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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嫁入潛邸第二十八章 詰責 文 / 薛湘靈

    杏兒端著嫻雅的午膳進了小書房,早間從福晉寢宮回來就是不想說話更沒有用膳……一個人待在書房良久,也沒有出來。

    「主子,用膳了。「書案上滿是寫滿了字跡的素箋。皇后不止教給她為人處世,還讓她跟著身邊一個漢軍旗的宮女寫字唸書。嫻雅本來識得的漢字不多,多半是滿文。那個漢軍旗的宮女家中卻是詩書門第,故而在這些時日之中居然將漢字也寫得有模有樣了。

    「擱那兒。「嫻雅正握著筆臨摹字帖,好久都沒有握筆。這時候寫得便有些生疏起來,寫出來的字反倒是有了些風骨。

    「主子,一早就沒吃呢。」杏兒不敢奪下她的筆,只好立在一旁:「您看,都涼了。」

    「福晉那邊好些了?」嫻雅無奈,只好到了一邊坐下:「王爺還在麼?」

    杏兒趕緊給她布菜,要是這會兒不急著只怕她又忘了吃東西。「雨芯過去瞧過,福晉好些了。吃了點粥歇下了,格格也送走了。」

    嫻雅端起粥碗慢慢吃著,盯著自己寫的大字目不轉睛。杏兒笑起來:「主子,什麼字兒這麼好看,教給奴婢認識認識。」

    「杏兒,你說要是格格知道人事的話會怎麼著?」嫻雅放下碗箸:「會不會怨人不搭理她就放任她走了?」

    「主子?!」杏兒雖說不識字,卻也知道嫻雅話裡話外是在說自己。慌得一下子將嫻雅寫好的東西搶過來撕碎:「這東西叫人看見可怎麼得了!」

    嫻雅笑起來:「傻杏兒,我練字來著。你撕了做什麼,難不成害怕我寫了什麼不該寫的。」

    杏兒緊張兮兮的收拾著東西:「主子,您可不能有什麼傻念頭。你答應過主子也答應過奴才要好好過的。」

    「不會的,我不會有的。」嫻雅拿起牙箸搛了一塊糟鵪鶉,咬了一口:「還不賴,怎麼這時候就吃糟的東西了。」

    「是奴才看主子沒什麼胃口,就叫膳房預備一點開胃的東西。」杏兒看她吃得比平日多了些很是歡喜:「主子想吃點什麼,奴才叫人預備去。」

    「這就不錯。」嫻雅漱過口:「以後見了高福晉不許那樣子,叫人看見說是沒教好規矩。」

    杏兒想起早間幾個人看見高芸嫣那副形容,頗有些氣不忿的舉止。吐吐舌頭:「是,以後再不敢了。只是主子,高福晉也有些太不知禮體上下。那些人也是見誰不得寵就踩誰的。」

    嫻雅笑笑:「見得多了就會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也不在少數。」起身在屋裡散步:「要是你們被人欺負,我又護不了該怎麼處?」

    「奴才們不會給主子惹事,就算是被欺負了也要忍著。」杏兒這話已經悶了好久,其實很久以來就在被人欺負。

    「讓你們受委屈,我心裡不好受。只是我連自保都難,怎麼保得住你們。」嫻雅歎了口氣:「要是我能有些好法子,不讓你們受委屈就好了。」

    「主子,奴才們不怕受委屈,只是擔心主子受委屈。」杏兒急不可耐地說出這句話:「別的主子都是削尖了腦袋往前走,只有主子每次都是躲開遠遠地。難道主子還會爭不到?」

    嫻雅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黯淡下來:「爭?拿什麼去爭?有時候不是想怎麼著就能怎麼著的,你也看到了我不是那種人。」

    「主子,要是不爭還談什麼以後。您別忘了,您還有個別人都不及的念想在那兒呢!」實在不想提及她最不願被人提起的傷疤,可是自從皇后過世以後她就是這樣子清清淡淡的。要是再不打點起精神,只怕就再不會有人記起她了。

    「容我想想。」嫻雅愣了一下,不自覺地用手撫摸自己的臉頰。每次遇到這種情形,杏兒就不說話。其實看得出來她已經是想過很久,只是每當要付諸於行動的時候總會被很多事情羈絆住。太多的顧慮放在那裡,若是爭誰又能保住自己一定會勝過她去。

    「主子,王爺來了。」如霜從外面幾乎是一路小跑進來,臉上還有絲絲白汗。嫻雅愣了一下:「怎麼了,王爺來了你值得一臉白汗。」

    一面說一面讓杏兒拿來件外衣披上,自己便迎了出去。如霜拉住杏兒的衣擺:「看樣子只怕是來找主子晦氣的,怎麼好呢?」

    杏兒一個趔趄:「主子又沒做什麼,有什麼好怕的。」

    「主子沒做很多事,最後都變成是主子做的了。」如霜想到弘歷那張臉,心裡不由自主顫動了一下。

    「總是會有事纏上主子的,我都不知道主子還會遇到什麼。」杏兒歎了口氣,有時候真希望玉沁能夠早些過來。

    兩人在書房憂心沖沖的時候,嫻雅已經在自己的寢宮門口迎上了一臉陰沉的弘歷:「王爺萬福,嫻雅給王爺請安。」

    「還沒用膳,就到你這兒吃。」弘歷大步進了正殿明間的東側殿。

    嫻雅朝雨芯招招手,吩咐她去預備弘歷的膳食後便跟著進去。弘歷早已換了便服在膳桌旁坐下,嫻雅用小茶盤捧了一盞清茶過去:「王爺用茶。」

    「什麼茶?」弘歷看了她一眼,端起茶盞。

    「武夷山的大紅袍。」嫻雅微微笑道:「不知合不合王爺口味。」

    「就這樣。」弘歷撇去茶沫:「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與我說實話。」眼睛盯著清澈的茶湯抬也不抬。

    「是。」嫻雅瞧這情形也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什麼好事。

    「大格格出生時候你在那兒,這會兒夭折了也是你第一個過去。她與你有什麼深仇,要這麼妨著她?」弘歷平淡的口氣聽不出是在想什麼,反倒是慢慢品著茶閒適至極的樣子。

    嫻雅艱難地看了眼弘歷,為什麼別人口裡的和煦君子對著自己就是這樣子。「王爺這話,嫻雅不知該怎麼回話。身為王爺的側福晉,王爺和福晉有什麼事自然是應該伺候左右。只是王爺說嫻雅妨著大格格的話,嫻雅實在是委屈極了。」

    「委屈?!難道我冤枉你了?」弘歷將手裡的茶盞重重擱在炕几上,眉毛挑得很高。

    「嫻雅不敢說是冤枉,只是雖則嫻雅不曾生育子女也知道在父母心中孩子是怎樣金貴。大格格是王爺和福晉的掌上明珠,嫻雅不敢僭越說是疼愛,也是一心巴望著格格平安長大。哪裡會有對格格不利的心思。」只是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微微發顫,臨盆之際暈厥過去甚至來不及看一眼那孩子怎生模樣,更不知道是男是女。看到別人的孩子就會勾起心頭的舊傷,為何要說自己對那早夭的女嬰有什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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