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打醬油的 文 / 千本櫻景嚴

    看這那張憤怒的臉，繆祺蘭莞爾，十年了，她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喜怒形於色，某些性子沒什麼改變，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這是命令。」雖然不清楚繆祺蘭這麼做的原因，姜啟策還是給予了支持。

    一把奪過頭盔，塞琳娜的臉漲得通紅，抓著帽沿的手掌開始泛紅。

    「別捏壞了，還要還的。」

    繆祺蘭是實話實說，可聽在另外兩人耳中，卻誤會成了挑釁。

    吸氣、呼氣，再吸氣，在忍住了將手中的頭盔砸繆祺蘭臉上的衝動之後，塞琳娜翻轉了頭盔，開始打量內部結構。

    「咦？」

    「怎麼了？」看到塞琳娜驚疑不定的眼光，姜啟策也知道繆祺蘭的頭盔肯定有問題。

    「可以做一個一樣的嗎？而且要可以通訊收發的。我這個頭盔只可以單向接收。」繆祺蘭緊盯著塞琳娜，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你收到了？」塞琳娜，猛然抬頭看向繆祺蘭，急切地問道。

    「是。」

    「啊！」塞琳娜興奮地雙拳托住下巴，高聲尖叫，然後抱住繆祺蘭又叫又跳。

    揮手讓那些聽到尖叫聲而趕來的士兵退開，姜啟策哭笑不得，清了清嗓子：「咳、咳，誰能幫我解惑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可惜，回答他的是猛烈的轟炸聲。

    「祺蘭……」姜啟策臉色一變，外星人進攻了，他必須回到艦上，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你先走，我讓塞琳娜幫我修復一下頭盔，等你完事之後再來找我就好，我想，我們有許多事情可聊的。」說著繆祺蘭還勾住了塞琳娜的脖子。

    「你是繆祺蘭？」塞琳娜.拜倫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地認出眼前人。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胳膊放下，繆祺蘭面對塞琳娜伸出了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會死嘛。當初他們說你飛船出事了，我就在猜，你是不是被派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了。果然，我是對的。」塞琳娜將頭盔卡在胸前，雙掌合十做了個感謝老天的姿勢。

    聽著越來越頻繁的轟炸聲，姜啟策有些猶豫，他必須回到艦上，帶上繆祺蘭已經有些不合規定，如果再帶上個拜倫下士……肯定不行，只是相對於這裡的防禦罩，戰艦顯然要安全得多，咬咬牙，姜啟策開口：「這裡危險，跟我走。」

    抬頭聽了聽，塞琳娜一臉輕鬆：「沒事兒，除非是三倍於現在當量的集中轟炸，不然無法擊破我們頭頂的防禦罩。

    「你聽得出來？」繆祺蘭好奇地問道。

    「當然，你忘了我是學什麼的。走我帶你去看看我收集的戰利品。」塞琳娜迫不及待地想要向繆祺蘭炫耀自己的成果了。

    「坐我的車，先送表哥回艦上。」繆祺蘭說道。在別人的地頭，做什麼都該小心，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別因為自己，讓表哥被人惦記上。

    姜啟策也沒拒絕地上了車。

    「哇、哇，這應該是聯邦目前為止最頂級的機械產品了？」坐進車裡之後，塞琳娜東看看，西摸摸，再用陣陣感歎進行氣氛的渲染。

    「橙色警告、紅色警告，發現彗星級一級能量匯聚，到達時間五分鐘，倒計時開始，各就各位，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重複，進入一級戰備。」電子聲音響起。

    姜啟策臉色大變：「祺蘭，快。」說完他跳出了裝甲車，狂奔、登入指揮艦。

    兩人跟著姜啟策衝上戰艦，在過道裡便被那位陰陽怪氣的中校攔住了去路；「姜中尉，你想幹什麼？現在是戰時，違法規定，就算你是姜中將的孫子，一樣會受到重罰。」

    「唐中校，祺蘭她是聯邦公民，保護普通公民是我們的職責……」姜啟策避重就輕，急急辯解。

    「現在的防禦承受不住彗星一級的攻擊。」塞琳娜在繆祺蘭耳邊小聲嘀咕。

    「你有辦法？」看了眼旁邊在『鬥雞』的兩人，繆祺蘭低聲問道。

    「理論上可行……」

    還沒等塞琳娜說完，繆祺蘭上前對準唐中校的腹部就是一拳，跟進在後勁上又給了一擊手刀，將中校直接擊倒。

    把姜啟策他們都嚇懵了：「祺蘭，你瘋了！」

    「艦長在哪裡？不想死就馬上帶我們去。」

    塞琳娜率先向指揮室跑去，繆祺蘭跟進，姜啟策在一愣神之後，忙讓聽到動靜的警衛將唐中校送進治療室，然後安撫他們，保證這裡的事情，全權由他負責，這個時候，兩人已經跑遠了。他忙跟上，怕她們兩個再闖什麼禍。

