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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 貴妃生涯第十章 初議高家 文 / 薛湘靈

    養心殿東暖閣,弘歷批了兩本剛呈上來的奏本。傅恆的一本奏折方才看了兩三行,已經是氣得七竅生煙。

    「去把弘晝和傅恆都給朕找到這兒來。」手裡的茶盞重重擱在炕几上,滿滿的茶溢出來打濕了面前的奏本。

    太監們雖說見過皇帝偶爾發火的樣子,也不過是輕描淡寫或者是實在氣壞了只是拿著身邊的人發洩一檔子也就完了。這會兒卻是臉色鐵青,眉毛擰成一團。

    「萬歲爺,和親王和傅恆在殿外候見。」王慶幾乎是跪著從殿外進來沒敢多說一句別的。

    「還在等什麼,都給朕滾進來。」皇帝眉頭幾乎立起來:「是要朕去請進來給他們見禮?」

    「恭請皇上聖安。」弘晝和傅恆一親一貴前後進來到御前跪下請安,九月以後的天氣有些涼了,本來東暖閣裡有些暖融融的。皇帝變臉無不讓殿中諸人臉面為之變色,幾乎汗透了貼身的衣服。

    「起來。」弘歷幾乎是懶得正眼去看弘晝那張鼻子眼睛擠在一起的臉,這個人這時候看上去壓根就不像皇室子弟,更不像是跟自己同為先帝血胤。

    「謝皇上。」弘晝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傅恆卻是戰戰兢兢。雖說皇上發火未必是對著自己,可是身邊那位是皇帝唯一的手足同胞。縱然是還有一位圓明園阿哥,是先帝身邊的謙妃所出。只是皇帝身邊的阿哥們似乎都要比那位小叔叔大了去,唯獨這個五爺是跟皇帝年歲相當又是同在南書房唸書長大的。要是真的怪罪下來,只怕還是要自己做了替罪羊去。

    「這個折子是誰寫的?」弘歷看也沒看就將手裡的奏本扔到弘晝腳下:「你在南書房念的書白念了?不僅筆墨不通,而且是漏洞百出。難道先帝手裡你也是這樣呈折,要是這樣子先帝那個脾氣還能饒了你」

    弘晝用沾了鼻煙的手指搓搓鼻翼,弄得一臉的鼻涕。用力吸了吸,一個激靈想要打噴嚏抬起頭看見皇帝,這才想起是在御前不敢失禮。竭力吸了口氣,還是沒忍住重重打了個打噴嚏。

    這時候趕緊從袖子裡抽出一塊有些發黃的手帕子擦擦鼻子又擦擦臉,這才收進袖子裡。

    弘歷素來喜潔,看到弘晝這個邋遢樣子幾乎忍不住要把他攆出去。轉念一想到底是忍住了,說不定是有意要把自己激怒,繼而不了了之。

    「回皇上,臣小時候在南書房讀書就不如皇上用功,皇考為這事沒少責罰過臣。臣自知自己不如皇上,民間有句話叫做長兄如父,皇上多少給臣弟兜著些就是了。」弘晝吸吸鼻子,又掏出那塊黃帕子擦拭鼻子。

    弘歷幾乎扭過頭去,弘晝專心致志擦著鼻涕沒有絲毫覺得這是君前需要謹言慎行。彷彿是從前在先帝面前毫無避忌一樣。傅恆看見弘晝這樣子,心底早就是忍不住笑開花。皇帝這樣一個人偏偏有了這樣一個弟弟,而且是絲毫不顧忌皇帝顏面的弟弟。

    「傅恆,和親王不懂規矩也就罷了。你在御前當差這麼久,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弘歷看著小舅子:「你也是鹹安宮宮學出來的,又是乾清門侍衛擢升。這麼大的事不知道具奏?非要等朕來問」

    「回皇上,朝中議奏官員。從來就有議親議貴的隆恩,高氏一門算是皇室懿親之尊。高貴妃佐治內宮,又有著撫育大阿哥的功勞。縱然是高恆不法,恩自君上也該有些寬宥。」傅恆把官帽擱在地上,跪得端端正正回奏。

    弘晝聽了這話,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只是還用那塊噁心至極的黃帕子遮著,沒讓人看出自己的臉色。傅恆倒真是會給自己開脫,要是高恆有罪他倒是能給自己遮掩過去。

    皇帝看了眼傅恆,弘晝一福老神在在的樣子看得就叫人心煩:「和親王,你說給朕聽聽。這是個什麼道道」

    弘晝手裡的帕子一個沒抓牢掉在地上,啪一聲跪在地上:「臣弟素來不用功,不懂傅恆說的大小事件,不過臣弟依稀記得在南書房讀書的時候聽過先生們說起當年聖祖爺除鰲拜的故事。那時候聖祖爺才只十四歲,到底是英明神武。」聲音不大,不過這兩個人還是能夠聽見的。

    皇帝還沒說什麼,本來就是跪在地上的傅恆嚇得臉都有些變色。砰砰砰用力叩頭,不敢抬頭看著皇帝。

    「弘晝,鰲拜是為什麼被聖祖爺除掉?」皇帝看著弘晝,異常平靜地說道。

    「目無君上,御前帶刀。甚至私藏龍袍,有謀逆之心。」弘晝這會兒幾乎是面無表情,只是跪得筆直:「皇考先時倚重年羹堯,年羹堯也有平復羅卜藏丹津的大功勞。只是從世襲一等公到成為縊死在城門樓子的一個守門小卒也不過是片刻之間。」

