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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後宮風雲第十七章 母親的心 文 / 薛湘靈

    嫻雅晚間聽到玉沁說起宮裡的情形時,是兩個人在後苑裡散步的時候。幾個小宮女跟著杏兒和如霜雨芯三個大宮女到婉兒那邊寢殿去看熱鬧,婉兒的幾件新衣服幾乎是擾亂了這些宮女子們的眼睛。

    「仙兒伶俐固然是好的,只是剛入宮就有這許多心眼也怕不是一件好事。」嫻雅拈起一朵雪白的梔子花在手裡嗅著:「再說這時候是不知道錦盒裡裝的什麼,也就毫無顧忌的讓那個宮女子揀去。日後有人追究起來,會不會說出去都是不可知的。」

    「這話有理,只是想想誰不是從這會兒過來。要是誰都不可信,誰能幫著主子日後照料這些事情。杏兒幾個過不了多久就要出宮了,主子想想可是這個道理不是。」玉沁跟嫻雅幾乎是並肩走著:「既然是皇太后要將有些人作踐死,不如遂了皇太后的心願。這些時候皇上到皇太后那邊去的多了,皇太后的臉色也就是好多了。主子總該放心才是。」

    嫻雅轉頭看著玉沁:「嬤嬤,是不是我老了變得不易相信身邊人了?」

    「是格格長大了,知道該怎麼處世才是最妥當的。」玉沁笑起來:「格格,這會兒只怕是那個錦盒已經到長春宮了。皇后會不會生疑還不知道,只是怎麼讓魏氏中招才是最要緊的。要是不中招,咱們做的一切全都白費。」

    嫻雅摸著下頜:「嬤嬤,皇太后下旨明兒要魏氏到園子裡讓太醫診脈。其實在那裡診脈都是一樣,皇太后這樣子鄭重其事不會是為了皇嗣打算,而是有意要看看魏氏究竟是不是有了身孕。再說昇平署的女孩子有幾個保得齊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子,又是清清白白做人呢?這裡頭多少骯髒醜事不足為外人道,皇太后有意要給人難堪的話誰也攔不住。」

    「格格,記得您那天說皇太后抱怨有人說皇上生母另有其人的事兒來。這人究竟是誰,不會是皇后,要真是還真是糊塗到什麼田地去了。」玉沁想起那天嫻雅從長春仙館回來說的話:「這話也能亂說?不要命了。」

    嫻雅搖頭:「這話皇太后倒是沒說,只是依我看倒不像是皇后或是誰做的。」捋捋衣擺:「只是人心難測,誰又知道誰去。」

    「只是先時在雍和宮的時候,先帝爺不待見當今皇太后倒是有的。」玉沁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格格是知道的,那時候上面不只有先頭主子。還有年貴妃和齊妃兩個承寵,後來到了宮裡年貴妃過世齊妃失寵,來了個謙嬪。益發是沒了當今皇太后和裕貴太妃的位子,到底還是先頭主子心慈不為難他們還處處提攜照顧,也就這樣過來了。」

    宮裡這種是並不少,嫻雅絲毫不以為意。要是在自己身上也是這樣過一世,是不是真如皇太后這樣能夠隱忍一世。到如今漸次有了春秋反倒是被人說成不是皇帝的生母,換做是誰都不會放過這個始作俑者。

    「嬤嬤,錦盒裡裝的是什麼?」嫻雅轉過臉問道:「我倒是不知道裡面究竟是裝了些什麼物件。」

    「沒什麼,不過是些小玩意兒。」玉沁也不點破,這東西只要是孕婦就要避忌。所以嫻雅每次有孕都是小心翼翼地,不論是誰送來的東西都會有人專門查驗一番,而且除了承乾宮小廚房做的吃食,不管是哪裡的東西都不會拿到嫻雅母子的膳桌上。

    聽見這樣說,嫻雅便不想多問什麼。看樣子會有一場大風波,只是已經到這步田地來了就不用再顧忌別的東西了。每一個宮裡活著的女人,尤其是笑到最後的女人都是一個奇跡一個神話而已。

    遠處夕陽已經西下,未免想起明日就要發生的事來。魏氏到了園子裡,照理說自己是園中位份最高的人,她來請安自己便要在前。不說是照應,哪怕是要回話之類依照魏氏的為人也是應承不了。少不得要去支應一二,而女兒那邊也是應在明日。博爾濟吉特家有些按捺不住,尤其是巴勒珠爾的阿瑪科爾沁親王知道皇帝將固倫公主指婚給兒子之後別提多高興了,居然要在明日帶著重重厚禮到山高水長樓來謁見皇帝。

    婉兒原是不該拋頭露面,可是這位世襲罔替的科爾沁親王說要朝見公主不過是想先見見兒媳婦,皇帝居然答允了。婉兒能掌握住明天的場面嗎。那個性子又是執拗起來也不是好說話的,真是叫人應接不暇。