    「後勤組機械兵下士拜倫有緊急事情向艦長匯報。」指揮室外，塞琳娜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心跳。

    「……進來。」

    「報告……」塞琳娜.拜倫先行了個軍禮。

    「下士，你應該知道規定……」

    「艦長你應該知道這裡的防禦系統無法承受彗星一級的攻擊。要生、要死，一句話。」繆祺蘭上前半步，增強氣勢，她可不想跟他磨嘰，現在可沒那個太空時間。

    「繼續。」布利諾艦長雙眼緊盯著繆祺蘭。

    「塞琳娜。」繆祺蘭回頭，看向塞琳娜，很明顯，是想讓她說。

    「先讓所有醫療、技術人員上艦，能裝多少人算多少。」

    「拋棄所有制式機甲。留出空間給人呆。」繆祺蘭插了一句。

    「不過外面必須留下一定的防禦機甲兵，他們必須守護防禦罩的能量發射機器不被破壞。」塞琳娜.停頓了一會兒，看到布利諾艦長向旁邊的大副點頭，同意了她的建議之後，繼續說，「彗星一級釋放大約是31500當量的能量，防禦罩大約可以抵消大約70%。戰艦的防禦系統可以抵抗10%的能量。所以，我建議放棄全面防禦，將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目標點上。」

    「明知是死，為什麼不搏一下？」繆祺蘭又加了一句。

    「姜中尉，送兩位去休息。」布利諾艦長下了逐客令。

    「是。」

    「你說艦長會不會聽我們的？」走出指揮室，塞琳娜一臉不安地問身邊繆祺蘭。

    「肯定會。」繆祺蘭雙手後枕，「這個方法成功率是多少？」繆祺蘭可沒打算和戰艦同生共死。

    「理論上可行。」塞琳娜的回答對繆祺蘭沒什麼說服力。

    「我們走。」一轉身，繆祺蘭向艙門口走去。

    「你們去哪裡？」

    「騰地方。畢竟我們呆在艦上不合規定，免得再有第二、第三個中校找你麻煩，浪費時間，我們自覺離開。」

    「我們去哪裡？」塞琳娜一面緊跟，一面好奇地詢問。

    「祺蘭！別鬧了！」姜啟策腦袋發脹，這種混亂時刻，她們就不能不添亂嗎？女人，就兩個字『麻煩』。

    「你認為我會為了賭口氣，傻傻送死？別傻了。」揮揮手，繆祺蘭走到艙門口，最後問姜啟策一句：「你呢？跟不跟我們走？」

    「我是軍人，我的崗位在艦上。」姜啟策站得遠遠的。

    「祝你好運()。」

    兩人坐上裝甲車，繆祺蘭按下緊急下潛按鈕。

    「那個，大家都是軍人，你明白的……」塞琳娜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繆祺蘭。

    「呵，我已經不當兵好多年了。」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繆祺蘭自己都笑了。：「不提這個了，我們現在下潛到戰艦底下，如果他們可以抵抗住這一擊，那什麼問題都沒有，如果不能，你估計一下，我們需要下潛多深，才能躲過？」

    「那要看情況而定……」

    「現在的情況。」

    「依照這裡的地質，再有防護罩和軍艦兩道防線，我們只需要下潛十五米，勉強可以躲過去了。可是我擔心這次的能量衝擊波，會引發地底的能量爆發。火星南北半球最大的區分之一就是南半球的地殼厚度只有北半球的三分之一。」塞琳娜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往北，或是躲到火星的另一面去？」如果駕駛裝甲車，時間上肯定來不及，除非是她亮出自己的底牌。

