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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朕好冷 文 / 秋·葉兒

    更新時間:2012-02-01

    莫梓瑤真的沒有想到,她來,竟然是因為這個。

    絲帕滑過手面,輕扯著,忽然緩緩地笑了。上前虛扶了她一把,笑言:「蘭尚宮願來,那是本宮的榮幸。」

    她垂下眼瞼:「聰明如娘娘,亦是奴婢的榮幸。」

    莫梓瑤輕笑不語。

    韻蘭也是聰明之人,這樣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留她在身邊,莫梓瑤自不會擔心。

    莫梓瑤也知道,韻蘭當初試探自己,不過是在確定自己是否有這個資格來讓她效忠。那麼如今的她,早已經確定無疑了。

    於是轉身坐了,朝她道:「蘭尚宮也坐吧。」

    韻蘭未落坐,卻跟過來,恭敬地立於莫梓瑤的身側,輕言:「娘娘,奴婢終究是奴婢,是不能逾越了身份的。也請娘娘記住,關係再特殊的人,也要保持著距離。」

    聽了這番話,莫梓瑤徹底放了心,很好啊,無論何時她的頭腦都清晰如初。如今自己是主,她是僕,再親密的關係也不能越過了這道溝。宮裡頭,想大做文章之人,實在太多了,還是要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啊。

    韻蘭走至茶几前,嫻熟地倒了茶,遞過來道:「娘娘累了半日了,喝口茶解解乏。」

    莫梓瑤接過來,低頭淺飲一口,笑道:「本宮還要謝謝蘭尚宮,若沒有蘭尚宮的傾力栽培,哪有本宮的今天?」

    韻蘭平靜的眸中終於慢慢染起笑意,卻是柔和的顏色,漾漾的,平靜如湖。聲音淡淡的道:「奴婢未曾為娘娘做過什麼,娘娘的今日,卻是因娘娘機智過人,自己的努力而得來的。」

    她不居功,一字一句說得淡然。不過,卻都是肯定了莫梓瑤心中的猜測。一個品階不低的尚宮卻要屈尊降貴的來服侍自己,沒有目的,誰會相信?只是她為何非要與自己耗上呢,是為了什麼?

    「她只是給了自己一次機會。而我,全都抓住了,並且恰到好處。也許令她和自己都驚訝的,只是皇上會如此快就封我為了妃吧?」莫梓瑤在心頭暗暗的想。

    隔了會兒,韻蘭又淺聲道:「晚秋與玉芝都是奴婢精心為娘娘挑選的宮婢,娘娘大可放心用。」

    聽了這話。這回,莫梓瑤倒真是有些驚訝了。原來,晚秋並非是阮凌政派的人。怪不得如此機靈,原來都是經她韻蘭調教過的宮婢。

    莫梓瑤輕輕一笑,自顧自輕呷了一口茶水,輕將茶杯擱在一旁,扶了她的手起身,朝外頭走去。

    已是深秋了,前幾日下了雨,天氣是真的好冷啊,陰冷的風吹上來,有點刺骨的寒。

    韻蘭走在莫梓瑤的身側,好半晌,才開口道:「娘娘的心智與勇氣實叫奴婢佩服。」

    莫梓瑤不答話,只莞爾一笑。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答應要她留下來,便不會有所懷疑。那麼,包括晚秋與玉芝,都不會再懷疑。很奇怪啊,對著韻蘭,莫梓瑤總是覺得有種特別的感覺,真的好似,顧莫離……

    顧莫離……心下一動,想起那日在後山一別,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已經離開了那裡。恐是以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吧?若不是你三番四次的狠心將我推開,也許如今的我也不會進宮,依舊願意跟在你身邊邊不離不棄了吧?莫梓瑤失落的想。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一旦決定了什麼也不惜失去些什麼了。莫梓瑤總覺得,自己與顧莫離卻實是有緣無分的人,既然沒有結果,所以她最終還是放了手。

    「娘娘!」晚秋跑過來,將手裡的暖爐塞給莫梓瑤道:「外頭好冷啊,娘娘快些捧著,千萬別凍壞了。」她邊說著,邊瞧了身邊的韻蘭一眼,嘴角微笑。

    雖然天氣並非冷到捧暖爐的地步,不過莫梓瑤還是接過了暖爐,笑著點了點頭。

    傍晚,在玉瑤用了膳。聽宮人們說阮凌政去了雅昭儀的翎藝宮。莫梓瑤淡淡一笑,本就從來不指望他會過玉瑤宮來。

    正想著,卻見祥和匆忙跑進來,抑制不住的抖了抖身子,聲音激動的跪下道:「娘娘,奴才瞧見皇上朝這邊來了。」

    莫梓瑤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卻立即隱匿起來。正了正臉色,才站起身,準備叱喝他不懂規矩,皇上往這邊來,未必就是過玉瑤宮的。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正待開口,卻聽外頭太監突然高聲叫著:「皇上駕到……」

    這回莫梓瑤嘴角牽笑,沒想到他真的來了,莫非是忙完了麼。

    「去迎。」莫梓瑤轉了身,朝韻蘭瞧了一眼,她臉上的神色未見驚訝,只是緩步走了過來,跟在了的身邊與自己一道過正殿去。

    才過了正殿,遠遠地便瞧見一抹明黃色的衣衫一閃便翩翩入了前廳。莫梓瑤連忙快步迎了過去,朝他福身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明黃的袍子停在了腳邊,他並未開口讓起身,莫梓瑤與韻蘭也只得垂首屈膝立在一旁。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安靜得落針可聞。莫名的,莫梓瑤覺得在阮凌政的身上,有著淡淡的怒氣。

