霧水，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管不管，反正就是兩個蛇頭競爭，曉鷗就是被咬在中間的食餌。他走到停機車的牆角邊，懊惱地踢了一下堅硬的牆面，我就說嘛，這種大城市不適合根本不適合我們，你在逞強什麼，恨我毀了你的人生那就打我罵我嘛，該死的！

    金家大宅曉鷗不安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一遍一遍輪番著電視節目。

    「怎麼了？一整天心不在焉的。」澤旻來到她身邊，坐在沙發上摟住她的腰，下巴很自然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曉鷗被嚇了一跳，一鬆手，遙控器就掉在了地毯上，「啊？哦！沒啊…」

    澤旻彎腰拾起遙控器，重新塞回她的手裡，「開電視開到遙控器都掉地上了，你說你沒事？」

    曉鷗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她一直沒收到周芸的消息，又不敢打電話過去問情況，現在澤旻問了，是不是該告訴他實情了？她為難地說，「老公啊，我想跟你說件事…我們去書房說好不好？」

    「好啊~~」澤旻一笑，「神神秘秘的，是想給我什麼驚喜？」他拉起曉鷗就朝樓梯走去。

    驚喜？！是驚嚇！

    這時，廚房裡忽然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安可的驚呼隨之傳來，「浩浩，你怎麼跑到廚房來了？啊，別動別動，媽媽來…」

    澤旻本能地放開曉鷗的手，轉身跑進廚房，「怎麼了？」只見地板上的玻璃杯碎了一地，浩浩摔倒在地板上面一動都不動，不知道有沒有坐到碎片。而安可想要抱兒子，但也彷彿無從下手，抬著頭，無助的眼神看著澤旻，「澤旻，怎麼辦…浩浩把玻璃杯摔碎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

    浩浩只瞪大了眼睛看著媽媽，小小年紀的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做了錯事。

    曉鷗跟在後面，也嚇了一跳，這些細細碎碎的玻璃碎片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沒什麼，但對浩浩這麼一個血友病患者來說，片片都是致命的凶器。

    澤旻不慌不亂地蹲下身子，一拍手，笑著說，「浩浩，兒子…痛痛嗎？」

    「痛…」浩浩清晰地發出一個字。

    安可倒抽一口冷氣，不禁摀住嘴巴，浩浩，你該不會真的傷到了吧？！我明明把中間的碎片摸掉了啊…怎麼會？

    浩浩伸出小手，嚷嚷著，「爸爸，這裡痛痛。」

    澤旻摸著兒子肉肉的小手，果然，嬌嫩的胳膊上有一個細小的口子，正慢慢往外淌出血來，已經倒流到了手肘部。澤旻顫抖的手一把捏住兒子的傷口，另一隻手一挽抱起兒子，「安可，看一下浩浩屁股上腿上有沒有劃傷，快！曉鷗，你馬上打給何醫師，就說我們馬上去醫院。」

    「哦…」此時也顧不上說什麼了，曉鷗連忙轉身跑去打電話。

    而安可仔細檢查了浩浩全身，「其他地方…沒有受傷，還好沒有受傷…」她不敢直視兒子烏溜溜的大眼睛，深深的罪惡感席捲全身。

    澤旻二話不說，抱起浩浩往外走，緊緊捏著他手臂上的傷口。

    醫院醫生護士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眼睛紅腫的安可守在門外，還在不停地掉眼淚。澤旻伸手輕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傷口很小，沒事的！」

    安可楚楚可憐的淚眼一看澤旻，點著頭撲進了他懷裡，「澤旻，是我不好，只顧著洗碗沒看住浩浩，我怎麼能讓他進廚房呢，是我不好…」

    澤旻是個男人，男人最致命的弱點就是女人的眼淚，他也不好推開安可，只能拍拍她的後背安慰，「這不是你的錯，只是一個意外，別怪自己了…」

    「不，」安可哭得更厲害了，大把大把眼淚沾濕了澤旻的西裝，「我們的浩浩真命苦，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麼多苦，他以後可怎麼辦啊？早知道…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就不該任性把他生下來，害了他也害了你…」

    澤旻的心顫顫的，事到如今還說這些有什麼用啊，「安可你別這樣，既然上天這麼安排浩浩的命運，我們作父母的只能選擇面對。你看，浩浩很乖，受傷流血哭都不哭，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你做媽媽的應該高興才對，別哭了…」

    「嗯。」

    走廊裡，曉鷗拿著浩浩的病歷單走過來，剛好看到安可正依偎在澤旻懷裡哭泣。如果是平時，她肯定會上去挑開這個居心不良的女人，可現在，唉，她都自身難保了還有什麼資格阻攔人家做什麼。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默默靠在牆邊不去打擾。

    這時，何醫師開門出來，手裡還抱著浩浩，浩浩一出來就歡笑著喊爸爸媽媽。澤旻和安可立馬迎了上去。

    「總裁，浩浩沒事，傷口很小，所以很快就止住了。」

    「嗯…」

    安可接過浩浩摟在懷裡，「何醫師，謝謝你。」

    「不用，這是應該的…快抱孩子回去休息吧。」

    澤旻一手摸著浩浩的額頭，一手還搭在安可肩上，「我們回去吧…」一轉身，剛好對上杵在牆邊的曉鷗，他立刻不安地縮回在安可肩上的手，順勢摸著頭髮掩飾自己的尷尬。

    曉鷗淡淡地一笑，走上前說，「浩浩沒事就好，回家吧。」

    額，今天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曉鷗居然沒發飆也！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在家等得焦急的周芸從沙發上彈起來，「你們可回來了，我都聽李阿姨說了，浩浩沒事吧？」

    安可輕輕一舉沉睡在懷裡的兒子，「沒事，謝謝關心…澤旻，那我們先回房了。」

    「嗯！」

    曉鷗一見周芸，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周芸也是，一個勁給她使眼色，用力點著頭暗示她——跟澤旻說實話吧……

    澤旻看著安可母子倆走上樓，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又度過了驚險的一天。

    「老公，我有…」

    「今天太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他轉身對著周芸，「大小姐，你也早點睡，你還沒出嫁，一定要睡足美容覺。」說完，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拉著曉鷗走上樓。

    看來，他是真的很累了，曉鷗無奈地回頭看看周芸，周芸罷罷手，故意含蓄地說，「曉鷗，明天告訴你一件事，明天說明天說，明天記得說，明天找機會說！」

    澤旻對這兩個人女人之間的默契已經見怪不怪，「什麼事啊，能告訴我嗎？」

    「額…」周芸加重了語氣重複道，「明天說明天說，呵呵！」

    好吧，那就明天說。可是，曉鷗和周芸卻不知道，正是這句「明天說」，她才永遠失去了對澤旻坦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