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4 不歡而散 文 / 千本櫻景嚴
戚家的三位對於繆祺蘭的有問必答是非常滿意了，可另一頭，繆淵兆的臉色卻是越聽越沉。樂器、催眠，這都是什麼玩意兒！之前對於繆祺蘭學習外星語，繆淵兆就很不以為然，感覺她是不務正業，雖然繆祺蘭憑借此查獲了一宗外星人入侵的案子，在繆淵兆眼裡，那也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碰巧了。可現在，他知道了，之前他這個孫女兒不如其他三個出色，不是天賦不夠，是不努力！看看她平時都在玩些什麼？如果她肯將這些歪門邪道的心思都用在學習上的話，她肯定不會那麼差。繆淵兆越想心情越差，他可以容忍孫女兒的天資不出色，但他無法容忍身邊的人不努力，不用功。這個時候，繆淵兆也有些怨懟兒子和兒媳了。放手鍛煉孩子的獨立是沒錯，但也不能不聞不問啊，要時刻關注，發現情況不對，就要及時糾正，防止他們誤入歧途。看看現在，繆祺蘭本事不怎麼樣，盡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感覺到身邊老友越來越凝重的氣勢，戚海風就是一愣，這是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祺蘭啊，別客氣，多吃點。這裡不比地球，物資缺乏，沒什麼好東西，你別介意。聽我家小皓說，你們成了鄰居，我真的很開心。他雖然很獨立，但做父母的總是不放心，有什麼的，你幫忙照看著點……」公事談完，戚夏琴寧開始打親情牌。因為月球基地太過危險，戚夏琴寧嫁夫隨夫，卻不能讓兒子冒險，所以從小就將他丟在了地球的爺爺家，聚少離多，因此戚夏琴寧對兒子有著深深的愧疚。兒子越是成熟懂事，她的愧疚心越重，難得聽到兒子對某個女生感興趣，更難得的是，聽說眼前的女孩還不知道從哪裡學了一身好廚藝。無論家世、學識、年齡都合適，戚夏琴寧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喜歡。
戚保軍看老婆的樣子，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只能小心「別嚇跑了。」
別嚇跑了？什麼意思？繆祺蘭的腦子一時沒轉過彎，直接放空，回接戚夏琴寧的話：「您太客氣了，其實是戚學長對我多有照顧。應該是我……「「啊呀，小皓是男生，男生照顧女生是天經地義的，有什麼事情讓他做的，別客氣。老公，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戚夏琴寧轉頭尋找支持者。
「呃，對。」戚保軍無奈點頭，已經讓老婆收斂了，別把人嚇跑了，可還是……兒子要是聽到了，肯定要怪他們多事了。這個女孩子太有自己的主見，而且不喜歡與人商量，一意孤行，在戚保軍看來，如果兒子真的看上了，追起來，恐怕會很累。
如果這個時候繆祺蘭還聽不出戚氏夫婦說話的意思，那她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不過就算是聽出來了，她也只能當作沒聽見，不接這個茬。感情，她從來沒想過，現在只希望爺爺那裡不會跟著起哄，這就叫好的不靈，壞的靈嗎？
可後面的發展並不如繆祺蘭預期的那樣，繆淵兆像小孩子一樣跟著瞎起哄。反倒是手掌『啪』的一聲一擊飯桌，讓整個屋子裡的人都是一怔，發現他是真的怒火沖天，卻不明白他到底在氣什麼。
「馬上轉學……」既然不是孫女兒不夠聰明，既然兒子他們的教育方式太鬆懈，繆上將決定將這個小孫女兒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免得她錯得更離譜。
「理由？」其實在那個軍校對繆祺蘭來說是沒什麼區別的，她唯一看重的只是軍校的師資力量。
放屁！老混蛋，你這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我堅決不同意！」戚校長跳腳了。之前是看著老朋友的面子收了成績剛達底線的繆祺蘭，後來繆祺蘭那那看的成績，讓他少沒挨機甲系系主任不滿的臉色，好不容易他頂著壓力，苦盡甘來，這個繆祺蘭露了臉，讓週遭的人，人人讚揚他這個校長是慧眼識英雄的伯樂，這個老混蛋居然要他的孫女兒轉學，這真是太過分了。
「你不滿關我什麼事情？我孫女兒，我說了算。」
「你！我不和你這個蠻牛說。」戚海風也是真的怒了，「祺蘭，你自己說，要不要轉學？」
「我說過了，請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繆祺蘭無法理解繆淵兆現在的想法，也不想浪費時間去猜，因為猜測的結果很可能是錯誤的，這就是所謂的代溝。
「我是你爺爺！」繆淵兆粗著氣說，難道說他還會害她？而且他是爺爺耶，做什麼還要跟孫女兒解釋？
「我成年了。」繆祺蘭話裡的意思也很明顯，這個理由，她無法接受。
「說得好。」戚海風一拍桌子，大為解氣。
「呃，繆伯伯，你認為麥倫有哪裡不好的嗎？」戚保軍不得不開口，緩解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
「好？哪裡好了，看看機甲系的學生，多麼散漫，哪裡像一個軍校了？」繆淵兆氣呼呼地說。
「喂、姓繆的，你居然敢污蔑麥倫的清譽，你今天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戚海風臉紅脖子粗的。
