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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相逢亦成終(2) 文 / 繁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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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前面已經封鎖,快滾!」當前方的人影漸漸在視野中清晰時,一個面露殺意的莽夫大漢雙手一橫擋在前方攔住了去路,怒聲低喝道,口氣中悉數畢現的殺氣一字一句都彷彿挑釁般地透露濃濃的譏諷之意。

    「喂,你是什麼東西,識相的趕緊給本姑娘閃開!」絲蔭頓時急氣攻心,話不經腦便毫不避諱地脫口而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氣勢生生將對方壓住。她的臉色陰沉了幾分,無端的受到這樣的一番冷嘲熱諷,心中壓抑已久的傲然頓時一躍而起,突兀而洶湧地將所有的思緒覆蓋。她又不是他們的什麼人,為什麼要無端地受人擺佈,再三忍讓。

    「前方有疫病橫行,已經被封,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快滾。」那大漢被絲蔭一吼,頓時面色鐵青,難堪至極,卻又礙著眾多人的面不敢發作,目光冰冷地盯著絲蔭,渾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粗狂蠻夷的氣息。

    「疫病?」馨鈴忍不住輕聲念道,心中陡然一陣冰涼,寥寥幾字卻將心中的擔憂悉數道出。她隱隱地感覺到這一路上彷彿有什麼東西一直追溯在後方,但認真去細看卻又什麼都沒有。越是這樣的不真切就預示著後方藏匿的陰謀就越是艱險難料。

    「哼,什麼疫病,我看就是你為了嚇唬我們才瞎編亂造的。」芸心忽然破口而出,眼中滑過一絲不屑之意,目光中冰冷似臘月冰霜般銳利冰冷,她抬首冷冷撇過那大漢,不屑一顧道,「要是真的有疫病,那你們這樣封死他們,豈不是斷了他們的後路?」

    「那又怎樣,反正已經活不下去了,怎麼死的又能代表什麼?」那大漢冷笑一聲,嘴角揚起一絲同樣冰冷的弧度,臉腮兩側不斷地抽動著,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只覺身旁湧來一陣莫名地寒冷。短短的幾個字,卻是殘忍的否決了數以百人的活生生的生命。所謂親情友誼,到大廈將傾之時,卻是一點情誼也不剩。

    人們可以高高在上地肆意裁決一個人的生死,可以在生死存亡前毫無留戀地否定一切情誼,所謂的情誼,在瀕臨危機前,都抵不過「自保」兩個字。

    「你們不讓我進去,我就偏要進去瞧瞧。」芸心忽然話鋒一轉,口吻變得斬釘截鐵般的堅定,說了那麼多,其實就是為了明確這一句不容置疑的堅定。無論前方究竟有什麼在等著他們,這一切,始終都是要來的。與其被動的等待,陷入進退兩難之地,不如昂首闊步自己主動從容面對。

    「既然你們要死,我就送你們一程。」那大漢的臉色頓時變得陰鷙,露出殺氣騰騰的雙眼,彷彿迫不及待地將藏匿依舊的居心昭告於眾。他揮舞著雙臂,手中的鐮刀劃過一圈圈陰風揮舞殺氣,彷彿是那深不可測的野心般,一層一層的裝的背後,隱藏的,究竟是怎樣的殘忍卻是無人知曉。

    眾人只能看到表面的假象,卻不能真正地看透這操控著全局的幕後之人。

    所以,他們注定要鋌而走險去觸及那最後的殘忍。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攔住我們?」芸心忽然勾唇一笑,諷刺笑道,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那軟鞭頓時扣住那大漢的頭顱,那大漢頓時面色鐵青,呼吸彷彿被什麼劇烈推動般急促喘著粗氣,彷彿心有不甘一般,他本能地揮動雙手,手中長矛好似失去節奏般漫無目的地四處揮舞,幾番徒勞掙扎之後,他的脖頸上已經是青紅一片。

    「討厭。」絲蔭鄙夷地瞥過他,隨後玉手一揮,揚塵四起,長矛頓時劈裂兩段,散落兩旁,再也無法拼湊,留下的,只是破碎之後的不完整。

    「走。」芸心嗤笑一聲,抽動手心,軟鞭頓時從那大漢的脖頸上抽回,那大漢彷彿終於得到了壓抑已久後的釋放,無力而失控般地撲倒在地。

    馨鈴淡淡地看了那大漢一眼,只見他面色慘白,絲毫不減方才不可一世的氣焰,長矛已經斷作兩段,彷彿就如他們的人生一般,無論是否堅持自己的理念,到最終,都只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眾人邁開步子,走入那煙塵肆虐的前方,沙石揚起,塵土飛揚,伴著風沙的低吼,翻滾著吞沒滾滾蒼穹……

