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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只願君心似我心(九) 文 / 秋·葉兒

    更新時間:2012-06-16

    「紋龍劍再此,誰敢放肆?!」葛姥姥臉色發白的厲聲喝道,可聲音已經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沒有用,這些黑衣人壓根都似沒聽見一般,個個凶神惡煞的揮舞著大刀朝他們撲來。

    他們,是烏雅洛宣一手培養的暗夜殺手,且只受命於他,紋龍劍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任何制約力。

    這些人連前朝的大臣都敢斬殺,更何況是已經被逐出王宮的他們。

    ……

    慘叫聲接連響起——

    最先倒下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嫂。緊接著,葛姥姥手中的紋龍劍被挑落在地,一個黑衣人趁她不注意,一刀刺穿了她的心臟。葛姥姥悶哼一聲,猛地噴出一口血,她,也倒下了。在倒下的一剎那,她雙眸圓睜,望著烏雅慶寰和烏雅洛羯,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道:「老身先去了,你們一定……要為我……我們報仇!」

    「大娘……」「瓏兒……」

    「姥姥……」「娘……」

    烏雅洛羯、烏雅慶寰還有方攸晨望著倒地的親人,臉色蒼白如紙。烏雅洛羯雙眼通紅,彷彿能滴出血般,他猛地看向青銅椅上的烏雅洛宣恨聲道:「烏雅洛洛宣,你這個禽獸,我要殺了你!」說罷,一個縱身躍了過去,揮刀砍向他。可還沒有奔至他面前,就被十幾個黑衣人攔截了,和他們纏鬥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方攸晨也不知是受不了這樣血腥的場面,還是驚嚇傷心過度,竟是是毫無徵兆的突然昏迷過去。

    「晨兒,你怎麼了!」烏雅洛寰只來得及大叫一聲,一把抓住方攸晨的胳膊,也來不及細看,只得用衣衫捆綁著背在了肩膀上。

    他沒有時間為逝去的親人哀傷,也沒辦法去探查方攸晨為何會無故昏迷,因為只要稍稍分心,無情的大刀就會向他們砍來。

    烏雅慶寰已經記不清殺了多少人了,身上已被人砍了多少刀了,他只知道如果他倒下,姥姥的遺願就不能完成了,父母、哥哥、堂哥還有大嫂的仇就不能報了!所以,不到最後一刻,他不能倒下!

    「啊!」烏雅洛羯一聲慘叫,一把大刀帶著他灑滿鮮血的頭顱飛了出去……

    「大伯!……」烏雅慶寰嘶聲喊了一聲,一轉身眶眥欲裂的盯著巨椅上的烏雅洛宣,恨不能衝上前去將他碎屍萬段。

    一低頭,看見腳前正躺著紋龍劍,他抬腳勾起劍,運起內力於右足之上,對準了此刻笑容可憎的烏雅洛宣的心臟狠狠踢去。

    『噗、噗!』

    當紋龍劍刺穿毫無準備的烏雅洛宣的胸膛時,烏雅慶寰的腹部也被一把大刀砍中。

    他悶哼一聲,立即旋身將手中的大刀刺進了準備偷襲方攸晨的黑衣人的心臟。拔刀,帶起一腔腥臭的熱血,再度揮向另一人的頸項……

    「最後一個!」當烏雅慶寰的厲吼聲伴隨著骨頭破裂的聲音響起時,大廳內突然響起烏雅洛宣尖利的大笑聲。

    烏雅慶寰並沒有去理會他,而是將肩上的方攸晨放了下來,抱在了懷中。當他看見她唇邊溢出的血跡時,腦袋嗡了一下,心中驀然收緊,他用力拍著她臉,呼喚道:「晨兒,晨兒!快醒一醒,醒一醒!……」然後,又去按弄她的人中,可方攸晨就是毫無所覺。

    「桀桀桀。」烏雅洛宣撫著胸口上的傷口,有氣無力的笑了幾聲,斜睨著烏雅慶寰,冷冷地開口:「烏雅慶寰,你不必費力了,早在兩個月前她就已經服下了上古的斷絕丹,此毒潛伏七七四十九日,要不是她前兩個月一直處在昏睡狀態,延緩了毒性的發作,你根本就看不到她了。」

    「你……烏雅洛宣,你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她不過是個弱女子,你竟然也下得了手?你……快把解藥交出來!」烏雅慶寰說著,衝上前去抓住了他。

    烏雅洛宣仍然是不以為意的笑,「解藥?這是上古遺留下來的丹藥,本王上哪兒去找解藥?哈哈哈,怎麼樣?失去愛人的滋味兒不好受吧?是不是恨不得替她去死?哼,要怪只能怪她對本王太無理。能看見你們一個個死在本王手裡,本王在生命即將完結時,能為太子將餘孽盡數剷除,也可以走得欣慰了,咳咳……」

    「你……」烏雅慶寰抓住他的衣領憤憤地用力搖晃著,可烏雅洛宣的眼神逐漸暗淡下去,當他閉上雙目時,唇角卻是突然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

    視角該轉一下啦——

    不知過了多久,方攸晨混沌的意識逐漸變得清明起來,她總是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輕訴說著什麼,好熟悉的聲音啊,是夫君嗎?可是五臟六腑好疼啊,彷彿擱置在烈火中炙烤一般,用不了多久就會融化一樣。

    是夫君嗎?

