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失親散 文 / 陌上無花
「不過什麼？」
「哎呀，郡王殿下，您快點兒說呀！」
……
所有人都鬧哄哄的，想弄清楚還有什麼方法能夠證明孩子的血脈問題，也許這以後就能讓他們避免一些遺憾了。
「九邪山的醫邪和毒邪曾經合力研製了一種藥物，名為失親散，顧名思義，這是毒，也是藥。若一個人中此毒後不及時解除，那會成為一輩子的白癡，當若是及時解除卻能讓資質大增，甚至突破武學桎梏。」
邪寶兒語氣淡的說道，只是沒有人看到此時她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眼神中帶著莫可名狀的痛苦：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是會用到師傅們教授的技藝，只是想到他們，邪寶兒的心更疼了。這幾年她從來都不敢去想，不是不想，而是太想了反而害怕了。
有人說時間是治癒一切傷痕的靈藥，可是若是真的在意，那麼就算是經歷再長的時間也是不可能忘懷的，只會沉澱的更重更多，就如同發酵的酒一樣，時間越久，味道越是醇厚，越是醉人。
「九邪？九邪已經死了！」
「連他們的徒弟都消失不見了。」
「乖乖，果是邪派的鼻祖，這東西，嘖嘖~」
「拉倒吧，說是說，可是誰知道是真的假的！」
「失親散？嘿嘿……」
……
雖每個人都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是邪寶兒的功力多高，怎麼可能聽不清，只是聽到那其中某些人不屑一顧的言辭，邪寶兒的眼底閃過一抹冷意：敢這麼說她師傅，看來最近她真的是太仁慈了，讓他們有閒情逸致的學習長舌婦。哼！
「昭陽郡王，真的有失親散嗎？」納蘭閆旭高深莫測的看著下面的人，不過暗暗地將那些說九邪壞話的人都記在了心中，好歹那幾個老頭也救回了自己的女兒，甚至還將他的女兒教導成才，這些人這樣的說他們，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有。」邪寶兒斬釘截鐵的說道。她當能斬釘截鐵，就算是沒有她也能配出來的！
「在什麼地方？」納蘭閆旭也有些急切了。
「當年九邪之徒下嫁的時候曾經將一瓶失親散作為嫁妝交到了天魔宮，而在天魔宮中因為一些事這瓶失親散流落在外，被微臣所得。」說著，邪寶兒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很精緻小巧的瓷瓶，看那模樣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九邪出手製作的東西，話說九邪都是大老爺們，啥時候做事這麼的仔細了。
「這就是失親散？」納蘭閆旭好奇的拿過了這個瓶子，真的看不出來呀，不過納蘭閆旭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好東西還是見過不少的，立刻辨識出這個小瓷瓶還是一個古董，傳說是一千年瓷器大師俊逸言的收山之作。
為什麼他會這麼說？
瓶底寫著呢！
而且這瓷瓶入手溫涼，帶著玉的質感，讓人忍不住的就會對它生出一抹憐愛之情。當最主要的是，這東西不怕摔，比鋼鐵還要堅硬不少呢！
「怎麼用？」納蘭閆旭很快收回了自己發散性的思維，饒有興致的看著邪寶兒，期待著她的回答。
「取清水三錢，混合一滴失親散，將驗證雙方的血滴入即可。血融，且貶為紫色則為親子；血不容且無法變色，則非親子。」多簡單多明瞭呀，雖喝下去其實更能驗證，但是在這個時候邪寶兒還是不想殺人的。
「既如此，元祿，取水。」納蘭閆旭淡淡的說道。
「是！」
當一碗清水端上來的時候，歐陽蘭馨的臉色變得慘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跟太子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而且九邪的厲害她從小就聽說過，難道說這次她真的要暴露了嗎？可是她不甘心，她做了這麼多，為什麼最後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納蘭耀此時的臉色也是煞白煞白的，看著歐陽蘭馨的臉色他就知道，自己真的不是父皇的親生骨肉！
啊！
納蘭耀真的好恨，為什麼上天要這樣的對他，為什麼自己要受這樣的侮辱！為什麼連活下去的機會都不給他？！
「取皇后跟太子的血。」納蘭閆旭就像是說今天的天氣一般的隨意，但是卻讓人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皇帝，真的怒了。
不過怎麼會是娶皇后跟太子的血？難道說皇上認為太子不是皇后的孩子？這可是太驚秫了！
所有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們真的很想知道，皇后歐陽蘭馨是不是真的這樣的大膽，混亂龍血，這可是死罪。
「父皇，兒臣——」納蘭耀臉色慘白的看著納蘭閆旭，他不相信這一切，他不相信。
「閉嘴！」納蘭閆旭眼神冷漠的看了納蘭耀一眼，眼底帶著濃濃的諷刺，到了現在還不承認事實嗎？果是留著歐陽家的賤血，都是這樣的狂妄自大，認不清事實！還是他真的這樣天真的以為，他的那個好母后真的是他的親娘？