    「奴婢參見嫻貴主兒,貴主兒萬福金安。」嫻雅剛剛打扮停當,如霜有意要讓嫻雅看起來勝過宮中所有妃嬪,著意幫她挑選了一副極其精緻的鈿子戴在兩把頭上,再用一隻白玉扁方綰住烏黑的秀髮。只是開啟了杏花春館的中門,不防著魏氏已經帶著一干宮女到了門外高聲請安道。

    嫻雅坐在二進殿裡跟婉兒還有小女兒和馨一處用早膳,和馨還小多半是乳娘嬤嬤們看著,不過最近愛上了熱鬧非要跟著母親和姐姐一起才肯安安靜靜吃東西。

    「婉兒,等會兒到了皇父跟前可不許跟上次在萬花陣一樣。那次只有巴勒珠爾一個人,就是沒規矩到底你們都還是孩子,巴勒珠爾又是個愛熱鬧的也就不礙事。可是這次人家可是科爾沁親王,是當年孝莊老佛爺的娘家人,你要是失禮了別說自己臉上不好看。皇父跟額娘臉上也沒光彩。」忍不住嫻雅又一次囑咐女兒:「你可是固倫公主,就要有固倫公主的尊貴。記下了?」

    「額娘,您都說了好些遍了。」婉兒正在暗自得意自己身上這件極其出挑的旗裝,這可是額娘相中的衣料又是按照額娘說的那樣做的。哪知道母親會說起無數遍囑咐過自己的事情,一張俏臉寫滿了不高興耷拉下來。

    「是擔心你記不住。」嫻雅笑起來:「等會兒額娘可要到皇祖母那兒去,你自己個兒要小心仔細,雖說額娘知道你會騎馬也是不賴。今兒可不許當著人出糗,到時候可是會讓人家王爺大失所望的。」

    「額娘,我都記下了。你就放心,我今兒肯定是非禮不言非禮勿動好。」婉兒小臉有些笑不出來:「額娘,我記得皇父說要給和敬指婚來著,會不會是今兒也來?」

    「那有什麼相干,皇祖母已經傳話出來。和敬由皇祖母指婚,也不想讓和敬嫁到蒙古世家去。怎麼指婚皇祖母還用你個小丫頭憂心忡忡?」這件事皇太后一旦是耿耿於懷就絕不會輕易放過富察氏和她的女兒,只是和敬的一生或許就這樣被耽誤了。

    「不是蒙古世家,難道還在上三旗裡面挑啊」婉兒驚訝了一下,蒙古世家一向是皇家公主指婚的不二人選。和敬如果不能在蒙古世家王爺裡面挑出額駙的話,滿洲上三旗只怕就沒有好的額駙人選了。

    「你呀還是操心自己的事兒。」嫻雅親手拿出讓玉沁回到宮裡拿來的一套全副點翠二十四件首飾的匣子:「這可是如今宮裡沒有的好玩意兒,額娘素日都捨不得拿出來。還是當年的孝敬皇后賞給額娘的,今兒給了你好好愛惜才是。」

    婉兒只是一見就喜歡上這套精緻以極的首飾,連句謝謝額娘都不會說了。只是任由母親給她插戴上首飾又到妝奩前看視良久。

    「主子,和王府的福晉差人來給主子請安。」母女兩個剛用完早膳,杏兒拿著一個錦盒進來:「來人也沒說什麼只是讓把這盒東西交給主子,福晉問主子好。」

    「人呢?」嫻雅絲毫不避諱地接過來,安安自從生了小阿哥以後就很少入宮。哪怕是在園子裡也是很少來,上次為了弘晝在貢院大鬧的事情,安安跟著受了不少氣。這些時候聽說跟弘晝不知是為什麼鬧將起來,有些時候都沒見安安在皇太后面前。

    「走了,只是說了句給主子請安,然後就把這錦盒給了奴婢。」杏兒看見婉兒臉上閃過一絲陰霾,說是帝妃二人的女兒。可是從出生開始都是安安帶著她長大,那份情割不斷。

    「婉兒,額娘給你的。」嫻雅剛一打開,映入眼簾的分明是一套極其少見象牙鈿子還有兩瓶好聞的西洋香水。婉兒喜歡這些新奇物件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安安自然也記得。

    「額娘。」婉兒喃喃道,很久都沒有回過和王府。不是不想去,有些話不能對親生額娘說卻是可以跟額娘說的。可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不能再拿自己當做是和王府的格格,就算是心裡想阿瑪額娘想得心疼也不能去多了。這是母親教導自己的,為了避嫌。

    「等你這兒事情了了,額娘許你到王府住上幾天。」嫻雅摸摸女兒的臉:「別哭,等會兒紅著眼睛多不好看。巴勒珠爾也在那兒,只怕除了皇父阿瑪也在的。」在女兒面前提起弘晝夫婦,嫻雅從不說五叔五嬸。多半是親密至極的阿瑪額娘,生者恩情雖不淺,養者恩情大於天。嫻雅自忖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也不願女兒是這樣的人。弘晝夫婦數次救自己於危難之間,有一日就算是捨生相報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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