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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只願君心似我心(五) 文 / 秋·葉兒

    更新時間:2012-06-12

    吻著,兩人不禁情動。

    方攸晨忍不住戰慄起來,並感受到葛慶寰的身子愈發地滾燙。顫抖著,伸手,替他解開大紅的喜袍,而後,是褻衣。指腹,掠過他精壯的胸膛,感覺出了,那一片涔涔的汗。

    葛慶寰的手不由自主地探過來,扯住方攸晨的衣衫,他呼吸急促著,揚手扯掉了她身上的衣衫,二人的身子,終是緊緊地貼在一起……

    夢裡,方攸晨彷彿又瞧見了前世,江雲絮與杜夕顏在崖邊生死別離的那一幕。

    ……

    懸崖邊上,江雲絮臉色蒼白地靠在杜夕顏的肩頭,疲憊的說:「夫君,既然我們無法改變命運的軌跡,逃脫這一劫,就讓噬魂鐲載著我們的最後的夙願輪迴吧,這輩子,我們無法走完一生,那麼,來生,讓我們再續前緣吧。」

    杜夕顏身子在微微顫抖,他緊緊的抱著江雲絮,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悲聲道:「不,雲絮,若是沒有你和翎兒,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江雲絮搖了搖頭,她用盡全身力氣小心地抱起地上早已沒了生機的孩子,伸手撫著他冰涼的小臉,淚流滿面。孩子眼睛緊閉著,嘴角輕輕翹起,樣子安詳。她想沖孩子笑,可是嘴唇動了動,卻眉頭蹙起,猛地吐了一口血,倒在了杜夕顏懷中。

    杜夕顏臉色大變,拉起江雲絮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痛聲道:「雲絮,翎兒已經去了,我再也不能失去你!求求你不要再想了,師父快來了,他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江雲絮搖搖頭,顫抖著手,將那只用兩人鮮血祭煉而成的玉鐲子放在他的手中,輕輕道:「夫君,來不及了,我活著也無法改變什麼,你趕快帶著翎兒和玉鐲離開吧,這一世我們不能在一起,下一世,你等我,我……還要做你……的妻……」

    江雲絮說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手,也從杜夕顏掌中猛地滑落。

    「雲絮……」杜夕顏失聲痛哭著,緊緊的抱著江雲絮的身體。

    遠處,有馬蹄聲響起,杜夕顏抬頭,遙遙的看見有一群人騎著馬快速朝這邊追來。

    「他們又追來了。」杜夕顏慘笑著,望著懷中的江雲絮,撫摸著她逐漸變冷的容顏柔聲道:「雲絮,你和孩子都走了,我也不願獨自一人苟活於世。上窮碧落下黃泉,算是死,我也要和你還有孩子在一起!」

    杜夕顏說完,最後看了一眼手中的玉鐲,將其塞入身旁的石縫之中,扭頭看向身後深不見底的懸崖,抱起翎兒和江雲絮,轉身躍下了懸崖……

    方攸晨驀然驚醒,醒來,枕上已是一片濕潤。害怕和絕望的情緒縈繞在她心頭,讓她感到心猝然收緊。轉身,抱住葛慶寰寬闊溫暖的後背,眼眶好酸啊,死死地咬住唇,她終是忍不住淌下淚來。

    葛慶寰感受到方攸晨微微顫抖的身體,翻過身來,就看見她極力忍著哭泣聲默默地淌著眼淚。

    「晨兒,你怎麼了?」方攸晨的淚,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方攸晨抬眸看他,眼眸中那種哀傷灰敗的神情讓他的心猛然一緊。她衝他笑,笑容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微微泛白的唇上印著一排清晰的齒印。看得出,她很難受,卻依舊在拚命地忍著什麼。

    葛慶寰心疼的用力抱住她,手掌輕輕拍著她汗濕的後背,顫聲道:「晨兒,是做惡夢了麼?不怕,我就在你身邊,若是難受,就哭出來吧!」

    「夫君,我……又夢見了前世,我們……」方攸晨斷斷續續地說著,說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方攸晨刻意不去想江雲絮和杜夕顏說的那些話,因為每一句,都讓她覺得害怕。那種生死別離的痛楚,好疼,好絕望……

    「晨兒……」葛慶寰柔聲喚她,並緊緊地握住她的冰涼地手,輕聲安慰:「不會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這一世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直到髮鬢斑白,兒孫滿堂,我也會如現在一樣緊緊地握著你的手!吾心,勝卿心……」

    葛慶寰抬手,輕柔地替方攸晨拭去眼角的淚痕,望著這張讓他心碎的容顏,他終是深深地吻住了她。

    這時,方攸晨猛地彷彿是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似是柴火燃燒時,所散發出的那種味道。她輕輕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這味道愈發的重了,只以為是誰在外面燒飯呢?沒怎麼在意,她只是趴在葛慶寰的間上道:「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還有人在燒飯嗎?」