    弘歷意味深長地看著弘晝,復又看看傅恆:「和親王的話,你聽見了?」

    「皇上,奴才聽見了。」傅恆磕了個頭:「高恆到底是國之懿親,椒房貴戚。皇上看在高貴妃份上也該容情一二」

    「高恆獲罪你替他求情,日後傅恆不法又該如何?」弘歷合上手裡的奏本:「你說給朕聽聽。」

    傅恆臉上的汗直如滾瓜一樣打濕了貼身內衣,跪在地上不敢有話回奏。

    「弘晝,你說說。」喝了口手邊的六安瓜片:「這件事該是怎麼個處置?」

    「皇上,臣弟所想跟皇上所想只怕有悖。」弘晝手指又一次按到鼻翼上,一個打噴嚏緊接著打了出來。

    弘歷皺著眉,要是換了別人只怕這會兒一個君前失儀就夠吃不了兜著走了。弘晝卻是滿朝上下無人不知的荒唐王爺其行徑就是內宮的主位嬪妃也有耳聞,皇太后對他的寵愛甚至是超過了皇帝。每次想要罰他,只要一想到皇太后冷冰冰的神情只好作罷。

    「怎麼個有悖法,你說給朕聽聽。」弘歷遮掩著鼻子,只是看著弘晝和匍匐在地的傅恆。

    「皇上是為君之道,臣弟是小人之心。不敢參奏軍國大事,皇考有遺訓:皇親國戚不得妄議國家大事,還請皇上乾綱獨斷」弘晝磕了個頭,不住吸著鼻子。

    弘歷不著痕跡地冷笑著,每次到了這種時候弘晝總會有無窮無盡的理由說出來。而且每條都是自己這個做皇帝做哥哥的所駁不倒也沒有絲毫能夠駁倒他的法子。

    「傅恆,朕跟你說的話你都聽見了?」皇帝扭過頭看著一味俯首磕頭的小舅子:「你大爺馬齊是聖祖爺和先帝駕前的股肱之臣,你要用心巴結差事。什麼都能學,只是不要學著你大爺那種油滑的性子。仗著是朕的小舅子就在外招搖的話,要是這樣別說是朕就是皇后也未必能容得了你」

    「皇上庇護奴才,奴才焉敢不殫精竭慮。奴才做的蠢事還求皇上開一線之恩,奴才再也不敢了。」只要想到皇帝那句話,就會覺得一道道冷汗從背上的每一個毛孔裡往外鑽。

    「下去,弘晝留下朕有話問你。」皇帝擺擺手,傅恆行過大禮退出東暖閣。

    「好了,起來說話。」皇帝看了眼弘晝:「這兒沒外人,你少給朕裝糊塗。到底在外面聽到什麼風聲,高恆究竟是怎麼檔子事兒。」

    弘晝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用力嚥了口口水:「臣弟也不好說,總之是沒有一句好話。皇上最好能夠親耳聽聽這些話,也就知道高家在河督任上究竟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且不說貪墨,單單就是高恆這個人好內嬖而做出那些有辱民風的事情就是尋常人做不出的。」

    弘歷食指撥弄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只是貪墨和好內嬖?你少裝蒜,朕想著沒有什麼事兒是你不知道的。你要不給朕透個口風,朕絕饒不了你」

    弘晝用馬蹄袖擦擦鼻翼:「皇上,聖祖爺幾次南巡不止是遊歷江南更是體恤民情。要想知道高恆父子在河督任上在江南究竟做了什麼,皇上應該到江南去看看。河督除了是鹽稅和河工的督撫,更是江南汛期重中之重。皇上若不能外放一個清廉的官兒到了任上,一旦群情激奮只怕會起民變。」

    「南巡?」弘歷想起聖祖的御制詩集中描敘江南美景的情形:「要想知道得多,只怕這樣子浩浩蕩蕩過去也是白搭。」

    「微服私訪的好,皇上這樣子去還真是知道的全是假的。」弘晝只要想到那副情形就會頭痛,至少自己不會被人撞木鍾撞得自己都要找人去撞。

    「你去安排一下,朕不會帶多的人。」弘歷背著手起身:「就好像是一大家子兄弟妯娌一起往江南走。」

    「皇上這麼說,豈不是臣弟夫婦要隨駕?」想起一些人的嘴臉,弘晝沒用鼻煙便打了個大噴嚏。

    「怎麼,不去?」弘歷皺著眉轉身:「你只怕是要看朕帶什麼人跟著一起去?」

    弘晝揉著鼻子:「皇上,您管著臣弟就夠了。臣弟的媳婦是出了名的叨叨嘴,別叫她跟著了。」想起在富察氏面前安安要受委屈,弘晝老大不情願。

    「朕真是要個人管你才好。」弘歷忍不住笑起來:「真有分寸,你去收拾。」

    弘晝瞧這情形知道躲不過也就不好拗著,到底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太過難堪的話真要把自己怎麼著也只是一句話的事。

    今天加更一次,大家就給湘靈一個面子。多多打賞多多分紅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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