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以不變應萬變 文 / 陌上無花
「你真的確定要開宗祠？」燈火通明的御書房中，邪寶兒一臉驚訝的看著那個似乎一瞬間老了五歲的納蘭閆旭問道，隨即皺起了眉頭，「其實這件事也不一定非要這樣，雖然說傳出去了，但是我可以壓下來的。雖然不能說一點兒影響也沒有，但是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的。」
謠言嗎？官方勢力肯定是沒辦法壓下去的，但是對於她而言，這還是非常簡單的，最主要的是，現在這件事已經被她控制了下來。
呃，好吧，其實邪寶兒這妮子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雖然負氣的離開了御書房，但是卻還不忘幫自己那個倒霉的九姐善後。
「不用了。」納蘭閆旭歎了一口氣，看著邪寶兒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的欣慰：
雖然那些孩子一個個的都不省心，但是寶兒卻總是在想辦法讓他輕鬆，只是這件事他不想壓下來。
「可是這件事對於皇族而言實在是——」
邪寶兒還想說什麼，但是被納蘭閆旭給阻止了。
「我知道，這件事會給皇族蒙羞，甚至在宗族之中我們這一脈會會被人看輕，不過這些後果我還能承受。」納蘭閆旭摸了摸自己的頭，雖然他的心很沉重，但是這件事也許也是一個契機呢。「再說，朕畢竟是一國之君，諒他們也沒這個膽子敢胡說八道！」
「可是——」嘴服心不服，這樣很容易出事的。
「別擔心。」納蘭閆旭寬慰著邪寶兒，「這種事我能處理好的。」怎麼說他也做了幾十年的皇帝了，雖然這次的事情很棘手，但是也沒有自己剛坐上皇位的時候面對那些虎視眈眈的傢伙來的棘手不是。
「好吧，不過開宗祠的時辰定下來沒有？」邪寶兒想了想，問道。
「明天午時。」納蘭閆旭有些不解的看了邪寶兒一眼，這丫頭問這個幹什麼？她又不能去。
「這樣吧，防止那些皇室宗親明天太過分，明天我會交給你一份他們每家每戶個人的罪證。」邪寶兒給納蘭閆旭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就沒再說什麼了。
「好是好，但是寶兒，這樣你會不會累到？畢竟你現在懷著孩子呢。」納蘭閆旭心口暖暖的，這小女兒就是貼心，怕他明天會被那些宗親非議氣出個好歹來，這就馬上給他想辦法了，只是納蘭閆旭也擔心，寶兒這孩子可還沒過頭三月呢！
「放心，我就是動動嘴而已。」邪寶兒笑了笑，「不過你想好要給納蘭雪什麼處罰了嗎？」
其實說到底，邪寶兒還是不怎麼相信宗親那些人的決定的，有納蘭閆旭這個皇帝在，他們說話算個屁呀！
納蘭閆旭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冷意：「既然她做出了如此道德淪喪，為人所不齒的事，那就得自己承擔這個後果！我皇家容不下這種人，天下也容不下這種人。」
「你想殺了她？」邪寶兒倒吸了一口冷氣。
「寶兒，她活著只會給皇家蒙羞，給朕蒙羞，我不能讓她活下去。」不僅僅是納蘭雪，就算是淑妃，就算是那二流世家的薛家，都不能留！
「可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女兒，這血緣關係是無從改變的！」邪寶兒眼中帶著幾分陌生的看著納蘭閆旭，他怎麼能這麼的狠心，雖然納蘭雪的行為是為人所不齒，甚至是活活打死都不為過，但是做父母的怎麼能對自己的孩子如此的狠心呢！
「寶兒，她活著只會更加的痛苦。」納蘭閆旭想解釋，不是他狠心，而是這是他對納蘭雪最後一分仁慈。
「可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再說，你怎麼知道她想死的！」她不信這個世上還有人願意選擇死，反正她是無論如何，不管多麼艱難，都不會尋死的。
「寶兒——」
「別說，我沒想到你竟然這樣的狠心，那是你的女兒耶，你的手上若是沾上她的血，你晚上睡得著嗎？你能心安理得嗎？」邪寶兒的眼神充滿了憤怒。
「罷了，要不這樣，讓元祿去問納蘭雪自己的意思。」唉，這孩子的想法還是太簡單了一點兒，納蘭雪怎麼能跟她一樣，她是能自立自強的香樟樹，而納蘭雪卻是養在溫室中的牡丹花，離開了溫室她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納蘭閆旭妥協了，他不想為了一個自己從來都沒有付出過感情還給他蒙羞的女兒而傷了自己寶貝的心，尤其是邪寶兒現在懷著孩子呢，情緒太過激動不好。
「好。」
邪寶兒笑了，讓納蘭閆旭忍不住的搖頭，這丫頭呀，看來懷孕真的會讓一個人性情大變，你瞧瞧冷靜自持的邪寶兒都變成了多愁善感的林妹妹了。
「元祿，去。」
想到就做，納蘭閆旭絕對沒有半點兒的拖泥帶水。
「是。」元祿看了邪寶兒一眼，小公主真的很仁慈，只是——
不過這也沒什麼，讓這個納蘭雪付出自己最後一點兒價值也算是她生在這個皇族的利息了，他相信皇上肯定也是這麼想的，要不然他怎麼會不跟小公主剖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呢！
邪寶兒不知道的是，就因為自己的一時仁慈才造成了納蘭雪那悲慘的下場。
