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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後宮風雲第十二章 永和宮還是景仁宮 文 / 薛湘靈

    和嘉一句童言卻在皇太后心裡留下很深的記憶,只是兩個孩子面前尤其是婉兒面前皇太后實在是不想提起這些掃興的事情,正好是嬤嬤們進來請安又讓永瑜也一起過來,皇太后樂得自己的寢宮裡難得熱鬧異常,便招呼著幾個孫兒孫女的全在身邊說說笑笑過了一個下午。

    「格格,誰招你了?」嫻雅眼瞧著女兒回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要是換做平時從長春仙館回來必然是笑得如同花兒一樣絢爛。可是今兒就是不理人,一個人坐在涼榻上做前天玉沁教她的花樣兒。

    「沒有。」頭也不抬,繃著一張小臉都不帶著笑意。

    「那就這麼跟額娘說話?」嫻雅笑著給女兒一色極艷麗的絲線:「這個繡做蝴蝶的翅膀最好看了。」

    「額娘,我什麼都沒做。做什麼有人會說我是大出風頭?」婉兒當下繡繃:「是不是婉兒做錯了什麼自己不知道?」

    嫻雅摸摸女兒的頭髮:「大出風頭又怎樣呢?要是都能出風頭的話,她為什麼不去做?做你自己歡喜做的事情就好,不去搭理別人說什麼。」

    「額娘,您不怪女兒?」婉兒撲到嫻雅膝上:「我不像和敬那樣子幽嫻貞靜識大體。」

    「你又不是和敬,為何要跟她一樣?」自從前些時候被太醫嚇過一場以後,嫻雅幾乎都不在管著身邊四個孩子有時候偶爾的放肆,只要他們能夠平安活著在自己身邊無病無災,別的事情又算是什麼大事:「況且連你皇阿瑪都不說你這些,巴勒珠爾也是看中你這樣子才叫他阿瑪跟你皇阿瑪求親來著,這麼些人都不管這個你還管這個做什麼?」

    「皇祖母也這麼說。」婉兒很是嬌縱地趴在母親懷裡:「額娘,我都不夠叫您省心,」

    「額娘願意給你們姐弟四個操心。」嫻雅拿起女兒沒做完的繡品:「婉兒,你看你們姐弟四個就是額娘繡的花兒。不管好看不好看,做得精緻不精緻都不緊要。只要額娘歡喜,你們歡喜就是額娘做好的花兒。倘或是一味想著旁人怎麼看,額娘還能做出自己歡喜的東西來麼?」

    這話讓婉兒頓時眉開眼笑:「額娘,我懂了。您真好。」

    「都指婚了還這麼著撒嬌?」不知道什麼時候皇帝悄無聲息地進了寢殿,母女兩個趕緊下來請安。

    「婉兒,過來。」皇帝看著亭亭玉立的嬌女:「你又跟你額娘撒嬌,只怕又是想要什麼了?」

    「不是,額娘教給女兒做人做事的道理。額娘說,其實只要自己是問心無愧的就好了。別人歡喜不歡喜原是次要的,只有自己歡喜了才是最要緊的。」婉兒給皇父請了萬福,自己伶伶俐俐地給斟了盞酸梅湯過來:「阿瑪解解暑。」

    「真是長大了。」環視著杏花春館,弘歷猛然間想起當年正是在這兒才是有的婉兒這丫頭。下意識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嫻雅,嫻雅好像有感應一般兩人對視了一樣。嫻雅的臉燥了一下,躲開皇帝的平視。

    很顯然兩人想到同一件事上面,弘歷啞然一笑也不說話。嫻雅沒好意思起來,將宮女們端來的新進來用冰鎮的西瓜切好親手端到皇帝手邊:「萬歲爺嘗嘗,又甜又面的。午後給皇額娘也送了好幾個過去,晚膳時候皇額娘止不住誇今年的西瓜居然比舊年好得多。」

    「朕吃了點也是覺得不賴。」弘歷用隨手拈起一塊嘗嘗:「婉兒,你今兒跟著弟弟妹妹們在皇祖母那兒吃的晚膳?」

    「是,有嘉兒還有永瑜。」婉兒點頭:「皇祖母吃素,我倒是覺著好吃呢。」

    「皇祖母在宮裡悶得慌,以後你們多陪陪皇祖母。」皇帝摸摸女兒的辮子:「阿瑪有話跟你額娘說,你找人玩兒去。」

    「是。」婉兒答應了一聲,請了萬福後退出母親的寢殿。

    嫻雅一對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睛就知道是有什麼話要說,女兒都這麼大了還能想到這件事還是真虧了他。

    「萬歲爺笑什麼?」嫻雅幾乎是沒話找話,有些人專喜歡聽門縫。尤其是皇帝在哪兒就跟到哪兒,接下來還要把聽來的話在宮裡磕牙。前兒不就聽人說,自己都是這麼多年的妃子了還在霸著皇帝不放。

    「沒什麼。」弘歷打量著嫻雅:「朕是在想,要是婉兒再大些是不是跟你一個樣兒了。」

    「原是母女哪有不像的。」嫻雅想起嘉嬪說的話,嘉嬪倒是跟純嬪有些不同。或許是因為在東六宮住著,又是隔得進的緣故。跟自己說話多少還能有些真話在裡面,尤其是大事攸關的時候越發不會向著別人。