「我哪裡污蔑了？看看她，一個正規s級軍校的機甲系學生，又是打擊樂，又是催眠，還談戀愛！這些是一個機甲系學生該學的東西嗎？-m-d的，她居然還有精力去學什麼外星語，我都不知道麥倫有專門開了這外語門課。」繆淵兆越說嗓門越大。
「我也不知道。」戚海風很顯然氣勢一下子弱了。
「這些難道還不能說明麥倫機甲系教學制度的鬆散？我要我孫女兒轉到一個更嚴謹的軍校學習機甲，哪裡錯了？」繆淵兆一揚脖子。
「呃，那個……」
「爺爺，您說的那些都是我的個人行為。與麥倫無關。」繆祺蘭幫戚海風開脫。事實上，她也根本沒有那些精力去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剛來的時候，要學的東西太多、太多，多到她幾乎無法負荷，現在才剛剛開始有點習慣，有點適應。除了外星語之外，其他都可以說是極度原始的想法，結合現代的科技而已。因此麥倫真的是無辜的。
「聽到了沒，你孫女兒自己都承認了，她不學無術不關麥倫什麼事情。別拉不出屎來，怪茅坑不好，這完全是你們繆家基因的問題。」戚海風精神一振，灌了口茶，繼續說，「再說，祺蘭現在哪裡不好了？她哪點讓你不滿意了？怎麼拿個紫心勳章還讓你感覺丟人了？她能夠將自己的興趣貫通到機甲的招式裡，這完全是麥倫教的好，你自己出去問問，聯邦哪家軍校可以教出這樣的學生？」似乎是為了氣繆淵兆，戚海風故意轉頭對繆祺蘭說：「祺蘭啊，你有什麼想法，儘管告訴戚爺爺，戚爺爺全力支持你。其他學校可沒這種待遇。」
「你！」繆淵兆這個時候已經有些在鑽牛角尖了，而且面子上也下不來。說不過戚海風，他只能轉頭瞪向自家孫女兒：「祺蘭，轉不轉學一句話，不轉學以後別叫我爺爺！」
繆淵兆這話一出口，戚海風的臉也變了，他沒想要鬧到這地步的。
「這是要挾嗎？」繆祺蘭問道。「如果爺爺您受到別人的要挾，您會接受嗎？」
「當然不會。」繆淵兆很本能地回答。然後啞然，在看到戚保軍夫婦強忍住的要笑不笑的怪臉，感覺丟了面子繆上將直接甩門走人。
「爸爸。」看到父親毫無顧忌地大笑，戚保軍不得不提醒他，注意一下在座的繆祺蘭同學的感受。這個女孩有點固執呢，如果皓言真的喜歡他，追求之路不平坦啊。在看到繆祺蘭有些擔心卻沒有半絲猶豫的臉，戚保軍得出這樣的結論。
「你放心，你爺爺的脾氣是來得快，去得快。回頭我和保軍一起勸勸就沒事了。」戚夏琴寧安慰繆祺蘭道。
「謝謝。」
晚宴就在這樣的不歡而散中結束。
三個小時之後，在酒店大床上熟睡的繆祺蘭被通訊器的鈴聲吵醒。
「繆祺蘭，明天一早去向爺爺道歉。」一臉睡相，兩眼微紅，很顯然是在熟睡中被挖起床的繆炎衫命令道。
祺蘭，你做了什麼讓爺爺這麼生氣？」繆姜鴻敏好奇地問道。
「無論做了什麼，惹爺爺生氣就是她的不對。」繆炎衫反駁道。
「知道了。抱歉，給您添麻煩了，真是對不起。」下次見面，如果他老人家再舊事重提的話，她會道歉的，不過沒有她可以接受的理由，她依然不會轉學。尊老敬賢是一回事，轉學是另一回事。沒有很好的理由，她不會想要改變剛剛穩定下來的生活。
極度禮貌的道歉，讓繆炎衫要訓的話卡在了喉嚨口，無奈之下，直接掐斷了聯繫。夫妻倆相對無言片刻，繆炎衫還是忍不住走出了臥室。
一個小時後，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繆祺蘭再次被鈴聲吵醒。
這次通訊器顯示屏上的人變成了繆祺瑞。他一臉無奈：「祺蘭，你今天又做了什麼驚天駭俗的事情，惹得爺爺不分時間地叫醒爸爸，訓了整整三個小時，然後爸爸又訓了我一個小時，明天我還要進行機甲三十六項基本動作的考試。」
「對不起。」繆祺蘭是真的有些愧疚了。在她看來繆祺瑞攤上的是無妄之災。
「你沒事吧？爺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頂撞他吃虧的是你。」繆祺瑞還是不放心，關心地問了句。
「當然，我沒事。非常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呼，祺蘭，跟我說話不需要用敬語，不需要那麼客氣，我是你哥哥！」說完，繆祺瑞也搖頭，切斷了通訊。
又過了三個小時，床頭的通訊器再次響起。看著濛濛亮的天空，繆祺蘭伸手抹了把臉。
顯示屏上出現的是精神奕奕的繆祺風：「二姐，二姐，聽說昨晚你把爺爺氣得夠嗆，你做了什麼啊？」
「什麼都沒做。」眨眨眼，繆祺蘭想要清醒一下頭腦。
「怎麼可能！」繆祺風上揚八度的聲音表達出自己強烈的質疑。
「事實如此。我猜大概是因為爺爺情感上認為，學校的正統學習才是我現在應該學習的，把精力放在學習亂七八糟的事情上，是不學無術；可理智上，他又清楚地知道，雖然我的天賦不如你，可是我學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卻可以幫我打敗你。當理智與情感不能達成共識的時候，可能就需要一個宣洩的管道，就這麼簡單。」
啪，繆祺風直接掛斷了通訊器，他被刺激到了，原來不入他眼的二姐已經遠遠將他甩在了後面。聽二姐的口氣，打敗他，似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這本不該發生，他是繆家的男生，他是年級的no.1，他有他的驕傲。他可以接受暫時地被超越，但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他會和她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繆祺風暗自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