    她內心掙扎著,最終還是戰勝了迷濛的意識,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醜陋且憔悴的面孔。然後就聽見了一聲輕微的『呀』,眸子中滿是欣喜激動的樣子。

    方攸晨望著烏雅慶寰,抬手,撫上他的臉,輕聲喊了一聲:「夫君……」

    同時,她也有注意到,這裡已經不再是陰沉沉的王宮,而是熟悉的茅草小屋。

    「晨兒,你終於醒了!」烏雅慶寰抓住她冰涼的手,滿是血絲的雙眸中卻掩飾不住歡愉的神色。

    方攸晨想衝他笑笑,卻是血氣猛地翻湧,一口血悄無聲息地溢了出來。

    「不,晨兒……」烏雅慶寰用衣袖慌亂的替她擦拭唇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緊緊的抱著她,他讓自己保持著微笑說:「晨兒,你不用擔心,烏雅洛宣已經死了,現在的大王,可能你一輩子也猜不出他是誰來。」

    他輕輕撫著她的柔順的青絲,輕輕說:「先在的大王是你爹,方亦連。他聯合眾多不滿烏雅洛宣的官員一起衝入東宮,殺了太子和王后,從此,烏雅的江山就要改方姓了!是不是很意外呀?」

    「呵呵,本來,他們是想擁我為大王,可是以我這副殘缺的身體和醜陋的面孔如何能當一國之主?烏雅家的人已經差不多死光了,改朝換代也是遲早的事,將烏雅國交到你爹手中,我是放心的。我那時拖著病重的身體趕來烏雅尋姥姥他們時,遇到了烏雅洛宣手下人的截殺,還好後來碰見了他,是他救了我。要不然,我再也看不見你了。他不僅幫我找到了姥姥他們,還將你的消息告訴了我。」

    烏雅慶寰輕輕歎息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因為你娘的事一直恨他,可他已經悔過了,不如,你就寬恕他吧!好不好?」

    「晨兒……」

    就在烏雅慶寰的話語剛落,方亦連就出現在了小屋內,他緩緩地走到方攸晨面前,跪了下去,眼中滿是悔恨的淚水。

    「晨兒,是爹對不起你和你娘,爹這些年也想了許多,權利官職都是過眼煙雲,只有真正愛你的人才值得用一生去相守。爹真的很痛恨曾經的無知的自己,如果上天能給我再次選擇的機會,我一定會牢牢抓住夢媛的手和她相攜到老,可是,人一旦選錯,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方亦連說到這裡,突然笑了,「晨兒,我剛才去看你娘了,我彷彿又看見十多年前她朝我輕輕微笑的樣子。晨兒,我已經立你娘為王后了,就算我成了一國帝王,你娘也是我唯一的王后。晨兒,你就原諒爹吧。」

    方亦連說完,用無比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她。

    方攸晨緩緩流下了淚,她能夠看得出,他的爹爹已經真心悔悟了。

    「爹爹……」她輕輕喊了一聲。

    「誒!——」方亦連眼中閃動著亮亮的光芒,激動地應了聲。還有什麼能比老來女兒的一聲『爹』來得更讓人激動?

    「你……咳咳,一定要……善待百姓。」方攸晨咳嗽著,吃力地說道。

    「爹爹一定會做個清正嚴明的大王的。」方亦連眼中倏然溫熱了起來,淚盈於睫。怕被方攸晨瞧見,撇過身子悄悄拭了,才用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微笑著輕聲道:「晨兒,你一定有好多話想對慶寰說罷,那爹爹就打擾你們了,先出去了……」

    方攸晨看著簡陋的房門輕輕關上,她垂頭,望著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伸手抓過烏雅慶寰的手輕輕放在上面笑著道:「夫君,你能感受……到麼?他……已經有兩個月大了。」

    「什麼!」烏雅慶寰的手猛然一顫,他的心中頓時被喜悅所盈-滿,可喜悅的情緒還沒持續多久,他的神色陡然暗淡下來。喃喃道:「孩子,都是爹不好……」

    抱住方攸晨的右手緩緩收緊,烏雅慶寰滿是自責的說:「晨兒,那日……我不該將你一個人留在房間內,要不然,你也不會……」

    烏雅慶寰再也說不下去,垂下頭,『嗚嗚』的低泣起來。

    他伸手用力的揪住自己的頭髮,用拳頭猛砸自己的頭,再也忍不住地痛苦道:「是我該死!……我該死!」

    方攸晨拉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說:「夫君……你不要這樣。這一世……我們不能在一起,來世,你記得……再也不要……放開我的手了。」

    烏雅慶寰用力抓住方攸晨的柔胰,痛聲道:「來世,說什麼,我也再不會放開你的手了!我們要一直這樣牽著,直到頭髮花白,兒孫滿堂。」

    方攸晨感到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讓她突然呼吸困難,她劇烈喘息著,頭也開始昏昏沉沉起來,意識開始漸漸剝離身體。

    聽著烏雅慶寰訴說,來世也要一直牽著她的手,直到永遠,她的心中感到幸福極了。

    這一輩子錯過了,但她們還有下一世,不是麼?

    「嗯,一定……會的,我……相信……你……」

    方攸晨說完這一句話,手漸漸垂落,烏雅慶寰撕心裂肺的痛聲喊:「晨兒……」

    ……

    當方亦連衝進屋子時,卻是見到烏雅慶寰雙眸緊閉地抱著方攸晨,兩人的臉緊緊靠在一起,嘴角,各自噙著一抹淡淡地淺淺地微笑。他走過去輕輕探了探烏雅慶寰的鼻息,搖頭重重歎息了一聲。

    轉身,卻是在床邊的木桌上看到一隻通體乳白的玉鐲子。他走了過去,將鐲子拿在手中,轉眸看向兩人,喃喃道:「晨兒,這隻玉鐲子是你留下的唯一遺物,爹爹一定會幫你好好保管的,你和寰兒安心的去吧,我會將你們葬在你娘親旁邊,這樣,你們在地下就不會感到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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