而也是因為這件事讓邪寶兒知道了，有些仁慈是要不得的，因為你的仁慈只會是傷人的利器，是比殘忍更殘忍的利器。
天牢中
「什麼？你說父皇問我是選死還是選活？」納蘭雪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巴，她以為自己這次肯定會死的，只是沒想到——
「等等，公公，皇上的意思是？」還是淑妃比較的謹慎，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兒生不如死的被困在一個地方。
「皇上的意思嗎？娘娘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嗎？」元祿笑了笑，笑的一臉的謙虛和諷刺。
「請公公明示。」淑妃咬了咬牙，只是這個時候她真的不敢去想，她怕自己所想的會變成比死更難受的殘酷刑罰。
「皇上說了，九公主雖然這次錯的太離譜，離譜的皇上都無法保下她，但是好歹也是父女一場，皇上也不忍心看著公主年紀輕輕的就送命，所以讓老奴來問問公主，讓公主自己選擇自己未來的路。是死，還是活？」
元祿臉色平靜的說著，但是這心中卻已經忍不住的想吐了，媽呀，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不信。
「死路是什麼？活路又是什麼？」淑妃將納蘭雪拉到了自己身後，很謹慎地問道。
「死路就不用奴才說了吧，」元祿似笑非笑的看了這對母女一眼，「至於活路嗎？娘娘就不用說了，只是九公主麼，世間將再無九公主納蘭雪這個人，娘娘你懂嗎？」
「我懂了。」淑妃深吸了一口氣。
「母妃——」納蘭雪卻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世間再無九公主納蘭雪這個人，她明明還活著，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沒有她這個人呢！
「雪兒，你父皇的意思很明白，皇家容不下如此玷污皇族顏面的公主，你若是想活下去，那麼只能是以一個庶民的身份活下去。」淑妃這話有些沉重，但是這個選擇她沒辦法幫自己的女兒選，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怨她一輩子。
「什麼意思？」納蘭雪不明白的看了看淑妃，然後又看了看元祿。
「意思就是說，你若是活著以後再也不能享受公主的待遇，只能跟一個平民百姓一樣。」淑妃看著納蘭雪那備受打擊的面容，心中升起了一抹不忍，她捧在手心的女兒，雖然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可是她還是不忍心苛責她呢。
「公主，不知你的選擇是？」元祿有些不耐煩了，這天牢可是陰氣太重了，他年紀大了，呆的久了不好。
「我選擇活著。」納蘭雪咬了咬牙，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的說道。
「那好吧，希望公主您不要後悔。」元祿帶著幾分深意的看了納蘭雪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雪兒——」淑妃有些失望的看著納蘭雪，她表述的已經那麼清楚了，難道她還不知道自己未來面臨的是什麼嗎？她難道不知道若是選擇死還能保有公主的一分尊嚴！
「母妃，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有自己的打算。」納蘭雪臉上帶著笑的說道，「母妃，父皇雖然嘴上說的很憤怒，但是其實他還是很關心我的，我相信就算是我成了庶民，那還是父皇的女兒，父皇不可能會見死不救的。」
顯然，納蘭雪太過樂觀了，她實在是不瞭解自己這個父皇的脾氣呢！
「雪兒，你太不瞭解你的父皇了！」淑妃看著納蘭雪那得意而帶著幾分算計的模樣，突然覺得非常的陌生，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母妃，父皇他也是人，是人都無法不在乎親情的，父皇給了我選擇的機會就說明在他的心中還是有我的，他不想我死。」而這，就是她以後最大的屏障了。公主不公主的那無所謂，只要有皇帝的保護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你好自為之吧。」
看著納蘭雪這得意中帶著算計的模樣，淑妃壓下了自己的想說的話，她不想最後母女反目成仇，雖然她已經預料到自己女兒未來可悲的下場了。算計皇帝，她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一點兒吧。
而淑妃的擔心不無道理，此時聽到元祿回報的納蘭閆旭一臉鐵青：
該死的納蘭雪，真的以為他不敢殺她嗎？女兒？他為了坐上皇位，當初殺的兄弟手足都不在少數，更何況是一個沒什麼感情的女兒！敢算計他？哼，那些算計他的傢伙早就去跟閻王爺報道了。
邪寶兒也是聽的嘴角抽搐，心中對這個納蘭雪的佩服那是無以言訴的，這位九公主真的是太牛了，也不知道她腦子是怎麼長的，嘖嘖，這樣明目張膽的算計皇帝，難道她就不知道她的算計會將本來就很不的殺了她的納蘭閆旭對她的事情絲毫不過問嗎？甚至會給她未來不怎麼好的生活加點兒料，讓貧困的日子變得淒楚嗎？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邪寶兒搖頭，實在是不明白呀！