「皇上，您不能這麼侮辱臣妾和耀兒，他是您的兒子，真的是您的兒子！」歐陽蘭馨一臉痛苦的看著納蘭閆旭，那神情悲傷莫名，似乎在質問納蘭閆旭，難道忘了他們的曾經，忘記了孩子出生時說的話了嗎？「他是在皇宮出生的，陛下您忘了嗎？」
「朕自沒忘，真的皇兒是在皇宮出生的。」他說的是皇兒，可不是納蘭耀！納蘭耀是歐陽蘭馨這個賤人聯合歐陽家的那些叛逆早早的偷運到皇宮之中的，佔了他女兒的位置，讓他的女兒流離失所這麼多年，甚至現在一次次的被情所傷？！
為什麼他的女兒就應該遭受這一切？！要是當初沒有偷鳳轉龍，他的女兒至於活的這麼委屈嗎！
「那皇上——」歐陽蘭馨眼中閃過一抹希翼，既這樣，那是不是皇上不讓他們驗血了？畢竟別人不知道，難道她還不知道嗎，納蘭耀根本就不是她跟皇帝的孩子。
「皇后這樣推三阻四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心虛嗎？」納蘭閆旭冷冷的看著歐陽蘭馨，眼底帶著諷刺，這算不算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歐陽蘭馨敢這樣的對寶兒，對他，這樣的下場早就注定了！
「臣妾——」歐陽蘭馨的臉色一白，她是真的沒想到納蘭閆旭竟會這麼說，完完全全的不給她這個皇后留臉面了。
當，若是納蘭閆旭知道她現在心中的想法，肯定會嗤之以鼻的，留臉面？她歐陽蘭馨配嗎！
「元祿！」不想再繼續在這裡浪費自己的時間，納蘭閆旭直接對元祿使了一個眼色。
元祿躬了躬身，立刻拿著銀針和小碗走到了納蘭耀的身邊。
「父皇！」納蘭耀眼神中帶著幾分的恐懼，不停地躲閃著，雖他還是不能相信這些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驗了，那等待著自己的肯定是非常痛苦的結果，他不要，他不要！
「萬重山！」納蘭閆旭眼神閃過一抹冷意，哼，給臉不要臉的玩意兒，既他自己都這樣的不顧臉面了，那他也沒必要給他留什麼臉面了！也是時候讓人認識一下歐陽家族之人的齷齪了，看看他們培養的人？相信自己廢後的阻礙肯定會小上很多的。
雖納蘭耀極力的躲避，擺脫，但是萬重山好歹也是天階巔峰的高手，對上一個小小的玄階的人，那還不是小意思。所以在納蘭耀的怒吼和不甘中，元祿老神在在的取得了納蘭耀的血，後他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了歐陽蘭馨的面前：
「娘娘，您不用老奴親自動手了吧？」若是他動手真的傷到了，那可就不能怪他了，就算是沒傷到，一國之若是被人看到那麼狼狽的一面，只怕也無顏見人了吧！不得不說，元祿還是挺會做事的，至少對於歐陽蘭馨他是真的留了一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雖這個皇后偷鳳轉龍，但是她確是小公主的親娘，人都說母女連心，誰知道到時候小公主會對這個皇后是什麼態度的，萬一冰釋前嫌了，那他不是被折在裡頭了嗎！
作為資深的皇宮太監，這樣的失誤是絕對不允許犯的。
「哼」！歐陽蘭馨冷哼了一聲，雖很不甘，但是她也知道這裡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所以她只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用銀針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她可不想跟納蘭耀一樣，徹底的顏面掃地。
最主要的是，歐陽蘭馨知道，今天這裡絕對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而且納蘭閆旭一看就知道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藥驗證了，既如此，反正結果也不會變，那她還不如高傲一把，至少不會讓人認為她是好欺負的那一個！
「皇上請看。」
看到碗中那兩滴死活不能融在一起的血珠，元祿諷刺的看了歐陽蘭馨一眼，看這次皇后還有什麼辦法繼續翻身！
納蘭耀也看到了碗中的情況，立刻臉如死灰，跪倒在地上如同一個破敗的娃娃，沒有半點兒的生機了。
「歐陽蘭馨，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雖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看到事實擺在眼前，納蘭閆旭還是忍不住的憤怒了，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的惡毒，還是這麼理所當的惡毒！他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竟會遇上這麼一個惡毒的女人，還害得他的女兒流落民間，受了那麼多的苦！
越想，納蘭閆旭越氣，真的是恨不能立刻宰了歐陽蘭馨，這個讓他備受屈辱的女人！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雖心中十分的緊張，但是畢竟是在後宮浸淫二十年的女人，而且還是成功擊敗了對手的勝利者，雖已經被打入塵埃，但是若是你認為這樣就能夠高枕無憂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她絕對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緊緊地纏著你，尋找翻盤的機會。