    「有件事,朕跟你說一聲。」皇帝抿了口方才女兒給他斟的茶:「魏氏有了身子你是知道的,皇后說是讓她住到你那邊的景仁宮去。朕琢磨過了,還是不去為好。你那兒人有時太多,看看住到東邊哪個院子好?」

    嫻雅倒是沒想到皇帝會一本正經跟自己商量這件事,既然說是要住到東邊就要至於肘腋之下便於時時『看顧一二』。不住景仁宮的緣由只怕是那日跟玉沁說的原因一樣,承乾宮和鍾粹宮自然是不會讓她住進去,那麼景陽宮也不住人。只剩下永和宮和延禧宮了,延禧宮是東六宮中最冷僻最遙遠的院子。把她安到那兒倒是顯得自己小氣了,也不能讓皇帝印象裡覺得自己有意給魏氏難看。

    至於永和宮的位子實在是絕妙,因為西六宮處在同一位子上的正是皇后的長春宮。要是況且皇帝的嫡親祖母孝恭仁皇后就是住在永和宮的,先帝朝傳聞孝恭皇后為著先帝和十四貝勒親手足不和而在做了皇太后不足半年崩逝,既然皇后想讓李代桃僵或是別的心思,倒不如成全了她。

    想到此,嫻雅微微一笑:「魏貴人到東六宮住著本是皇上一番厚恩,正好承乾宮對面的永和宮空著,那兒幽靜寬敞豁亮。跟承乾宮隔著也近,有什麼事兒的話一會兒就去了。不如讓她住到永和宮去,皇上也放心。」

    「朕先前也是跟你想得一樣,永和宮是最合適不過的去處。只是位份太低,又是個包衣。」弘歷拈起一塊餑餑吃著:「你只怕心裡嘀咕,朕怎麼就是看上這麼個人。」

    嫻雅笑著搖頭:「皇上這話可是叫人不敢受,皇上寵她也好護著也好都是人之常情。不能說是一國之主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子也是人生父母養,也有自己不為人知的心事。倘或皇上真是高高在上,還論什麼人情?」

    弘歷被嫻雅這番話說得心胸大快,在跟她說這些之前還沒想過要跟後宮任何一個女人說過這些。沒想到不僅沒有絲毫不悅之心,反倒是顧慮的十分周全。皇后想讓魏鶯兒住到景仁宮,這件事別說到皇太后那兒必然會被駁回來就是自己這兒都說不過去。

    有時候皇后做的一些事情讓人說不出口,看上去是為了人打算。只是裡面有多少私心還真是要人費了一番心思。

    「若是皇上覺得貴人位份低,撐不住一宮主位的話不如就讓住到承乾宮來。多少也能照應一下。」嫻雅抿嘴笑道,只怕皇帝未必肯讓一個包衣住到承乾宮去。翊坤宮是西邊的主宮,已經住了一個不知深淺的包衣在裡面。皇太后對此頗有微詞,是東邊再住一個的話。最後雞飛蛋打也未可知,這種順水人情的事情說說何妨。

    弘歷不出意料之外地擺擺手:「那怎麼行,你那兒有四個孩子還嫌不夠熱鬧。鍾粹宮也有兩個,都不好。還是在長春宮住著的好,等過些時候月份大了再說。」

    「好了,不說旁人了。」須臾的沉寂,皇帝起身到了嫻雅身邊:「這會兒還早,朕跟你兩人也不叫人跟著到外頭走走。」

    「是。」嫻雅抬頭看著皇帝,恍然之間入宮已多年。似乎都是仰著頭在看皇帝,每次見了會油然而生一種熟悉的陌生。早先還在想自己要是走近他的身邊,做他最離不開的女人該是一件多好的事情。當這麼些年看過來,從最艱難的泥濘中走來便會覺得何苦去要自己不能強求的東西。帝王的心就彷彿海底的一根銀針,不是尋常人能夠攢在手裡的。不如放開手,就像寒食節放風箏一樣,不管他怎麼飛只要線軸子在自己這兒偶爾回來一下就好。

    至於非分恩榮,什麼立嫡亦或是中宮的事情,到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放眼看去,皇帝膝下諸位皇子有誰能和自己的永瑜相比。不僅出身高貴,就是排行也是靠前。縱然是立嫡立長立貴,除了立長永璜或有可能之外別的全是指望不上的。只是永璜連生母都沒有,又是被失寵的高氏撫養著。這一關皇太后哪兒都過不去,餘下的就不用說了。

    「從前常看見先帝和孝敬皇后在福海邊散步,好像極其愜意的樣子。」皇帝不知怎麼想到這句話,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皇考算得上大情大性之人,朕不及也。」

    「先帝好皇上也好,都是好皇上。」只是一瞬之間,想起從前在這兒看到額娘跟先帝相互扶持一路走一路說笑的情形。那時先帝跟額娘都是不惑之年了,也是結髮夫妻四十餘年。卻是熟稔真如親人一般,或許真正的相濡以沫就是那樣?

    皇帝伸手握住嫻雅的手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嚥著清風徐來的福海邊慢慢走著。嫻雅低頭瞧著,自己當初走得不穩的花盆底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是如履平地一般。莫非歲月也在這東西上面烙下了痕跡?

    大大們,童鞋們。看得高興就給小女子一點獎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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