「行了，不考慮這個問題了。」邪寶兒趕緊出來打圓場，她可是擔心自己的老爹一個憤怒，直接將納蘭雪給卡嚓嘍，為了這麼一個人悲傷冷酷無情的名聲實在是不值得。「你不是說叫我來處理該處理的事情嗎？準備好了嗎？」
「沒心情。」納蘭閆旭帶著幾分賭氣的說道，眼神都有幾分的哀怨，要不是寶兒非要保住納蘭雪的性命，他至於被人這麼的算計嗎？他這顆心吶，這個不舒服呀。
邪寶兒眼角狠狠的一抽。
「咳咳，既然這樣那就回頭再說。」正好，她困了，得回去休息了，最主要的是，自己還得去吩咐閻羅殿的人準備東西不是。
「寶兒！」納蘭閆旭眼帶哀怨的看著邪寶兒，這丫頭怎麼一點兒都不擔心他呢，納蘭閆旭覺得自己的心傷的更重了。
「行了，不就是這麼點兒小事兒嘛，你至於這樣嗎！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好歹也是一國皇帝！」要是讓別人看到堂堂龍庭國的皇帝竟然做小兒狀，估摸著明天就國家就得四分五裂嘍，沒辦法，這樣的皇帝實在是無法給人安全感滴說。
「皇帝怎麼啦，皇帝也是人，皇帝也可以撒嬌的！」納蘭閆旭小聲的嘟囔著，顯然他也知道這話有**份，不能大聲的說出來。
邪寶兒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別這麼多廢話，我先回去了，你別生氣了，以後就當那些人死了不就行了嗎！」其實邪寶兒這話雖然是安慰納蘭閆旭，但是也是提醒他，別做什麼小動作。
「行了，走吧你！」納蘭閆旭大大的翻了個白眼，這死丫頭操心的是不是多了點兒！她真的以為自己那麼的小心眼兒嗎！
當然，納蘭閆旭絕對不會承認，之所以他不計較納蘭雪的算計，那是因為他知道納蘭雪微利的生活會是多麼的淒慘，這樣淒慘的人，就不需要他去添上一腳了。
「元祿，研墨，朕要寫罪己詔。」邪寶兒走了，納蘭閆旭的臉色嚴肅了起來，雖然說這話是自己說的，但是為了挽回皇族的顏面，他只能如此了。
不過寶兒的建議倒是提醒了他，放納蘭雪一條生路到時候能夠讓百姓對他這個皇帝同情上幾分。
算了，這也算是納蘭雪最後的一點兒孝心吧。
「是。」
元祿立刻開始研墨，而這一晚，御書房燈火通明，當然，京城中燈火通明的地方還有很多，這一夜注定了有很多人難以入眠。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皇上真的要處理納蘭雪？」
「絲，皇上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難道說皇上想借此警告他們什麼嗎？」
……
一些心裡有鬼的人忍不住的胡思亂想著，而一些八卦的人則忍不住的開始看起了熱鬧：
「哈哈，這次看納蘭閆旭那個傢伙是不是還那麼的高高在上！出了這樣的醜聞，他這個皇帝早就成為天下的笑柄了！」
「嘿嘿，有意思啊！」
「嘖嘖，皇宮又要熱鬧起來了。」
……
當然也有一些憂國憂民的人，接到這個消息忍不住的開始發愁了：
「這是天下要大亂了嗎？」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呀！」
「唉——」
……
當然，也有人睡得非常好。
比如說邪寶兒，在吩咐完閻羅殿的事情之後，她就進入了夢想。而估計整個京城中能睡得如此香甜的除了邪寶兒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還有一些人忍不住的八卦了起來：
「嘖嘖，皇宮之中也有這麼齷齪的事情。」
「估摸著皇帝這次愁白了頭吧！」
「世家大族哪裡沒點兒齷齪事呀！」
「也是。」
……
而聊得這麼熱鬧的，自然是京城南區一座佔地龐大的宅子中的兩個青年，也是我們的老熟人了，莫子軒和海冥。估摸著現在也就這倆閒人有著閒情逸致八卦這些東西呢。
當然，在這樣的夜晚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見不得人的談話在進行，比如說歐陽家族的密室之中：
「這次的事情是一個好機會，若是能打擊納蘭閆旭的威望就能讓太子早日登上皇位。」言莫愁第一個開口說道，估摸著他也是唯一一個真正關心太子登基的人，畢竟那是他兒子。
「你別忘了，這件事是皇上親自提出來的，而去是用族規來處置。」不得不說，納蘭閆旭這一招真的是太厲害了，讓他們想插手都很困難。
「你們現在想是是不是有些多？」歐陽天奇語氣帶著幾分嚴肅的說道，「你們知道皇帝下一步想做什麼嗎？難道你們就不怕這是他設的一個局？」多做多錯，更何況他已經看出來了，只怕這個皇帝早就針對他們歐陽家了，而顯然這些人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天奇，你的意思是？」
「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歐陽家的人都沉默了，不過隨即眾人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他們歐陽家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