    「什麼?」葛慶寰支起身子,望向了門外。

    就在這時,聽得外頭有人大步跑進來的聲音,方攸晨只覺得心頭一顫。此時方過子夜,洞房花燭的良辰,誰會在這個時候,如此不識趣兒的跑來?又想到那煙味,莫非……

    葛慶寰也明顯感覺到了外頭的異樣,握住方攸晨的手愈發的緊了。

    那人跑至門口,卻不進來,在外面焦急地來回走動著,幾次抬手想要叩門,但終究是忍住了,最後輕咳了了一聲,急聲道:「小弟,弟妹,快快出來,宅子裡走水啦!」是大哥葛慶帛的聲音。

    方攸晨只覺得心頭一震,腦袋『嗡』地響了一下。抓住了關鍵詞:宅子、走水……

    兩人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葛慶寰迅速地起身。方攸晨遲疑了下,忙爬起來,替他穿上衣服。

    「晨兒,你身體不適,就先呆在這裡,我出去看看。」葛慶寰邊說著,邊起了身,卻又回身,拉過被子,裹住方攸晨的身子,深深地瞧了她一眼,轉身出去。

    門開的一瞬間,方攸晨瞧見,外面,濃煙滾滾,不遠處火光直衝天際,半邊院子都燃著熊熊大火,兩個僕人正飛快的從井裡打水,潑向滔天的火炬,葛洛拔一家人只著了中衣,正在用掃帚樹枝扑打著。

    門關上了,但屋子裡已經灌了許多濃煙進來,方攸晨不適應的咳了一聲,心中覺得奇怪,這樣的天氣好端端地,如何會走水了呢?

    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敢怠慢,忍著身體的無力和酸痛感,從床頭拿了衣服套在身上,起身下了床。走到門口伸手正準備開門,就在這時,突然聽得屋頂傳來一陣『悉索』聲,她頓聲警覺,一抬頭便看見屋脊上的瓦片被人接了好幾塊,一張蒙著面的人臉正朝她看來。

    方攸晨只覺得一窒,驚得大叫一聲,「誰!——」

    「彭」的一聲,屋頂應聲而裂,一名黑衣蒙面人從屋頂一躍而下,站在了房屋中-央。

    「啊!——」方攸晨嚇得大叫一聲,眼中滿是驚恐,撫在門上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開門,多簡單的事啊,可是這個時候,手指彷彿不聽使喚似的,竟是怎麼也無法將門拉開。

    方攸晨害怕緊張得不行,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你……你是誰?你……你想幹什麼?」

    眼看著那人朝自己走來,越來越近……

    「你……不要過來!不然……我可要喊人了!」她抵在門扉上,聲音都不由自主的顫抖,嘶啞。

    只聽那面巾下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不要試圖抵抗了,如果你想要葛家上下活命的話。」

    聽到這句話,方攸晨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黯然,身體猛的一顫,跌坐在了地板上。面如死灰地喃喃道:「求求你們不要傷害他們,我……跟你走……」

    那人走過去,豎起手掌將方攸晨劈昏後,將她橫抗在肩上,縱身從破開的屋頂躍了出去。

    在那人離去後不久,葛家的宅院中突然多出了數十個黑衣蒙面人,他們每人手中都持著閃爍著寒光的大刀,一步步將葛家的人圍住……

    ……

    火勢漸漸蔓延,整個葛家宅都被火舌吞沒。燃燒著的殘垣斷壁不停地倒落下來,濃煙中驀然衝出一個白色的身影,他一身白色的衣袍被火苗燒得焦枯捲起,破碎不堪的衣衫中隱隱透出無數道傷痕,鮮血浸紅了傷口附近的布料。

    他一手提著染滿鮮血的大刀,一手摀住口鼻猛地從火海中衝出,他劇烈咳嗽著,辨別了一下方向,衝進了已經滿是火星的房間。

    他衝了進去,站在嗆人的濃煙裡大聲喊著方攸晨的名字,可是,除了房屋燃燒時發出的『辟里啪啦』的聲音之外,再也沒有人應他。

    他好不容易跑到床前,卻只看見一床被火吞噬的被褥,而方攸晨卻——不見了!

    濃煙嗆得他睜不開眼,火舌燎灼著他的皮膚,長髮也漸漸焦縮,但這些他都感覺不到,因為此刻心裡的痛早就超出了身體上的疼痛。

    今日,本來是大好的日子,葛慶寰終於和心愛的人成婚,和一家人開心地聚在一起,本來他想,如果可以永遠都這樣生活下去,他這一生也算無憾了。可是也就在今日,他的爹娘,哥哥還有堂哥被突然闖進來的黑衣人殺害,等他拼了全力將這些入侵者全部殺死時,他驀然發現,他最心愛的妻子卻不見了!

    「晨兒!——」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劃破天際,緊接著,一道倒下的橫樑將他砸中……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他即將遁入黑暗的時候,他卻是這樣問自己。

    我要死了嗎?不……我不能死,晨兒還沒找到,殺父殺母之仇還未報,所以,我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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