「你還有何話說！」納蘭閆旭眼底閃過一抹厭惡，真的沒想到歐陽蘭馨這個女人這樣這樣的無恥，這個時候她還想說什麼！
「皇上，臣妾不服！」歐陽蘭馨直勾勾地看著納蘭閆旭，眼底寫滿了委屈。
「不服？有何不服？」納蘭閆旭眼神更加的冰冷了，這個歐陽蘭馨看來是不想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兒體面了，也罷，雖他很愛惜自己的名聲，但是若是為了自己的女兒鋪路的話，那麼他也不介意成為一個殺妻滅子的暴君。
「皇上，這結果絕對不是真的！」歐陽蘭馨打了個哆嗦，但是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不是真的？」納蘭閆旭似笑非笑的看著歐陽蘭馨，「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不能相信的，你的理由。」
「理由很簡單，這所謂的失親散是昭陽郡王拿出來的，臣妾雖不認識昭陽郡王，也不知道與他有何仇怨，但是他說那東西是失親散就是失親散？他說是九邪出品就是九邪出品？而且就算是九邪出品那也不一定就有這樣的作用，反正我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藥物！」
歐陽蘭馨的話讓所有人一陣，後忍不住的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現在看來事情確實是這樣的，難道是昭陽郡王要陷害皇后？只是這是為什麼呢？就算是將太子皇后拉下馬，那他也不可能成為皇帝呀，他姓梁不姓納蘭。
「皇上，既皇后娘娘不相信，那不如現在就驗證一下好了。」邪寶兒可是絲毫不介意，有的人給臉不要臉，她又何必委屈自己給她臉面。
「准！驗證十次，若十次之後都是如此，那皇后你應該知道後果的。」納蘭閆旭看了歐陽蘭馨一眼，無所謂的說道，他對寶兒拿出來的東西還是非常的相信的。
歐陽蘭馨臉色一白，但是這個時候她不能退縮。
「備水。」
看到東西都準備好了，邪寶兒轉身看向了下面的武百官淡漠的說道：「是父子者站出來十人，親兄弟站出來四人，沒關係的站出來六人。」
眾人面面相覷，不過這些人都被邪寶兒的手段嚇怕了，而且皇親國戚中一大部分人都是父子兄弟同時前來，所以邪寶兒的這個要求其實是非常好達成的，這不半刻鐘之後，邪寶兒要的人就都乖乖的站在邪寶兒的前面了。
「元祿公公，麻煩你了。」邪寶兒點點頭，後退了下去。
「王爺交給雜家只管放心。」元祿笑了笑，這樣的事情她是最喜歡做的，能給這些高官們放血，這絕對是他這一輩子都沒夢到過得美事。
「諸位也不要怪雜家，自己動手吧。」元祿高傲的說道。
二十個人同時上前，各自取了其中一個碗，後動作整齊劃一，同時「噗」的一聲，扎破了自己的中指。
「變了變了，真的融合了，也變色了！」元祿看到那是父子的五個人的碗，立刻興奮的說道，這對他來說真的跟戲法一樣，真的是太吸引人了。
最終的結果也是一目了的，是父子的十個人，所有的血樣都融合了，而且都變成了紫色；而親兄弟的四個人的血卻並沒有融合，但是血色卻變成了紫色；至於那徹底沒啥關係的六個人，自跟皇后與納蘭耀的結果相同，不融合也不變色。
「你還有什麼話說！」納蘭閆旭目光犀利的看著歐陽蘭馨，他倒要看看這個惡毒的女人還能有什麼花招。
「皇上，臣妾——」歐陽蘭馨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完了，真的完了，這次誰也救不了她！只是想到近二十年的籌謀一招落空，真的是讓歐陽蘭馨心疼到不行，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夠了！歐陽蘭馨，你還想將朕當成傻子耍多久！」納蘭閆旭暴怒了，「傳朕的旨意，廢除納蘭耀太子身份，剝奪他一切財產，杖責三十大板，即刻起貶為平民！」
「至於皇后——」看了歐陽蘭馨一眼，納蘭閆旭突覺得有些棘手，若是歐陽蘭馨只是一個普通的惡毒的後宮女人，那殺了就殺了，但是她卻是寶兒的親生母親，若是自己真的殺了她，寶兒會怨恨自己嗎？為了這麼一個女人讓女兒怨恨自己，納蘭閆旭覺得不值得。
「皇上，臣妾知錯了，求皇上饒臣妾一命，求皇上開恩！」歐陽蘭馨將額頭都磕的青紅一片。
「開恩？朕對你開恩，可是誰對真的小公主開恩！」納蘭閆旭憤怒的問道。
「皇上，臣妾——」歐陽蘭馨心中一痛，她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能怎麼辦！想改也改不了了，她只能錯下去。
「閉嘴！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朕不會殺你，但是也絕對不會放過你！來人，摘除皇后的鳳冠，收回皇后金冊金寶，從現在起，你去冷宮懺悔吧！」納蘭閆旭一搖手，立刻進來兩個羽林軍侍衛，將歐陽蘭馨架走了。
「皇上——」
歐陽蘭馨還想說什麼，只是納蘭閆旭已經轉過身，一字不發的閉著眼睛。
至於其他的大臣自也是面面相覷，眼底帶著惶恐的跪在地上。
只是在寂靜的大殿上隱隱的出來一聲淡淡的歎息，不知道是在歎息歲月的無情，還是在歎息人生的可悲，亦或者是歎息其他更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