    不禁想,莫非是他見韻蘭也在這裡所以不悅麼?如若是,等下他問起,自己該如何說。

    眼角,不由得朝身旁的韻蘭瞟去,只見她規矩的屈膝立在那裡,並沒有絲毫的不適。莫非是自己多心了麼?多收一個宮婢,雖然這個宮婢的來歷有些不凡,似乎也不至於讓他不悅啊。

    莫梓瑤心中忐忑的胡亂猜測著,半響,只聽得他沉了聲道:「除了瑤妃,其他人都出去。」

    韻蘭悄然朝莫梓瑤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低了頭道:「奴婢告退。」

    金公公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知好歹,甩著手上的拂塵上前,尖著聲道:「皇上,奴才還是留下來伺候……」

    「下去。」他冷著聲音又說了句。

    金公公這才嚇得嚥了聲,道了聲「是」,才扭著身子下去了。

    客廳裡只剩下莫梓瑤與他兩人,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怪的。

    莫梓瑤半屈著膝蓋,等著他叫起。

    他轉了身,忽然叫:「瑤妃。」

    「臣妾在。」

    他看著莫梓瑤,朝她又跨了一步。

    莫梓瑤身子微微一怔,兩人的腳尖就快要觸碰到一起了,從他的略微沉重的呼吸中,隱隱聞到了一絲酒味兒。莫梓瑤眉頭輕蹙,抬眸喊:「皇上……」

    當莫梓瑤的目光觸及到他如潑墨般幽黑深邃的眼眸時,她分明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淡淡的憂傷。莫梓瑤心中震驚,從認識他到現在,無論是以溫文爾雅的元凌,還是不怒自威的阮凌政。從來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神色。

    他,怎麼了。莫名的,莫梓瑤突然好想走進他的內心,去看看他究竟為何事而悲傷。

    眼角,突然瞟到了他藏於袖中的雙手。此刻,那纖長的雙手正慢慢緊握,隱隱的暴露出突起的青筋。隱隱地,還能聽見關節發出的響聲。真用力啊,究竟是何事,竟讓他如此放不下。

    這一刻,莫梓瑤卻特別想要安慰他,不要他難過。咬咬著牙,輕吐了口氣,莫梓瑤傾身靠在他的胸口,指腹緩緩掠過他龍袍上的炫龍刺繡,鼓起勇氣說道:「皇上,還有臣妾在。」

    他身子一抖,輕歎了口氣,終於伸出一隻手,撫上了莫梓瑤的後背。

    莫梓瑤聽著他悠悠的歎息聲,只覺得放在後背的手,輕輕滑向腰間並緩緩收緊了。瞥過臉去,卻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看到兩人的身影在燭光下搖曳不定。

    任由著他抱著,莫梓瑤並未再開口詢問,而是靜靜的等著他自己開口說出來。

    果然,他輕輕放開了腰間的那隻手,雙手搭至她的雙肩輕聲道:「現在,朕感覺好多了,瑤妃,謝謝你。」

    莫梓瑤望著已經恢復神色的明亮雙眸,不知怎的,心裡居然有點小小的興奮。雖然,他並未將心事說出來,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讓他難過傷心。可他難過了,第一個想到的人,卻是自己。

    他雖然有時候讓人覺得很冷漠,高不可攀,有如神邸。雖然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可是他卻也是一個男人,一個會受傷,會難過的普通男人。對他,莫梓瑤感覺自己似乎越來越瞭解起來。

    他忽然輕咳了一聲,開口:「朕的手冷死了。」

    變化得可真快啊,方纔所有的神情全部收斂了起來,轉眼又便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若不是隱約還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氣,莫梓瑤就真的以為方纔的情形是在做夢。

    莫梓瑤也只好壓下心頭的諸多疑問,撅嘴不悅地看他。

    阮凌政卻將手伸過來,可憐兮兮地看著莫梓瑤,她看向他,微微有些窘迫,看來他是真嘗到甜頭了。輕輕握住他的手,重新抱在懷裡。他卻皺眉:「隔著衣服不行。」

    莫梓瑤只覺得臉上「騰」的一下燒了起來,真是口沒遮攔啊,居然說得如此隨意。

    「朕好冷。」阮凌政認真地重複著。

    莫梓瑤歎息一聲,不知道他是真的手冷,還是心冷了。搖搖頭,將這些念頭拋卻。紅著臉想拉他過床上去,他卻是身子一斜,直接掛在了身上。好重啊,莫梓瑤叫:「皇上,您能不能……」

    「不能。」他打斷道。莫梓瑤還沒說完,他就知道她想說什麼。頓了頓,他才道,「朕腳疼,沒讓你背已經開恩了。」

    腳疼?好好的,怎地又腳疼了?莫不是……踢疼的?

    「被你門前的院子裡,突然掉下來的破花盆砸到的。」他好意補充著。

    莫梓瑤不禁瞪大了眼,好好地,咋就被花盆砸到了呢?垂首看向他的鞋面,還真的有些泥土在上面。有些明白了,難怪一來就是怒氣沖沖的模樣兒呢,原來是被花盆砸到了。

    這人,路走的好好的,也能被砸到,莫梓瑤不禁抿唇輕笑了起來:「皇上,您不招惹它,有怎會傷到腳呢?」

    阮凌政狠狠的瞪了一眼,沒好氣的道:「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擺在門口用來傷政的『暗器』呢?」

    聽著,莫梓瑤險些驚掉了下巴,翻了翻白眼道:「好吧,如今千錯萬錯全是臣妾的錯。請皇上別生氣了,臣妾為您揉腳,您就就此饒恕了臣妾吧。」

    「饒你可以,不過光說誰不會,怎麼也得讓朕看到你瑤妃的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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