    「你們去,去死……」煙塵飛揚中,那大漢無力而微弱的呻吟,卻像是瀕臨終點時最後的一聲憑弔……

    枯木敗葉,枯葉紛飛,死亡的哀嚎和求生的卑微伴著狂風掠過,枯槁的好似一幅沒有色彩的畫卷,在風雨淒淒中逐漸打濕每一寸黑墨。

    不堪入目,這是這裡給芸心的第一個感覺,她未曾想到,幾步之遙卻是生與死般的差別。縱然方纔曾聽到那大漢煽風點火般的警告,但這樣荒涼淒慘的蕭瑟,卻是她始料未及的。

    不知何時眾人的腳步已經漸漸變得磐石般的沉重,彷彿每前進一步,心就越是沉落幾分。還未到達最終的冰冷,心卻早已涼了半截。

    「為什麼會是這樣。」馨鈴腦海裡頓時一陣懵然,目光漸漸變得潰散,幽幽啟齒道。她彷彿想起了幾日前那夕陽如血的一幕。不,是血,是殺戮中渲染著野心的鮮血,是被無力踐踏在腳下肆意摧毀的鮮血,踏在這樣一跳嗜血之路上,每一處都熏染著猩紅的色彩,輸和贏,都是一樣的滿地猩紅。

    在這樣的嗜殺之路中飄零沉浮,無論是否能堅持到最後,人生,注定是無法完整的。

    「娘,娘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一個乾渴無力的聲音悲愴地在耳邊響起,好似一道哀歌,打破了沉默已久的荒涼,但帶來的,卻是有無盡的痛苦。

    「啊!」忽然,芸心只覺腳下彷彿被什麼緊緊拽住,心中的防備頓時突發而起,一陣冰冷的驚覺頓時從腳下不斷向全身蔓延。她驚魂未定地斂眉垂首,只見一雙瘦骨如柴的手無力地抓住芸心的腿,彷彿找到救命稻草般不斷卑微地乞求著,「救救我,救救我……」

    「不要,不要啊!」芸心只覺得彷彿那一雙枯槁的手拽著的,不是自己的腿,而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脖頸,不斷地加重著力道壓迫著咽喉,彷彿欲將她湮滅。

    腦海裡頓時一片混亂,她來不及多做思考,慌忙將腿從緊緊纏住的手中脫開,驚悸不安地平息著心態,卻怎麼也無法忽略那空洞地如死水般枯寂的雙眼。

    那雙眼,好似歷盡風霜般,不再有一絲眸華,深陷在眼眶內,壓抑在長期的絕望中最後一絲乾枯的期望,如今已然化作一片荒涼。

    那雙手的主人失去重心渾身無力下垂倒地,撲到在運行跟前,嚇得芸心驚魂不安地驚呼兩聲,臉色變得分外蒼白。

    那人在黃葉堆積中無力地扭動了幾下,最後無力地低垂,彷彿痛苦許久的生命終於無力支撐絕望的殘忍而不得不放下堅持的雙手被迫接受死亡的事實。

    凌亂四散的頭髮沾滿了枯葉,緊緊連著塵埃緊貼在一起,就如他的生命一般,一開始,就始終保守死亡的陰影的束縛。

    「你沒事……」芸心有些措手不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低聲道。

    「他死了。」忽然,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好似雨打細水的清脆之聲,但在此刻卻只顯得更加的荒涼。

    「你是誰?」芸心冷冷地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氤氳起一絲防備之意。

    儘管她不想敵意地對待任何人,但這種情況下,不得不承認,防備,是自保的最佳武器。

    那女子沒有回應她,只是淡淡地垂首,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無奈地走至那屍體前,輕輕梳理著那散落凌亂的髮梢,溫婉道,「人不管在活著的時候是怎樣的痛苦,死了以後,屍身一定要完整,這是對生命最後一絲卑微的期盼,也是生命裡最後的一絲完整。」

    她默然地看著前方,雙眼彷彿深深陷入冰冷的大潮般淒婉而決然,黯然的沒有一絲星火。她喃喃自語道,不知是對死者說,還是對他們說,雖然她極力掩飾,但這絲毫不減絕望在她眼中蔓延的速度。

    「別難過了,逝者已矣,請節哀。」馨鈴友好地上前,釋然一笑,同樣地遭遇使她使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變得警惕起來,也許,這是她的親人。從容淡定地面對一個人的死亡,也許是在極端的絕望中無奈的堅強,也許是在長期的黑暗中磨練出的偽裝。但無論是哪一種,她的心底,都不曾是快樂的。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親人,每當我看到一個人的逝去,我就感到自己是多麼的無力。我費盡全力想要挽回每一個的生命,但到頭來,能挽回的,僅是自己無奈的傷感。」那女子憔悴地輕笑,笑的卻是怎樣的蒼涼。

    馨鈴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子,一襲白衣宛若仙塵,杏眼柳眉,嫻靜淡雅,一頭長髮披落在身後,皎潔似月,璀如晨星,輕煙攢眉,卻是顧影自憐,暗自傷懷。

    「你們不該來這裡的。」輕歎一聲,她的眼中,不禁騰起一絲煙水。清雅楚楚的臉龐,卻是無奈增添了幾分隱忍滄桑。

    天幕漸落,黑夜在長風中漸漸逼近,席捲著大地。

    「我叫冷瀲,是這裡的大夫,這裡疫病橫行,你們還是到我那裡去。」女子忽然友好一笑,斂去眼中的一絲惆悵,嘴角的笑意卻無法掩飾眉中的澀意,只是淡然一笑,卻令人感到無端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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