    「如果這輛車條件允許的話，往上也是可以的。」塞琳娜小聲地補充一句。這輛裝甲車能不能進入太空，對於這一點，作為一名技術人員，塞琳娜也是非常好奇的。

    「如果現在離開，你很可能被冠上一個逃兵的罪名，你不擔心上軍事法庭？」一面開玩笑地詢問，繆祺蘭一面快速操作鍵盤，開始往戰艦底下潛行，停留在五米的深度，再往下，裝甲車的承壓能力會開始崩潰，整體結構會開始瓦解，依照塞琳娜的計算，她們大約可以在十五米的深度支撐上個十秒鐘。現在，她的首要目的就是將塞琳娜.拜倫安全送回北極基地，至少在她交出破解外星人通訊系統的技術之前，她不能死。至於所謂逃兵的罪行，繆祺蘭根本就沒考慮，相比塞琳娜的價值，應該沒有哪個頭頭會傻到擺在眼前的聯邦超級大功勞不要，要成為千夫指的聯邦罪人的()。

    「我留下，也只是增加空氣的污染度而已。像我們這種技術人員，只有活著，才有用。」對於這點，塞琳娜可是想得很透徹的，她現在唯一想不通的是：「真沒想到，外星人這次居然這麼大動作，難道他們真的不在意了？」

    「你說什麼？他們在意什麼？」繆祺蘭奇怪地問道。

    「外星人退守，不是因為打不過我們，而是因為他們要在南極點建跳躍點，將其當成侵略地球的跳板。火星在他們眼裡，現在除了當跳板，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而我們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摧毀這個跳躍點。你進入南邊，不是因為這個嗎？」

    「照你這麼一說，進入南半球的軍隊肯定就不會只有區區幾個軍團了。」什麼急功近利，什麼兩萬多機甲部隊，完全不同的故事版本啊。外星侵略當前，還不忘內鬥，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仗，他們真的打得贏嗎？還是說真的等外星人攻陷了月球，包圍了地球，所有的人才會團結在一起呢？繆祺蘭真的不知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塞琳娜聳肩，她只是後勤部隊裡，維修部裡最沒什麼前途的材料回收部門的小技術人員而已。人輕言微，沒什麼前途，唯一的好處就是免費實驗的材料從不缺貨。

    「如果是不惜一切代價，那為什麼不直接從太空轟擊南極？」

    「除非你想將火星整個毀了。」

    「如果地球沒了，留著火星又有什麼用？」

    「也許他們是想拿地球換火星？」塞琳娜猜測道。

    放棄地球嗎？繆祺蘭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世界末日，在她眼裡從來都是『狼來了』的故事，聽多了，麻木了。在她看來，之所以不肯放棄火星的目的只有一個，對某些人來說，損失太大，或者說是分贓不均()。

    「想那麼多幹嘛？我們都不知道五十秒鐘之後能不能倖存呢。」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

    「剛剛你說，已經不當兵很久了，那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有點受不了裝甲車裡無所事事的寂靜，塞琳娜再次開口。

    「我是來打醬油的。」

    「打醬油？」塞琳娜顯然聽不懂這種古老的笑話。

    「他們抓住了我的嘴硬心軟的弱點，所以以人情為攻勢卻又不硬性委派任務，，讓我無法拒絕來火星看看。你的話裡都顯示了，進入南半球的不會只是區區幾個軍，那麼大方向一致，我終究會碰到部隊，碰到了就不會見死不救，碰到了就必定會摻和其中，無法硬起心腸，瀟灑離開。那事先告不告訴我有什麼任務，又有什麼區別？還可以顯露出他們的誠意。」繆祺蘭這個時候也明白了這一點。

    「那個不會，姜啟策中尉就很好啊。」塞琳娜往上指了指，對於繆祺蘭人性本惡的指責有那麼點不同意。

    「十秒，準備下沉。」

    塞琳娜這個時候雙眼緊閉，雙手抱拳，口中唸唸有詞：「上帝保佑，艦隊能夠安然無恙。」

    「少說話，調節呼吸，節省氧氣。」

    「是。」塞琳娜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放緩，可臉上還是難掩緊張之色。

    裝甲車沉入沙漠十五米處，停住。一秒、兩秒、三秒，塞琳娜雙眼緊閉，雙手握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只聽得到自己心跳的『咚咚』聲；繆祺蘭是完全放空，緩緩地吸氣，緩緩地吐氣，這個時候的她，完全可以感覺到裝甲車合金正在漸漸變形，她們所在的空間正在漸漸被填充……